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5)
斯先生不要誤會,蘇家的任何行動我們都不會幹預,這次我們發現你們和程墨有接觸也是調查過程中取得的信息,至于取得途徑,我想帝莫斯先生沒必要知道,我們是警方,違背警察道德的事情我們是不會做的。”
冷非寒挑眉,能做到特案組最高負責人的位子,費蘭多的智商高不高另說,但是這官腔可是打的十足。
蘇亦寒斂眸一笑,不經意看了洛克一眼。
洛克會意,偷偷對着他擠了一下眼睛。而後繼續懶洋洋地靠在凱文身上,斜着眼睛看屏幕裏的費蘭多:“費大叔,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
費蘭多最不擅長的就是和洛克打交道,像帝莫斯,傲慢到根本不屑于和他拐彎抹角,而凱文,不聲不響的除了帝莫斯和洛克幾乎誰也不理,但是洛克不同,因為他從不按常理出牌,有時候他的一句話聽着像抱怨但是其實是陷阱,有時候你認為是陷阱想退開結果後退一步還是陷阱。
但不擅長是不擅長,洛克太過年輕的年紀還是讓費蘭多每每對他放松警惕,點點頭回答道:“當然可以。”
“費大叔為什麽會認為是我們盯着程墨呢?我們可是很忙的,怎麽會把精力放在一個沒什麽利益可得的人身上呢?倒是程墨,他現在似乎非常想要得到小冷,他纏着我們的可能性更大吧?畢竟他身邊那麽多危險的家夥,我們和他打交道小冷可是會很危險呢。費大叔不這麽認為嗎?”
費蘭多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嘴角不經意扯上一絲笑意:“看來是我疏忽了。帝莫斯先生,”轉向坐在一旁的蘇亦寒,“程墨的案件我們這邊還在調查中,最近的消息确實指向他和你們正在查的案件有關,既然剛剛洛克也說程墨會對冷非寒造成威脅,那麽作為這次案件的負責人,我想我有義務保護他的安全,同時也請你們協助調查。當然,蘇家的案子我們是不會插手的。”
“費大叔太狡猾了!”洛克唰地坐直,起來的太快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凱文眼疾手快的接住,洛克還沒坐穩就伸手指着費蘭多叫,“你們對小冷一直不懷好意我還沒有忘記呢,你們的人來了,小冷如果出事了我怎麽知道是因為程墨還是因為你們?”
冷非寒和蘇亦寒兩個人不由對視一眼,猜測洛克的腦子再一瞬間可以轉幾個彎,費藍多怕是已經被他當魚釣上來了還不自知......
“我們是警察,雖然是特案組,但是我們也會遵守身為警察的道德,至于程墨那邊,有我們在,冷非寒不會受到他的威脅,所以這次行動,蘇家不能拒絕特案組的人參與!”
“不能拒絕?難道費蘭多先生肯定這次程墨會出現?”蘇亦寒突然問,當然不用回答他也知道不可能,蘇家的情報網都查不到的消息特案組查到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這是我們內部的問題,我有權不回答,帝莫斯先生。”正色回答,臉上似乎有那麽一瞬間的黯淡,雖是一閃而過但是逃不過幾個人的眼睛。
“那費大叔要怎麽樣讓我們相信這不是你們要對小冷不利而找的借口?”洛克一邊說一邊打開了自己手裏的電腦,似乎是傳來了一些消息。
“以一個警察的榮譽保證,還有之後的實際行動。即使你們無法相信我們,但是也不能拒絕,我想我們達成協議會比走一些非常手段要好的多。”費蘭多似乎有些急于求成,畢竟,能抓住蘇家這樣一個破綻參與其中不容易。
“費蘭多先生,”蘇亦寒開口,溫柔似水的淺笑卻讓費蘭多打了個冷顫,“你在威脅我?”費蘭多張張嘴還沒說話,蘇亦寒繼續道,“既然這樣,我們接受你的人參與,但是一旦有意外,那麽請你的特案組做好解散的準備,同時,蘇家也會撤銷所有提供給ICPO的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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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蘭多眉峰皺起,沉吟幾秒後答道:“那麽,祝我們合作愉快。我很快會派人過去,之前你們有過接觸,我想會比較方便。”
洛克一愣,擡眼迅速掃了坐在一旁走神的冷非寒一眼然後又看了看蘇亦寒,就見蘇亦寒果然微微皺了皺眉,于是扭過頭對着凱文吐吐舌頭:“這下熱鬧了。”
費蘭多下線後,洛克還在查看新收到的消息,幾個人都沒動,冷非寒覺察到似乎有點不正常,問:“要來的那個特案組的人,有什麽不正常?”
