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晉江獨家【一更】

第五十五章:晉江獨家【一更】

車輪碾過坑窪地, 童雀被颠了一下,悠悠轉醒。眯縫着眼往車窗外看了看,打着哈欠伸了個懶腰。

古典樂催人眠, 透窗的日光一曬,整個人都軟綿綿的。

童雀揉着泛酸的眼, 曲肘碰了碰右手邊的範潇夢, 問:“潇夢,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怎麽還沒到?”

“秘密!”範潇夢倒扣住正把玩的手機,興奮看她:“反正一會兒到了地你就知道了。”

怎麽感覺她神神叨叨的?

“你不會是打算把我賣到黑市去吧?”童雀說了句玩笑話。

“你看你又陰謀論了不是?我又不是雲泠那個小人,我能做這種事?”範潇夢挺不服氣地說。

“好好好, 我們潇夢當然不是那種小人。你看你, 開個玩笑怎麽還當真了呢。”童雀好言哄着她。

一路說着閑碎話, 不知不覺間車停了下來。有迎賓裝扮的服務生站到了後座車門邊,躬身拉開車門。

“到了?”童雀提起裙擺下車, 望了眼近前方的建築物,回頭問範潇夢:“你是帶我來看音樂劇的?”

“誰說來劇院就一定是看音樂劇的?”範潇夢走到她身邊, 親昵挽住了她的胳膊, 笑言:“有其他安排, 包您滿意。”

“奇奇怪怪的。”童雀納悶嘀咕了句。

跟着範潇夢的步調正要擡腳往正廳走, 瞥見她亮起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備注, 童雀倏地止步。

終于意識到了點什麽, 皺眉問她:“雲深?你別告訴我,是他讓你帶我過來的?”

範潇夢見漏了陷, 匆忙把手機往身後藏,猛搖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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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知道你不擅長說謊吧?”童雀提醒她。

範潇夢怔了一下,擡手摸了摸臉,心虛道:“有那麽明顯嗎?”

“嗯, 特別明顯,就差把‘我在撒謊’幾個字直接寫臉上了。”童雀肯定道,轉瞬清了清嗓子,問:“我和雲深,你站哪頭?”

“當然是你這頭啊!”範潇夢毫不猶豫地說。

“站我這頭你還幫着他一起騙我?說!是不是收他好處費了?”童雀問。

“沒!沒有!絕對沒有!”範潇夢驚慌擺手,說:“是我想幫忙,我可不是那種會出賣姐妹的人!”

“幫忙?幫什麽忙?”童雀順勢追問。

“求婚。”範潇夢說。

四目相對,詭異的靜了數秒。她急忙捂嘴,用一副犯了錯的小可憐表情看着童雀。

“求婚?”童雀聽明白了,轉頭就走:“求他個鬼!你告訴他,讓他死了這份心!我要是不想嫁,誰都勉強不了我。”

“雀雀!雀雀!你等一下!你這是要去哪兒啊?”範潇夢一看事情搞砸了,頓時急了。匆忙想追過去,扭頭發現有道黑影從正廳快步沖了出來。

她下意識止步,往邊上讓了讓,看着雲深的背影慌裏慌張地提醒:“深哥,你快攔住雀雀,我不小心說漏嘴了!”

金爍後腳便跟了出來,攔住了想一起追過去的範潇夢。

“雀雀!”雲深追上了負氣離開的童雀,橫攔在她面前,擋了她的去路。

把住她的肩不讓她離開,解釋道:“雀雀,有些事,真的不是你理解的那樣,真的是誤會。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但你信我,從始至終,我想守的,就你一個!”

“你要我信你?”童雀似聽了個笑話般,退行着掙脫他的束縛:“真是荒唐。連個解釋都沒有就要我信你?這麽敷衍我,你當我是傻的嗎?”

“你先別走,你冷靜一下。”雲深繞行到她面前,再次攔住了她,勸道:“給我點時間,讓我想一下怎麽跟你解釋。”

“好!”童雀順了他的意思,止步,擡了擡下巴,說:“我等着。”

雲深低着眼沉默看她,糾結該怎麽跟她解釋她才能明白。揉了揉眉心,此刻只覺得頭疼,有一種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焦灼感。

“要是不想解釋,我就先走了。”童雀冷淡推開他,“別擋道!”

