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20181201

蘇策現在住的地方, 靠近主街道的拐角處, 前時間一直在裝修的街道辦事處終于完工。之前蘇策是不知道, 後來和榮華重逢，又經陳老提過後才知道這個“隐珠街道辦事處”, 實際上是第六部 的辦事分部。

前一天晚上辦事處裏各項設施就已經布置妥當，今天蘇策帶着運動完畢的雲豹回來時, 街道辦事處已經和其他普通不起眼的店鋪一樣, 開始了正常的工作。

蘇策帶着雲豹經過時被在裏面聊天的陳老見了，叫住。掃了裏面的工作人員後還發現了兩三個較熟悉的面孔，估計是趙錢的隊員，之前一起出過任務也說不定。

所以蘇策才放心的将假裝成貓咪的雲豹放在街道辦事處，自己回來準備午餐。

沒想到居然碰上了上門偷美樂珠的鲲。

【什麽偷？！什麽偷？！那明明是我的！】還卡在奶鍋裏沒法兒動彈的鲲，在聽見蘇策這樣和玩兒開心, 回來的陳老等人這樣說自己時，憤怒的蹦了幾下未果，拍着魚鳍怒喊。

小佛蛛聽了, 八只爪爪抱着美樂珠翻了個白眼。

哼。反正現在是它的！

至于雲豹？它和小二哈一起将下巴放在前爪爪上, 趴在奶鍋邊眼巴巴的看着裏面剛好一鍋的鲲，……有點饞的搖尾巴。

耳朵抖動了幾下擡頭看向剛和陳老，以及得到消息從辦事處趕來的第六部 成員解釋清楚的蘇策。

……所以這條魚可以給你的大可愛吃了嗎？

【唔？！你看我的眼神不對啊？！你想幹嘛？！】卡在奶鍋裏的鲲瞪着雲豹，有點兒方。

……毛毛不想幹嘛呀~

雲豹繼續乖巧的将它的大臉放在爪爪上, 無辜且可愛的瞅着鍋裏的鲲, 尾巴繼續在身後甩得吧嗒吧嗒。

臨了又看一眼蘇策。

其實毛毛不吃熟的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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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你還說你不想幹嘛？！】鲲起了一陣冷顫後繼續瞪着雲豹。圓圓的魚鳍拍得快飛起來, 【嗷嗷嗷！快放開本座！】

“毛毛。”蘇策笑着喊了一聲雲豹。

惹得雲豹耳朵別了別後, 這才從鼻子中噴了口氣後慢吞吞站起來，往旁邊走去。

哼，不能吃的東西沒有看一眼的價值。

一直跟在雲豹身邊有樣學樣的小二哈見了，哼哧哼哧的跟在兇獸身後。一邊走一邊搖着小尾巴撲騰雲豹的長尾巴。

見雲豹走開後鲲才松了口氣，原本氣得快像河豚一樣鼓起來的身子這才又變小些。努力晃動一下裝它的奶鍋，頤指氣使的對第六部 和陳老說，【快點把本座撈出來~】

嗯。它又不傻，知道求蘇策沒用。

第六部 和陳老聽了，先彼此互看了一眼後，齊齊朝蘇策看去，這意思很明顯了，就是以她為首。

看得前一秒才表揚了頤指氣使的鲲忍不住眨了眨圓滾滾的魚眼。

……等一下！你們為什麽要看那個兇巴巴？！

兇巴巴的蘇策看向縮在奶鍋裏的鲲，笑得和善，“小鲲，美樂珠是你自己弄掉的，照理來說你要是好好上門來要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但是你這樣偷偷上門嘛……”

蘇策頓了頓，繼續說，“性質就不一樣了哦。”

【我、我就是來拿回我自己的東西……】鲲瞅着蘇策，小聲哔哔。委屈巴巴的頂嘴。

它是鲲也！QAQ

蘇策見它這個樣子覺得好笑，眸子一轉就移到還抱着美樂珠的小佛蛛身上，笑問，“小佛蛛，這珠子是人家不小心掉的，你要還給它嗎？”

它不！

小佛蛛抱着美樂珠搖來搖去：╭(╯^╰)╮

鲲見了，在奶鍋裏奮力蹦跶，高聲，【我用珍珠給你換！比這個大！比這個圓，……給你一罐子好不好！？】

咦？

小佛蛛聽了，抱着美樂珠搖來搖去的幅度小了很多，明顯在猶豫。

蘇策見了替小佛蛛問鲲，“不會是随随便便什麽珍珠吧？”

