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蕭銘被沈修遠跟西門吹雪在一起的消息刺激到了，睡得并不是很好。清早被定了五點的鬧鐘吵醒，掙紮着起來，在洗浴室的鏡子裏，看到自己兩眼無神地挂着一對熊貓眼，無奈地長嘆了口氣。
沈修遠就算不跟他待一個時空了，他依舊能給他添堵，一如往昔——真他媽不美好的往昔！
刷牙洗臉後，又刮了胡子，黑眼圈還在，但總算精神了點。打理好的蕭銘從洗浴室出來，就碰見了提着木劍準備下樓的葉孤城。
“早。”蕭銘開口道。
“早……”葉孤城有些不習慣地回了一句。他很少在起床的時候見到蕭銘，早上這個點蕭銘一般還在睡覺，他起床的時間點差不多在他晨練回來之後。但是今天蕭銘不但那麽早就起了，而且還穿戴好了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你要出去？”
“嗯，去掃墓。”蕭銘道，“今天早飯可能會遲點，你餓了可以先在外面吃。”
今天是7月18日，陳青的忌日。往年都是和沈修遠一起去給陳青掃墓的，去年的時候卻只有他一個人去了，而今年——蕭銘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跟自己一起等公交車的葉孤城，也不知道這人在想些什麽，竟然不去晨練，而選擇跟自己一起去掃墓。
蕭銘吸了一口清晨微涼的空氣，扭頭看向車子來的方向。他沒有開自己的車，以前和沈修遠一起去，他倆會在早晨天色微亮的時候，步行到墓地。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就只是單純地覺得開車回來的時候走得太快，很快就會看不見那片墓地。沈修遠不在後，他就改成了坐公交車。坐A市最早的一班車去，回來的時候走到車站也就差不多看不到墓地了。
跟葉孤城兩人在車站沒等多久，車子就來了。上了車，在還沒有乘客的車內随便選了一個位置坐下。支着下颚看着外面倒退的風景，蕭銘一路都沒有說話，直到下了車才開口。
“先去那邊花店買花吧。陳青最喜歡三色堇，每年來掃墓我都會買給她。對了，你不知道陳青是誰，她是我的發小，沈修遠、陳青和我，我們三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吧。”蕭銘一邊走一邊對葉孤城道，“她跟沈修遠一樣小我兩歲，也跟沈修遠一樣叫人不省心，不過我覺得她肯定是跟沈修遠那家夥學壞的，最初認識的時候，她明明是一個很乖巧的女孩。”
蕭銘絮絮叨叨地說着，像是在說給葉孤城聽，又像只是一個人在回憶。
在離公墓不遠的花店買了一束三色堇，兩人進了墓地。路過一排排的墓碑，蕭銘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陳青的墓碑。
“青青，我來看你了。這是葉孤城，跟沈小遠長得很像吧？不過他比沈小遠靠譜多了。沈小遠那家夥今年還是沒能來，不過他過得挺好，雖然沒見到他，但是昨晚他在電話裏的聲音聽起來很精神，你可以放心了。”蕭銘蹲下身，把三色堇放在陳青的墓碑前，深吸了口氣道，“沈小遠那家夥現在在《陸小鳳》的世界，和西門吹雪……這個還是算了，你不用知道了。”蕭銘別開頭，把沈修遠和西門吹雪在一起這個消息咽了回去。這叫他不能接受的現實，他相信陳青也不會想知道的。
葉孤城站在蕭銘身邊，側頭垂眸看着他臉上僵硬的表情，微微蹙眉，斷袖就真的這麽讓他難以接受麽？葉孤城一點也不能理解蕭銘這種狹隘的接受度，他都不介意，他有什麽好介意的？
蕭銘對着陳青的墓碑說了一會話後，便站了起來，最後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道：“我回去了，明年再來看你。”
“回去了。”蕭銘招呼了一聲葉孤城，就轉身朝着墓地的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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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蕭銘并沒有走出多遠，便倏地停下的腳步，直直地看着迎面走來的一個男人。