蘇亦寒垂下眼睑,那個羅蘭第一次出現時就對冷非寒表現出了超乎正常人的關心,據他說他們還曾經認識,這種情況要他不在意實在是不可能。
洛克一邊敲電腦一邊說:“他叫羅蘭,特案組的組長,中法混血,還有個中文名字,姓花,叫花瞻。”說着皺了皺鼻子,“花瞻,為什麽不叫沾花惹草一類的......”凱文無語的揉揉他的頭發。
冷非寒有點意外的一挑眉:“哦?是他啊。”除此之外沒有更多表示了,洛克有點奇怪的擡頭看他:“小冷不意外嗎?”說着又看了在一旁不說話的蘇亦寒一眼,“上一次的任務裏,這個沾花惹草對小冷可是很關心呢,還叫你什麽‘小非’,總之我不喜歡他。”
冷非寒似乎明白了,一臉了然的轉頭盯着蘇亦寒看了一會,然後嗤地一聲笑了出來,笑的用手掩也掩不住,蘇亦寒先是有點茫然地看着他,随即被他笑的臉色微變,微微收收瞳孔,擡手捏他的下巴:“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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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冷非寒側頭拍掉他的手,“他只是我高中時候的學長而已,至于那個名字,我中學的時候名字是叫冷飛的,後來因為照顧我長大的叔叔是警察,怕我受到威脅,就改了身份信息還有名字。”
“就這些?”蘇亦寒眯起眼睛盯着他看,樣子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到什麽答案似的。
洛克在對面晃了晃手:“我支持董事長,那家夥一定對小冷有非分之想。”
......冷非寒無語,聳聳肩回答:“花瞻,也就是現在的羅蘭,是個控制欲和占有欲都很強的人,又很自負,那時候學校裏很多人都崇拜他,但是我經常有看法和他不同,但是又懶的和他争辯,幾乎不理他。他倒是說過......但是那之後我就躲着他,我想他只是不甘心而已,沒有你們想象的那個樣子,都這麽多年了。”說着仍舊是一臉的忍俊不禁,從未想過,蘇亦寒會這樣像個小孩子一樣......然後在自己意識到之前,他已經擡手揉了揉蘇亦寒的頭發:“傻!”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之後,冷非寒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一激靈立刻轉身坐好,目不斜視,心髒突突突地跳啊跳......
一瞬間的怔愣後,輪到蘇亦寒笑了,看到旁邊人那副樣子,就想伸手摟過來,還沒動手就被洛克打斷了:“我有消息彙報,然後董事長就可以帶着小冷回房間了.....唔...唔?”話沒說完就被凱文捂住嘴巴,然後一臉無辜兼茫然的眨眼睛。
蘇冷兩個一個無語一個臉紅,凱文放開他,洛克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接到紐約那邊的消息,西佛那邊這些天分別向中國、新加坡、摩納哥、菲律賓、邁阿密等地區的重要商業首腦人物還有幾個黑道人物發了關于一個地下拍賣會的請柬,有消息傳來已經有人動身向S市出發了,名單我會整理出來。”
“拍賣......就是說伯格根本沒有想把那批貨直接做交易?”凱文摸着下巴道,“那貝蒂娜要白文幫忙綁走你還有什麽意義?”這句話是對着冷非寒說的。
“丢失的那批文物政府那邊的來路也不甚明了,因此不會出動官方力量追捕,這樣的話,搞拍賣會會更有賺頭。同時分散貨物相對來說更安全,參與的人員名單也是他們自己選的,至于我......”冷非寒一邊思考一邊說話的時候喜歡抿起嘴巴,微微垂着眼睑,這時長長的睫毛就會在眼睛下方打上淺淡的陰影,慵懶疏離的人看上去就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深沉神秘,這一點他自己沒發現,蘇亦寒則是悉數收進眼底,至于冷非寒說了什麽倒是沒太在意......
