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霧裏看花
如果說之前我愛羅只是感覺佐助對他抱有敵意的話，那此刻這種感覺便徹底得到了肯定。而且與其說佐助沒有收斂敵意，倒不如說他是故意在讓這種敵意明朗化。就像在動物世界中，雄性動物高調地對自己的領地和配偶的主權宣示。我愛羅不禁覺得有些好笑，當初和佐助合作的時候，對方明明和自己一樣理智而冷漠，演技過硬作風也不輕浮，無論對誰态度裏都帶着幾分生來就有的傲氣。或許正是因為和自己頗有些相似，我愛羅雖然并不與佐助交好，對他也存了幾分欣賞。然而最近這兩次的碰面，佐助給我愛羅的感覺卻完全像換了個人似的，而讓他發生這種變化的人無疑就是鳴人。
我愛羅向來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或者應該說除了和他切身利益相關亦或者他感興趣的事，其他人事物他都不會多費精力去關注。所以對于當初在娛樂圈鬧得沸沸揚揚的“Brothers”解散事件，我愛羅雖然有所耳聞，卻也不甚了解，更遑論佐助和鳴人私底下的特殊關系了。然而無論作為一個精明的商人還是一個演技精良的演員，我愛羅的感覺總是比一般人還要敏銳的，更何況本來鳴人就屬于讓他感興趣的那一類，所以幾乎是第一次在樹林裏他抱着鳴人對上佐助時，就察覺到了對方針對自己而來的強烈的攻擊性情緒。
正如手鞠所說，盡管拍了不少言情影視劇，身邊分分合合的情侶也屢見不鮮，我愛羅自己卻從沒有談過戀愛。和女人沒有，和男人就更不用說了。雖然他有時會去Mask裏坐坐，但并不是因為那裏的社交圈子。所以無論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糾葛，還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情事，對于我愛羅都是陌生的。只是這一次，他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佐助和鳴人間異于普通友人的氣場。姑且不論鳴人的想法，佐助對待鳴人的方式，不論神态語氣動作，都完全是戀人的相處方式。反觀鳴人，雖然對于佐助過于親昵的态度毫不排斥甚至是習以為常，但我愛羅并不認為他們真的已經是戀人的關系了。畢竟經過這麽長時間相處下來，我愛羅對他的粗神經已經有一定的概念。
有了這樣的認知，我愛羅忽然覺得事情變得愈發有趣起來。此刻擋在病房門口的佐助，像極了一只炸毛的貓，對着我愛羅展露出鋒利的爪子和牙齒。顯然他已經把我愛羅視作了他情路上的敵人，雖然在我愛羅看來這種敵意完全來得莫名其妙。
不過……總覺得很不爽呢。
我愛羅幾不可察地挑了挑眉，雖然并沒有把心裏的想法表現在臉上，但那種不動如山的表情看在佐助眼中，倒像是一種無言的挑釁。
“我愛羅你來啦！”
兩人一言不發地在門口對峙了不到十秒，就被鳴人的招呼聲打斷了，雙方很有默契地收斂了剛才的情緒，不約而同地望向鳴人。
“啊正好，之前就想介紹你們倆認識了——呃，好像也不對，你們應該早就認識了吧？”
鳴人笑得開朗，絲毫沒察覺到門口兩人詭異的氣場，還熱心地要介紹兩人認識，只是被介紹的人卻不見得領情。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鳴人，早點休息，我明天再來。”
佐助對鳴人說完，回過頭目光涼涼地掃了我愛羅一眼，便不再多作停留。
“佐助這家夥真是的，多留一會兒又不會死……算了，我愛羅你快過來，給你看一個好東西，早上寧次才給我帶過來的。”
鳴人嘟嘟哝哝地抱怨了兩句，很快就把這件事抛諸腦後了，一臉興奮地朝我愛羅招手。我愛羅從善如流地走到鳴人病床邊坐下，表情在不知不覺中放柔不少。
鳴人急着想跟我愛羅分享的，是日向集團旗下的子公司研發的一款電子寵物。鳴人手上的是只橘色的九尾狐，只有巴掌大小，毛茸茸的尾巴偶爾會搖動，耳朵也會不時抖動兩下。小狐貍的身體很柔軟，能靈活地做出各種動作，栩栩如生。這是一款智能型的電子寵物，除了會根據內置程序響應主人的呼喚撫摸等行為，還會随機做出各種有趣的動作。比如沒人理的時候小狐貍會用尾巴蓋住自己假寐，感應到周圍有人的話有可能會蹭上去撒嬌要求玩耍。
