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聽他的愛妃有事，乾隆想也不想地就腳不停步地朝延禧宮方向奔了去，把老太後給氣得夠嗆。
“快！皇後，咱們也去看看，哀家倒要看看她這是又搞了什麽名堂出來！”老太後似乎并不相信令妃會有什麽意外，認為她這又是故技重施，想借此吸引乾隆的注意。
說實話，春華并不想參與進去，令妃不管是做戲也好什麽都好，她直覺這事透着怪異。曾奈何老太後都點名了，她也只好在一邊陪着。
老太後回宮還不到半個時辰，慈寧宮的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向着延禧宮的方向挪去。
春華跟晴兒一起攜着老太後一路走到延禧宮，令妃這兒此時正亂作一團，宮人們看上去都是急匆匆的，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大門口還站了這麽一大幫子人。
“太不像話了！哀家站了這麽久了連個通報的人都沒有麽？”老太後自是看不過去了，原本就對延禧宮沒什麽好臉，眼下自然更是說不出什麽好話來了。
“奴才們給老佛爺請安，給皇後娘娘請安……”又是一陣‘叮叮哐哐’的慌亂聲，宮人們連驚帶吓地跪倒在地。
“還安什麽？這延禧宮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老太後雖然笑起來慈眉善目的，可一旦發起火來也是不容小觑的。“皇後！這延禧宮這般沒有章法，你身為後宮之首定要好好整治一番。”
“是，臣妾知道了。”春華答話的功夫乾隆也從裏面走了出來，見着站在門口的老太後之時也大感意外，下意識地就向春華看了過去。
“皇後也來了……”
“你這是什麽話？是哀家讓皇後陪着過來的。”乾隆字裏行間中透露着的對皇後的懷疑，讓老太後憋了一肚子的怨氣，因此這才語氣不善地道：“令妃呢？”
“太醫還在診治，詳細情形還不知道。但是，太醫說令妃随時都會有生命危險！皇額娘，朕這次一定要讓這個下毒的兇手付出代價！”乾隆惡狠狠地瞪了春華一眼，言外之意就是說令妃這次出事都是春華陷害的。
“有這麽嚴重？”老太後震驚了，“那……她肚子裏的孩子……”
見乾隆痛苦地搖了搖頭，老太後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沒站穩，好在晴兒即使地把人給扶住了。
她原以為令妃只是在耍小聰明，沒想到會這麽嚴重，一時間也沒了計量，就着晴兒的攙扶就朝後院走了過去，果然看見從令妃的寝宮裏端出來的一盆盆血水。
觸目的紅……看在眼裏，老太後突然覺得眼前有些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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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佛爺！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晴兒覺得手邊突然一重，慌忙把人穩住了。
“哀家沒事……”
“皇額娘，先讓晴兒送您回宮吧？兒子過後再去向您請安。”乾隆上前幾步扶住老太後的另一側。
“不！哀家也在這等着！”雖然不喜歡令妃，然是皇嗣是無辜的，如果真如乾隆所說令妃是因為中毒才使得流産的話，那她就不能坐視不管！後宮的那一套她清楚的很，眼看着乾隆的年歲增長，再讓她們這麽禍害下去，那大清也就完了！
老太後的态度堅決，乾隆也不好再勸，三人就這麽堵在令妃的寝宮外頭，到把這宮裏的宮人們給吓地夠嗆，生怕犯了一點過錯。
這一等，就又是大半個時辰。終于，幾個太醫以及穩婆終是從裏邊退了出來，乾隆自是最緊張的了，拉着太醫不等他行禮就急忙地問道裏頭的情形。
“回皇上、老佛爺、皇後娘娘……”幾個太醫也沒料到外頭是這麽個情況，“令妃娘娘的狀況很不理想，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保住，而且這次的毒十分地陰寒，娘娘傷了身體的根本，往後務必要好好地調養，否則再想有孕那可就……”
下邊的話太醫沒說，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地很清楚。
急趕着讓幾個太醫下去備藥，乾隆急着走進寝宮，老太後跟春華也緊随其後。屋裏還留有淡淡地血腥味沒有散去，除卻宮女們攪帕子的水聲之外靜悄悄地。
令妃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眉間還帶着幾絲痛苦的神色。
看着令妃這副慘樣，乾隆的心中心痛不已。
宮女們正要請安，卻被乾隆制止了去，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壓低聲音道：“令妃出事的時候，那幾個在身邊服侍的人呢？都給朕出來！”
除去春華臉上神色莫辯之外，老太後也是一副神情凝重的樣子。
“娘娘……皇上走了……”等到幾個知情的宮女被乾隆他們帶走之後，冬雪便俯到令妃的耳側，小聲地知會了一聲。
