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裴吉,你家的那個胖娃娃該不是魔獸變的吧?”
擠擠攘攘的木板車上,一位大媽大聲的問道,一雙眼睛直往裴吉蓋的嚴嚴實實的小背簍裏瞅。
“才不是!他是我撿回來的!是弟弟!”
這幾天每天都能吃的飽飽的,還曬了許多草藥。小精靈得知了今天要去趕集,特意進森林捉了只小小的雪狐,說可以賣很多銅幣。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嫉妒自己有了小精靈能吃飽飯才這麽說的,都想着把小精靈領回家去呢!
“喲呵,要不是魔獸變得,那麽小個的娃,還沒斷奶就能打魔獸?”
裴吉話一出,不僅那婦人,連其他人都不相信。
“魔獸是···是我打的!對,就是我殺的!”
像是為了讓人相信自己的話,說完,裴吉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騙誰呢?就你那小身板,咱們看着長大的,那烈火兔是你能殺的了的?就是你能殺烈火兔,那二階的暴土豬也是你能殺的?咱們村兒裏,可就只有米大人有那能耐了。”
一個嘴角耷拉着的男人眼睛一轉,尖聲說道,手還伸向裴吉的小背簍,準備揭開上面的蓋子看看究竟:“讓我看看,裏面有什麽好東西。”
“不準動!都不準動我的東西!”
死死的護着背簍,裴吉掙的臉通紅,細密的汗珠不一會兒就打濕了額頭。
“都消停消停!裴吉,到大叔這裏來。”
木板車的前面有一個舒适的位置,坐在上面的男人臉上一道斜疤,此刻,見小孩就要抵擋不住衆人的手,才慢慢的出聲。
驚懼的看了一眼那人,裴吉又掃了一眼因這話而狠狠的盯着自己的一群人,裴吉咬了咬牙,艱難的拖着小背簍往那邊挪動,雙手依舊緊緊的護着背簍上的蓋子。
前面的男人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莫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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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裏難得的沉默了一陣,之後,不知是誰帶頭,嘀嘀咕咕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下,說的便是一些家長裏短,而縮在角落裏的裴吉似乎不存在一般,沒人看一眼。
天蒙蒙亮的時候,這一車人終于到了此次的目的地,而所有人都下來了,裴吉也站起身,才發現手臂和腿上都是隐隐作痛——他知道,這是那些大人們給自己的教訓!他還知道,這都是那個前面的“米大人”交待的,若不是自己有一次在角落裏聽到了村裏一群人的話,他恐怕會很誠懇很誠懇的感謝他們,更加感謝“米大人”!
“裴吉,跟我來。”
背上背簍,裴吉熟門熟路的往一家店走去,脖子不停的轉着:小精靈在哪裏呢?他說了等自己進城後就過來的。拐角處,突然伸出一只手,将裴吉拉了過去。
“放開我...唔唔···”
這個聲音很熟悉,就是剛剛前面那個刀疤的聲音,也就是所謂的“米大人”。不知為何,這一次,裴吉打從心底升起了一股恐懼的感覺。
在牆角的裏誰都沒注意到的地方,一只魔獸模樣的影子貼着刀疤而行。
“大總管,您放心,看看他的根骨,保證滿意!這可是玄級武者天賦的孩子——”
刀疤抱着被打暈的裴吉,乍一看,就像父親抱着自己的孩子,在這難得的日子裏,這樣的組合比比皆是。七轉八轉的,刀疤轉進入一條小巷,小巷盡頭一座富麗堂皇的大房子坐落着,門外,兩個大漢一臉兇煞的守着門。
而刀疤熟門熟路的給了守門人孝敬錢,被人帶進了內室。
——我勒個大艹,竟然是買賣人口!傅三樂化成影子,此時也進了屋。
“廢話少說,這是酬勞。”
看着刀疤簽下契約後,就有人扔出一個袋子,裏面的金幣嘩嘩作響。大總管也不看兩眼放光的刀疤,揮揮手,讓人将昏迷中的裴吉帶下去。
傅三樂看了看已經被自己留下印記的刀疤,轉身跟着進來的人去了安置裴吉的地方,才發現,竟然是一個大空曠的大院子,裏面放了好幾個巨大的籠子,籠子裏坐着或半躺着一些衣衫褴褛的人,有大人有小孩,渾身散發着悲傷而絕望的氣息。
确定了地方,又親眼看着裴吉被鎖進一個人較少的籠子裏,傅三樂勉強壓住洶湧的怒火,感應到刀疤已經出了門,便鬼魅般的順着陰影出了大宅,跟了上去。
刀疤得意的摸摸懷裏的袋子:本來是看着裴吉的天賦,長得也還可以,是準備養着那娃的,結果屁大的的孩子竟然軟硬不吃!現在既然有了更好的對象,他就可以功成身退為自己換點好處了。想到裴吉家裏那個白白嫩嫩的小孩,刀疤不由吸溜了下口水:這種極品,就是基特城裏,也少有啊!