“黑市拍賣基本都是現金結賬,按照那批文物的珍貴程度......他們要你,是為了威脅蘇家幫他們進行資金周轉?”洛克得出結論,幾個人似乎都想到了,蘇亦寒不禁冷笑:“廖氏也參與其中,但是卻絕不插手資金問題,而SU短時間內周轉那麽大筆來歷不明的現金,如果被別有用心的人借機利用......
“看來廖氏是真的保不住了......不過以後我要監視的對手會少一個,還是有好處的。”洛克聳聳肩,一推電腦向後靠在了椅子上,嘟哝了一句,“好累哦。”
短時間內想到辦法洩露消息釣出費蘭多,之後基本上都是他在和費蘭多鬥智,再然後是各方的消息彙總,再強大的大腦怕是都會疲勞,蘇亦寒示意凱文帶他回去休息,輕輕說了一句:“辛苦了,洛克。”
凱文把癱在椅子上的人抱走了,門被輕輕帶上的瞬間,冷非寒就被一只強有力的手拉到了懷裏扣住,随即脖頸處最敏感的那處被輕輕吹了一口氣,一個激靈差點蹦起來,可惜被蘇亦寒死死抱住蹦不起來,身上有點無力......
“喂?還鬧?我餓了,你不餓啊?”擡手輕輕捏蘇亦寒的脖子。
蘇亦寒擡起頭盯着他的眼睛:“那個羅蘭,真的只是你說的那麽簡單?”冷非寒無奈一笑:“他是特案組的組長,當然不簡單。”蘇亦寒拉下臉:“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言語裏隐隐的不滿,模樣嚴肅認真,冷非寒看的直笑:“真的沒什麽,他确實有表白過,可是那之後我都是躲着他。他對我我相信也只是不甘心而已。我說過,都那麽多年了,我參軍後就沒再聯系過了,不然我怎麽會才知道他是警察?”
蘇亦寒沒說話,仍舊是盯着冷非寒,一手輕輕撥了撥他額前的頭發,拇指在臉側摩挲着,冷非寒眉心微蹙略帶疑惑地看着他,良久,才聽見蘇亦寒似是極輕的嘆了一口氣,喃喃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自從費蘭多提到關于程墨的任務,冷非寒就想到這個人一定會回憶起上一次的事情,雖是幾個人都沒有再提,但是那件事情似乎一直在蘇亦寒心裏,歉疚和揮之不去的悔意蛛絲般盤繞,不明顯卻也無法忽略,于冷非寒來說,那件事情确實讓他多少動了氣,也會在意,但是卻不會刻意去回想或者忘卻什麽,就像傷口會愈合,疤痕會平複一般,何況從未怪過他......相對于那件事,面前這個人此刻的表情更讓他心裏難過.....
冷非寒很懶,他的懶還體現在有些能用行動解決的事情就絕不浪費言語去解釋,含笑對視上蘇亦寒的眼睛,突然伸手扯住他的領帶拉向自己,在那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湊上去吻住......
一個不重、點到即止的吻,卻是清晰而明确,還可以感受到安撫的味道在裏面,蘇亦寒在冷非寒放開他之後還呆呆的,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覺得心髒跳的很重,似乎漏了幾拍......
冷非寒拍拍他的臉:“還要我解釋什麽嗎?”
傻傻地搖頭......冷非寒輕笑出聲,轉身想走:“去吃飯吧。”剛走一步又被蘇亦寒從背後抱住:“再解釋一次吧,用剛剛那種方式。”
......
樓下餐廳,迪蘭從鍋裏撈出意大利面,澆上醬汁,擡頭看了看樓上的方向,嘟哝了一句:“有情飲水飽?面是不是做的太多了?”
第二天一早,明軒回來告訴正在餐廳吃早飯的幾個人,白文那邊已經接到貝蒂娜的消息,今天晚上行動。
冷非寒這才想起,白文現在是濱海四市黑道的實際控制者,做為蘇家唯一黑道背景明确的明軒自然而然做了蘇白兩家的聯系人了,這個身形高挑健美,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男人,原本為專門出賣情報而獲利的黑色組織負責人,之後被凱文和洛克收編到蘇家情報組織中,形成了一個名為“黃昏”的巨大情報網羅機構,黃昏,故名思議,白天和黑夜的交界點,更偏于黑暗卻會被白日死死抓住不放,明軒則在外界有着“蝙蝠”的稱號。
“伯格和貝蒂娜應該會很快分別聯系你們了?”洛克咬着三明治問,“還是會知道你們一定會在一起所以只聯系一個?”