聽她如此一說，床上這原本還昏迷不醒的人立即就睜開了眼睛，掙紮着起身朝門口的方向望了一眼。
一旁的臘梅适時地往她的背後塞了個靠墊，扶着人躺下之後才道：“娘娘，您的身體沒有大礙吧？”
令妃睨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還死不了！”
“奴婢該死……”冬雪跟臘梅皆是惶恐地跪在床邊，“都是奴婢的錯，沒能發現那碗蓮子羹裏竟被下了藥……”
“都起來！”令妃咬牙對着着兩個不争氣的家夥低吼道，如若不是她還用的着她們，她真想掐死這兩個不中用的狗奴才！“
冬雪臘梅起身後紛紛無措地對視一眼，臘梅猶豫着問出了心底的疑問，“娘娘，既然是皇後送來的這碗蓮子羹，那您為何不跟萬歲爺說明呢？”
令妃白了她一眼，閉上眼睛假寐着。
“你傻啊！坤寧宮送來的東西娘娘又怎麽會用呢？”見令妃沒有知聲，冬雪這才指着臘梅的鼻子啐了聲。
臘梅跟冬雪都是延禧宮的大宮女，如今被她這麽一罵，自然是不甘心的，“那……娘娘讓小桃那樣說……萬一事情敗露，那可……”
“所以說你笨呢！那話可都是小桃說的，跟娘娘有什麽幹系，萬歲爺愛怎麽想都不幹娘娘的事，更何況娘娘這次受了這麽大的罪，萬歲爺自當是萬分疼惜咱們娘娘了！”
臘梅低頭撇了撇嘴，沒有繼續作聲。
“那個害了本宮孩子的人，本宮是決計不會讓她好過的！”令妃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陰狠，“但是太醫也說了本宮日後恐難再孕……你們說如果借着此事能把皇後拉下馬，那麽憑借着皇上對本宮的愧疚跟憐惜，這個後宮之主的位置嘛……”
令妃略帶得意地揚了揚唇角，如果受了措自此一蹶不振那她就不是令妃了，能最大限度地為自己争取才是正道！
“可是……眼下老佛爺回宮，恐怕事情不會那麽容易啊，要知道老佛爺可是最向着皇後的。”
“那個老東西……”一提到老太後令妃就有一肚子的氣，之前她百般讨好，老太後就是不喜歡她，“她是看重皇後，但是別忘了她更緊張皇上！本宮就不相信這次她還能站在皇後那邊。”
對于令妃潑給她的這身髒水，春華也忍不住要豎起大拇指來贊嘆她了，沒想到遭逢劇變的她竟然能想出這麽一招借刀殺人的秒計，不管那個幕後下藥的人是誰，令妃這是打定主意要拖她下水了啊。
只是，春華哪裏是這麽好誣賴的呢？
“你說……是本宮送來的蓮子羹？”面對着乾隆的指責以及老太後猶豫的眼神，春華信步上前，對着那個叫做小桃的宮女問道。
“是……是的。”小桃顫着聲回道，一副怕極了的模樣。
“那你倒是說說，本宮是指派何人送來的蓮子羹呢？”春華心裏不住地冷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一個小小的令妃還指望她親自動手去害？哼！她還真敢說！
一個謊言出口，通常都要用千百個謊話來圓。
小桃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應答。
“什麽這個那個！有話就直說！難道你還敢有所隐瞞不成？”老太後也瞧出了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這一聲喝問讓小桃越發沒了主意，看着春華邊上的容嬷嬷突然就指着她說道：“是……是容嬷嬷，是容嬷嬷送來的蓮子羹！”
容嬷嬷從開始起就一直跟在春華的身邊，剛小桃指責春華的時候她就憋着一口氣，如今見這個宮女竟然還敢污蔑她，當下就沉不住氣了。
“老佛爺明鑒，老奴不要說送什麽蓮子羹了，壓根就沒有踏足過延禧宮半步！這個宮女滿口胡言，求老佛爺明察……”
容嬷嬷的義正言辭換來了乾隆的一聲冷哼，反正他就是認定了此事跟皇後有關。
“你說……是容嬷嬷送來的蓮子羹？那容嬷嬷又是何時送來的呢？嬷嬷可是從辰時起就一直跟着本宮在外頭恭迎太後老佛爺的。”春華低頭看着這個名為小桃的宮女，她錯洞百出的言辭并不足以為懼。
令妃這宮裏的人，可不像她那樣有腦子呀？
“是，是辰時之前送來的。”小桃整個身子趴在地上，順着春華的話急急地喊道。
“辰時之前？”春華失笑道：“算算時間，這令妃回到延禧宮的時候也快未時了吧？辰時送來的蓮子羹，你們娘娘還會用麽？”
春華的語氣一冷，提聲道：“真是一派胡言！”
“皇上！奴婢沒有說謊……奴婢說的都是……”小桃就是一口咬定是春華送的蓮子羹，是春華害了令妃肚子裏的孩子。
“皇上！老佛爺！”春華不等她把話說完，便先發制人道：“臣妾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這個宮女口口聲聲都說此事跟臣妾有關，那臣妾就不好再參與其中了，臣妾願把宮權和鳳印暫交給皇額娘。”
乾隆原以為她會再辯駁幾句的，卻不料她竟會願意交出宮權。
“臣妾只願皇額娘能還媳婦一個清白。”春華在老太後面前雙膝一彎，恭敬地叩頭道：“臣妾執掌宮權多年，雖不敢妄稱有功，但也自認沒犯過什麽大錯，如今被人如此污蔑，媳婦心中不甘吶！求皇額娘能還媳婦一個清白！”
春華言辭懇切，再加上小桃的言論錯漏百出，老太後當下就信了她的，躬身扶着春華起身後鑿鑿地說道：“皇後放心，只要哀家在這一天，就沒有人能欺了你去！”
乾隆還欲說些什麽，都被老太後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