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VIP]

換腎手術前三天,郁歡和郁琳就一起住進了院。

郁平章作為父親,卻在手術當天早上才趕回來。

病房裏坐一坐,關心下寶貝女兒們,又急慌慌拿着手機到僻靜處一會氣憤不平,一會唉聲嘆氣。

“爸爸怎麽了,是最近遺産官司不順嗎?”郁歡似乎很關心父親。只是信息渠道太少,只能跟郁琳打聽。

“港城林老爺子要在郁家挑女孩聯姻,爸爸這是恨他自己沒有可聯姻的第三個女兒呢。”郁琳三分譏諷的打趣。

東南各島國,不知道總統是誰也知道林老爺子啊。

只是,他怎麽想起跟郁家聯姻。郁歡納悶。

要是叔公郁老爺子還風光,郁家到算是頂流書香世家,他一植物,那真是速降三流不錯了。林家怎麽看得上?

“說是年輕時和叔公有舊諾,還不是為利益。”郁琳哼了哼。

年輕時郁老爺子和林老爺子交好,一起投資過塊灘地,因一份恩情約定兩家聯姻,灘地就做女孩嫁妝。

不想兩個老爺子目光如炬,當初不值錢的爛泥灘,如今成了地利很重的碼頭。

可惜,郁老爺子為真愛一輩子無兒無女。聯姻之言就沒法踐諾了。

如今,眼看他倒了郁家大廈将傾,林老爺子不忘約定,願意從郁家孫女裏選一個給自己孫子。

聽到這潑天喜訊,郁家有女兒的都歡喜瘋了。

分出去半個碼頭做嫁妝算什麽,要是能和林家成姻親,不說分産上有了助力,将來進頂流圈子也指日可待啊。

顧家不就是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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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要不是顧夫人死皮賴臉爬上林家獨子的床,有了林家做靠山扶持,顧家早倒了。哪還有如今呼風喚雨的風光。

“叔公七個姐姐,生下近二十個侄男外女,能聯姻的女孩好幾巴掌數不過來,你看吧,郁家又要新一輪丢人現眼了。”郁琳和姐姐篤定道。

沒有外人在,她們姐妹聊天總是更真實坦蕩,郁歡也認同的點頭。

豪門争産總是少有體面。

尤其郁家這種,當家人去得急,又沒妻子、兒女、遺囑,到有都是窮兇極惡親戚的。

從郁老先生植物那刻起,這幫沾點親能分錢的就鬧得沸反盈天,醫院打到法院,街頭咬到巷尾,攀扯貶踩得丢人現眼。

最近幾天,卻暴風雨前般詭異的安靜下來。想來就是為聯姻林家各自暗中備戰呢。

哎,自己都要小命不保了,哪還有時間操心別人。

郁歡摸着自己已換好的病號服,在等林少川英雄救美與破釜沉舟跳樓自救中間,煎熬不定。

...

“郁瑾呢,又替你忙什麽去了?”

很多時候,一家人必須整整齊齊。

郁夫人在走廊外張望好久不見長子來陪妹妹手術,有些不耐的質問只顧打電話的丈夫。

“在把兒子支使得團團轉也沒用,你那個寶貝女兒死也攀不上林家給你張臉的。”郁夫人心氣不順,又幸災樂禍的譏諷一句。

林家是什麽人家,怎麽會要一個表子養的賤貨,就算郁歡模樣傾國也沒用。

小賤人這輩子只配活在爛泥裏,等她被挖出腎剜出心沒了利用價值,自己就真給她扔去爛泥裏,永世不見天日。

郁夫人壓抑着嫉恨又興奮的心思,神态越發扭曲可怖。

“什麽叫替我忙,我還不全是為了我們這個家,為了他。”

從亂趴上被捉奸在床那天起,郁平章就習慣了妻子時不時的陰陽怪氣面目猙獰。

餘光掃過郁夫人此刻猙獰到變态的五官,心下厭惡又隐隐不忍。煩燥得怼了妻子一句,卻還是立刻給長子打電話。

“奇怪,怎麽一直不接。信息也不回。早上出門時,兒子明明說午飯過來和我一起,然後陪琳琳手術的。”

一直聯系不上約定好的長子,郁平章也有點擔心。

和很多傳統觀念為重的家庭一樣,別看他疼愛寵縱女兒,卻更愛重長子。

他對郁夫人說的話也沒半點敷衍。他現在所争所求,最後還不是要傳給兒子孫子。

“不然,讓劉助去找找...”

眼下女兒最重要,郁夫人實在離不開。沒想她話音剛落...