冷非寒擡擡肩膀,端起杯子喝茶:“那兩個都不是善類,能試探到我們的機會一個都不會放過。”
幾個人都點頭,洛克咽下嘴裏的食物道:“那個沾花惹草警官飛到這裏要十一個小時,如果晚餐定在今晚倒是剛好,可以避免他和白氏那邊接觸,直接把視線拉到廖氏和伯格身上,同時也可以暫時讓他離小冷遠點,吶,董事長?”
除了安娜以外只有洛克不怕死的喜歡調戲蘇亦寒,蘇亦寒拿他也沒轍,擡頭,凱文無奈的往他嘴裏塞蔬菜:“不要一直吃肉,對身體不好。”這時就聽見蘇亦寒應了一聲:“說的沒錯。”
“咳——”冷非寒咽下嘴裏的一口茶,險些被嗆到,一旁的小焰乖乖的遞上紙巾,笑眯眯地看着他,學着蘇亦寒說了一句:“沒有錯。”
冷非寒哭笑不得的看着這孩子,這時,聽到了手機響——兩個人的。對視一眼,冷非寒關掉聲音,看着蘇亦寒,蘇亦寒一挑眉,接起電話應了一聲,聽了一會,答道:“當然可以,晚上我去接你。”
之後又答了一句:“不必了,他就在我旁邊,我代替伯格先生轉達就好了。”随即挂了電話,冷非寒那邊的電話對方已經自己挂斷了。
“董事長,讓那些家夥知道老大在蘇家地位很重要,真的好嗎?”迪蘭始終非常偏向自己的老大,不禁有些擔心。
“其實這一點他們早就知道,剛剛那樣反而會讓他們心裏有幾分忌憚,不會真的為難小冷,所以不要擔心啦,迪蘭哥。”洛克吃完了飯在一旁教小焰用刀叉,一邊很認真的對迪蘭說。
當天晚八點,東宇大廈環形餐廳。
因為實在不想面對貝蒂娜那張臉,冷非寒拒絕和蘇亦寒一起去接她,而是提前到了餐廳,在外面的休息區等候的時候,伯格已經在那裏了。
仍舊是一身白色西裝,沒有打領結,在襯衫領口用銀色絲巾簡單系了一下,金色長發在腦後紮起,耳邊特意留下的兩縷鬓發,寶石藍的眼睛看見冷非寒的瞬間開始就閃爍着毫不掩飾的熱情光芒。
冷非寒穿了簡單的淺灰色休閑西裝,沒有多餘的裝飾,略長的黑發似乎沒有刻意打理過,不甚整齊,卻非常适合他随意而略淡冷漠的表情,見到伯格,很有禮貌的笑了一下:“伯格先生,很高興再次見到你。”伯格自來熟的上來就擁抱了他一下,然後帶着他往餐廳裏面走,和上一次一樣,絲毫不掩飾自己一直停留在冷非寒身上的目光,而冷非寒也似乎不自知一般,很自然的跟着他進了餐廳,不經意的掃視一下就餐的人,留意到餐廳靠近出口和窗邊的位置都有人監視,而洛克在他上樓剛剛通過短信告訴他特案組的人才下飛機,所以這些人都是伯格或廖氏安排的人了?陣仗似乎大了一點啊?冷非寒揚起嘴角,笑意卻未達眼底,對伯格說了一句:“安排這樣的晚餐,伯格先生費心了。”
貝蒂娜和蘇亦寒随後到達,一頓飯吃的可謂是精彩絕倫。
幾個人各懷心思,伯格的眼睛自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冷非寒超過一分鐘,貝蒂娜幾次暗示似乎沒有什麽作用,而這讓蘇亦寒非常不高興,并且知道按照計劃,今晚冷非寒會被伯格的人帶走,心裏的煩燥更勝,似乎全無心情應付一旁時時想要表示親近的貝蒂娜,冷非寒看到他的樣子有點憂心,偶爾會和他碰杯一起喝點酒,或者在桌子下面輕輕踢他一下讓他冷靜,兩個人的眼神交流落在貝蒂娜眼裏則演變成十足的挑釁,她之所以一定要伯格選在四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帶走冷非寒不是沒有私心,蘇亦寒為人謹慎,這樣一來她可以擺脫嫌疑,同時她的計劃中打算讓蘇亦寒送自己回家,正确的說是回房間,自信如她,從不認為自己會輸給一個男人,即使那個男人足夠耀眼......于是貝蒂娜時時用眼神暗示伯格行動一定不能落空。
緊張尴尬的氣氛在餐桌前的幾個人之間流轉,這時就聽見餐廳一角傳來嘩啦一聲,轉頭,就見是一個男人撞到服務員身上打碎了杯子,那男人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很禮貌的道歉,于是很快這個小插曲就過去了,蝙蝠很少公開露面,這一次露面自然不會引起其他人注意,何況伯格和貝蒂娜的注意力根本就在身邊的兩個人身上,蘇冷二人不經意的目光碰撞:白文已經到了樓上提前安排好的房間,而計算一下時間,特案組的人也會很快趕到,如果不讓他們和白文遇上的話,現在就要離開。
貝蒂娜的手機适時響起,道歉之後她到一旁去講電話,回來的時候已經面色焦急:“很抱歉,我爸爸似乎有點不舒服,我要趕回家,那個,帝莫斯......”