······如果傅三樂知道了刀疤猥瑣的心思,恐怕死的還要悲慘一百倍!
不一會兒,一個身着铠甲的男人躬身去大總管處請罪:“大人,我們的人遠遠的綴着,還沒出巷子,姓米的就倒在了地上,已經···已經死了。”
“怎麽回事?誰做的!”
“屬下···屬下不知,姓米的脖子上被開了個洞,但巷子裏沒有任何人。傷口沒有魔法的痕跡,但像是用木刺戳出來的,卻沒有找到箭頭之類的東西。”
禀報的人也是渾身冷汗,不說要被怎樣責罰,但只那姓米的人詭異的死法,就讓他恐懼——要是自己···不不!自己也是小兵而已,就算有報應,應該···也報應不到自己頭上。
大總管雙眉緊蹙,大手一揮:“先注意着,準備收拾東西,這批貨質量不錯,咱們趕緊将人送走。”心裏卻忖度着:看來要出去避避風頭,這基特城對咱吉利組織,怎麽就這麽多詭異事呢!雖說油水大大的有,也要有命享才是。
而大總管享福的美夢永遠的成不了真了。
傅三樂殺了刀疤,收了那個袋子,意外的還搜刮到一個儲物戒指,雖然比較粗糙,空間也小,卻算是意外之喜了。然後,他急忙的趕回了裴吉被關的地方。
他記得,這種将一群人鎖進籠子裏的造型,是典型的販奴團的特色。每個籠子有一個分類,聽之前的對話,裴吉進的籠子,裏面的孩子應該都比較有天賦。而如果沒記錯的話,有天賦的孩子是要賣給大人物的。書裏面,這應該是克裏斯遇到的情節——那娃在路上遇到被販奴團運送的奴隸,于是動手将販奴團的人殺了,放出了衆人。至于那些奴隸出了籠子又如何,傅三樂恍惚記得,好像是那個比爾一手安排的。
只是,如果比爾就是森林裏的比爾的話,那些奴隸恐怕是出了虎口又進狼窩。
傅三樂并不知道該怎樣去解決這堆奴隸,說他冷血也好,無情也罷,他可沒想着為這些奴隸都找好下家,能做的,也就是和當初的克裏斯一樣,放了他們而已。
于是,當太陽漸漸大起來,鎮上人聲鼎沸之時,守衛們一邊說着葷笑話,卻不敢離開院子半步。而哭泣了半天的裴吉縮在角落裏按着肚子,門角處,一個渾身罩着粗布只露出眼睛的···只有三四歲身高的孩子?貓一樣靜悄悄的走到院子裏。籠子裏一陣悉悉索索,一雙雙眼睛都漠然的盯着這個奇怪的移動物體。
傅三樂徑直走到裴吉的籠子跟前,對小孩比了個住嘴的姿勢,看了看籠子的高度,哀嘆了一下自己的五短身材,攀着籠子蹭蹭的往上爬,很快就到了鎖的位置,而粗布下的一雙小手只一用力,小兒手臂粗的鐵鏈“咔噠”的就斷裂開來。
所有的籠子裏的人都騷動起來。
“叫什麽叫?晚上讓你們叫個夠!”這個院子是封閉式的院子,還有魔法陣的加持,守衛們絲毫不擔心裏面的奴隸會跑出去,像是想到了什麽,對着院子裏一陣大吼,吼完又是別有意味的大笑。
很快,所有的籠子都被打開,除了特別的幾個,其餘奴隸卻都保持着姿勢坐在籠子裏。傅三樂并不管那些人,牽着裴吉的手就往院牆處走:他觀察過,這面牆出去再隔一面牆,可就是大街!
