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六月中旬的天氣，不算太熱，但在晴日裏的午後時段，太陽蒸烤的路面，蒸騰起來的熱氣也不是那麽叫人喜歡的，所以這個時間出來逛超市的人并不多。在叫人困頓的午後，出來晃蕩，還不如睡一個午覺來得叫人舒坦。
看着沒有多少人的超市，蕭銘松了口氣。就算他包裝了葉孤城的劍，但是一個及腰的長發用綢帶随意束着，手上提着棍形東西的男人，依舊是詭異而惹眼的存在。進來的時候，門口的電器導購員小姐就一直盯着葉孤城看，看她的眼神，腦子裏已經對葉孤城的聯想刷新了不少版本了，而且肯定不是什麽正常的版本。
“速戰速決吧！”蕭銘嘆了口氣道，“等下次你換成正常的外觀後再帶你熟悉超市吧，今天先買了東西就回去。毛巾，你喜歡什麽款式？”
葉孤城：“……”
蕭銘：“好吧，喜歡什麽顏色？”
葉孤城：“……藍色。”
兩個大男人，一邊讨論一邊往購物車裏扔東西，詭異的購物二人組在各個崗位的導購小姐的目送下，終于完成購物任務，去收銀臺結帳。收營員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等蕭銘付了錢，蕭銘拎着兩大袋東西就要走，葉孤城主動從他手中拿過一袋幫忙拎着後，收營員的目光就變得更奇怪了。看得蕭銘渾身不自在地拉着葉孤城就往外跑。
超市的出口處有一家小小的飾品鋪子，裏面有賣女孩子的發卡發繩什麽的。蕭銘停下側頭看了一眼葉孤城紮着頭發的那條樸素的綢帶。葉孤城一時半會估計也不會接受剪頭發，要不要給他買一些發繩用？
看到蕭銘停下腳步，葉孤城也跟着停了下來，回頭疑惑地看着蕭銘。
蕭銘看着葉孤城那張清清冷冷的臉，想象了一下葉孤城紮着那些發繩的樣子，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太糟蹋人！花哨的不适合男的，低調樸素的黑皮筋又檔次太低，不合适葉孤城的氣質，看樣子還是得給他買綢帶用。
啧！他明明只是收留一個無處可去的古人而已，怎麽感覺自己像是在供祖宗？
“走了走了！回家！”蕭銘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拎着東西就往地下停車庫走去。
葉孤城疑惑不解地看着蕭銘的背影，剛剛停下來臉色變來變去的，也不知道這人在想些什麽。不過蕭銘不主動說，葉孤城自然也不會去問，一頓之後，就邁開長腿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蕭銘順便拐去菜市場買了晚飯的食材。葉孤城出院才兩天，總在外面吃也不好，還是由他動手在家裏做着吃比較安心。
這天的晚飯是葉孤城第二次嘗到蕭銘的手藝。昨晚第一次吃到蕭銘做的菜時，他是為自己該如何回去心事重重的，并沒有注意吃進嘴裏的菜是什麽味道。然而，不過是一天時間，他知道了自己回不去了，一切塵埃落定，再次吃到蕭銘做的菜，才發現蕭銘的廚藝居然不錯。想起蕭銘的朋友，據他的手下柱子報告，那個只會吃的沈修遠，根本就是兩個品種。看來朋友也不一定是物以類聚的。
葉孤城擡眸看向餐桌對面一邊嚼着菜，一邊看電視的蕭銘，突然覺得心底有了暖意。他極少跟人同桌吃飯，在白雲城多數時候就他一個人吃飯，他習慣了孤獨，從來不知道跟人一桌吃飯時心情會那麽輕松。所以沈修遠才會說他孤獨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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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菜不合胃口？”發現葉孤城在看自己的蕭銘，把視線從電視上收回，開口問道。
“不是……”葉孤城微微垂眸，道：“你為什麽要收留我？”
“原因不是說過了嗎？因為你還欠着我醫藥費，夥食費，護工費……對了！今天還多了被劉局要去的那個小偷的醫藥費！你跑了我不就虧了嗎？”蕭銘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
這種不經思考的借口誰會相信？
葉孤城知道蕭銘收留他并不是圖什麽，這人是一個很直白的人，基本在想些什麽都在眼神中透露出來了。葉孤城沒有追問下去，對方在努力地照顧着他的自尊心，他又何必讓他為難？