“當然,我會陪你回去,別擔心。”一貫溫柔平緩的語調和令人安心的眼神,貝蒂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臉頰微紅,冷非寒心裏有點不舒服,即使知道是演戲,但是蘇亦寒那樣的語氣和眼神用在別的人身上......于是垂下眼皮,扭頭看窗外。
蘇亦寒當然發現了他這個小動作,有點想笑卻又有點苦澀,這個時候他只想把這個人拉到懷裏哄哄......
臉上的無奈掩飾的很好,跟着貝蒂娜出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冷非寒一眼,不安、擔憂、心疼可謂雜陳,此刻卻不能表示出來,雖然知道伯格不敢對冷非寒怎麽樣,而冷非寒也足夠有能力保證自己沒事,但是理智和情感永遠是兩條平行線。
還好伯格的注意力一直在冷非寒身上,蘇亦寒那複雜的一眼才沒有被他發現,但卻悉數被冷非寒看在眼裏,不禁在心裏苦笑:又感到一絲心痛,自己也是無藥可救了。
“那兩個人很般配,不是嗎?”觀察到冷非寒的眼神,伯格有意問,冷非寒則有些不耐,本就不會虛以委蛇,這一切也不過是按部就班的将計就計,面對伯格明顯別有它意的問話,冷非寒懶得回答,只是說了一句:“該回去了,伯格先生。”
“當然,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送亞倫回去呢?”伯格起身,殷勤的幫他拉開椅子,此時餐廳門口進來兩個人,似乎是來用餐的客人,但是為首的那個冷非寒認出了,是羅蘭,羅蘭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腳步一頓似乎想走過來,而他身後的人顯然是聽他指揮的,沒有任何想攔下他的反應,不動聲色對另一端的明軒使個眼色,冷非寒假裝沒有認出來,跟着伯格繞到了餐廳右邊的旋轉樓梯旁,再往前有專門的貴賓電梯,直接通往東宇大廈後門,服務生會根據指示把客人車開到那裏。
看着冷非寒跟着一個金發男人走了,本就為了保護任務而來的兩個人不急不緩的跟了過去,走到一半卻被身後的一個聲音叫住了:“羅蘭先生?”回過頭,就見是SU的凱文,凱文一直在,為了不讓貝蒂娜認出一直坐在明軒對面。
“羅蘭先生怎麽還在這裏,據懂事長交待,你該保護我們的人不是嗎?我們有可靠的消息,廖氏那邊會對小冷下手,我想這可能和你們一直在查的程墨有關,你在這裏浪費時間不怕耽誤工作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出這樣一段話,羅蘭身後的年輕警官中文似乎不太好,但是氣的臉色通紅:“是你耽誤,我們時間。”
不到一分鐘,但是足夠讓伯格和冷非寒在樓梯轉彎處遇到剛好從上面下來的白文,并且被邀請上去喝一杯了。
待到擺脫凱文,兩個人追過來已經不見人影,觀察到電梯沒有動,立刻上了樓。
而樓上,剛剛進門和白文面對面談話毫無防備的冷非寒,被伯格從背後用手帕捂住了口鼻,上面用了足量卻不會真正傷害到他身體的吸入用麻醉藥。
接住軟軟倒下的冷非寒,白文立刻吓的臉色蒼白:“你沒告訴過我會用乙醚,這會傷害他,伯格!”語氣嚴肅而陰冷,還有幾絲顫抖,手臂緊緊摟住已經全無意識的冷非寒,盯着伯格的眼睛裏沒有了往日的平靜深邃。
伯格雙手示意他冷靜:“不要這麽擔心,我怎麽會對他用那麽危險的藥物,這個只是異氟烷,不會有大問題,蘇醒也很快,對心髒傷害很小。所以我們要快點帶他離開。”
兩個人的對話都通過監聽器傳到了正在開車的蘇亦寒耳朵上的藍牙耳機裏,完全不掩飾到根本不會惹人懷疑,副駕駛上的貝蒂娜似乎睡着了,閉上的眼睛上,眼睫毛微微顫抖,又似乎是要醒了。
