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永不言棄
雲夕微捧着沈寒玥溫熱的手, 放在臉頰細細感受，她貼着溫暖的掌心，酸澀的淚水湧到眼角。
雪無聲地落下, 沈寒玥輕輕攬過雲夕微, 擁在懷裏。
“我不敢出現，怕你趕我走。”她溫柔的低語化為一股熱流, 湧入雲夕微的心底。
她緊緊握着沈寒玥手腕, 反複确認眼前人的真實性。清寒的雪花，肆意地飛揚, 圍繞在二人身邊。
雲夕微體力不支, 虛弱地喘着。
沈寒玥看出她身體不适，當她從望遠鏡看到不對勁時，想都沒想就沖了過來。
掉馬就掉馬吧, 什麽都沒夕微重要。
她都這樣了, 自己藏着還有意義嗎？就算被拒絕, 被責怪, 被趕走，沈寒玥也認了。
這陣子隐瞞得多辛苦, 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天茶飯不思，輾轉反側, 根本無法入睡, 閉上眼睛就是雲夕微。
治療情況,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餘青桦告訴過她, 雲夕微的狀态不是很理想，主要是精神狀态影響了治療效果, 心情郁結，影響用藥, 沒達到她們想要的狀态。
因此，治療時間可能會延期，本來計劃半年，現在可能需要一年，甚至更久。
今晚的發病來得措手不及，沈寒玥臨時決定現身，不再藏在幕後。任何艱難險阻，她都要陪雲夕微度過。
“我總覺得現在的一切像做夢。”雲夕微閉眼，微微擡頭，鼓足勇氣後才敢睜眼，直到這一刻，她才敢與沈寒玥對視。
“你不是在做夢，真的是我，我一直在這裏。”沈寒玥撫摸她冰涼的臉，感覺到一滴滾燙的熱淚落在手背，“以後有什麽事，我們都一起面對好不好？”
雲夕微癡癡地望着她，哽咽得說不出話，唇口、鼻間還殘留着絲絲血漬，沈寒玥心疼地輕輕拭去：“外面冷，我背你回去。”
這次她沒有被拒，雲夕微很配合地趴在後背，踏實地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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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微，你又瘦了。”沈寒玥起身得很輕松，治病期間雲夕微體重驟降，已經跌破90斤。
“重了你背不動。”
“那我寧願被你壓垮。”一句玩笑，破開沉重的語境。
雲夕微幸福之餘擠出一抹無力的微笑：“看來我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那天見到的司機就是你，過來撐傘的人是李心沐。”
“這麽快就反應過來了？”
“我只是不敢想，覺得不可思議。我的直覺向來很準，何況一個人的神韻氣質，很難輕易遮掩。”
“那我豈不是虧大了，我要是在你來的那天就出現，你會不會趕我走？”沈寒玥開始懷疑人生，自己默默陪伴的決定是錯的？
雲夕微想象了一下，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看吧，你當初來這裏不就是為了避開我，讓我死心嗎？我要是趁着你最想離開我的時候出現，絕對碰壁。”
“不好說，這種假設也想象不出來。”
“沈寒玥好慘啊。”
“哪有自己這麽說自己的。”雲夕微被她的自憐逗笑。
“還不慘嗎？我可沒少被李心沐取笑打擊呢。”沈寒玥腳步很慢，一邊可憐兮兮地賣慘，一邊吐槽李心沐對她的嫌棄。
路面很滑，白天剛剛清除的冰面，在低溫下又重新結冰。
燈下的兩個影子交疊在一起，踩踏下的雪印，也深了幾分。沈寒玥每走幾步，雲夕微就會幫她撣去身上的雪，落在頭頂的，就小心翼翼地撥走。