“雀雀!”雲深一把抓住了她伸來的手腕,強行拉住了她。他實在是沒轍了,只得試着跟她坦白:“其實我們很久之前就認識了,只是你不記得。我對你說這些不是要你去回憶什麽,你別胡思亂想,免得傷到自己。”

“我問過你,問你從前有沒有見過我,你說沒有。”童雀擡起眼,目光筆直地看向他,咬字加重:“是确定,沒有。”

怎麽好像越解釋越混亂了!

雲深越發煩躁,有一種掉進坑裏怎麽都爬不出來的憋屈感。習慣性在口袋摸煙盒,摸到了手機,想起手機裏存留的照片。

“等等,我有證據,你先別急着走。”雲深拉住了再次想離開的童雀,劃開手機屏幕找出從前尾随她偷拍來的照片。

随意點開一張,舉到她面前給她看,說:“你看,這是你的照片,我一直偷偷藏着的照片,都是你。你還不信我嗎?”

是一張圖書館裏的抓拍照,拍照視角隔着書架間隙。看角度,像是偷拍?

童雀看清了他手機裏的照片,怔住了。這照片裏的人确實是她,可……他怎麽會有她的照片?

怎麽想都覺得不合理。

還是說,他是差人不知從哪兒得來的這張照片,目的又是想诓騙她?留住她?

一想到後者的可能性更大,童雀被狂湧而上的憤怒徹底燒去了理智。

奮力推開他,退行間甩手阻止他靠近,怒道:“你覺得我是那麽好騙的笨蛋嗎?誰知道你是從哪兒找來的照片!你這個滿嘴謊話的騙子!”

“你當真寧願信雲泠的鬼話!也不願意信我嗎?”雲深問。

童雀握着手包的手指蜷起,攥緊,賭氣應了聲:“是!”

“雀雀……”雲深向着她的方向邁了一步,欲言又止。默了半晌,朝她伸手:“跟我走,好不好?”

童雀把手背到身後,扭過臉拒絕。

雲深無奈妥協,放低姿态哄着她:“我準備了很久,你哪怕是進去看一眼也好。”

“我不!”童雀犟道,“我說了,我絕對不會嫁給你的!”

“童雀!”雲深斥了她一聲,“你能別這麽任性嗎?”

童雀轉回視線,眼眶不自抑地泛了淚光,挺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吼我?”

雲深對上她含淚的眼,只一瞬,感覺身體裏的所有力氣都被抽光了。從身體到精神狀态,都疲累至極。

他往側面牆上靠了靠,扯松領帶,說:“好,算了。你要走,我給你叫司機。”

“不需要!”童雀說。

雲深指間用力過度,一把拽下了領帶。他覺得越發惱火,低頭盯着手裏的領帶出了會兒神。

瞥見童雀轉身離開,他的情緒徹底崩潰,洩憤般将領帶摔砸到地上:“那你還想讓我怎麽做?我到底還要怎麽做,你才願意信我!”

“雀雀!雀雀!”一直遠遠看着的範潇夢見童雀扭頭就走,急忙推開金爍,追了過去。

金爍心驚膽戰地走到倚牆站着的雲深身邊,彎腰撿起地上的領帶,叫了聲:“雲總。”

雲深望着童雀消失的方向默了良久,擡指按壓太陽穴:“讓司機跟着。”

**

“雀雀。”

楊蔌蔌又敲了敲房門,問:“你這是要升仙啊,晚飯也不吃了?”