“夫人,不好了,手術主刀醫生要換人。”小跑過來的助理滿臉是汗沖過來,都忘了壓低聲音。

什麽?郁夫人一時臉色大變,就是郁平章也神色一冷。

寧修遠為求萬全,怕郁歡被害死在手術臺上,特意請了恩師來給郁家姐妹換腎做主刀。

只是,郁家人除了郁琳,卻沒有一個領情的。

郁夫人當時就推開他闖去了院長室,郁平章皺皺眉随後追上。

就是郁歡也神色淡淡,聽他說恩師醫術更好,術後恢複會更快,也只扯了下嘴角,給了個沒情緒的笑。

“郁歡,你是不是不高興我自作主張...我也知道這次事做得有些唐突,但...”

寧修遠滿腹憂心說不出,畢竟,對郁琳的變态惡毒他都沒有實證。只憑猜測,誰也不會相信他。

郁歡哪會和他不高興,這世上最難的,就是有人肯對另一個人無私關心甘心付出了。

只是,眼下她生死攸關,實在沒力氣想別的,顧及到其他人了。

“我沒不高興,只是擔心父親,你趕緊上去看看,別讓他和母親吵起來。”郁歡無奈勸了句。

“好吧。”

寧修遠也知道輕重,眼下她手術安危第一,點點頭離開病房。

時鐘滴滴答答又是一圈,郁歡終于坐不住了。

她不想坐以待斃,等待林少川那萬分之一了。

趁郁琳去廁所功夫,她假借找父親,順利離開病房。

只是,剛到通往頂樓的通道。

數個黑衣墨鏡身材高大的男子,整整齊齊站攔郁歡身前。

難道郁夫人看穿自己私逃的心思,要破釜沉舟來挖自己的心了。

可自己選的時間很巧,郁琳就要移植手術不能在...

不過一瞬,郁歡額頭冷汗如雨,随着心驚肉頭大顆滾落。

...

盛夏的風也是熱的。

重新讨論完主治醫生安排,急着回去看女兒的郁平章,一路小跑得汗流浃背。

“看起來他是個好父親啊,怎麽做出的事沒一件靠譜的。”

也在等換腎手術那刻動手的林少川坐在車裏,滿腹不解。

郁平章到底怎麽把私生女帶進家門,郁夫人又怎麽肯答應,郁家內外沒有一個知道內情,就是郁歡自己也一句帶過不肯多說。

但,不管多少理由,男人有私生子,會有幾個帶回家給妻子養的。腦回路得多優秀。

反正,林少川所在的圈子,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幾乎都把私生子養在外,又不是沒有錢。

把私生子帶回家去,除了聽起來好聽又有什麽利。

眼中釘成天晃在妻子前,夫妻感情完了,孩子在冷熱暴力裏也得不到好的,男人也都不傻。

就像他家,自己母親本來不在乎父親在外有多少女人多少私生子,聽說父親找回真愛,把和真愛的結晶兒子帶在身邊千嬌萬寵,也并沒把那孩子當回事。

偏偏他父親拎不清,非要把私生子帶回家裏來,還要上家譜。

丈夫的愛母親不看在眼裏,林家繼承權卻不行,林家必須是自己和自己兒子的。

男人啊,永遠自負得很,以為女人柔順就沒有底線。

更不知道女人要是發起狠來比男人絕百倍,什麽沒人性的事都手到擒來。

所以,那私生子被父親帶回林家,還不過一個星期就被他一口打碎了腦袋。

林少川閉了閉眼,似乎還能感受到紅紅白白腦漿熱血迸濺自己一臉的熱乎乎腥氣。

還真回味無窮。

郁平章雖然在三流圈子,家裏也不缺那點撫養費,至于說心疼郁歡更不可能,不然也不會等她十幾歲才接回郁家。小時候就留下培養感情了。

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才會留下她,到底為什麽呢?

習慣萬事掌握手中,林少川非要查清楚不可。

“私家偵探說,這可是樁秘聞,花了不知道多少精力也就打聽到幾分。還是多虧陸家訂婚當天換了新娘露出點內情。”範助道。

嗯,林少川點頭。

郁家接回郁歡,不讓她做私生女,反而讓她冒充郁琳雙胞姐姐,做名正言順郁家大小姐,當初一定會把事做得隐秘。不會丢了家族的臉面。

“說起來,這一切緣起可還都虧了陸銘臣呢。”

手術時間還要一會,林少川正無聊,靠在椅背長腿一伸:“說一說。”

“十年前...”

聽範助說完,他卻更加不解。

“照這麽說,郁歡也算是陸銘臣一半救命恩人。怎麽就換了訂婚人選?”

