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看來公主曉得他們的目的,但沒戳破,狀似無意的為他擺清局勢,世子倒是不大在乎,只是對她有好感,真正想促成婚事的是他父汗,
她所言非虛,娶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并不是什麽好事,他是欣賞四公主,但還沒到非她不娶的地步,只是因為他父王有所籌謀,才答應做這場戲而已。
而今公主向他講明一切,他突然就不想再執着,倘若勉強将她娶回去,她卻失去了笑顏,那就違背了他想帶給她笑容的初衷。想明白之後,世子豁然開朗,
“多謝公主提點,一語驚醒夢中人,大多數人的煩惱,不過是杞人憂天罷了!看透方得釋然,我雖對你有愛慕之心,但也不想強拆人家的姻緣,之所以有娶你的念頭,是因為我以為你不喜歡他,以為我能帶給你快樂,但若這求親只會給你帶來煩惱,那……我甘願收手認輸,父汗那邊,我會去勸,你盡管放心便是,只願公主嫁得如意郎君。”
他終于願意放棄,不枉她苦口婆心的說了這麽多,實則來之前,她心中并沒譜兒,只是抱着嘗試的心态來賭一把。
之前見面雖不多,但交談之中,容璃發覺世子此人尚算真摯,且自尊心較強,她才用了這一招,賭的就是他不願娶一個心有所屬的女子。
還好足夠幸運,她賭贏了!目的達到,寬心的容璃也該告辭了,看着她起身颔首準備離開,世子忍不住道:“即便今世無緣,不能與你相伴,但我着實欣賞公主的品性,不知能否有幸成為你的朋友?”
望向他怔了一瞬,容璃再無壓力,眸光流轉間淺笑盡顯,“當然可以,能與世子做朋友,亦是我的榮幸。”
不過一個淺笑,并無旁的意味,但在他看來,已是最美好的結果,相識即幸,莫貪不屬于自己的好景。
辭別後,出了蒙古包,再仰望時便覺天高且藍放眼闊,草清木香花灼灼,能把控自己命運的感覺真舒心,只不過世子本就算是搶親,名不正言不順,而她與福隆安的婚事就不一樣了,等了這麽久依舊沒個頭緒,上回問他他只說半個月,卻不肯透露具體的做法,偏她不愛追問,也就沒管,料想他應該比她更想退,不必她來催吧!
“怎樣?他沒為難你吧?”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驚了她一跳,回頭一看是福隆安,這才想起方才他說會在附近等着她,平複了情緒才道世子已放棄求親。
福隆安甚感驚詫,好奇的跟在她身邊追問,“厲害啊容璃!怎麽做到的,跟他說了什麽?皇上還在惆悵呢!你竟然三言兩語就勸服了他?”
懶得複述,她不願多言,借口說過程不重要,看結果就成,他卻定要知情,“這是成功的範例,我得向你請教,日後也好照這樣的法子去勸誡旁人。”
招架不住這再三追問,容璃只得說出實情,但只說了後半部分,固倫額驸不可能複位一事,至于前面的說自己心屬福隆安這一茬兒,容璃只字未提。福隆安也沒懷疑,誇贊她頗有膽識,
“你是女兒家,說這些也無妨,皇上和我阿瑪的身份不同,他們有所顧慮,不好明着說這樣的話,由你來說反而事半功倍。”
她也只是冒險嘗試而已,實則并無把握,末了還不忘提醒他,“我來找世子一事,萬不可被皇阿瑪知道,否則他定會追究我的責任。畢竟我只是公主,不該幹涉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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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胸脯,福隆安義正言辭的保證,“定然幫你保密,絕不會洩露出去!”
那就好,解決罷此事,她才能安心,來一趟還惹出些禍端,容璃覺得自己似乎不該再繼續待下去,打算向她皇阿瑪請辭,先行回宮,奈何敏毓聽聞她的打算傷心不已,舍不得她離開,央着她再陪她玩幾日,
“聽說明日有騎馬比賽呢!你再玩兒兩天好不好?咱們難得這麽投緣,你若是離開,我再想見你可就沒那麽容易。”
拗不過她的苦苦央求,容璃最終答應再待兩日,之後便回京。敏毓滿心歡喜,十分珍惜這兩日的時光,晚上兩人還睡在一處,秉燭夜話,相談甚歡。
次日有兩場騎馬比賽,巳時才開始,辰時未至,敏毓睡不着,拉着容璃起來,兩人尚未用朝食,便相攜着到草原上看日出,
旭日灑金耀大地,初秋揮風鋪涼意,幸得兩人都披着袍子,否則怕是要被凍僵。盡管早秋的清晨冷風拂面,也絲毫不影響兩人看日出的興致。
回來的路上,兩人都凍得手腳冰涼,路過賽場時,瞧見有人正在安排賽場的守衛,幾日未騎馬的敏毓心癢癢,與容璃提議,“不如咱們去騎會兒馬,來回颠簸,很快就可暖和。”
來到圍場不騎馬似乎真的少了點兒什麽,想着回宮之後也許就沒這樣放松自己的機會,容璃未加思索便答應了,
“只是我沒備馬啊!”
