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陳南能忍,這點痛他一點也不在意
蔣緒只是看着女兒笑,“蔣軟軟小公主,這麽會說話呀。”
“那還不是爸爸教得好!”蔣軟軟插腰,小模樣很得意。
“是軟軟聰明。”似乎對軟軟口中這位蜀黍沒有多大的反應,蔣緒的神情一直很正常,“軟軟要好好睡覺,爸爸明天就回去了。”
“好的呢,軟軟那麽乖,泥不用擔心。”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子,對着手機屏幕啵一口,“爸爸晚安。”
“軟軟晚安。”
挂斷視頻通話後,蔣緒捏着手機沉默地站了半天,許久後搖頭一笑,盡是雲淡風輕的意味。
相互折磨的日子已經過去了那麽久,能得到一句最近還好嗎的問候,彼此,都應該釋然了。
蔣緒在夜裏開了一瓶酒,是的,早就應該釋然了,沒必要活得這麽累。
…
第二日是一個大晴天,天空一碧如洗,小鎮四周青山白霧蒼蒼,白玉繞青綠,是個好天氣。
陳南費力給自己穿好衣褲時,頭上出了一層薄汗。
呼出的氣息都是灼燙的,高燒并沒有退。四肢無力,頭痛腦昏,骨頭都跟着酸疼。
陳南能忍,這點事他不在意。
他的母親被好姐妹坑害,拉着去了酒會,喝醉失去意識,和當時風流無能的二世祖陳若景發生了關系,二世祖陳若景嫌棄陳南母親的姿勢,就跑路。陳南母親失了清白,也不知道是誰幹的,作為家中最不受在意的女兒,在懷孕後,被自己的父母嫁給了鄰裏的親戚,也就是陳南的後爸。
日子不會好過。
後爸恰好也姓陳,不過是個醉鬼和賭鬼,脾氣暴躁,陳南的母親在經歷無數次家暴後,在一個下雨天,跳護城河自盡。至于他的父親,陳南也是後來才知道,死于他母親自盡哪天的飛機失事。
當時陳南十歲吧。
屍首一直沒有找到,只有江邊的一雙破了皮的高跟皮鞋。
鄰居們讨論起,不過是那個女人真慘,活着的時候被那樣打,死了後連屍體都要被欲吃了,不過,最慘的是那個孩子。
而他的後爸,在他被葉家送進監獄前,把這個便宜兒子打了一頓後,就連夜跑了出省去了,害怕葉家找他的麻煩。
至于如今是死是活身在何處,陳南不在意。就算對方再回來,他也不害怕。迷信一點想,他命那麽硬,誰先死還不一定。
回想起自己悲慘的戲劇化人生, 陳南面無表情地給自己刷牙,所以說,發點燒對他而言,扛一扛就過去。
陳南眼睛裏布着血絲出門時,葉嘉珩正拎着早餐要敲門,蔣緒站在身旁。
看着他的這副狀況,蔣緒沒忍住問:“陳南,你這一晚上幹什麽了?運動過度沒睡覺?”
葉嘉珩放下敲門的手,“是生病了嗎?”
這就是會說話和不會說話的區別,陳南淡淡看了一眼蔣緒,意味很明顯。
蔣緒笑了笑,“燒還沒退吧,去鎮上的醫院吧。”
“沒事,晚上就好。”陳南看向葉嘉珩手裏的早餐,“你…吃了嗎?”一開口,跟人直拉破風箱一樣。
這可就不是煙嗓了,是炮嗓。
“吃了,你先把這粥和包子吃了,然後去醫院。”葉嘉珩說。
陳南接過袋子,眼珠子轉了轉,才說出來:“你跟着,我就去。”
過于孩子氣。
像蔣軟軟剛上幼兒園那天。
蔣緒失笑,“那你們在這治病,軟軟那裏我不放心,就先回去了。”
“好。”陳南應下,蔣緒就離開。
葉嘉珩看着陳南,陳南固執地站在他面前,又長又直的睫毛垂下蓋着眼睛,臉部線條繃緊,無聲的要求。
像是葉嘉珩不答應,就要一拳打上來讓他答應的樣子。
“可以,那你吃好後打電話給我。”葉嘉珩也沒拒絕,陳南是為了他變成這樣的。
可是葉嘉珩才回到房間收拾一下衣服,時間不過五六分鐘吧,電話響起來。
“葉嘉珩,我吃好了。”
“…”葉嘉珩錯愕,“你是往嘴裏直接倒的嗎?”
那邊沉默了幾分鐘,“那樣怎樣吃?”
“…”葉嘉珩無話,半晌才說,“走吧。”
然後他一開門,陳南就站在他門口,一副傷殘病弱的身體,眼神裏是興奮和懇切,神色卻是孤傲高冷老子最拽的模樣。
葉嘉珩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陳南耳根子發燙,只是因為發熱,所以…沒有人知道他在害羞。
…
“陳若言,我跑不了了。”金玉堂在陳若言身邊小聲嘀咕。
為了談一單生意,這單生意的老總酷愛跑馬拉松,陳若言不得不一大早就帶着自己的少爺助理來陪老總繞着護城河跑步。
陳若言和老總談得正歡時,氣喘籲籲的金玉堂忍不住拉了拉陳若言的袖子。
陳若言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不是一直嫌我老嗎?”
金玉堂瞪大了眼睛,氣得臉頰跟打了腮紅的白玉包子一樣,然後咬着牙跟了上去。
二十多歲的年紀,卻是五十歲的身體,還是生活太安逸了,可不能這樣,陳若言在心裏想,這要教的東西可太多了。
老總停下了腳步哈哈大笑,“金助理,累了啊?”
茍着腰大喘氣的金玉堂搖頭,“我…我還能…再跑三圈!”
“年輕人,就是充滿活力啊,那我們再跑十分鐘再停下來休息吧。”老總滿是欣慰地說。
金玉堂心裏再號啕大哭,直不起腰來。
“林總,要不還是休息一下吧,我最近沒怎麽跑步,不敢一下跑得太多太急。”
“對對對,王總。”好不容易緩過來的金玉堂急忙道,“我們陳總身體不好!不能太累!”
“哦。”意味不明地掃了兩人一眼,林總欣然答應,“我到對面買瓶水,陳總,你們在這裏先歇着。”
“好的。”
金玉堂想一屁股坐在旁邊的長椅上,卻被陳若言拽住了胳膊不讓坐,“不能坐,站着或者慢慢走一會兒。”
“我不!”金玉堂強勢地就想坐,被陳若言一把扯回了懷裏,拍了拍頭,“是為你好,別鬧!”
“大爺的陳若言,大街上摟摟抱抱幹什麽!”
“那還坐不坐了?”
“坐你個大頭鬼,老流氓,放開!”
“年輕人,思想不要那麽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