童雀裹緊被子,眼睛紅紅地冒出頭看向門的位置,鼻音很重地回應她:“不吃,睡了。”

“行。”楊蔌蔌沒勉強她,說:“那我把沙拉和吐司給你放餐桌上,等你餓了自己出來吃。”

童雀應了聲“好”,聽着門外的腳步聲走遠,這才又悶進被子裏。

手伸到枕頭底下,扒出手機,開機。

剛開機,手機就在頻繁震動,很多未讀的新消息。多是受邀去圍觀雲深求婚儀式的圈內朋友發來的,內容很一致,都在關心她的身體怎麽樣了。

或許,是雲深為了最後的一點顏面,對于她的缺席,尋了個相對合理的借口給衆人一個交代。

他說他準備了很久,請了這麽多人,她就這麽跑走,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

童雀盯着亮起的手機屏幕怔了會兒,心情變得格外複雜。說上不上是內疚多一些,還是委屈更多一些。

正恍神,手機鈴聲響。

是雲茂打來了電話。

這還是雲茂第一次主動聯系她,不出意外,是為了他的弟弟。

童雀掀開被子坐起,糾結要不要接這通電話。盯着亮起的手機屏幕猶豫半晌,還是點下了接聽鍵。

電話接通,童雀“喂”了一聲,掩飾着換了個輕松的語調,明知故問:“雲茂哥,你怎麽給我打電話了?是有什麽事嗎?”

“雀雀,現在方便聊幾句嗎?”雲茂問。

“可以。”童雀說。

“你和我弟弟之間的誤會,我聽說了。”雲茂直奔主題,說:“他今天很反常,喝多了,一身酒氣地來找我,我猜是你們之間的誤會還沒能解開。”

童雀低頭扯了扯被套,蜷起腿抱住自己,說:“是不是誤會,也不好說。”

“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方便幹涉太多。只是有一件事我想我這個當哥哥的,有必要告訴你實情。”雲茂話音稍頓,說:“當初跟童家聯姻,原本定下的不是你。後來改了婚配對象,是因為深深他第一次違背了父親的意思。雖是吃了些苦頭,但幸好,換來了跟你的這段姻緣。”

“為什麽?”童雀覺得不解,猜測道:“他是為了雲茂哥你,才這麽做的嗎?”

“不是。是他認定,非你不可。”雲茂補充道,“如果你信不過我,可以去問你的哥哥童硯,他總不至于為了外人來騙你。”

“非我不可嗎?”童雀越發不能理解了,問:“雲茂哥,那……從前,他是真的有見過我嗎?”

“見過,很多次。只是他有不能讓你知道的苦衷。”雲茂說。

苦衷嗎?

“雀雀,希望你能再給我弟弟一個機會,也算是,給你自己一個機會。”雲茂嘆了口氣,似在感慨:“別因為誤會,留遺憾。”

“好。”為讓他寬心,童雀應下,說:“我會好好想一下的,謝謝雲茂哥。”

挂斷電話,童雀腦子很亂,靠在床邊閉上眼想了很多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她睜開酸脹的眼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看了看,覺得餓。

幾乎一天沒吃飯,肚子咕嚕嚕唱起了空城計。

掀開被子,趿拉着拖鞋出房門。

外頭的燈還亮着。

坐在沙發上拿着遙控器來回調頻道的楊蔌蔌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頭看她。丢開遙控器,起身去廚房,問:“給你整口熱的,有什麽想吃的?”

童雀後腳跟進廚房,從背後抱住她,撒嬌般在她背後蹭蹭:“蔌蔌,我想吃冰激淩。”

“空腹吃冰激淩?別想。”楊蔌蔌冷漠拒絕了她,自作主張道:“那就給你煮點粥。”

“好。”童雀沒異議。

兩人跟連體嬰似的黏在一起在廚房走來走去忙碌了一陣。

不消多時,粥煮好了。

“雀雀,給我拿個湯勺。”楊蔌蔌開蓋調味,輕拍了一下她纏在自己腰間的手,吩咐道:“再拿個碗來。”

童雀乖乖巧巧應了聲“好”,松開她,退至另一側,踮起腳拿架子上的餐具。

楊蔌蔌回手接過童雀遞來的勺,在鍋裏攪了攪。蓋上了鍋蓋,讓粥在竈臺上再溫一會兒。

轉過身,靠在竈臺邊,看着童雀。

童雀瞥見她在看自己,咳了一聲,側頭撩發,躲開了她打量的視線。

甜香的味道很快漫了一屋子。

靜了片刻,童雀憋不住了,問:“你幹嘛呀?怎麽這麽看着我?”