那人穿着白色的襯衣，扣子一絲不茍地扣到最上面一顆。長着一張斯文的臉，鼻梁上架着一副無框眼鏡，讓他看起來有種文質彬彬的感覺。一束三色堇被他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一步一步地朝着蕭銘走來，在距離蕭銘五步遠的地方，他停下了腳步，沉默地看着蕭銘。
徐翰文……
蕭銘危險地眯起雙眼，繃緊了下颚，面色不善地看着對方。
“你來做什麽？”蕭銘冷聲質問。
“我來看青青。”徐翰文似乎完全不在意蕭銘的态度，理所當然地回道。
“你覺得你配？”
“我為什麽不配？”徐翰文反問，“你能來，我為什麽不能來？你喜歡青青，我也喜歡青青，我們又一樣沒得到她的回應，我們是一樣的。”
蕭銘突然快步沖到徐翰文面前，毫無預兆地抓住對方的肩膀，一拳擊中他腹部，打得他痛苦地彎下腰去。
“我們不一樣。”蕭銘居高臨下地看着半跪在墓地青石板上的徐翰文，“你用背叛打擊沈修遠，讓青青難受，我跟你這種嘴裏說着喜歡，出手卻毫不留情的渣滓哪裏一樣了？”
“咳！沈修遠是我們的情敵，你別告訴我，看着他崩潰的時候，你沒有暗自高興？”
“沒有。”
“我不信。”徐翰文嗤笑道。
“啧！我是來求你相信的嗎？”蕭銘冷笑，“你以前既然避着我們，今後也最好繼續乖乖地避開，我不當混子好多年了，你別逼我動手。我跟沈小遠可不一樣，他生氣的時候會沖動，我生氣的時候可是相當冷靜的，不會讓你抓着尾巴肆意蹦跶的。”
蕭銘越過徐翰文走了幾步，又停下道：“還有……你對當年做的事，一點也不愧疚？真的覺得自己有臉出現在青青面前？”
這次蕭銘沒有在停留，頭也不回地朝墓地出口走去。葉孤城看着蕭銘遠去的背影，回頭看了一眼陳青的墓碑，墓碑照片上的陳青笑靥如花，卻讓葉孤城不怎麽舒服。這個女人是蕭銘喜歡的人，這就讓他心裏着了刺。但畢竟是過世的人，葉孤城也不可能真的去計較，只是看了一眼，便邁步朝蕭銘走遠的方向走去。
“沈修遠，我沒有認識你就好了。”路過徐翰文身邊的時候，葉孤城聽到他低聲對他說道。
但葉孤城沒有停下腳步，他不是沈修遠，這種無關緊要的人也沒心情搭理。
徐翰捂着腹部站起來，回頭看着蕭銘和葉孤城離開的方向抿了抿嘴——如果沒有認識沈修遠，他也許就不會把朋友和喜歡的人一起弄丢了。沈修遠……是唯一一個他在失去時沒有後悔，但卻在失去後開始後悔的一個朋友。
蕭銘走出墓地後，長長地吐了口氣，收了臉上陰霾的表情，對葉孤城道：“在外面吃了早飯再回去吧，我記得這附近有一家口碑不錯的早餐店。”
葉孤城沒有異議，只是心情比起出門前略差，走了一趟墓地，多出一個情敵，這是誰也愉悅不起來的事情。
蕭銘的休假只有兩天，兩天過後，便是正式開拍的日子。為了調整演員新入組的狀态，最初這段時間蕭銘沒有選擇去外市取景，初期拍攝地點是在A市的古風園林，拍的是将軍府幺子，少年李熠遠行拜師習劍，與好友楚襄王臨行道別。
少年人豪情壯族，躊躇滿志，一朝惜別，遙想今後重逢時各自風華，約定一起精忠報國。
“卡！這條過了。”蕭銘擡手喊完，演楚襄王的烏尋澈和演李熠的周易同時出戲。
“就你這種演技也敢跟我演對手戲，要不是蕭導仁慈，我不知道要陪我你卡多久。”烏尋澈收起臉上真摯的表情後，挑剔地看了一眼周易，走到蕭銘面前，道，“蕭導，你找這種新人演主配真的好嗎？還是趁着現在才開拍，還是趕緊換人的好。”
“他哪裏不好了？”蕭銘揮着手中的小扇子，對着烏尋澈翻了個白眼。
“哪裏都不好！一臉蠢樣！”
“沒事，只要他演戲的時候不是一臉蠢樣就好了。”蕭銘道。
“哼！”烏尋澈見沒能說動蕭銘換人，只能不滿地冷哼了一聲，往自己經紀人那邊走去。
蕭銘托着下颚看烏尋澈離去的背影，把自己手中的扇子翻了個面。
“蕭導，你怎麽就選了那位演男主，這脾氣……”助理導演在一旁嘟哝道，烏尋澈，天樂藝人。
肚量：很小——差評。
脾氣：很躁——差評。
嘴巴：很壞——差評。
耐心：很少——差評。
演技：透徹——好評。
“他估計是所有的技能點都堆到演技上去了！”蕭銘拍了拍助理導演的肩膀道，“其他方面無視他就好了，不用在意，他也不敢真的怎樣。”
烏尋澈的演技很好，但他總是紅不透，其實就是因為他的壞脾氣。演員的壞脾氣還是有些導演能夠容忍的，但是媒體就不會了。于是烏尋澈就成了演技精湛，卻怎麽也紅不透的奇葩存在。
助理導演嘆了口氣，轉了話題道：“這邊園林的場景已經拍得差不多了吧？”
蕭銘：“下一場該拍李熠拜師了。”
助理導演：“那個動作演員沒問題吧？”
蕭銘：“已經讓武術指導員在教他了，到時再看看吧。”不行只能找個臉好的，至于舞劍部分就只能靠後期剪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