第15章

酒入愁腸,全部化作了不用點火,就能嗖地竄上天的膽量。

蘇培拍着二貴的肩膀,順便抹掉手上的油漬,吩咐道:“孫賊們,帶路,我們去小河姑娘處瞧瞧。”

二貴頓時比吃蹄膀還要積極,嘿嘿笑着往外奔:“蘇爺爺,您老等一等,我去給您備車。”

徐阿水的五官,怎麽說呢,像是用平底鍋拍過,下雨淋了水,別人是蜿蜒流淌,他是順流直下。

此刻他令人會直接忽略掉的臉,瞬間神采奕奕,擠眉弄眼說道:“蘇爺爺,您別急,現在還早着呢,小河姑娘肯定沒睡,再等等,等等啊。”

蘇培腦子有點暈,卻也沒有徹底暈過去,屬于半清醒狀态,十分不解徐阿水的想法:“又不是小偷,難道還要等到睡着了再去?”

徐阿水的神情更加猥瑣了,笑嘻嘻地道:“小的聽人說過,燈下看姑娘,越看越蕩漾。”

他伸出手指搖了搖,一幅閱盡世間美女的高深莫測狀:“其實,非也非也,一定要在洗漱之後看姑娘,臉上的脂粉都洗得幹幹淨淨,就好比真金白銀,做不得假。還有啊…..”

啊的後面,蘇培沒聽清楚,湊近了些聽,只聽徐阿水壞笑着說道:“嘿嘿,晚上洗漱之後,身上香噴噴的,穿得又少,那才夠勁。”

太沒品了!

蘇培是男人,也喜歡看美女,自認是君子對美的欣賞,徐阿水這種,不能稱作下流,而是不入流。

蘇培氣得張嘴罵,舌頭打結沒能罵出來,幹脆一腳踢了過去,緩和了之後,舌頭直了,他流利罵道:“滾你娘的蛋!老子瞧不起你,君子坦蕩蕩,你個小人沒雞雞!先前你還說要姑娘對你有真情,就你這狗逼德性,我看吶,你家的家譜,就到你這裏為止吧。”

徐阿水屁股上挨了一腳,痛得他呲牙咧嘴,拿手揉着,不服氣嘟囔着說道:“小的還不是嘴上過過幹瘾而已,賭錢可好玩多了。”

蘇培不想搭理徐阿水這個沒品的棒槌,仰頭喝掉碗裏的酒,聽到外面二貴已經準備好車,起身往外走。

徐阿水颠颠跟了上去,到了車邊,擠掉二貴獻殷勤:“蘇爺爺,小的給您趕車。”

二貴被擠得差點摔下去,揪住徐阿水的腰帶,不依開罵:“徐大餅,摔壞了老子,以後你就得做老子的兒子伺候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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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阿水馬上回罵:“滾你娘的,你想要給老子做兒子,老子先得看看你娘再說。”

兩人你來我往罵得歡快,蘇培笑得肚子都痛了,他好像回到了以前讀大學,寝室哥們兒互相占便宜,争先當爹的時光。

馬車哐當哐當前行,兩人只來回罵了不到十句,很快就停了下來。

蘇培疑惑地下了車,看着面前挂着兩盞幽暗燈籠的大門,他踮起腳尖朝胡同外看,好像遠處依稀的燈火很熟悉。

二貴已經竄上前敲門,徐阿水躬着身,伸手把他往門前迎:“蘇爺爺,您仔細着腳下。”

蘇培終于看明白,小河姑娘的院子,與他住的胡同,只隔了一條小巷。

二貴這個混賬,用準備個屁的馬車。馬四個蹄子都沒展開,來回倒騰兩次就到了。

馬在不耐煩撅蹄子扒地,蘇培想,估計是馬在用馬語罵街。

拜托你們做個人吧,盡折騰你馬爺爺。

蘇培來不及罵二貴,門內已經傳來腳步聲,有人揚聲在問:“誰呀?”

二貴捏着嗓子答道:“大妞,是我,你二貴哥哥,蘇爺爺來了。”

蘇培忍笑,真是不要臉。

二貴哥哥正吐口水抹順發梢,聲音小眼裏,往外噗噗冒着春意。

門內的腳步聲急促了些,大門很快被打開,大妞提着燈籠站在門口,福身見了禮:“蘇爺請進。”

蘇培瞄了眼大妞,五官端正,看上去忠實可靠,他朝她點頭示意,走進院子,轉頭張望打量。

普通的四合院,收拾得一塵不染。天井裏種着花草樹木,這個時節大多已經落葉,角落裏的一顆柿子樹尖上,挂着兩個紅彤彤的柿子,像是兩盞紅燈籠,看上去頗為喜慶。

蘇培看得直咋舌,雖然院子看起來不大,但是緊靠着貝勒府,位于京城中心,黃金地段的獨門獨院,只想想也知道院子有多值錢。

真是舍得啊,能與前世的大劉泡妞相比了。

一個約莫十七八的年輕姑娘站在廊檐下,盈盈福身見禮,聲音如同黃莺出谷:“蘇大哥。”

蘇培從心疼錢中回過神,擡眼看去。

以前見到絮兒,是五月的晴天閃了電。

此刻看到小河,他是直接被隕石砸到頭,魂飛魄散。

小河一身青布衫裙褂子,身量嬌小清瘦,肌膚比胤禛書房上好的宣紙還白幾分,眼睛不大不小,盈盈如水,嘴唇不薄不厚,欲語還休。

如青色的煙雨,又如一朵青雲剛出岫。

可惜他的形容實在貧瘠,向來只會說我草,真好看。

如果拿二貴與徐阿水與小河比,他們兩個是一坨屎,他好一點,是一坨泥巴。

蘇培終于懂了,為何蘇培盛會一擲千金。

媽呀,陷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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