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嗯？你說啥？”阿一迷茫的望向梁烨，“大哥你剛剛說話了嗎？”
梁烨安靜的看着他，似乎在懷念什麽，把阿一看的發毛，“你還有什麽牽挂的人嗎？”
“啊，我沒有。”阿一摸了摸鼻子，“我之前都住在精神病院，應該是沒有什麽家人，梁大哥你除了你愛人，有沒有什麽家人呢？”
阿一很快轉移了話題，他不太喜歡這個問題，說不上來就本能排斥。
“我有一個朋友。”
阿一：這标準的開頭。
“他之前是一個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員，一直在研究一些關于人體實驗的東西。有一天，他遇見了另一個人，忽然間決定對自己做人體實驗，以此變成更強大的人。”
“那他成功了嗎？”
出于好奇，阿一問出了這個問題，他好像對梁大哥的事情都比較關心。
“他成功了一半，他的确變成了另一個人，徹徹底底的另一個人。他沒有了之前的記憶，被那個合作的人完完全全當成了第一個試驗品。可惜那個和他合作的人并不滿意這個試驗品，于是他就被不停的洗腦，每天都會忘記自己做了什麽。我也是在這個時候認識他成為了朋友。”
“啊？”阿一忍不住感嘆，“那你豈不是每天都要重新介紹你自己？還要重新和他成為朋友？這樣不麻煩嗎？”
“不麻煩，因為我之前也和他一樣，第二天都不會記得前一天發生的事。”
“那你現在？”阿一徹底迷惑了，他總覺得梁烨在給他講故事。
“現在他不記得我了，但是我還記得他，如果他現在能聽到的話，我想跟他說，我很高興能認識你，因為我每天都可以交到你這個朋友。”
不知道為什麽，阿一聽到這句話非常非常的高興，莫名高興時還有一點點酸澀。
“梁大哥你放心吧，你那個朋友能有你這麽一個兄弟肯定很高興的，他肯定也很開心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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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們去見一個人。”
“誰呀？你那個朋友嗎？”
“不是，嗯，怎麽說呢，是另一個我吧。”
——
“玉雪，我想請你幫一個忙。”罹歡從随身空間掏出了他那套很久很久沒有穿過的衣服穿在身上。久到什麽時候呢？這衣服是他千百年前踏入修真道時穿的衣服。沒有人知道，罹歡君成為那天下第一渡劫期修士前，是個金枝玉葉的小王爺。
他也曾享受萬千寵愛，他也曾備受百萬期待。他也是曾經喜歡吃糖，喜歡看戲，喜歡弄刀舞劍，喜歡看話本兒，喜歡仗劍天涯，喜歡騎馬踏綠，喜歡那些江湖波光潋滟的樂趣的小公子哥。
可是敵國将他的江山踏碎，将他的江河泯滅，将他的家人殺光，将他的百姓屠盡，他變成孤身一人，他變成了萬人之上。
那個孤掌天涯海角的天下第一劍客，也曾經是少年。
玉雪沉迷于罹歡的美色以至于連罹歡的要求都沒仔細聽就答應了。
可是聽到兩個字他突然間反應過來，玉雪喊道：“不不不，我不答應，歡歡，你怎麽能抛下我？”
“我什麽時候說要抛下你了？”罹歡雖然語氣平淡，但眼裏有微微笑意。
“可是你再次渡劫，萬一又失敗了怎麽辦？”玉雪眼中都是止不住的擔憂。
“而且你修為倒退，血脈虧空，你要是以這個狀态去渡劫，肯定是，肯定是必死無疑！”
“所以我才讓江際去找陰陽二玉使。”
“你，你要堕魔嗎？歡歡？要不還是算了吧，江際那個狗東西不值得你這麽做。”
“我不是為了江際，是為了我自己，也為了江涯，更為了這個世界的生靈。”
罹歡很少解釋什麽，可是這一次他偏偏解釋了，這也讓玉雪更加不安。
“可是……”玉雪想反駁什麽，但是他張張嘴，又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罹歡再一次摸了摸他的頭，“玉雪，當年承諾你的事，我沒有做到，你可願意再随我看一遍這人間？”
“願意願意，可是你之前也做到了，你讓我跟着你走遍那個世界的角落已經兌現了你的承諾了。歡歡，你現在這樣，我有一點喜歡有一點不喜歡。”
“說來聽聽。”
“你現在都不說本尊了，我叫你歡歡，你也不會把我放進禦獸袋裏，我，我以後能不能用你的靈石去買那些你不讓我吃的靈果啊？”
“所以這是喜歡？果然貪嘴。”罹歡嘴角浮現他自己沒察覺到的溫柔笑意。
“那不喜歡呢？”
“不喜歡啊？不喜歡的就是，我怕我以後不能更喜歡你，現在就已經很喜歡，喜歡到滿出來，那以後怎麽辦啊？”
玉雪自他三百歲就跟着罹歡，麒麟族三百歲和三歲差不多大，而在罹歡身邊陪伴了幾近千年的他視作人類不過才十四歲不到而已。
罹歡看着玉雪晶瑩剔透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忍。“玉雪，我想與你解除主仆契約。我們已經相伴千年，我已經把你當成親弟弟，主仆契約于我們兩個之間不合适。”
“好吧，歡歡……哥哥。”玉雪很開心，麒麟一族向來獨子，而三百歲的麒麟更是已經獨立生活，陪着罹歡的千百年，早就已經成為了他生活的點點滴滴，密不可分。
有一個哥哥是什麽樣的體驗？大概就是罹歡這樣，寵着，嬌慣着，讓小麒麟永遠天真爛漫吧。
“師尊倒是慣會收買人心。”江際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一開口就沒什麽好話。
“看來玉使不願見你。”罹歡根本沒受影響，看江際獨自一人回來，他就一語道破結果。
“我是沒有做到，可是你不也在騙我，如果你真的有辦法救回江涯，那麽你不需要找玉使。別以為我不知道陰陽二玉使雖然主管魂魄，但是江涯的魂魄根本沒有度過奈何橋。你到底把它藏在哪兒了？那個人到底是誰？”
話音剛落，實驗室外傳來一陣爆破聲，伴随着阿一的鬼叫鬼叫，罹歡終于有了些歡快笑意，“他來了。”
煙塵散盡，站在那漫天飛舞的紅雪下的赫然是梁烨和躲在他背後的阿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