突然,一個女人手舞足蹈的大叫:“哈哈哈哈!我自由了!我自由了!”一邊叫着,又哭又笑。破碎的衣衫下青紫的皮膚昭示着她受了怎樣的待遇,而酸軟的身軀讓她注定跑不了,為何不多拉幾個墊背呢?女子充滿惡意的想到。
傅三樂狠狠的轉頭,沒等其餘奴隸反應過來,就徑自撿了塊石頭,彈進了那滿眼陰狠的女人的額頭裏。走到牆前,對着院牆猛地一拳,又彈起來一腳,就見那院牆起碼有半拉轟然倒地,一院子的奴隸,除了那不甘的躺在籠子裏的女人,其餘的見狀,都激動而快速的往外逃去。
剛剛被女人驚動的守衛忙不疊的往裏走,卻沒等走進門,就雙雙吐血倒下。而另外一面牆,也轟然坍塌。
想了想,傅三樂将裴吉藏在一個小角落裏:既然要鬧,就鬧大點!傅三樂轉身回去,幹脆的将大總管和幾個高管全給勒死或一爪子抓死。
而也許是幾年的魔獸生涯讓他習慣了血腥,傅三樂竟然發現自己除了最初的不适,對于殺人,也沒有想象中的害怕,還有心思将那些人的家底給搜刮了。而搜刮之時,看到內室裏顫抖不已光·裸着的一群美貌少男少女,以及他們身上的傷痕後,還有躺在地上的幾個幾乎沒了呼吸的人,傅三樂更加的覺得自己殺的那些人活該了。
本來傅三樂是想趁亂将裴吉送回村子裏,裴吉卻死活不回去。想到裴吉一身瘦骨嶙峋,以及清晨車上發生的那一幕,傅三樂只有帶着這小孩往基特城走去:尼瑪我怎麽變成撿孩子專業戶了?到了城裏得找個地方把小孩給安置了。唔——克裏斯不是什麽二少爺麽?不如就交給他?再順便去看看他,然後自己就可以去周游大陸了!
不錯,就這麽幹!
懷着這樣的念頭,等奴隸暴動的消息傳到基特城時,傅三樂已經和裴吉換了身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衣服,坐進了一家小酒館。
與酒館隔了兩條大街的維德大宅裏,正在學習的克裏斯忽的站起身:三樂來了!
過了整整六年多,才終于享受到主食——一塊軟軟的面包的傅三樂,抱着面包啃得歡欣:尼瑪我容易麽?有誰穿越了卻六年都吃不到米飯面條的?吃個面包就滿足了升華了的我真是太沒追求了有木有!
突然間,傅三樂小小的身子淩空起來,一雙已經強健了不少的臂膀從背後緊緊的摟住他,将他抱了起來:“三樂,三樂!你終于來了。”
然後,大大的啵了一口在三樂嫩雞蛋般的小臉上。
“咳咳···咳···快··放手!我··卧··槽被噎住了···”
被抱在懷裏的小孩,翻着白眼使勁的拍着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