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翁含嬌掏了下兜,沒找到東西,轉頭看齊祺臉上挂着口罩,問他能不能借給自己。齊祺點頭,她就用口罩蒙住了那小偷的眼睛,給他戴上了手铐。
“姐姐,你都抓我第二回 了!”被蒙上眼睛,這小子自知跑不了,開始套近乎,“一回生二回熟……”
“我抓你第二回 還不長記性?”翁含嬌像拍西瓜一樣拍幾下對方的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才教育你幾天啊?又讓我逮到你。”
“可我這回還沒偷呢!我只是有這個動機,我沒下手!”這小子順着聲音往她旁邊湊,“姐姐,我的親姐姐,這回放過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少給我來這套啊,”翁含嬌又從包裏拿出對講機,“呼叫一隊,聽到請回答,小炮已經抓住,在麗華書店門口……”
這會兒工夫齊祺已經把地上的櫻桃撿幹淨了,端着那個盆站着,店裏其他店員都因為看熱鬧出來了,他就把櫻桃給虞芮佳:“掉地了,你拿回去洗一下。”
小虞點點頭,接過盆沒走,趙姨出來看熱鬧手上書都沒來及放下,好奇地問:“這咋還臉上帶個口罩啊?”
依舊擒拿着小偷的鄭南與解釋:“因為反扒警察數量有限,得避免被小偷認出來,不然下次就不好抓了。”他看櫻桃心裏實在過意不去和齊祺說,“別要了,我下班再給你買。”
還沒等齊祺說什麽,趙姨說:“只是掉地了而已,什麽叫不要了?這櫻桃多貴呢,你們不要我要了!”說完奪過小虞手裏的果盤,也不聽八卦了,匆匆進店,生怕誰反悔似的。
幾人面面相觑,都啞然失笑。齊祺說:“趙姨喜歡就給她吧,我再給你們買。”
“……完畢!”翁含嬌已經和同事交流完,聽見很不好意思,“唉呀這怪我,你們誰都別買,等下班我買了給你們送過來!”
齊祺擺手:“真不用……”
“我跟你講,必須的嗷!咱人民警察可不興損壞了不賠償的。”話雖如此,她還是露出一臉肉痛的表情,“現在櫻桃多錢一斤啊……”
鄭南與給齊祺介紹:“這是我大學同學,翁含嬌,也是同事。不過我倆不在一個局裏,她是這邊反扒大隊的,特別擅長變裝,算是我們那屆很出名的。”他倒沒說前女友這層,主要是覺得這不能算什麽身份。
翁含嬌很謙虛地擺手:“哎呀哎呀,不過是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在扒手圈略有名氣,人送外號‘玉嬌龍’,沒什麽沒什麽,都是為老百姓的財産安全……”
“姐姐,”小偷插嘴,“他們叫你的是變色龍……”
Advertisement
“閉嘴!”
“玉嬌龍明顯就是你自己取的……”
“你有完沒完!”
齊祺聽笑了,說:“還是玉嬌龍好聽。”
翁含嬌聽了高興,再看眼前這個男生長着張溫柔的面孔,一對圓眼黑白分明,鼻尖上有顆小痣更顯得人白。她在的警局男同事一個比一個糙漢,好久沒見到這種類型的男生,頓時心花怒放,好感上升:“小朋友,你現在單身嗎?我們加個……”
鄭南與打斷了她:“不是小朋友,我高中同學,也是我現在的老板,齊祺。”
然而翁含嬌不能被打斷,她掏出手機:“同齡人啊,那更好,加個微信!我侄女以後買教輔材料方便問!”
齊祺有些不知所措,看鄭南與,鄭南與說:“你不想給就別給她,沒事。”
齊祺不怎麽會拒絕人,還是加了好友,這時候翁含嬌的同事們也趕來,打完招呼便他們回警局了。四周圍觀的人群也漸漸散去,鄭南與推着齊祺往回走,邊說:“她要是給你發信息可別理,來勁兒,一直都這麽跟男生搭讪的,她哪來的侄女?”
