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大黃貓
表面,躺着一動不動,只是蹙着眉峰,像是抹不開的愁緒。
這讓沈約那張沒有半分瑕疵的臉顯得更讓人疼,長相精致,膚色如上好的玉石,劍眉飛入斜鬓,增一分長,減一分短。
黃衫女子心中嘆氣,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同情。
快走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誠則靈,那黃衫女子果然站了起來,就在沈約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她又開口了:
“你說你身體自小就不好,身上半點修為都沒有,連那築基修士都不如,便要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哪怕你是原來沈家的嫡子,可你父母俱亡,沒人撐腰,就不要以卵擊石了,下一回姑姑也不好說能不能保住你。”
沈約身體一僵,那黃衫女子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痛苦,閉嘴不言,替他掩上了門,轉身離開。
停了好一會兒,确定了這裏已經沒人了,沈約才又睜開眼睛,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坐在床上,全身上下跟被大卡車碾壓了一樣。
眼中具是無奈。
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啊……
修為,這難道是個修仙世界?
他還是個父母雙亡的原嫡子?
小公子和他幹了一架?
他被罰在雨地裏跪了一夜?
身體不好,築基修士都不如?
他以手扶額,又長長的呻|吟了一聲,躺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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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爹啊,穿越不都是開金手指嗎?
為什麽他連個金手指甲都沒有呢?
這條件也太苦逼了些吧!
他擺成了“大”字型,盯着房頂的梁柱。
如果說自己是廢嫡子,那這屋子也不怎麽樣嘛。
沈約放棄了賣古董的打算,這裏的東西在這個時代這個世界,怕是半文錢也不值。
終于鎮定了,沈約聞到自己身上有酸酸的味道。
他臉色一綠,立刻起身,去找浴室——哦不,現在的情況是要入鄉随俗了,所以這時候應該去找木桶是嗎?
然後燒水,把熱水喝涼水對好,才能洗澡。
好麻煩。
不過澡還是要洗的,不然他怕是要被自己的潔癖給逼瘋了。
沈約顧不得去找自己的身份信息,也顧不上咕咕直叫的肚子,在這個房間裏尋了一圈,發現有一間吊着簾子的小屋子居然散發了陣陣熱氣。
掀起簾子一看,居然是一處溫泉水池。
沈約臉色一喜,立刻解衣跳了進去,洗洗沖沖涮涮,将頭發腳趾縫全身上下都洗了一遍。
也是洗的時候才發現,這具身體,真的好弱受啊。
皮膚太白,肋骨明顯,腰細無力,沒有腹肌,就連他往水面上一看,都發現自己的那張臉都不英氣了。
賊老天,你還我型男面孔!
可惜天也不應你。
沈約很是随遇而安,天不救人人自救。
他這時候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他忘記拿幹淨的衣服進來了。
所以要裸|奔出去嗎?沈約臉色一黑,為自己的愚蠢點了一排蠟燭。
最後的解決方案就是沈約從水中出來,把他的衣服放進水中洗洗涮涮。
也不知道到底洗幹淨了沒,平日裏只會送去幹洗和放到洗衣機裏洗衣服的沈三少沒有檢驗标準,就随随便便沾了沾水,撈出來發現沒有味道了,就又穿在了身上,準備出去。
剛把衣帶系好,轉身就發現了……一只貓。
沒錯,和大貓一模一樣的面孔,歪着頭看了他一眼,“喵”了一聲。
沈約臉色一黑,蹲下|身就捂住了那只貓,“你也穿越了?”
