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風雨前夕
上午的拍攝并沒有鳴人的戲份，需要上場的是我愛羅、手鞠、鹿丸和佐井。根據上周的拍攝情況來看，這四個人雖然還沒有同時出鏡過，卻也完全不需要擔心。昨天下午雖然和斑以及我愛羅不歡而散，但鳴人也不是小氣到因為那種事就逃避的人，所以今天一早就和往常一樣到劇組蹭戲來了。
對于鳴人的出現，斑倒是早就預料到了，所以并不吃驚。兩人像以往那樣友好地打過招呼，鳴人趁着開拍前的空閑，誠懇地請斑指出昨天自己大的失誤。斑說得很籠統，并且告訴鳴人就算他指出了鳴人的錯誤所在，如果他無法理解角色，那麽說再多也是白搭。鳴人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餘下的休息時間都一心撲到了劇本上。而拍攝開始後，鳴人也專心致志地觀察着場上幾人的舉手投足，神态語氣。
通過一上午的觀察，鳴人有了不小的收獲。他發現他們四人在演戲的時候，總會有意無意地釋放出一種獨特的氣場，那種氣場很容易把周圍的人帶入情境當中，讓人分辨不出究竟是在拍戲還是現實就是如此。即使是鳴人很熟悉的鹿丸和佐井，一旦投入拍攝後，便似乎立刻變成了鳴人完全陌生的人。他們本人的性格和氣質都被收斂得非常好，而刻意為之的角色性格又展現得相當自然。
鳴人不由得想起了昨天佐助在給他指導演技時，告訴他的幾句話。
“拍攝一開始你就和漩渦鳴人沒有關系了，你要記住你是竹內宏樹，是一個警察，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你面前的也不是你的劇組同事，而是陰險狡詐的敵人。”
“你要學會用角色的思維方式去思考去行動，當你自己都相信你就是竹內宏樹的時候，觀衆才會有同樣的感覺。”
鳴人覺得自己隐約找到點方向了，不過效果如何，還是要等到實際拍攝時才檢驗得出來。
短暫的午休過後，拍攝重新開始。再次站到我愛羅對面，鳴人卻完全沒有了昨天興奮和激動，反而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抵觸。斑是因為鳴人做得不好才對他發火，所以鳴人雖然當時心裏會不舒服，事後卻不會介懷。可是對我愛羅昨天的行為，鳴人就相當難以釋懷了——雖然平時鳴人并不是會這麽計較的人。
下午的拍攝從鳴人撞上我愛羅的那個鏡頭開始，在場記喊完“Action”以後，片場出現了和昨天完全不同的氣氛。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僵硬，完全的僵硬。事實上我愛羅的表現和昨天并無二致，但鳴人的眼神和表情就完全不同了，他那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覺得“竹內宏樹”和“石田優”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Cut！”
在鳴人開口說臺詞前，斑的聲音平平響起。
“鳴人，太過了，收一點，隐忍。”
言簡意赅地說完，斑給場記做了個手勢。鳴人閉眼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壓下心頭莫名亂竄的火氣。
“Action！”
第二次拍攝開始，鳴人一邊壓制自己的情緒，一邊不停地在心裏對自己暗示“我是竹內宏樹，他是石田優”，不過仍舊被斑cut在了第三句臺詞上。這一次斑什麽都沒有說，只是用眼神示意鳴人還要調整，鳴人會意，朝斑點了點頭。轉身看到面無表情的我愛羅，鳴人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有些孩子氣地別過臉去。
Advertisement
真是個完全不懂得僞裝情感的笨蛋啊。
我愛羅在心中暗哂，臉上的表情卻仍是一成不變。
