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春天進度7%

紀盼盼沒忍住,又噗嗤一聲笑了。

星期五晚上不用上晚自習,第二節 課結束姜臨倦去辦公室送東西的時候姜岩叫住他,“等會兒讓溫愫晚上到我們家吃飯,你媽買了不少菜。”

他知道溫愫家比較遠,要回家也只能星期六早上,這才讓兒子叫她到家吃飯,畢竟她家裏的情況,姜岩知道一二,這小孩也挺可憐的,想着平日裏多照顧照顧。

姜臨倦攥着卷子,沉聲道,“好。”

回到班級将卷子交給課代表後,他冷淡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伸手将桌屜裏的書拿出來,不經意道,“我媽讓你晚上去我那吃飯。”

溫愫反應了兩秒鐘,故意問,“你說什麽?”

姜臨倦太陽穴跳了跳,用不耐煩的眼神看着她,但最後還是妥協,将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他以為溫愫是真的沒聽見,誰知道溫愫聽完突然拔高了音量,演技略顯浮誇,“什麽?你媽讓我晚上去你那吃飯?”

課間不少學生在睡覺,教室裏并沒有很吵,因此聽到這麽一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兩人身上。每個人頭上跟豎起了天線一樣,滿眼都是八卦。

什麽什麽?班長讓溫愫去他家吃飯?這兩個人什麽關系,已經熟悉到見家長的地步了嗎?

立即就有人起哄了起來,其他不明所以的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跟着起哄。從衆心理就是如此,看熱鬧不嫌事大就完了。

姜臨倦什麽世面沒見過,但還是被她一招弄得有些無奈。他沒戴眼鏡,那雙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有幾分生氣。溫愫知道他是紙老虎,晶亮的眼睛眨啊眨,裝作聽不懂,“怎麽了嗎?”

書被翻開一頁,姜臨倦只好應,“沒什麽。”

放學鈴聲響了,姜臨倦兀自收拾好東西準備一個人走,溫愫叫住他,“邀請我去你家吃飯,不等我?”

姜臨倦抿着唇,“不是我邀請。”

嘴上雖然這麽說着,他還是在桌邊停了下來,有幾分等她的意思。坐在不遠處的林芊芊故意很慢地收拾東西,見他們沒走,拿着數學卷子湊過去,“姜臨倦,你能跟我說說最後一題嗎?”

很快,溫愫收拾好東西。走出去時,姜臨倦一邊走着一邊給她講題,側臉淡漠。溫愫當然明白這女孩的心思,擺明着也是喜歡姜臨倦,果不其然過了會兒,她假裝不經意地提起,“嗯……話說溫愫為什麽要去你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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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臨倦剛想應,溫愫很自然地将有線耳機的另一只分給了姜臨倦,耳朵裏出現了陌生的觸感,那只溫熱的手還不經意地劃過他耳朵下的一小塊肌膚,感覺怪怪的,接着他聽見女孩說,“見家長呗。”

“……”姜臨倦習慣了她胡說八道,皺着眉頭看她,卻沒有解釋。這樣的一幕落在林芊芊眼裏就是默認。

耳機裏放着許嵩新出的《幻聽》,舒緩的旋律讓人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慢了下來。空氣有些涼,少年高挺的鼻梁上落下一顆帶着涼意的水珠,他擡頭一看,下雨了。

姜臨倦拿出傘,一旁的溫愫沒有拿傘的意思,理所當然地等他跟自己一起撐。他攥着黑色的傘,修長的指節泛着白,随即偏頭看林芊芊一眼,紳士地開口,“帶傘了嗎?”

林芊芊臉紅着看他們,總覺得自己是局外人,即使姜臨倦關心她,她也知道自己不是特例,因為他眉眼是冷的,她心裏酸澀泛開,“帶……帶了。”

繞過噴泉,往學校門口和教職工宿舍是兩個方向。林芊芊跟他們告別後,仍舊忍不住回頭看一眼。男孩很高,周遭的氣質就像這秋天裏連綿不斷的雨,冰涼而潮濕。

雨下得不大,溫愫卻往姜臨倦身邊湊,見他垂着長睫看自己,還找了個非常合适的理由,“我怕被淋濕了。”

看姜臨倦的表情就知道很無語,他不動聲色地跟她拉開距離,傘朝她傾斜了大半,以确保她不會被淋濕。可溫愫不如他願,仍舊朝他身邊靠,她也不過火,只是纖細白嫩的胳膊挨着他,接觸的一小塊皮膚發起燙來。

好不容易回到家,喬馥正在做晚飯,聽到開門聲朝外看了一眼,“愫愫來了?桌子上有水果,想吃直接拿哈,飯馬上就做好了。”

黑色的傘被少年撐開,輕輕地放在陽臺上,晶瑩剔透的水珠順着傘面蜿蜒流下。

兩個人坐在客廳裏,一時間誰也沒說話。這會兒要吃飯的點,寫作業也不對,看電視也奇怪,吃水果麽,不知道姜臨倦,反正溫愫沒有飯前吃水果的習慣。于是她支着腮幫肆無忌憚地朝姜臨倦看,一副嚣張的模樣。

平日裏姜臨倦都不會說她,更何況當着家長的面呢。

等飯菜被端上來,喬馥就覺得什麽地方有些怪怪的。溫愫還算正常,姜臨倦坐在沙發的最裏面,離溫愫遠遠的,面色很冷,好像這次考試考砸了似的。她忍不住替姜臨倦找補,“愫愫,把這兒當你家就行,不用管阿倦,他啊,估計是害羞了。”

被親媽倒戈,姜臨倦劇烈咳嗽了一聲,偏偏還不好反駁。而一直看着他的溫愫呢,非常善解人意地應着長輩的話,“啊……害羞啊……”

那兩個字眼,仿佛在舌尖繞了一圈,聽起來十分黏膩。

喬馥催促着兩人去洗手,沒過一會兒姜岩回來了。四個人坐在餐桌上,喬馥不經意地提起,“阿倦,聽說你和溫愫妹妹是同桌,這兩天相處得怎麽樣?”