嘴角劃出一絲冷笑,此刻他對白文到多了一絲感謝,有他在至少冷非寒的安全多了一分保障,但是想到他的人被人從背後偷襲,現在沒有絲毫反抗能力,要被其他抱着到一個目前還不知道的地方,黑暗而瘋狂的殺意猶如沙漠風暴一般席卷而來,而表現在臉上,不過是這一抹毫無笑意的冷笑,如果貝蒂娜此刻沒有假裝睡着的話,一定會被這一抹冰冷的笑意吓到。
東宇大廈。
做了多年警察養成的警覺和細心讓羅蘭很快找到了冷非寒被帶走的房間,那是一間套間式休閑會議室,有餐廳,休息室,小會議室。房間被收拾的很幹淨,什麽都沒有留下,狠狠一拳打在牆上,對着身後的人道:“本,去酒店負責人那裏查一下,是誰在用這個房間!”本和羅蘭合作有幾年了,這個男人驕傲強硬,自信的有點自大,但是事實證明他從不或者很少犯錯,即使錯了也無傷大雅,但是從未見他因為一個證人被綁走就這樣,因為這再正常不過,特案組接手的案件多半稀奇古怪甚至令人發指......不過不敢問也不敢怠慢,立刻轉身下去查了。
而白文和伯格已經帶着冷非寒離開了東宇,開車的是伯格,白文抱着冷非寒坐在車後座,伯格對他抱着冷非寒不放似乎有點不悅,“白,聽着,你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你會得到你應得的,所以下一個路口你可以離開,這件事情你沒必要繼續參與,對你沒有好處。”
“你們答應過我不會傷害亞倫,但是現在我很懷疑這個約定。”白文語氣平淡,但是眼神冰冷,輕輕探了探冷非寒的脈搏,似乎沒什麽異樣,呼吸也很平穩,輕輕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似的說了一句,“還好他沒什麽事,否則我一定會自責。”
那一端蘇亦寒懸着的心稍稍放了一點點,白文這句話是說給他聽的,但是他也懂,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現在那個正昏迷不醒的人。
“我當然不會傷害他,他那麽完美,受一點點傷都是亵渎。”伯格從鏡子裏盯着沉睡中的冷非寒,很羨慕抱着他的白文。
“所以我必須知道你要帶他去哪裏,否則,你知道,廖氏的實力實際上和我白氏不相上下,雖然傳言他們會和SU結合,但是未來的事誰說的準?”言下之意竟是寧願魚死網破也要得到答案了。
知道白文亦不是可以輕易得罪的人,而作為紐約州黑道控制着西佛的得力助手,海灣四市這邊的變化他多少知道一點,白文似乎牽扯其中,伯格稍稍做了讓步:“我只是暫時帶他到我的工作室去,我知道你擔心我帶他離開,但是我這裏,”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還沒有壞掉。”至少該做什麽,什麽是最緊要的他還弄的清。
果然是老狐貍,不是藏起來而只是放到自己剛剛建成不久的工作室,他多少了解伯格的設計風格,他的工作室一般都分前後兩部分,工作區和生活區。他在B市的工作室似乎建成不久,但是具體位置一直沒有對外公布。
白文沉默了,這種情況下再繼續糾纏只會惹來懷疑,同時也相信明軒和蘇亦寒那邊應該都聽到了,于是點點頭,不再說話,在下一個路口的時候下了車。伯格的車開遠的時候,一輛不太起眼的黑色車子停在他跟前,開車的是明軒。
“不用擔心,已經安排人去查了。”看了一臉凝重的人一眼,明軒開口道。
“我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永遠不會被原諒的事情。”雖然知道是假的,是合作,而且自己實際上是在幫忙,但是眼睜睜看着冷非寒被伯格暗算,被自己親手抱上車交給伯格......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微微顫抖。