【上品！都是上品！】鲲搖晃奶鍋保證，【不過現在我給不了你，得過幾天。】可能是看小佛蛛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趕緊補充，【真的，慢則半月快則七天，我就留在這兒，等你拿到珍珠後我再回去！】

唔……

小佛蛛抱着美樂珠滾來滾去的想了想後，這才依依不舍的将美樂珠推到奶鍋邊，從上面跳到奶鍋旁邊，伸出一只腳腳，湊到鲲的魚鳍面前。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鲲用魚鳍和小佛蛛的腳腳擊掌後保證。

嗯。那就好。

可愛的小佛蛛點點頭，“吧唧”從奶鍋邊跳下來，頭都不回一下跑去找自己的小夥伴兒玩兒去了，剩下可憐兮兮還卡在奶鍋裏的鲲，繼續伸着魚鳍保持擊掌的姿勢。

……有點兒蕭瑟。

“既然是這樣……”蘇策握手成拳，湊近唇邊假咳了一聲後看向第六部 的人，開口，“那小鲲就留在我這兒吧，至于你們需要怎麽上報等，就按照第六部的規定來？”

頓了頓像是突然想到似的又說，“哦對了，它在我家這幾天，記得給它送三餐來。”

天上地下唯一的一條鲲呢~當然得好好喂養啊。

現在是街道辦事處的負責人的第六部 成員聽了，呆呆的點點頭表示了解。

而這時努力蹦跶了很久未果的鲲，這才有氣無力的又拍打了幾下魚鳍，【現在可以把我放出來了嗎？】

它在這個鍋裏，真的很方很方啊……

一鍋炖得下的鲲；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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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某處暗礁密布的海岸線上，漆黑的天空天邊卻帶了一片白光，更顯得這處海域的天氣極其壞。

翻滾的海浪不斷掠過暗礁，擊打向懸崖峭壁處，變成白色的浪花後又重新退回去，蓄力進行下一波的攻勢。

不遠處的燈塔上燈光明亮，似是一種指引，引導海面上的船只該前往哪一個方向才是正确的。

只是那艘一直漂浮在較遠海面上的船只卻一動不動，只下了船錨後停留在原處，任由此起彼伏的波浪将它抛高或落低。

雖看起來格外驚險，但對已經有五年航海經驗的老船員來說，這樣的風浪并不算什麽。

畢竟他們還見過比山還高的海浪，朝自己襲來的場景。

有時候大自然産生的巨大威力，讓你總是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所以也許是放寬了心态，船艙廚房內正在給衆船員準備晚餐的大胡子廚師，兩腳跨站在菜板前，一面哼着曲子一面随着如波浪線一樣運動的地面切菜。

當然有時遇見一個猛浪拍到船上引起巨大颠簸的同時，還會将案板上的菜給弄撒到地面。

不過這種時候大胡子會和其他兩名船員發出“哦~~”的大笑，穩定自己不跌倒後，才在船只稍微平穩後将灑落在地上的菜胡亂撿起來，放進專門的容器裏。

至于幹不幹淨？

這個問題是問題嗎？

又忙了幾分鐘後，旁邊的門至外“砰”的一聲打開，一個面色慘白精神萎靡的年輕人抓着周圍的固定物，腳步有些飄的走了進來，并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将門重新關上，靠在門後看着廚房裏的三位前輩，有些半死不活的模樣，呆愣愣的看着他們。

大胡子船員和其他兩個老船員見新人這個模樣，不由又大笑了起來，等笑聲略降後大胡子才對已經努力扒到他身邊的新人說，“沒事，剛開始時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吐啊吐的也就好了。”

新人聽了，有些萎靡的點點頭，然後就準備伸手幫忙，被大胡子擋了下，指指旁邊對他說，“你去那兒坐着整理一下吧。哦，這個姜，啃一口。”

說着抓起菜板邊切了一半的老姜，遞給年輕人，“然後抹一些姜汁在肚臍眼和耳後。”

年輕人感激的道謝後接過，硬是頂着辣意啃了一口，胡亂嚼了兩下就吞進肚子裏。不過他倒沒聽大胡子的去旁邊坐着，就站在大胡子身邊幫忙。

雖然坐在旁邊的活兒要輕松些，但他覺得還是站着好受些。

忙了一會兒後也不知是吐過了所以好受些，還是姜的作用。總之年輕人總算覺得自己稍微緩過勁兒來了，将手上的食材一股腦抹到盆子裏後好奇開口，“為什麽我們不靠岸停啊？我看燈塔離我們不遠啊？”