“也許,還是為郁歡出身不堪還有少時失身的緣故吧。”範助只能猜到這。

男人嗎,大多對自己的女人都很霸道,越愛越在乎。

陸銘臣是生來的天之驕子,一時之間轉不過彎也可以理解。

“至于嗎,什麽社會了,爺們還這麽心胸狹窄。在意女人三貞九烈的。”

此時的林少川看不起陸銘臣極了。

範助也與有榮焉點頭,覺得還是自己boss的氣度氣量才夠爺們範。

直到有一天,哪個男人多看了郁歡一眼,林少川都恨不得挖人家眼珠子。

再想起今天boss的大言不慚,範助都恨不得替他啪啪啪把臉打到腫。

...

未婚妻和前女友下午就要做換腎手術,陸銘臣難得請了假,回家換件衣服就往醫院趕。翊璍

“飯還沒吃完呢,又去見郁琳?”陸母見兒子急匆匆要換外衣,十分不滿。

陸母是堅決不同意兒子娶郁琳那病秧子的。

以前她看不上郁歡私生女出身,對和郁家聯姻就有五分不滿。換了妹妹,不滿直接飙破天。

與其娶個病秧子,還不如娶個私生女呢,起碼兒子歡喜,她還能有健康孫子。

“你氣氣郁歡就算了,婚事還是趕緊想辦法解決了。”陸母勸兒子。

“我氣她?”陸銘臣想笑,自己用一輩子的幸福和前程,就為氣郁歡?

“你氣她,也想氣她。”

旁觀者清,陸母也年輕過經過情愛的,對兒子這樁愛恨恩怨看得明白。

母親繞口令一樣的話讓陸銘臣頭疼。好在陸父還明白。

“不管愛不愛,氣不氣,事已至此都不用再提。只是臨場換人訂婚的确是沖動不理智,眼下卻也只能承認婚約。反正你才二十出頭,男人三十而立結婚更好。”陸父好打算。

兒子将來是要從政的,未來一旦有機會走上高位,政敵就會無所不用其極攻擊他任何有的沒的疏漏錯處。

這樁婚事一旦陸家毀諾,就會成為陸銘臣前路污點,被揪住大做文章。

陸母也是知道輕重大局的,只是一時忍不得兒子委屈。聽丈夫發了話,也只能一嘆。

披着恩義外衣的這樁婚約沉沒成本太重了。要是郁家不肯主動退婚,拖到是好主意。

反正郁琳不換心髒活不過三兩年,眼下又做了換腎大手術...

等她死了,兒子照樣娶名門淑女,還能落個深情恩義名聲,也不錯。

“對了,你最近常跑醫院,有沒有見過林老爺子?”陸父問起正事。

陸銘臣搖頭:“您吩咐後我一直留意,除了法院舉證那次,林老爺子一直沒見。不知是禁不住郁家人鬧騰,還是不屑理會。”

在群島,不管是競演參選還是想坐穩位置,都少不了富商豪門的支持。尤其林家這種能左右局勢的百年大鱷。

陸家一直有心交好,不然當初也不會同意郁歡進門,誰知郁家卻這麽不争氣。

“林老爺子沒過來,也許是為了幺孫。”陸母插言。

“聽說林家為這幺孫歸國本來要大擺筵宴,請帖都印開了,哪知道人家影都不見一個。老爺子氣得把心愛古董都砸了不知多少,林夫人都被訓斥了。”

到底是女人,八卦得沒譜。陸父扯着嘴角搖搖頭。

林老爺子那種八風不動人物,氣在大也不會露一絲給人前。還砸東西罵兒媳,說得跟她親眼看見似的。

見丈夫幾分輕視的笑,陸母不高興了。

空穴來風必有因。

“林家這幺孫可是要做家主的,偏又是林夫人一手帶大,如今這麽不顧大局不給臉,林老爺子沖林夫人發發火不是正常。”

幺孫做家主,怎麽可能?

陸父在不理會家長裏短也知道,林家小公子幼年時,因林父和女人不檢點緣故,遭遇變故成了個啞巴。所以林家十分忌諱,多年都沒帶出來見過人,一直養在外。

“你那都是多少年老黃歷了。”陸母哼了丈夫一聲,分享她的最新秘聞。

“不知遇上什麽奇遇,林二,不,是林三,哎呀。”陸夫人對林家混亂排行搞不清。

“他啞疾不藥而愈不說,還闖出一番事業...采礦、賭場、風投都玩得風生水起...怪不得人家都說,林家骨子裏就是奸商,子孫各個生下來會撈錢,混得真是一個比一個好...林老爺子就三個孫子,外面養的那個死了,心肝林麓川一心要搞化學,就剩這林少川...”

“媽,你說林家幺孫叫什麽?”

已穿好衣服一腳踏出門的陸銘臣猛回頭。

“林少川啊,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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