“你們關系很好吧,她挺漂亮的。”
鄭南與警覺:“你可別瞎說,我跟她就是朋友。”
“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齊祺在櫃臺裏又翻出一個新口罩戴好,轉身,“我上樓去了……”
“等會兒,”這回鄭南與抓住了他,“你上去幹嘛?”
齊祺沒明白他問的是什麽意思,就回答:“我坐着……”
“樓下也可以坐啊。”
“樓上……空調大?”他自己的語氣也帶一點疑問,不太确定的樣子,看鄭南與的眼色。
“那我也去樓上……不行啊,樓上是閱覽室,得保持安靜,我想跟你聊天,你還是別上去了。”鄭南與說,“我算不算你的熟人?除了吃飯你都不和我說話,我這麽招你嫌啊。”
“沒有……”齊祺确實有心要避開他,可鄭南與都這麽說了明擺着不讓他跑,他心裏有點生氣,不能黏着你,躲着你也不讓!“聊什麽啊?”
“什麽都行,感覺咱們都生疏了……”
“可我們就是不熟啊。”齊祺說,“我們只做過一年同學。”
兩人也沒有坐着,在一樓邊走邊整理被翻亂的書。說這話時齊祺沒有看他,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只是陳述一件事實。鄭南與心裏微妙地震一下,他似乎才意識到不聯系的那九年自己有多過分。
因為鄭南與不主動聯系他,齊祺根本不敢發信息。鄭南與曾經給齊祺挑了兩所學校作為第一志願,一個在B市,一個在H市,最後齊祺選了H市。高考以後兩人分道揚镳,自此九年再未曾相見。
進入大學後鄭南與又認識了很多新同學,學習,社團活動,公益活動……他的生活安排的很滿,也很精彩,偶爾想起齊祺也不會去聯系,就只是單純的回憶。于是他沒有想過齊祺的大學生活怎麽樣,畢業後找了什麽工作,開心嗎,愉快嗎,有和更多人交往嗎……一年,四年,九年,齊祺終于成為了回憶裏一位普通的同學,和其他很多記不清名字的同學們并列。
那個曾經他為之打過架,受過傷,背過處分,為他策劃生日,為他逃課違紀,為他挑選志願的男孩被留在了高三。高中與大學之間鄭南與劃了一條泾渭分明的河,他向前走了,齊祺也再沒敢越過那條河找他。
“張永輝說你每次同學聚會都來,是因為我嗎?”鄭南與問。
齊祺想回答不是,可還是點了頭。他感到丢人,一廂情願的做些根本沒人在意的事,此時又被攤開擺在臺面上,因此眼眶紅了。
他只是随緣,假如他在同學聚會上碰見鄭南與也不會發生什麽,能見一面很好,碰不見就算了,他連遺憾都不會覺得。
鄭南與回想起那晚齊祺說想加他的微信,只點贊,他給齊祺聯系方式的時間實在太晚。
“對不起,是我當時……太幼稚了。我qq密碼真的忘了,一直沒登過,也沒……找回密碼。對不起,齊祺。”鄭南與的愧疚感從見到齊祺起便沒停過,此時達到了高峰,他想像高中一樣抱下齊祺,可現在他們已經不是那種關系了。
“沒關系。”齊祺捏捏自己口罩上夾鼻子的鐵條,眼淚憋回去了一半,小聲說,“其實你當時說的很對,我也知道了,不想和我聯系是很正常的。”
“我……”鄭南與想辯解自己當時沒有讨厭齊祺,可他那時确實不想和對方聯系,這是事實,“你恨我嗎?”
齊祺搖頭:“你還是等到高考完才說的,你已經對我夠好了。”
“那你還願意跟我當朋友嗎?”鄭南與不得不承認,他心裏忐忑了。
齊祺說:“我怎麽可能恨你啊,我最感謝的事就是你願意跟我當朋友了,鄭南與,我欠你好多謝謝呢。”
鄭南與想,他才是欠了好多,尤其欠一個……可能這輩子都還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