大胡子聽了，又和其餘兩名同伴互看一眼後，一面繼續切菜一面回答新人的問題，“一般情況下确實可以，不過這個地方，這種天氣卻不行。”

年輕人看着他，繼續聽大胡子說。

“因為這裏暗礁特別多，這種天氣靠近燈塔不合适。而且……”

“而且？”新人追問。

大胡子沒說，只笑着搖頭，“沒事，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

“……哦。”年輕人老實的點點頭，也不再追問暫收好奇心繼續手上的工作。

就在此時，風雨浪聲中，突然隐約傳來歌聲。

曼妙動人，前一刻還缥缈在海浪中，下一秒又想是貼在你的耳邊，一面輕吐香氣一面低喃。

年輕人聽了不免“咦？”了一聲，擡頭看向身邊的前輩，剛想開口卻見幾人面色凝重，随即想問什麽的話就止在了嘴邊，心中的那份好奇也随着前輩們的面色沉重而變得忐忑起來。

這歌聲……确實古怪。

新人惴惴不安的幫着大胡子打下手，一時間船艙內沉默得可怕。只有那聽不清歌詞的歌聲在浪濤聲中忽遠忽近。

過了半響後，才逐漸遠去，消失不見。

而此刻，船的颠簸似也平緩了些。直到這時，大胡子和其他兩人才松了口氣，笑着說，“看樣子這大風大浪馬上就停了。”

“前輩……”年輕人不是很明白的看向大胡子，疑惑。

大胡子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樣酌定一笑，“等着吧，幾分鐘就好了。”

“哎呀……總算能好好吃晚飯了。”另一個同伴笑着說，臉上的表情有些舒心。

新人雖不解，卻還是老實閉嘴，等過了幾分鐘後真的就不再感覺到外面的大風大浪。他擦了擦手打開廚房的門時，看到的是微微蕩漾的平靜海面，以及夕陽的暖橘色染在海面的情景。

美得想一副不真實的畫。

“……哇。”新人站在門口看着眼前的美景，竟覺感動。

尤其是暖橘和蔚藍中，還有一抹從左至右，隐在海面下如煙似霧的豔紅，更是顯得瑰麗奪目。

“是不是很漂亮？”大胡子不知何時已依靠在門框下，嘴裏叼着塊生白菜，隔着新人看向海面。

“是啊。”新人點點頭。頓了頓後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回頭看向大胡子，好奇開口，“前輩，剛才的歌聲，現在可以……”

“哦，那個啊。”大胡子聽了，一面嚼着生白菜杆，一面開口，有些吊兒郎當的囑咐新人，“以後你要是再聽見也得像剛才那樣假裝沒聽見才行，知道嗎？”

“啊？”新人有些沒懂。

“你知道赤潮吧？”

新人點點頭。

赤潮，又被稱為“紅色幽靈”，是指在海中突然大面積出現的藻類，因為呈現紅色而被稱為“赤潮”。

一旦赤潮出現，就代表這個區域的魚類将面臨大面積的死亡，因為這些藻類會覆蓋在海面上導致海水下的魚缺氧，甚至覆蓋在魚鰓上讓魚在水裏窒息死去，如水中幽靈。

“一旦這個歌聲出現，那麽不久後就會有赤潮出現了。”大胡子慢悠悠開口。

“為什麽？”

大胡子聽了，又看了新人一眼後回答，“因為相傳，‘赤潮’是海妖西壬出現的象征。”

他說到這兒，眼慢慢的再次移到海面，看着那抹藏在暖橘和蔚藍中的妖豔紅色，緩緩開口，“所以啊……我們得趕緊停船靠岸了。”

就在老船員在和新手科普海妖時。

海水裏，一抹銀藍色，似龍似魚的尾巴正悠然自得的朝某個方向游去。

細密的氣泡掠過她白皙的臉頰，略尖的耳朵，以及海藻般漂亮的黑色長發。

【哎……鲲去哪兒了。害得我要去找它。】被西方國家稱呼為西壬，實際上卻叫蛟蜃的海妖，微皺秀眉，尋着好朋友鲲留下的細微氣息，朝很久很久沒回去的家鄉游去。

另一邊，正在洗婉的蘇策停下手上動作，眼微擡後，連手上泡沫都沒擦就出門直徑走向大門處，拉開大門後，站在門口一身勁裝箭袖，頭束黑金發冠的青年，正右手手肘輕靠懸在腰側的劍柄上，靜靜看着蘇策。

劍眉入鬓，嘴唇微抿。

“師姐。”他開口，“我餓了。”

要吃飯。

二師弟影蕭疏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