離mini墅的距離不遠，沈寒玥卻走了很久。
銀妝裹身的小路，蜿蜒向前，她不覺得累，只是擔心雲夕微冷。
“冷嗎？”
“累嗎？”
兩人竟不約而同地說話，都擔心着對方。
沈寒玥搖頭：“我可以背着你走到天荒地老。”
雲夕微唇角的笑意加深，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後一天，她可以靠着沈寒玥離去，死亡好像也沒那麽可怕了。
經過溫堂池時，沈寒玥特別留意了一眼，忽聽見裏面吵吵嚷嚷，好像有人聲。
她知道李心沐在裏面，但怎麽會有說話聲呢？沈寒玥駐足凝望片刻。
好巧不巧，李心沐和俞知懷尬處完都想趕緊走，由于俞知懷忍不住交待幾句，兩人又互嗆起來。
“遇到我是你幸運，這要是我不在，你暈倒在池子裏，淹死都沒人知道。”俞知懷犀利的關心語言，李心沐可不吃，她當即反擊：“你咒我是吧，要不是你也在，浴室也不會有那麽大霧氣，我也不會悶到發暈。”
“那麽多池子，你非要我進我那裏嗎？”
“難道這麽冷的天去泡露天？但凡腦子健康的也不會這麽幹吧。”
“那不是有桑拿和泡澡池嗎？你怕受寒嘛，汗蒸更合适。”
“這池子又不是你獨有的，平時還不我管的人打理。”
“這些人明面上歸你管，還不是給沈總和西爾先生面子，你別給我耍官威，我可不是你手下，我是夕微的朋友，來照顧她，陪她的。”
聽到争論聲，雲夕微也擡起頭，只見那二人披頭散發，邊走邊吵，滿臉嫌棄，誰也不服誰。
“你這人真不知感恩，我是你救命恩人好吧。”俞知懷真後悔自己心軟，幹嘛要幫她，還抱出來。
“喲，不是說白衣是天使嗎？我看你倒像惡魔，救人是你的職業本分，何況我讓你救了嗎，我求你幫了嗎？不知道這裏到處都是服務鈴，一按就來人？”李心沐說完才發現，門口站着人。
俞知懷也感覺到氣氛不對。
只見沈寒玥背着雲夕微，四人視線交彙，一時之間，不知道究竟誰尴尬。
李心沐震驚沈寒玥的突然掉馬，還背着雲夕微，兩人暧昧至極，難道已經互通心意？
俞知懷望着雲夕微臉色慘白，有些病發的跡象，擔心之餘還記得自己身處尴尬之境。
“我們就是偶遇。”她忙解釋道。
李心沐反應過來，連連點頭：“不知道她也在，好巧哦。”
“而且她還低血糖了。”
“嗯，我晚上沒咋吃，誰知道在裏面悶着了。”
望着極力解釋的二人，沈寒玥笑得意味深長，說：“我們交換一下住宿。”
俞知懷深感不妙，李心沐卻搶先說道：“你不會要跟夕微住吧，我申明，我不習慣跟不熟的人住一起。”
“對！我也是，不然給我安排一間排屋。”
一直沒說話的雲夕微輕拍沈寒玥肩頭：“讓我下來吧，寒玥。”
“不行，你別下來，我們去mini墅，知懷就跟心沐住在那棟，那邊上下四間卧室，夠你們隔離彼此了，不用這麽抵觸排斥。如果你非要住在mini墅也不是不可以，我跟夕微一間好了。”她半步也不會離開雲夕微，并且計劃第二天再安排一次大體檢。
雲夕微發病，成了心頭巨石，只是她不願意表現出心情，給彼此負擔。她比任何人都擔心，她無法想象雲夕微病情惡化的後果。
也許天會塌，人會崩，她的世界至此陷入黑暗。
沈寒玥不顧那二人反對意見，直接和雲夕微回了mini墅。
室內本就有暖氣，剛進屋的二人還有些冷，沈寒玥讓雲夕微褪去外衣，坐在躺椅，自己拎來立式暖氣，烘烤着冰冷的身體。
雲夕微躺在沙發椅，沈寒玥又去找來藥箱，翻出跌打損傷的藥，坐在一邊，拎起她的腿。
“做什麽？”雲夕微忙縮腿，被沈寒玥拉回：“我看看你腳踝，手沒事吧？”
“沒什麽事的。”
“我先看看腳。”沈寒玥說着脫去雲夕微的襪子，卷起褲管。
這麽親密的動作，還是腳那麽特別的地方，雲夕微不好意思。何況要沈寒玥幫自己揉腳，實在有失她的身份，自己也舍不得。
“真不用了，寒玥，回頭去醫生那邊看看好了。”雲夕微掙紮着坐起，沈寒玥按下她肩頭：“你乖一點行不？”
“但是腳...”
