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文件內容
葉嘉珩很快就把文件看完了。
內容很簡單，就兩個要求，一個是和陳南結婚成為合法的夫夫關系，另一個是如果陳南的右手能康複，五年內他們的婚姻關系不能解除，五年後可再行商量。如果不能恢複如初，時間年限就是陳南這一生。
相應的，陳家也會負責宋年的一切醫療費用。
至于違背後的代價，大家庭的震怒根本不用多說。
其餘的林林總總，葉嘉珩也了然于心，等于說，為了陳南的這份救命之恩，葉嘉珩簽下賣了身的契約來償還。
他合上文件，看着面前端莊的老太太，問：“您确定要如此嗎？”
“葉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們也是走投無路。小南，他是歡喜你，沒有半分折辱的意思。但是葉先生好像對小南無動于衷。如果沒有這場意外，我斷不會如此，可是沒有辦法了，說句聽起來有些好笑的話，你比小南的命還要重要。我快八十了，半邊身子都入了土，我不知道我能守那孩子多久。哪一日我走了，小南在這世上可以說無依無靠，我得幫幫他。葉先生，你是一個聰明人，我希望，小南如果撐下來，你們可以試着好好相處，他是一個好孩子。”
葉嘉珩揚起唇角微微笑了，笑容裏有很多複雜的東西，複雜到連他自己都無法言明到底是個什麽心情。
“老太太，我明白，我簽。”葉嘉珩呼出了一口氣，平靜地說。
沒有不甘，沒有屈辱，也沒有憤怒。
這讓陳老太太既心安又不安。心安說明葉嘉珩是個理智的人，至少不會做出遷怒于陳南的事情。不安是因為，這個人太理智，太理智的結果就是分得太清，那麽，小南想要的那份感情或許就更加艱難。
王川把筆給了葉嘉珩，刷刷幾下，俊秀飄逸的“葉嘉珩”三個字便出現在了簽名的那處。他簽了兩份，一份王川替老太太收好，另一份，給了葉嘉珩。
“葉先生，你回去休息整理一下自己吧，這裏，我們在。”陳老太太說。
“等他脫離危險我再回去。老太太，您不用這麽稱呼我，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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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嘉珩坐在醫院過道的長椅上，雙手合十撐在膝蓋上支着下巴，目光沉靜地看着地面。
直到自己的手機響了，他才有了動作，是宋年的護工。
挂斷電話後，葉嘉珩去了六樓宋年的病房，宋年和陳南都在中心醫院。在他被救出來的前一天宋年就已經被轉入了普通病房，病情也穩定下來。
病房時多人間，另外還有兩個老人，來看的家屬多，孩子也多，很吵鬧。
一到病房坐下，宋年就抓住他的手急忙問：“阿珩……沒人和我說你……”
“沒事，別擔心，我好好的。”反扣住他的手，葉嘉珩說，“醫生說讓你不要激動。”
宋年乖巧地點點頭，然後試探着說：“阿珩，你看上去有心事……”
“是有些事，等你出院了我再和你說。”葉嘉珩不想現在讓宋年受到刺a激。
他們才說了會話，周華帶着幾個護士就過來了，進門時眉頭一皺，對上葉嘉珩的視線又不甘又鄙夷，“葉先生，院長那裏來電話，說是讓我安排宋年去VIP病房。”
“為什麽……要去vip病房？”宋年疑惑地看向葉嘉珩。
“當然是葉先生攀上高枝咯。”周華笑了笑。
宋年臉色瞬間變白，嘴唇都在發抖，無助而又倉皇地向葉嘉珩尋求答案。
“周醫生，既然你很清楚，那麽也應該明白，我現在并不是你能挑釁的。”葉嘉珩安撫性地揉了揉宋年的頭，“小年，信我的話就聽我的，先冷靜下來。”
宋年深呼吸幾下，然後點頭。
周華吃癟，只能把這口氣咽了下去，看着兩人的動作，嫉妒像藤蔓瘋長，瞬間纏繞住了他。
宋年被轉移到了vip病房，寬敞明亮豪華得像酒店。
宋年很乖，葉嘉珩說他會說，他便不再追問，這多多少少給了葉嘉珩喘息的機會。
……
劇烈的痛楚在四肢百骸流串，身體就像是是充滿裂紋的骨架，沒有哪一處不叫嚣着疼，很不得靈魂與肉體剝離，然後少受一點折磨。
這是陳南清醒過來的唯一想法，他甚至覺得呼吸都像是在吞刀子。
眼睛裏，是陳老太太擔心的面容。
老人家好像更憔悴了，無端地覺得凄楚。
“奶奶……”他氣息微弱地喊了一聲。
老人家笑着別過了臉，把眼淚憋了回去，溫聲說：“小南乖，先別說話，我們養養，等足了精神再和奶奶說。”
還戴着氧氣罩的陳南微不可查地點點頭，目光開始焦急而又擔憂地四處搜尋，沒有着落。
“奶奶讓他回去休息了，這幾日，他都在這守着的。”陳老太太當然知道陳南在找誰，于是寬聲說。
“對不起……”
陳老太太看着陳南的蠕動的唇形，眯了眯眼睛，她知道陳南是什麽意思為什麽道歉。陳南在為他的這場賭博向老太太道歉，畢竟，他受傷，最痛苦的還是老人家。
陳老太太從口袋裏拿出手帕擦了擦控制不住的眼淚，“傻孩子，是陳家對不起你……只是小南，下次千萬不要再這樣做了，奶奶，可能承受不了……”
“不會了……”
……
陳若言看着哭泣的母親，嘆了口氣還是轉身出了房間。他母親一直是一位好強的人，喪夫喪子時也只是在火化的那一刻無聲地落下幾滴淚。
很多人說她心冷。
她只是太要強，到底是歲月不饒人，老太太，還是脆弱了。
陳若言站了一陣，陳老太太才出來。
“老四來了啊。”擦幹淨眼淚，陳老太太對陳若言說，“陪我散散步吧。”
“好。”陳若言扶着陳老太太在醫院的後花園散步。
“陳家早就老了，也生病了，這麽些年撐下來，辛苦你了老四。”
“媽，別說這些，都是我分內的事。”
“你一直都是有主意有分寸的人。你大哥太古板，二哥太平庸，三哥太纨绔浪蕩，最後還落得個……一個靠譜的都沒有。”陳老太太嘆息，“一大家子，像吸血蟲一樣榨你的血，還總是叫嚣着不滿要奪權……哪一天，這棵樹倒了，也是該。”
“媽，我在，您不用擔心的。”
“老四，你抽身而退之時，媽估計已經不在了，到那時，請幫媽照顧小南，那孩子，太苦了，上一輩的恩怨，才讓他成了這模樣，是媽沒有……”
“您呀，好好養身體，若言答應您，只要有我在，定會把小南護好的，別操心了，還操心得掉眼淚，一點都不像您的作風。”
“混小子，和你八十歲的媽說玩笑話。”陳老太太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