第三次拍攝，終于順利完成了這組鏡頭，雖然離斑的要求還有一定距離，但勉強能夠接受了。聽到斑說“PASS”的時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鳴人則直接毫無形象地癱在了沙發椅上。
下一場戲一個小時後開拍，衆人都抓緊時間休息放松。接下來的戲份并沒有鳴人的鏡頭，但他還是想留下來看完，正打算去斑那邊看剛才那場戲的毛片，卻看到斑已經走到了他身邊，鳴人趕緊起身。
“今天進步很大，和我愛羅發生什麽了？”
斑一針見血地說道。昨天他先離開了片場，所以鳴人和我愛羅之間的沖突他并沒有見到。
鳴人下意識地望向我愛羅的方向，視線剛剛觸及正在操作電腦的我愛羅又立刻彈開。
“沒什麽……看他不順眼而已。”
鳴人含糊其辭地嘟哝着，表情卻完全不是“沒什麽”的樣子。宇智波斑挑了挑眉，昨天不知道誰還用那種熱切又崇拜地眼神盯着人家呢，今天就看不順眼了？不過，他并不打算多事。
“不想說就算了，我倒是不在意，反正能讓你演出我想要的效果就行。但是鳴人，不管你和我愛羅有什麽過節，你在演戲時能發洩的情緒也僅止于此，絕對不能再超過了。”
斑輕描淡寫地警告道，鳴人卻有些不服氣。
“又不是我想這樣的，導演您怎麽不說我愛羅？”
斑淡淡一笑，瞟了不遠處的我愛羅一眼，才重新看着鳴人。
“知道你和我愛羅的不同在哪裏嗎？你能夠立刻愛上他嗎？”
“什麽？！”
斑的問話讓鳴人驚得目瞪口呆，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的意思是，你能立刻表現出深愛他的樣子嗎？用你的演技。”
“怎麽可能……我們都是男的啊——”
“但是我愛羅就可以，這就是你們之間的差距。鳴人，你現在基本上還被自己的情緒所左右着，你還沒有分清楚‘演’和‘裝’的區別。好好向劇組裏的前輩們學學吧，等你明白了到底什麽叫‘演戲’，一定能有驚人的突破的。”
帶些鼓勵意味地說完，斑徑自走回了休息室，留下鳴人獨自思索着他那番話的含義。
“怎麽了？一副迷失了人生方向的樣子？”
鳴人擡起頭，不知何時來到他身旁的佐井笑眯眯地遞給他一杯溫水。鳴人接過水，兩人并肩坐到雙人沙發椅上。
“哪有，我又不是卡卡西老師……我只是在想宇智波導演剛才說的一番話，果然現在的我還差得遠啊……”
鳴人喝了一口水，有些煩悶地輕蹙起眉。
“人都是一點一點成長起來的，欲速則不達。你進入演藝界的時間還不長，能有現在的程度已經很不錯了。比如這場戲，比起昨天，你今天不就進步很多了嗎？”
“但是比起我愛羅，我還差得遠啊。就像剛才宇智波導演說的，我愛羅可以輕而易舉地就對一個完全沒有好感的人演繹出戀愛的感覺，但是我就完全不行。”
“戀愛啊……”
佐井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片刻，忽然放下手中的杯子，并且抽走了鳴人手中的水杯，趁鳴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一個翻身将鳴人鉗制在了自己的雙臂之間。
“佐井？”
鳴人不明所以地望着突然和自己拉近了距離的佐井，完全無法理解對方突兀的舉動。而佐井忽然收起了一貫的笑容，專注地望着鳴人湛藍的眼眸，墨色雙瞳深不見底，唯獨倒映着鳴人的身影。
“鳴人……”
低沉如呢喃般的嗓音在鳴人耳旁響起，讓他不禁有些恍惚。佐井伸出手擡起鳴人的下巴，緩緩地縮短着兩人之間的距離。那雙混雜了太多情感，暗藏着太多言語的眼睛，深邃得如同一個黑洞，牢牢吸引着眼前的人不允許他移開視線。第一次見到佐井這種眼神的鳴人，不禁失措地愣在了原處，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人，甚至沒有意識到兩人的距離已經近得過分了。
“我愛你。”
簡單的三個字，猶如一道天雷直接劈到鳴人的天靈蓋上。他震驚地看着佐井，然後突然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三厘米了，正要一把推開對方，佐井卻先一步退了開去。
“怎麽樣？有戀愛的感覺嗎？”