鳴人給小狐貍取了個名字叫小九，從拿到後就愛不釋手地玩了一天了，寶貝得不得了。這款電子寵物應該算到了試驗收尾階段，還沒有正式投産，不過我愛羅卻恰好知道這個東西。三個月前他手中剛好有一份關于這款電子寵物的合作提案，只不過當時我愛羅對其并沒有多大興趣，就回絕了。不過提案他倒是從頭到尾都看了，包括對方提供的産品設計方案，所以日向家少爺告訴鳴人“這是試驗品之一，你就當幫我測試性能了”的說法在我愛羅看來就不那麽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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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之前的設計方案，這款電子寵物屬于限定版，第一版只推出二十四只，只有貓、狗和兔子三種款式，而且每一只造價都在五百美元左右，所以即使是試驗也會在內部進行并回收試驗體。鳴人手上這只，顯然是特別額外定制的，說不定有些性能是正式産品的不具備的，是真正的限定版。
讓日向家少爺舍得花費這樣的精力和金錢去讨一個人的歡心，恐怕他對鳴人也不是那麽單純的“友情”吧？看不出來鳴人這個粗神經的家夥意外地有魅力啊……
看着依舊在滔滔不絕地跟自己解說着小九各種功能的鳴人，我愛羅有些漸漸有些心不在焉。為了讓我愛羅能更清楚地觀看，鳴人把他拉到自己病床上坐着，兩人的距離也因此一下子縮短不少，幾乎靠在了一起。我愛羅很少和人這麽親近，但此刻他卻一點兒也不覺得排斥。
病號服的領口很寬松，露出鳴人脖頸上的大片肌膚。雖然在醫院住了不少日子，他身上那種清爽的味道卻沒有被消毒水完全掩蓋，盡管很淡，卻很好聞。之前還不覺得，但近來越是和鳴人接觸，我愛羅越是發現鳴人身上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吸引力。原本【木葉】的人自不必說，個個把他捧在手心裏寵着，醫院裏的醫生護士甚至病友也都很喜歡鳴人。而他自己，現在似乎也是被吸引的人中的一個了。
和鳴人在一起時，總讓我愛羅覺得很輕松。在他身邊不知不覺就會放松下來，不需要緊繃着神經去防備什麽，也不需要謹慎得連說話都要字斟句酌，對于我愛羅來說這是相當愉悅又難得的體驗。放在從前，閑聊對于我愛羅來說就是種浪費生命浪費金錢的行為，然而現在他卻覺得如果閑聊的對象是面前這個金發少年的話，也不失為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我愛羅你看——痛！”
鳴人忽然轉頭往後一仰，恰好撞在了正在神游的我愛羅的下巴上，力道還不輕，鳴人立刻痛呼一聲捂住被撞到的地方，眼眶裏很快溢滿了因為疼痛産生的反射性淚水。我愛羅也被撞得不輕，但還不至于痛得讓他發出聲音。随便揉了揉被撞倒的地方，擡頭看到捂着額頭眼淚汪汪的鳴人，我愛羅下意識地探過身，伸手拉開鳴人的手，就看到他額間紅了一小片。
“很痛？”
被詢問的人一臉無辜地點了點頭，淚眼迷蒙的樣子顯得十分可憐。
他的下巴有那麽硬麽……
我愛羅一邊有些無語地想着，一邊伸過右手覆上鳴人額上的紅痕，輕輕揉了起來，動作溫柔而自然，自然得等他已經告別了鳴人回到家，坐在書房裏等待電腦開機時回想起醫院裏的事，才忽然發覺自己竟然毫不排斥地主動和一個外人進行了肢體接觸，而他似乎還有些留戀掌間的溫暖。
輕輕握起放在唇邊的右手，我愛羅若有所思地凝視着已經過渡到桌面的電腦屏幕，心底有種奇妙的感覺開始慢慢醞釀。
接下來的三天，我愛羅沒有再到醫院去過。公司的事務一如既往的繁多，而劇組那邊也因為鳴人的缺席，不得不把其他人的戲份提前集中拍攝，讓我愛羅愈發忙碌起來。另一方面，他還時刻關注着這次事故的調查情況，然而不知道是幕後黑手異常謹慎，又或者是有人從中作梗，沙曝家的私人情報部在調查出事故可能與【曉】的人有牽連後，就再也找不到更多的蛛絲馬跡。對于自己家的情報部我愛羅還是很有信心的，所以即使調查結果徘徊不前，我愛羅也沒有對他們多作苛責。
既然情報部都調查不出來，是不是應該換一種方式呢……
然而，就在我愛羅打算重新設計一個追查方案的時候，事情卻有了轉機。
“日向家的大少爺，你會到這裏來還真是出乎我的預料啊。”
我愛羅坐在會客沙發上，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面無表情地坐在他對面的少年，暗暗揣測着對方的來意。沙曝集團和日向集團雖然有生意上的往來，卻從來不需要驚動兩位年輕的繼承人出馬，他們除了在拍戲時偶爾會有交集，私下裏完全等同于陌生人。幸而日向寧次也不打算繞彎子，開門見山地道出了自己的來意。
“我愛羅先生，我知道你在調查你和鳴人這次發生的事故，我希望你能讓我——不，應該說讓日向家的暗部精銳加入調查團協助調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