“腳怎麽了？哦，古代的女人被看了腳是要嫁給對方的，怎麽呢，你是不好意思，還是怕自己被我占了便宜？”
雲夕微頓時紅了臉：“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什麽時候做過這些伺候人的事，還是別了。”
“伺候人的事，認識你之後，我可不少幹啊。司機、管家、廚師什麽都做，還差這件？”
雲夕微哪裏拗得過她？只好順從，臉上熱氣騰騰，蔓延至耳根。沈寒玥将塗抹的藥敷在腫起的地方，用掌心輕揉，雖然有些痛，更多是觸摸的輕癢。
雲夕微不由自主地蜷着腳趾，眼神閃躲，面若桃花。
親密接觸讓雲夕微害羞，心跳也随之加快。為了轉移注意力，緩解緊張氣氛，她只能主動聊天：“你是什麽時候過來的？”
“跟你同一個航班，也跟你差不多時間進了牧野莊園。”
她怎麽也想不到，沈寒玥會為自己做到這個程度。
“後來西爾不再問我這件事，是不是你背後做了什麽？他怎麽會願意讓你來打理這座莊園？”
沈寒玥點點頭，手上動作很輕揉，盡量讓傷面受力均勻。看到雲夕微摔倒的那一刻，她心都碎了。
看到腫起的地方，她的心一陣一陣地抽痛，緊緊揪在一起，但還是平靜地回答：“波爾公司一直試圖買國內一項專利，但因為種種原因，那項專利優先國內企業，是我幫他疏通了關系，所以才能這麽順利地在這裏。”
雲夕微皺眉：“你又為了我去消耗資源和人情。”
“資源和人情用來幹嘛的，不就是服務自己，需要的時候用用？再說沈家要進駐海外投資市場，跟波爾公司打好關系也不是壞事。”
“寒玥。”雲夕微躺在暖烘烘的椅子，凝望着她，想問的話咽了回去。這個時期的她，說不出情話，給不出承諾，更加表達不了感情。
她很想知道沈寒玥為什麽沒有放棄，可她不知道沈寒玥的世界永不言棄。
沈寒玥似乎能感覺到她的彷徨和猶豫，只是會心一笑：“什麽都不用說，我懂。”
她懂？她怎麽什麽都懂？好似真的知道自己想說什麽，不願意說什麽，為難什麽，擔心什麽，害怕什麽。
沈寒玥越這樣，雲夕微就越覺得自己配不上。
兩人就這樣陷入沉默，沈寒玥的手機響起，一看是家人來電，她拒接了。沒幾秒，鈴聲再度來襲，她索性調成靜音。
沒想到，調成靜音沒多會，李心沐來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寒玥，老爺子電話打我這了，我都不敢呼吸了，你要不回一個？”
沈寒玥沉下臉，有些排斥這個時候跟家裏對話。
“你就不能說我睡下了。”
“我說了，讓我叫醒你。”李心沐作了個無奈的動作。
雲夕微見她面露為難，知道來琉璃島一定是沈寒玥自己主意，勸說道：“你很少離家這麽久，這電話應該接。”
“那我去回個電話。”沈寒玥低頭輕聲說：“家裏的事，我會圓滿解決，你不要有任何壓力和負擔，好嗎？”
好像有沈寒玥在，真的會很踏實，雲夕微意志動搖了，甚至覺得自己應該相信她，相信沈寒玥能解決所有問題。
而自己要做的，是不是就是養好身體？而不是想盡辦法遠離她，拒絕她，最後弄得兩敗俱傷？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要上班了，大家假期餘額都到齊了吧
此時的我正在看女足，緊張到不能呼吸，不管結果怎樣，女足姑娘都很棒，還能期待世界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