“那就再親自救他出來吧,你做的到的。”明軒不太擅長安慰人,但是也知道白文不需要被安慰了,“而且至少你讓伯格說出了地點,要知道按照他狡猾的作風,一定會中途換車,放了追蹤器也沒用。”
白文點點頭,能坐到如今的地位謹慎小心是基礎,這也是為什麽冷非寒身上沒有放任何追蹤器的原因,就連手表都被伯格摘下來交給了他。
羅蘭這邊,信息回報那個房間的訂房電話來自廖氏貝蒂娜的秘書辦公室,線索如蘇亦寒所料的轉向了廖氏。
冷非寒醒來的時候除了仍舊覺得有些疲倦無力外沒有太多不适的感覺,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屋頂,和嵌在上面的燈,燈并沒有亮着,窗簾也是拉上的,但是房間裏并不是很暗,天應該已經亮了。眨了眨眼睛,慢慢清醒過來,身下是很柔軟舒适的床,身上蓋着輕柔的被子,房間的溫度剛好适宜,很舒服,偏頭觀察了一下環境,冷非寒判斷這應該是一棟房子二層或三層的主卧,右手邊的落地窗簾拉上,外面似乎是個寬敞的露臺,房門沒有關嚴,外面應該是主卧自帶的起居室,左手邊是書房,動了動,冷非寒發現了異樣——自己的右腳被一根銀色的鏈子鎖住,鏈子另一端固定在牆上,應該是近期剛加上的,旁邊的固定痕跡還很新,鏈子并不長,下了床應該不夠他走到門口。
外面傳來了開門關門的聲音,随後是腳步聲,冷非寒冷笑一下:看來房間裏果然是裝了監視設備,讓他相信一醒來就有人進來看的巧合他只會說那是因為電視劇看多了。
進來的人是伯格,毫無意外。
“真高興你醒了,怎麽樣,有什麽不舒服嗎?要不要喝水或者吃東西?”打開燈,很自然的走過去坐到冷非寒旁邊,目光裏仍舊是毫不掩飾的熱切。
“伯格先生這是什麽意思?”擡起眼皮冷冷看了面前這個金發男人一眼,臉上沒有慵懶疏離的模樣,全然的警惕和怒意。
伯格似乎有點為難的抿了抿嘴巴:“很抱歉,不過請相信我是不得不這麽做,相信我,事情結束前你乖乖待在這裏,你會很安全。”
“結束?伯格先生是想用我來威脅SU?”眼裏的森冷看在伯格眼裏卻別有一番味道,輕輕握住冷非寒的手:“萊恩,叫我萊恩。”
冷非寒微微眯起眼睛:“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怎麽說呢,我們确實需要蘇家的幫助,但是你知道帝莫斯那個人很難控制,所以我需要亞倫的幫忙。我知道你對他來說很重要。”似乎很遺憾的聳聳肩,“不過請亞倫相信我,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等事情結束了,我會帶你走,離開這裏。”
“呵......”似乎是聽到了什麽非常好笑的事情,冷非寒收回被他握着的手向後挪了挪靠在床頭,“伯格先生,你帶我來這裏只是為了保證蘇家有足夠的財力和誠意來和你們交易,交易結束我就可以離開,你又憑什麽認為你可以帶我走?”
“我說了,叫我萊恩,”伯格似乎不甘心,向前湊了湊重新握住冷非寒的手,冷非寒挑眉,但也沒動,他還有想知道的事情,“或者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我知道亞倫你的中文名字叫冷非寒,我給自己也起了個中文名字,叫雪澤,白雪的光澤,就像你。”
伯格的聲掉柔軟溫和的讓冷非寒想打冷戰,沒說話,只是毫無表情的看着他,伯格似乎嗔怪似的看了他一眼:“好了,不要不高興。我會告訴你,我們這次不會和蘇家交易。這次的貨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