那只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穿越漲智商,居然聽懂了“穿越”這個詞語,歪腦袋思考了一會兒,點頭了。
沈約用帶着水珠的手□□了那貓的腦袋,貓似乎是很享受,喉嚨裏發出哼哼聲,顯然是很舒服。
“真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好兄弟。”
沈約說完這句,開始繞着屋子打量,衣櫃在哪裏,這裏面又都有些什麽。
一圈下來終于發現,這沈家,着實苛刻。
或者應該說,對待沈約,着實苛刻。
衣服只有三兩件,不分春夏秋冬,全都是單薄的白色衣衫,明顯是穿舊了的款式;茶葉也是陳舊的粗葉子,鞋子在腳底板都有了洞,也沒見人換,連束發的簪子,都是木制的,很像是随便從什麽樹上給折下來的,連花紋都不帶。
不過這木頭倒是很好看就是了。
沈約好奇的拿起了那根在床頭的枕頭邊放着的木簪,在手裏把玩了一下。
那木簪尾端有些尖銳,根部有些暗沉,像是污垢一般。沈約就拿着去剛才的水池中準備洗一下。
剛把木簪放到水中,就發現木簪周圍出現了血色。
沈約吓了一跳,他的拇指和食指正在尖銳端摩挲,不小心把食指給刺了一下。
他急忙把手拿出來,把木簪放在了水池一邊,看着自己的傷口。
傷口沒有流血。
奇怪,明明剛才覺得刺得很深的,按照他往常的情況,一定會流血的啊。
沈約正在這邊盯着自己的手感到奇怪,所以沒有看到被他放在一邊的那支木簪因為沾了他的血,褪去表面上的陳垢,露出了本來的烏青色尊容。
大貓的嗚嗚聲讓沈約将視線從自己的手上移到了大貓試圖叼起來的那根木簪上。
“髒,你別碰它!”沈約一巴掌拍在大貓的脊背上,沒想到這力道像是給大貓撓癢癢一樣,他以為沈約在和它玩耍,還搖了搖尾巴。
沈約額邊三條黑線,認清自己的物種好嗎,不要随随便便把自己當成狗一樣搖尾巴求關注……算了不理你了。
因為沈約看到了那根木簪開始發出黑金色的光芒。
方才還平淡無奇的木簪這一刻成為了這屋子內最為耀眼的存在。
沈約撿起來它之後準備湊近了看,結果那根木簪直接從他的手掌上跳起來,鑽進了他的眉心。
沈約只感覺自己眉心一痛,仿佛有一道光芒從眼前閃現,然後自己的腦子開始嗡嗡的叫。
沈約悔不當初,早知道剛才就不裝作自己頭疼了,這木簪究竟是什麽鬼東西?!
他還披着剛才濕漉漉的衣服,直接開始了原始的拖把擦地板動作,因為痛的太厲害,連自己是誰都弄不清楚了。
一幅幅畫面從眼前閃過:
一素顏絕美女子面容憔悴,伸手握住床邊的小孩,淚眼婆娑的諄諄教導;
穿着素衣孝服的小男孩跪在墳墓前,一滴淚也沒有,倔強的擡着頭;
叔叔奪走了家業,他反而成為了那個一無所有的人;
叔叔家的長子嘲笑他的母親是個紅顏禍水,并且試圖奪走他發間那根在他百日時候父母給他尋得的木簪,欺辱人不得反而惡人先告狀,他被罰跪在祠堂門口淋雨;
還有更早時候,母親流淚說他被人在胎中下毒,使得身體病恹恹的,連吹風都不能的痛苦……
往事歷歷在目,沈約眼中赤紅,手指掐進了掌心,仿佛自己就是那個被欺辱的小孩,心中充滿着憤怒。
方才那痛仿佛魂裂拆骨,苦不堪言,沈約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等痛苦終于離去,他大汗淋漓的在地上躺着,分不清哪裏是自己洗澡帶的水珠,哪裏又是剛才一番掙紮出的汗。
木簪沒有出來。
沈約哭喪着臉,什麽鬼東西!
他真是再也不想手賤了,哦不他根本沒有手賤啊,他只是查探一下情況,就出現了這麽一出,這不是趁他病要他命嗎?
誰放這裏的,給他下套嗎?!
沈約身體還虛弱着,這具身體本身就病怏怏的,又遭受了這麽一出,此刻情況更加不好了,不得不扶着牆壁,挪到衣櫃前,拿出來一套白色的衣服,看起來還不是那麽破,步履蹒跚的走回了剛出來不久的溫泉池。
遲早有一天他要死在這溫泉池中,沈約無力吐槽,粗略的過了一遍水,便上來穿衣服,這下什麽都不幹了,直接去床上挺屍。
本來很累的身體,可能是虛弱過度,一躺在床上反而一點睡意也沒了,大貓身子一躍,就想要爬床上,沈約一巴掌把它抽飛,怒斥它:
“去洗澡!”
大貓悻悻的轉頭離開,尾巴使勁一甩,似乎是對他表示不滿。沈約絲毫沒有把大貓的不滿放在眼中,只是眼角一瞥大貓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沈約的錯覺,大貓似乎大了一號,比起在他倉庫的時候身上的斑點更顯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