“那邊不是拴了那麽多嘛!借兩匹呗!誰敢不同意?”說着敏毓率先上前,景越瞧見兩位當即行禮,容璃颔首笑應,“這麽早就出來安排事務,真是辛苦你了。”
景越無謂笑笑,“我的職責,不打緊。”
敏毓直言不諱,說想借兩匹馬來騎,跟着就挑中了一匹,居然是景越的馬兒,郡主既看中,他自當相借,而容璃看中的是一匹白馬,景越笑道:“公主好眼光,這是珊林的愛駒,您盡管牽走便是。”
“啊?那我換一匹吧?”原本還挺喜歡的容璃一聽這話當即蹙眉,她可不想沾他的東西,敏毓不知情,還以為她害羞呢!“你額驸之物,便等同于是你的,咱們這一黑一白相得益彰,再般配不過,甭選了,這個就挺好,走吧!”
還沒來得及拒絕,敏毓就幫她牽了,不得已之下,容璃這才騎上那匹白馬。
兩人才走沒多久,晨練過罷的福隆安也來到此處,打算看看景越是否忙完,約他一道去用朝食,到得賽場,大略掃視,居然沒瞧見他那匹馬,忙問景越“雪禦”在何處。
指了指遠處的兩位姑娘,景越笑道:“喏!郡主約公主騎馬呢!随便一選就選中了你的,騎一會兒也不妨事。”
福隆安見狀面色瞬變,“你怎麽能讓她騎這匹馬?”
這主還是景越替他做的,實在沒想到他會在意此等小事,嗤他不夠大度,“一匹馬而已,至于那麽小氣?”
“哎呀!不是我小氣,而是那匹馬有問題,公主不能騎!”惶恐的福隆安來不及解釋,即刻又牽來一匹馬,飛速上跨,直奔容璃而去!
有問題嗎?到底什麽情況?景越猜不透,只有福隆安自個兒最清楚。
追逐途中他一直在高聲呼喚,“容璃!停下,快停下!”
然而逆風的聲音傳不太遠,容璃只聽到身後有聲音,卻聽不清他說的什麽,于是問身邊的敏毓,“你聽到他說什麽了嗎?”
她倆離得這麽近,敏毓說話都得扯着嗓子,福隆安離她們那麽遠,更別提了,渾不在意的打趣道:“聽不清,甭管他,讓他追你呗!追上算他的本事!”說着還催容璃快一點!
享受着策馬奔馳的舒暢,敏毓快馬加鞭,容璃也不好停下等他,便随她一道并駕齊驅,暗嘆這果真是匹好馬,馬鞍也格外舒适,可是漸漸的,她發現這“雪禦”跑得越來越快,甚至有些不大平衡,缰繩都掌控不了它,它居然失去了方向,左右亂竄,緊張的容璃一再拽緊缰繩企圖再次控制它都沒用!
後方的福隆安見狀心頓慌,加鞭狂奔!由于容璃的馬兒失了方向,不再繼續前行,福隆安逐漸趕上她們,他的高呵提醒順着風聲傳入她耳中,
“容璃小心,悠着點兒!馬兒失控了!”
敏毓見狀也吓一跳,忙打馬回頭來追她,“容璃,你怎麽了?”
福隆安忙揚鞭提醒她,“郡主離遠些,不要靠近雪禦,只會令它更狂躁!”
雖然不懂為什麽,但看他如此緊張,想來後果很嚴重,恐慌的敏毓只得聽他的話,不再近前,駕着馬兒一直往後退,還不住的提醒容璃抓緊缰繩。
福隆安卻讓她松開缰繩,“你降服不了它,快松開,伺機跳下馬!”
此時的雪禦已然前蹄上揚,上下颠簸,失去平衡的容璃越發緊張,心都提到了嗓喉處,生怕摔跤,根本不敢丢開缰繩,吓得聲音都變得顫抖,“怎麽會這樣?它到底怎麽了?”
被颠簸得暈頭轉向,她根本無法辨別方向,也不知該何時下跳,就在雪禦再次上揚哀嚎,幾乎直立時,沒抓穩缰繩的容璃終是身子後仰,整個人往後倒去!
已然追上她的福隆安曉得自馬上摔下的後果有多嚴重,整個心都随她懸在半空,容不得多想,立即飛身撲過去,在她墜地前一把将她攬入懷中緊緊護着!
她所恐懼的疼痛并沒有來臨,跌落他懷抱的容璃倒是沒多疼,但福隆安成了肉墊,被震得五髒六腑都動蕩!且她摔落之時,胳膊肘不小心杵在不正當的位置,子孫根受到重創,痛得他哀嚎出聲,冷汗直冒,頓覺人生無望,咬牙結舌,
“要命!要……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大清異姓王福晉傳》已開,講的是福隆安的弟弟福康安的故事。
文案:身為當朝首輔傅恒的第三子,福康安的人生可謂平步青雲惹人妒,被乾隆姑父當成兒子養,甚至違背祖制打算封他為異姓王,以致于旁人都亂嚼舌根,散播謠言說他是皇帝私生子! 身為福康安的夫人,舒顏可謂是千寵百愛惹人羨,她的夫君每晚都會與她探索人生真谛,害得她總是不能按時早起給婆婆請安,以致于旁人都傳言她是狐貍精轉世,慣會些魅惑伎倆!
甚覺冤枉的舒顏向他求證,“我真的是狐貍精嗎?”
福康安義正言辭的否認,“瞎說,你怎麽會是狐貍精?分明是蜘蛛精,輕而易舉就讓我陷入你編織的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