“其實收留你的也是猶豫過的，畢竟你在這裏算是沒有身份的黑戶，出什麽事會很難辦。”葉孤城沒有追問，蕭銘卻兀自說了起來，“但是，我們只是普通人，有些事情做着高興就可以，幹嘛管為這為那的？多累！對了，你是城主……不過，你在這裏也就只能當個普通人！我是不會伺候你的！還有你必須賺錢還給我！對了，還有你的劍！下次絕對不能帶着出去了！我已經不去警局進出好多年了，現在的我是導演，是公衆人物，總是去警局會被那些記者抓住把柄胡說八道的。”
蕭銘說着說着，主題思想就完全偏離了。
“我們這個世界持刀走在路上會看起來很奇怪，而且一不小心就會被判非法持刀。你的劍我可以給你買一個匣子裝起來，以後就放在家裏好了……”蕭銘繼續道，“作為交換，我給你給你買個好點的匣子……”
“可以。”聽着蕭銘這副不說服他不罷休的姿态，葉孤城最終還是出聲打斷蕭銘的話。
“嗯？”被打斷的蕭銘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說可以。”葉孤城道。
蕭銘：“……真的？”
葉孤城：“我沒有必要騙你。”
這麽輕易地說服了葉孤城，蕭銘突然感覺很有罪惡感。蕭銘方下手中的碗，有些讷讷道：“抱歉，我知道劍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從小說裏知道的……”這些天葉孤城手不離劍他是看在眼裏的，除了因為初到這陌生地方的不安，那把劍本身對他來說就是一件重要的東西。
“不随身佩劍并非是要舍棄劍。”葉孤城道，“劍客的劍，并非需要一直拘泥于有形的劍，只要心中有劍，一切就可為劍。”
蕭銘：“……”這是指沒有劍也能殺人的意思麽？
好吧，不管怎樣，葉孤城願意不把劍帶出門已經算是很大的妥協了，其他的慢慢來吧。
接下去的兩天，蕭銘一直在忙着給葉孤城添置衣服和日用品，以及普及現代人的常識，總之是相當地忙碌。
又是一天的早晨，蕭銘起床後迷迷糊糊地晃出自己的卧室，敲了一下隔壁的客服，沒有回應。不過不需要蕭銘着急了，他知道葉孤城只是去了樓頂天臺練劍而已。
“又那麽早跑去樓頂吹風了。”蕭銘打着哈欠嘟哝了一句，晃到廚房準備開始做早飯。
剛打開廚房的冰箱，蕭銘就聽到他的手機響了，連忙關了冰箱跑房間拿手機。打電話來的是袁媛，蕭銘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就接起了電話。
“早啊！”
“早你妹！”袁大小姐在那邊吼道，“蕭導啊，您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今天？”蕭銘一愣，突然想起了什麽，“等等！今天幾號？”
“你說呢？”
蕭銘匆匆跑到客廳，擡頭看牆上電子挂鐘上顯示的日期。
“呃……《沉浮》的宣傳日？”
“您還記得啊！”袁媛不忿道，“說好了昨天下午參與宣傳的人先到公司計劃一下的，但是你沒有來！我們想之前已經差不多規劃好了，也許你有事沒辦法來。但是呢？你之後一點消息都沒有算什麽？我不打電話給你，你已經打算徹底忘記這件事麽？”
“抱歉……”蕭銘只能心虛地道歉，誰讓他真的忘記了。
“你居然真的是忘記了！你以前可不會出這樣的差錯！”袁媛驚奇道。
“最近遇到點事情……”蕭銘道。
“好好感謝我吧！沒有我提醒你，你就等着我們老總給你打電話，然後去他辦公室享受地獄般的酷刑吧！”
《沉浮》這部電視劇是由袁媛所屬的娛樂公司——星輝組織拍攝的，星輝的老總就是最高權利人，蕭銘出差錯，絕對會被星輝的老總找上，而星輝的老總是絕對不好惹的人物。
謝過了袁媛，在對方再三提醒不要遲到中，挂掉了電話，然後開始急急忙忙地收拾自己。
葉孤城回來剛走進玄關，就看到蕭銘嘴裏叼着手制三明治，一邊往外沖。
“早飯放餐桌上了，午飯在廚房，中午你用微波爐熱一下。微波爐我教過你，應該還記得怎麽用吧？我午飯不回來吃了。”蕭銘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你做什麽去？”葉孤城問道。
“《沉浮》的上市宣傳，總之是工作啦！”說完，蕭銘就跑出了門口，玄關的門被他順手一帶就關上了。
葉孤城回了自己的房間，把劍放在房間，随後走到客廳，果然見到了蕭銘準備好的早飯。只是屋子內沒有蕭銘的喋喋不休，葉孤城突然感覺安靜得有些不适應，兩室一廳不大的空間也似乎顯得空曠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