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嬷嬷震驚之際,房門外頭突然響起了一聲通報聲,容嬷嬷第一時間從地上爬了起來,稍事整理之後見春華仍是撫唇不語的樣子便揚聲道:“進來吧。”

門外道了聲喏,一名侍衛押着一個青色衣衫的宮女走了進來。

“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吉祥。”侍衛從進門起就保持着垂頭的姿勢,規規矩矩地給春華請安之後便老實地跪在一邊。

“榮格,你好大的膽!竟敢來打擾娘娘靜修?”得到春華的授意後,容嬷嬷便厲聲斥問道。

“娘娘恕罪。”

“起吧。”春華道了聲起,“你此來所為何事,這又是何人?”

“回皇後娘娘,奴才方才正在巡視的時候,見這個宮女在娘娘屋外探頭探腦的,奴才懷疑她這是有意想要加害于娘娘,這才把她押了來聽候娘娘的指示。”

侍衛回完話之後便退到了一邊,遵循着少說少錯目不斜視的原則。

房間裏靜地可怕,那個宮女低着頭跪趴在地上,雙眼盯着鼻子底下的那一小塊絲絨地毯,一滴冷汗從鼻尖上滑落。扒着地面的手臂顫抖了起來,從進門到現在這短短的一小會就仿佛是一個世紀那麽長。

時至深秋,盡管屋內點了暖爐但地上的寒氣還是讓她僵麻的膝蓋刺剌剌地疼。上頭的皇後和容嬷嬷一直都沒有出聲,這使得她甚至于産生了‘皇後娘娘大概不在這兒,她的事跡并沒有敗露'這一錯覺,可她也是決計不敢擡頭确認的。

春華看着地上的那個明顯是被吓傻了的小可憐,這個宮女眼生地緊,看她身上的穿着只是粗使宮女的打扮。事跡敗露後也就只知道害怕麽,成不了大事。

春華當即就在心裏給她做了個定位,見她已經開始控制不住的顫抖這才慢悠悠地說道:“既然是犯了事兒的宮女……就該交去慎刑司,送到我這兒來……是個什麽意思?”

春華的輕聲慢語,一下就問住了堂下的二人。

那個值班侍衛也算是個機靈的,當下就利索地磕頭請罪。這一個不好就是為皇後扣上個動用私刑的大罪啊,榮格當下驚出了一身冷汗。也幸得春華也只是想給他一個警告,并不是真的想要罰他便沒有再加追究。

侍衛謝了恩後遲疑着道:“那奴才這就把她交去慎刑司?”

“啊!”那個老實了這麽久的宮女終于耐不住了,搖着腦袋哭求着向前爬了幾步,随即不停地對着春華磕頭讨饒道:“娘娘饒命……求娘娘不要把奴婢送去慎刑司,奴婢知罪了,求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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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刑司,顧名思義就是為了懲罰那些犯了事的宮人所設立的,雖說如此,但一般情況下宮人有什麽錯都是指交各宮的掌宮處置的,畢竟人一旦進了慎刑司那就別想活着出去了。

“好大的膽子!”容嬷嬷眼神瞬間淩厲了起來,狠狠地盯着那個吓得開始口不擇言的宮女,“竟敢在娘娘面前大聲叫嚷,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麽?”

容嬷嬷心裏清楚這個宮女定是哪個宮派來的細作,她真是恨透了這些個的細作了,‘要不是這幫賤人從中使壞娘娘也不會為了救十二阿哥而不慎落水,經歷九死一生乃至失憶!’竟敢膽大包天地來謀害皇後娘娘!她恨不得當場就用眼神戳死她。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只會重複這一句話的宮女讓春華瞧着煩了,揮揮手對着那個侍衛交代了聲便讓他把人敲暈了帶下去了。

這二人離開後,春華便吩咐了宮女傳膳,見春華就這麽放了這個細作,容嬷嬷此時盡管有一肚子的疑問也只得咽着。

這裏的膳食多以肉食為主,再者這身體的原任又口味偏重,可春華偏偏喜好清淡。因此每每用膳之際她都吃的很少,一個人再怎麽變生活習慣總是不會變得,養病期間到是還能見到幾道滋補的湯品,最近可就是越發地油膩了。

夾着容嬷嬷布給她的幾道菜,春華硬着頭皮吃着。

“娘娘最近進得甚少,可是禦膳房的廚子們伺候不當麽?” 容嬷嬷見春華才動了幾筷子就停了下來,這才擔憂地問道。

嘆了口氣,長此以往也不是個辦法,春華考慮再三之後這才說道:“只是有些膩了,前些天送來的那幾道湯倒是還不錯。”

也虧得最了解皇後的容嬷嬷是個實誠人,一心以皇後為上,聽得春華這樣說到也沒有多想。朝一旁伺候的一個宮女使了個眼色,對方便立馬心領神會地為春華去禦膳房張羅了。

“對了,永璂呢?”一想到這句身體還在人世間留有一個兒子,春華便不由地想起了自己那兩個兒子,這一想就越發思念了起來。常言道女為母則強,她當年拼着一口傲氣倒是把那兩個兒子教得還算不錯。

這麽想着,春華會心地笑了起來。

但是,一想起這具身體的那個兒子她就不由地頭疼起來,容嬷嬷對這一點說的很少,也很牽強。只說是母慈子孝,可在春華看來卻不是這樣的。

這不?就連用膳都不在一起的倆母子怎麽能說是親呢?再者說來,這個十二阿哥她此前也已經見過了,在他的眼神中——敬畏有,但母子之間的孺慕和依賴就絕對沒有。

“這個點……十二阿哥下了學,大概也在用膳吧。”容嬷嬷笑着推算了下時辰,一說起十二阿哥她的老臉上也挂滿了笑容。

“下次就讓永璂也過來一道用吧。”

雖說皇子在入學後便要搬到阿哥所住,除了日常請安之外不許額外地踏進後宮,但是據春華所知其他幾個膝下有子的後妃可都不是這樣的。也就着身體的原主人才這麽老實,再加上平時育子的時候又那麽嚴厲,這才使得親子跟她淡了親情。

同樣是做母親的,春華自然是不會想看着永璂被別人勾了去的。想起她前些天布下的眼線傳來的消息,那個令妃盡然妄圖染指她的兒子?

容嬷嬷聽她這麽一說,雖覺得皇後的這番說辭與往前有些出入,但随即又想到皇後此前失了憶,大概是對十二阿哥想念的緊了吧,畢竟是母子連心啊!娘娘此前也最為疼愛十二阿哥了。這麽想着,她又忍不住為自家主子可憐起來。

‘這麽好得娘娘,萬歲爺為什麽就不喜歡呢?!’

“撤了吧。”一想起令妃春華本就不多的胃口就更差了,今早衆妃請安的時候她可算是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人物了啊!那副病怏怏的柔弱樣子,怎麽跟那個人這麽像呢!!

早晨的時候她是盡了多大的努力才沒有當場發飙啊!

春華眸色暗了暗,眼神恐怖地回想着令妃的‘嬌容’,洩憤似地磕住了手中的玉箸,指節泛白。見她這副樣子,準備收拾的宮人頓時僵在了原地,進退不得。

就再這緊張的氣氛中,一個小太監突然送來了一個令春華手忙腳亂的消息:萬歲爺途中遇刺,又逢西藏土司觐見,眼下兩匹人馬均在回程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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