看到佐井臉上又挂起了招牌式的笑容，鳴人頓時恍然大悟，原本竄起的一點怒氣立刻轉換成了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的崇拜。
“佐井，你的演技好厲害！！我差點都被你騙了！！”
“呵呵，還好吧，以後你也可以做到的。”
佐井摸摸鳴人淩亂的金發，笑得有些隐忍的苦澀。
“嗯！總有一天我會超越我愛羅的！”
鳴人信誓旦旦地說着，滿含挑釁地瞥了遠處休息的我愛羅一眼，可惜對方完全沒有接收到鳴人釋放的“殺氣”。
“你很在意他啊……”佐井順着鳴人的眼神也瞟了我愛羅一眼，“鳴人，你對我愛羅有什麽感覺？”
“能有什麽感覺？反正沒有一點好感就是了！”
鳴人鼓着臉頰撅起嘴巴表達自己的不爽，佐井被他逗得笑出了聲。
“沒有好感也好，反正拍完這部戲你們就沒什麽關系了。鳴人，你最好離我愛羅遠點哦，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啊——你和佐助說的話好像。”
“佐助君也這麽認為麽？”
“是啊，為什麽你們都這麽說？”
沒有注意到佐井別有深意的笑容，鳴人疑惑地問道。佐井卻沒有正面回答鳴人的問題，只是再次伸手揉了揉鳴人的頭發。
“或許是……英雄所見略同吧。”
TBC
———————————————————————————————————————————
小劇場三：
《男大當婚》第十四場戲下戲後，佐井剛剛走出拍攝場地，就在大門口被我愛羅和佐助堵了個正着。
“小子，你今天在鳴人面前說我的壞話說得很開心啊？”
我愛羅抱着雙臂，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
“候補的，你今天吃鳴人的豆腐也吃得很開心啊？”
佐助陰着臉，将手掰得喀啦作響。
面對兩個不斷用眼神和殺氣攻擊自己情敵，佐井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揣着手悠閑地靠在牆邊。
“這都是導演的安排。”
“宇智波斑？”
對面二人異口同聲道，臉色又陰暗了幾分。不遠處還滞留在片場的某知名導演莫名地連打了兩個噴嚏，同時感覺一陣惡寒竄上背脊。
“不，是一個叫月白天黑的女人，聽說我們都該叫她一聲娘親。”滿意地看到佐助和我愛羅都臉色微變，佐井繼續笑眯眯道：“還聽說得罪了她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啊……”
沉默片刻，佐助眼神陰鹜地看着佐井，冷冷一笑：“動不了她，還是可以讓你人道毀滅的。”
“我可以保證完全地毀屍滅跡，就算名偵探柯●都找不到你存在過的蛛絲馬跡。”
我愛羅接口道。
“呵呵，就是不知道最後被人道毀滅和毀屍滅跡的會是誰了。”
佐井臉色如常，笑得游刃有餘，對面二人的殺氣卻是越來越濃。
然而就在這一觸即發的關鍵時刻，一個天真活潑的聲音忽然穿插而入。
“你們三個在說什麽悄悄話？我也要聽！”
蹦蹦跳跳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三人紛争的源頭——漩渦鳴人。幾乎是在鳴人出現的同時，剛剛還彌漫在空氣中的殺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轉而變成一派爽朗明亮的淺粉色氣場。
“啊，鳴人你來啦？我們正在商量帶你去哪兒吃飯呢。”
佐井笑得純良。
“咳，沒錯，你剛才不是直喊肚子餓了麽？”
佐助笑得爽朗。
“所以趕快出發吧，要是把胃餓出毛病我們又該擔心你了。”
我愛羅笑得陽光。
鳴人感動地看着三人，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便拉着三人（別問我怎麽拉的）興高采烈地往一樂沖去，于是美好的一天又一次（貌似）河蟹地過去了。（衆人：你坑爹啊！）
小劇場三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