“後悔了吧?”楊蔌蔌說。

像是在問她,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沒。”童雀說。

“我還沒說是什麽事,你這麽快就急着否認?”楊蔌蔌點了點頭,越發肯定了:“看來我們家雀雀對那個人,确實很在意。”

“我才沒有在意,也沒有後悔。”童雀矢口否認,話音低了下去:“我就是……還需要點時間。”

“需要時間?那要是給了你時間呢?之後什麽打算?”楊蔌蔌問。

“沒想過,我不想聊這個。”童雀說。

“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楊蔌蔌提醒她。

童雀沒接話,別過臉,心不在焉地戳了戳竈臺上的擺件。

“我從你哥那兒聽來些事。”楊蔌蔌說。

“跟雲深有關?”童雀說,“如果是想勸我,我不想聽。”

“跟雲泠有關。”楊蔌蔌說。

“雲泠?”童雀皺了眉,轉頭看她,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雲泠在騰速的那點股份被瓜分幹淨了,如今人雖然還在集團裏,也就是擔個虛職。她這種嗜權如命的人得了這麽個下場,跟要了她的命沒差。”楊蔌蔌說,“雲深動了真格,就算他三叔親自來求他,他都直接把人拒之門外。”

“為什麽?”童雀覺得奇怪,她記得當初查到周貿商行的賬目出問題,雲深掙紮很久,仍沒忍心對自己的親人做絕。

怎麽到了雲泠這裏,他一點情面都沒留?

“你說他這麽做,是為了什麽?”楊蔌蔌反問她。

“我……我不知道。”童雀裝聽不明白。

楊蔌蔌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回頭看了眼冒着熱氣的鍋子,說:“粥好了,出去等着吧。”

童雀“嗯”了一聲,轉身出廚房。

回房拿了手機,坐到餐桌邊。劃開屏幕,猶豫片刻,把雲深的聯系方式從黑名單中移除。

按滅手機屏幕,倒扣在桌上。

楊蔌蔌端着一小碗粥放到她面前的餐墊上,被粥燙到了,迅速擡手捏了捏耳垂。在她對面拉開椅子坐下,提醒她:“燙,你晾一會兒再喝。”

“好。”童雀伸手,抓來她的手,給她吹了吹被燙到的指尖。

“跟誰學的?”楊蔌蔌抽回手,忍俊不禁:“突然這麽乖,總感覺你是在盤算什麽壞事。”

“這什麽話?”童雀皮道,“對自家嫂子自然得好一些,以後我哥的枕邊風,還靠嫂子去吹呢。”

“又亂開玩笑?看來是活過來了。”楊蔌蔌說。

嬉鬧了幾句,童雀心情好轉。舀起一勺碗裏的粥,放嘴邊吹了吹,正準備入口,扣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

她喝粥的動作頓住,視線轉向手機處,隐約有些期待。

楊蔌蔌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等了片刻,問:“不接電話嗎?要是不方便,我回避一下?”

童雀這才回了神,拉住了她,道了聲“不用”。拿起手機。待看清了屏幕上的來電備注,不由皺眉。

楊蔌蔌察覺出了她的異常,問:“怎麽了?”

童雀看了她一眼,說:“是雲泠。”

點下接聽鍵,手機擱置在耳邊。

“雲泠姐。”

“方便,什麽事?你說。”

“好,可以。”

“沒問題,那就這麽約好了。”

“不見不散。”

看着她挂斷了電話,楊蔌蔌才問:“她跟你說什麽了?”

“她約我一起吃個飯。”童雀說。

“你應下了?”楊蔌蔌問。

童雀點了點頭:“嗯。”

“她這種時候找你,不定是安的什麽心思。你真打算赴約?”楊蔌蔌問。

“我得去。”童雀低頭攪了攪碗裏冒着熱氣的粥,說:“就算她不主動來找我,我也得去找她。”

“好。”楊蔌蔌知道她一向倔,沒勸阻她,說:“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了。”童雀拒絕了她的好意,說:“我自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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