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春天進度25%
門輕輕被推開, 喬馥看見兒子上來,手裏的傘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小的蛋糕, 她随口問,“誰送的?”
姜臨倦抿了抿唇,看上去有些支支吾吾。
喬馥還真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的表情, 一眼就看出來了不是普通的同性朋友送的,她很有眼色,笑着說,“好,不問了不問了。”
話是這麽說, 姜臨倦回到卧室後, 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小縫,喬馥一臉八卦地問, “那個女孩兒跟你一個班的嗎?”
姜臨倦:“……”
門被重新關上, 姜臨倦走過去将門反鎖, 重新坐在了桌前。蛋糕是藍色的, 讓人想起恬靜的海洋, 他吃了一口,總覺得比以前吃的蛋糕甜一些。
雪下了半夜,第二天早上學校的樹木花草都裹上綿軟的一層白面。
溫愫一進班級, 就有人注意到她脖子上藍色的手織圍巾,看上去十分像前幾天班長戴過的那條。這樣親密的物件從一個人身上轉移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難免讓人浮想聯翩。
“班長是不是跟溫愫在地下戀?”
“看起來像,前兩天我看見班長給溫愫接水, 總不能是因為溫愫是他同桌吧?”
“要是我也有這樣的學神男朋友該多好, 幫我輔導作業還會關心我哎。”
走在嗑cp第一線的紀盼盼自然也沒能錯過這樣的細節, 她指着他們兩個,“你們兩個是不是瞞着我們有奸/情?”
“說話別那麽難聽,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情感。”
姜臨倦看似在背書,實則他們讨論的話一字不落地被他聽了去。他耳根泛着紅,張了張唇,沒有反駁。
溫愫偏頭,“圍巾用不用還你?”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她的手也只是攥在圍巾上,并沒有拽下來還給他的意思。姜臨倦咳嗽了一聲,“你想要就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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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就沒有圍巾了嗎?”溫愫十分體貼地将自己的紅色圍巾從書包裏拿出來,放在姜臨倦的桌子上,“不要太感謝我哦。”
她順便将傘也整整齊齊地疊好,塞進姜臨倦的桌屜裏,“這個也還給你。”
紀盼盼看了眼溫愫,又看了眼姜臨倦,不太懂這種自己明明有圍巾戴還非要戴對方的圍巾的行為,難道……她脫口而出,“你們這是在交換定情信物嗎?”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周圍的一圈人聽見,他們紛紛擡起頭,露出八卦的眼神。紀盼盼還不知道,她随口說的一句話之後一傳十十傳百,最後越來越離譜,連說溫愫和姜臨倦訂婚了的都有。
“定情信物?”溫愫很滿意這個說法,“你還挺會形容。”
紀盼盼還想說什麽,目光觸及到窗戶後面的人影,趕緊轉過身去。溫愫有些好奇,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姜岩就已經站在了教室門口。一看到班主任,教室裏的讀書聲瞬間大了起來。
早讀課容易犯困,讀到一半溫愫有些睜不開眼睛,一旁的姜臨倦擡起手輕輕推了推她,“昨天晚上做什麽去了?”
她打了個哈欠,“學習呀,我這不是為了配得上你,每天沒日沒夜地學習麽?”
他愣了幾秒,有些意外地看着女孩,眼神中明顯帶着幾分觸動。他張了張唇,剛想說什麽,溫愫吐了吐舌頭,笑眼彎彎,“你不會信了吧。”
姜臨倦:“……”
他噎了一下,心道果然如此,擡手将書翻了一頁,明顯不想跟她繼續交流。
上午前兩節都是數學課,溫愫盯着講臺上數學老師光禿禿的頭頂看,企圖得出他頭發的多少和知識儲備量之間的關系。還沒得出結論,一根粉筆砸了過來,精準無誤地砸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差一點點就要碰到她了,這手法要是放在古代一定是絕世高手。
“溫愫,上來解答一下這道題目。”
講臺上列着一道數學題,難度有些高,別說溫愫走神,她哪怕是剛剛聽了也不一定能解出來。她眨了眨眼,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姜臨倦,但對方并沒有表示什麽。
溫愫沒辦法,只好走到講臺前,掰了根粉筆看了眼題目,二話不說先寫解。
白色的粉筆灰沿着黑板落下來,她剛思考着解題思路就聽到男生低沉的嗓音,很慢很輕,“老師,我也想挑戰一下這道題目。”
平日裏老師們都很少找姜臨倦回答問題,因為找他基本答案就出來了,其他人沒了回答的必要,達不到檢測學生學習成果的目的。但姜臨倦難得主動說自己想要解題,數學老師也就答應了。
姜臨倦站到溫愫身邊,兩人的背影莫名配一臉,身高差剛剛好。若不是在上課,臺下那群人恐怕早就起哄了。
小老頭走到後排指導着一個學生做題,姜臨倦小聲地提示着溫愫,她笑得很甜,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是眼睛裏分明寫着——
“班長你果然還是舍不得看我丢臉吧?”