放在碗筷上的手頓了頓,姜臨倦想到少女的惡劣行徑,下意識擡眼看她。

溫愫唇角藏着笑,半點不害怕他告狀。

他冷着臉,言不由衷,“還好。”

“那就好,你在學校裏多照顧照顧她。”

做客期間,溫愫都表現得很乖巧,雖然這部分是兩個大人的腦補。溫愫即使不說話,乖巧的外表也極具有欺騙性,大人只會覺得她是不好意思,沒有什麽壞心思。走的時候,喬馥對姜臨倦說,“送你溫愫妹妹回宿舍吧,天都黑了。”

姜臨倦單手插兜,有些不情不願。他送溫愫到了樓下,剛剛在樓上看還沒有下雨,這會兒又下了起來,而他剛好沒帶傘。正準備上樓去拿,溫愫從書包裏拿出一把傘,“走吧。”

姜臨倦頓在原地,“你帶了傘?”

女孩笑起來特別俏皮,“我好像沒說過,我沒帶傘吧。”

“……”

從宿舍樓回來,姜臨倦一打開門就聽見父母在讨論溫愫,“我看那孩子也沒她奶奶嘴裏說得那麽壞,以後讓阿倦多帶帶她,成績不就很快起來了嗎?要我說還是早戀害人,你還記得嗎?之前我們班有個成績好的小孩,談戀愛後成績一落千丈……”

姜臨倦抿了抿唇,想提醒他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姜岩十分自信,完全預料不到自己之後會被打臉,“我就說,這世界上還沒有我管不住的學生。”

周一學校慣例要開例會,全校學生都要穿上統一的校服,這會兒時間還早,去操場之前,黃茜見溫愫還沒回來,裝作很随意的樣子将溫愫放在床上的校服偷偷地藏在了櫃子裏。

另外兩個室友忍不住偷笑,心照不宣地裝作沒看見。至于等會兒溫愫因為沒穿校服被批評的事,跟她們有什麽關系?

清晨的校園裏遍布着穿學院風校服的學生,耳邊是熟悉的廣播聲。黃茜幾個人走着走着就遇到了班上的同學,大家議論着前兩天的摸底考試,突然眼前有什麽閃過。她們瞪大眼睛,看到一個女孩潇灑地從摩托車上下來。

溫愫拍了拍男生的肩膀,“謝了啊。”

跟初來學校的乖巧模樣截然不同,女孩穿着一身黑色皮衣,顯得身材前凸後翹,看得人流鼻血。馬尾高高豎起,整個人顯得十分地精神,看上去臉上仿佛寫着“惹不起”三個字。他們上下打量面前的不良少女,跟見了鬼似地看她,今天要檢查穿着儀态,溫愫不穿校服就算了,頭發還挑染了藍色,甚至還戴了副耳釘。

黃茜臉上還維持着呆愣的表情,原本想看她找不到校服的笑話,然而觀察了幾分鐘,只見溫愫徑直往操場的方向去了,根本沒有回宿舍的意思。

“這是瘋了嗎?”有人顫抖地問。

等會兒開會的時候校長也在,溫愫不怕他們的魔鬼班主任就算了,難道連校長都不放在眼裏?

早操已經快開始,穿着不同的溫愫在一衆白色襯衫黑色短裙長褲裏十分地顯眼,站在講臺上的校長遠遠地就看到一個與衆不同的學生往這邊走,“這是哪個班的?不穿校服,頭發還染得花裏胡哨。”

“膽子這麽大?還真是長見識了。”姜岩還沒注意到,抱着看笑話的态度說,“班主任難道沒提前交代?”

剛說完,他就瞥到了校長口中的學生正站在自己班級的領地,瞬間覺得臉被打得啪啪疼。尤其當看清對方的臉是溫愫時,他差點吐血,說好的乖巧懂事呢?

做完操,學校廣播裏傳來校長氣急敗壞的聲音,“高二八班那個沒穿校服的學生,你給我上來!”

全校的學生目送着穿着異類的溫愫走上主席臺挨批,但她的表情明顯沒有認錯的意思,反而跟上臺領獎的三好學生似的。聽完批評,學生演講這個程序仍舊要繼續。溫愫瞥了眼,看到穿着白色襯衫、黑色長褲的姜臨倦走上來,整個人挺拔,充滿朝氣,臉上那絲清冷讓人想到秋天的露水。

清晨的曦光照在他臉上,他的聲音像大提琴般低沉悅耳,“今天要和大家讨論的話題是時間。各位同學,我們正處于人生中最重要的階段……”

姜臨倦演講完畢,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他走下樓時,溫愫正好在他身後,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不經意”地碰了一下他的手,随即視線交纏,她挑起眼尾,雖然一個字都沒說,但姜臨倦卻莫名地品出了她眼神的意思,她大概是想說——

“我們剛剛站在一起,般配嗎?”

作者有話說:

現在倦哥都會自己腦補了

很好,成熟的男人可以自發被調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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