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奇怪的味道

古怪的人。

這是同陳南分開後一直在葉嘉珩心中的念頭。

他上了公交，側目看着車窗外，燈火模糊着光暈，裏面有着自己的倒影。

他現在總是能大概想起陳南的事，那個每天英語早讀都會被班主任罰站到前面的學生，頭發炸得像個刺猬，校服也難得穿好，他偶爾看過對方的英語書，倒是密密麻麻地做着筆記的。

只不過對方朗讀英語的口音…他的記憶裏是不太美好的。

陳南不會…

葉嘉珩搖頭，勸自己不要深想，他抱着雙臂，頭靠着車窗假寐。

到站，停在了城市的邊緣地帶。

黑夜裏，燈都是七歪八扭的。孩子的哭聲，夫妻吵架的聲音，還有野貓打架的聲音，混響在一起，倒很像是一曲樂章的。

葉嘉珩走在逼仄的巷道間，小心地避過了掉下來的電線、水窪和沒了井蓋的坑。

到了最裏面的小樓，拿下鏽跡斑斑嘎吱嘎吱的鎖，走進了樓道。

到了五樓，還沒有掏出鑰匙，門就打開，暖黃的燈光透了出來，帶着水汽粉白瘦小的宋年站在他面前，抱住了葉嘉珩的腰，“阿珩，回來了。”

玫瑰花的沐浴露的味道，以及…甜甜的橘子味。

宋年是他家司機的兒子，宋年的母親在他還小的時候就丢下他離開，父親在他上初中時也生病離世了，他自己本身也有很嚴重的尿毒症。葉嘉珩的父母可憐宋年，就收養了他。後來葉家出現變故，葉母心髒病犯去世，葉父在病床上躺了半年，也撒手人寰。剩下他們兩個相依為命。

一年前宋年對他告白，他們便在一起。

葉嘉珩多少清楚宋年的心理，愛情有，但更多的是害怕，他的病就像一個無底洞，他怕自己離開他。

葉嘉珩摸了摸宋年的頭，“飯和藥吃了嗎？”

“吃了。”宋年推開，“我給你準備了晚飯，快去吃吧。”

葉嘉珩進屋關上了門，小小的一室一廳，而不亂。

屋子裏，灑了空氣清新劑，但是香甜的橘子信息味和另一種他說不上來的味道還殘留着。

宋年今日的面色也很紅潤。

葉嘉珩把大提琴放下，倒了一杯冰水走兩步就到了餐桌邊，宋年準備的晚餐是一桶方便面。

宋年廚藝很好，平日準備的飯菜也盡最大的努力精致…這一桶方便面，像是在很倉促的情況下準備的。

宋年端着一碟泡椒過來，眸子閃了閃，“阿珩，我打掃屋子去了，忘記準備晚餐了，你将就着吃吧，對不起…”委屈，調子綿軟。

宋年是應該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omega，要是沒有那麽嚴重的疾病的話。

擁有着香甜的橘子味的信息素，眼睛大，皮膚白，個子不高不矮，四肢纖長，性格溫和乖巧也不失機敏，總而言之是挺讨人喜歡的。不然，葉家父母也不會收養他。

葉嘉珩也喜歡他，像家人一樣，更何況他們現在的境況。

“沒事。”葉嘉珩坐了下來，攪動着面，狀似無意地問：“今天家裏來人了？”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宋年調臺的手一頓，然後說：“就只有送水工人來送水，怎麽了？”

吃了一大口面，配上一顆泡椒，辣味回蕩在舌尖，“哦，就覺得家裏有奇怪的味道。”

“那應該是我打掃屋子用的空氣清新劑吧，今天換了更便宜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