姜臨倦咳嗽了一聲,粉筆在黑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音,沒一會兒就将解題過程順暢地解答了出來。但是他沒有直接下去,而是在旁邊等了一會兒。
溫愫卡在了最後兩步上,她皺着眉頭,認真思考這兒應該用哪個公式,還沒想出來,一條白皙的胳膊伸了過來。姜臨倦在她的答題範圍內将這個步驟該用的公式寫了出來,然後将粉筆放進粉筆盒裏。
這一動作怎麽可能逃得過臺下的學生,他們親眼看見班長為了拯救同桌不惜陪她上臺一起寫解答過程,由于畫面太讓人震驚,他們還是沒忍住發出了類似驚呼的聲音。
小老頭回頭看了眼,但是這會兒已經什麽都看不見了,有的只是溫愫站在講臺上順利地将最後一小段解答了出來。
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走到講臺上,“好,我們來看看這題……”
溫愫手上還有粉筆灰,坐下來的時候看見某個潔癖的人,正在用濕紙巾擦手,她理所應當地把自己的右手也遞了過去。姜臨倦明顯指尖頓了頓,似乎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麽順其自然地把手伸過來。
但他也只是怔了幾秒鐘,随即順其自然地将她的手用紙巾擦幹淨。
溫愫心癢癢的,看他這副表面正經實則對自己無可奈何的樣子很想開口逗弄幾句,但看在上課的份上還是給了老頭兒幾分面子。
元旦放假前兩天,學校要舉辦藝術節,晚上不用上晚自習,時西岑請姜臨倦去外面吃飯,說是給他慶祝生日。姜臨倦明顯不是很想去,“生日已經過了。”
時西岑攬住姜臨倦的脖子,但是很快被無情地推開,他不滿,“我們三個連禮物都沒送,什麽叫生日過了?我說你生日沒過就是沒過。”
姜臨倦挑眉,“不需要。”
畢竟,禮物和生日祝福那天他都收到了。
時西岑還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不管姜臨倦怎麽拒絕最後還是把他拉到了火鍋店。紀盼盼大概懂了什麽,十分認真地看向姜臨倦,“班長,我知道你以前受過傷,所以沒辦法對我們敞開心扉,但是我們都真心把你當朋友的。”
連溫愫都用玩味的眼神看他。
姜臨倦:?
他用略帶疑惑的目光看向時西岑,直覺告訴他,對方一定趁着他不在的時候編造了一些謠言。
時西岑咳嗽一聲,“我可什麽都沒說。”
可惜紀盼盼不懂他的意思,心直口快道,“我們都知道,時西岑說你以前被孤立過,難以想象像班長這麽好的人還被孤立,那段時間一定不好過吧。”
姜臨倦:“……”
他一言難盡地看向時西岑,對方因為心虛十分小聲,“我承認我是有那麽一點誇張的成分啦。”
溫愫和紀盼盼面面相觑,後者差點暴走,她就這麽被欺騙了感情。姜臨倦涮了一塊肥牛卷,很自然地放在溫愫的碗裏,“他要是不提我都快忘了,當時有個人覺得我跟老師告狀,一直跟我唱反調。但孤立麽……後來他們為了讓老師覺得我這個課代表沒用所以不交作業,最後集體被罰跑圈,所以應該理解成,他們不敢再得罪我。”
紀盼盼瞪大眼睛,“班長你這也太帥了。”
溫愫也有些意外,她一直覺得姜臨倦脾氣很好,但現在看來也并不完全是這樣。
“所以當時告狀是個誤會麽?”紀盼盼問。
“是也不是。”
“嗯?”
“最開始确實是個誤會,後來我把這個誤會坐實了。”他嗓音淡淡的,仍舊像平日一樣皎潔,但開口展現的卻是另外一面。
姜臨倦從來不是一個完全沒有瑕疵的人,哪怕是皎潔的月亮也會有坑窪不平。他的心裏一直藏着一只野獸,所以在看到溫愫的時候,他甚至會覺得那是另一個自己。所有人都覺得,他應該高高在上地挂在天上發光,可他有時候也像就那樣在深淵裏無限堕落,無視所有人的期待,只野蠻地做自己。
“時西岑,你為了自誇臉都不要了。”紀盼盼罵道。
“我忘記加上聽說兩個字了,聽說!”
……
周圍很喧嚣,但兩個人卻安靜得恍如在另一個世界。溫愫似乎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發出共鳴,好像一只孤獨的鯨魚終于找到了和自己頻率相同的另一只。
她聽見他說,“有些人深陷泥潭,總想着把別人也一同拉下去。”
所以,他們要往上走,把那些人狠狠甩在身後。
外面很冷,姜臨倦從書包裏拿出圍巾圍在自己脖子上,是溫愫之前戴過的那條。他那樣內斂的人,卻這樣光明正大地戴着她的東西……
她心口跳得更加劇烈,仿佛有什麽随時随地都要蹦出來。
他圍着紅色,襯得皮膚更加白皙,擡手輕柔地将她的圍巾也圍好,這樣親昵的動作好像他們是一對交往很久的情侶一樣。溫愫見過這樣的場面,冬日的早晨,會有男生買好早餐等在食堂門口,隔着口罩和女孩接吻。
溫愫想起什麽,別扭地說了一句,“上次的事,對不起。”
她是指以前他幫她的時候她說他不會懂的那番話,但姜臨倦不知道她在說什麽,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嗯?”
“聽不懂我也不會說第二次了。”
他擡起手,似乎想揉她的頭發,可少年隐晦的愛意最後隐在濃重的夜色裏,他嗓音像揉碎了的月光,“走吧。”
作者有話說:
戴老婆的圍巾,這不是明晃晃地示愛嗎!
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