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小寇子怕就怕這時候遇到王府裏的人，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麽跟別人解釋白吟霜的存在。
“小寇子？”清脆的女聲在小寇子的背後響起,語氣中略帶幾分不屑。
小寇子的臉上露出幾分苦色，陪笑着轉過身來。
不過當他看清楚來人之後臉上的笑容立馬就垮了下來,“是小巧啊。”小寇子欠了欠身,不是很有誠意地向小丫鬟背後的那個婦人行禮道：“奴才給側福晉請安。”
翩翩雖然身為側福晉，但是由于雪如的打壓再加上岳禮的不聞不問，在府裏的地位甚至連一個受寵的奴才都比不上。小寇子的反應完全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事實上這種情況她每天都能遇到不止一次。
“你！你這事什麽态度？！”小巧生氣于小寇子的無禮,為自己的主子忿忿不平。
“行了，小巧。”翩翩嘆了口氣，她今天特意去拜佛為皓祥乞求平安,因為跟廟裏的師太聊得來便多待了一會，回來的時候天也已經暗了。“小寇子，那位姑娘是誰？”
翩翩只是随口問了一句，她其實一點都不好奇對方的身份。
“這……”沒想到小寇子反倒是支支吾吾了起來，這一點引起了翩翩的疑問，剛想發問卻驚訝地看到那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一把推開小寇子沖到了自己的面前。
“夫人，我剛剛聽小寇子喊您福晉，您是皓祯的娘麽？”白吟霜跪倒在翩翩的腳邊，當然她有很小心地護住自己的肚子。
翩翩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而之前拉住她衣擺的白吟霜則被拽地向前撲去。
好在千鈞一發之際白吟霜用手肘支撐住了自己的身體，這才沒有傷到肚子。
“啊！”後怕的白吟霜吓得臉色發白，雙手不由自主地撫上了肚子，卻發現手肘疼地厲害。
“姑娘！”香绮害怕白吟霜肚子裏的孩子有恙，畢竟她剛剛才動過胎氣，趕忙把人扶了起來，“姑娘，你的肚子……”
後面的話被小寇子一個瞪視給吓了回去，在小寇子看不到的地方香绮有些不甘心地扁了扁嘴。
翩翩不明就裏地看了他們一眼，對着丫鬟小巧說道：“好了，咱們走吧。”聽他們的對話那個身着白衣的女子似乎還懷着孕？看她身着孝服的樣子翩翩還以為她是個剛喪了丈夫的可憐女子，便也不打算對她方才的無禮深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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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被白吟霜方才的舉動很大程度上驚倒了，這才沒有注意到她對富察皓祯那親密的稱呼。
小巧看翩翩都不打算追究了，也只得悻悻地道了聲‘是’，扶着主子便向府裏走去。
小寇子見翩翩不打算管這檔子事頓時心下一喜，轉而對着白吟霜道：“白姑娘，算小寇子我求你了，就算您不為自己的身子着想那也得為肚子裏的小世子想想啊！這大冷天的您可仔細別凍着了。”
小寇子苦口婆心地念叨着，只求白吟霜能夠乖乖地回去小四合院。
白吟霜方才正查看手肘上的傷勢，被小寇子這麽一喊才意識到那個婦人想要離開，趕忙攔住翩翩急急地說道：“請不要走，請問您是皓祯的額娘麽？”
她還記得皓祯曾對她說過他的額娘是多麽地寵他愛他，那時的她聽着羨慕不已，她不知道眼前這個面容慈祥的夫人會不會就是皓祯的額娘。
“皓祯？”如果說方才翩翩因為注意力被分散而沒能聽清的話，那麽現在就是毫無疑問的了，這個穿着孝服的女子所說的的的确确就是碩王府的嫡子——富察皓祯。
“那麽你是……”翩翩遲疑地朝白吟霜投去一個迷惑的眼神，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我是……”白吟霜神情激動，然而當翩翩詢問她的身份的時候她卻頓住了，她的臉上劃過一絲尴尬。
她是誰呢？皓祯的妻子麽？可是……他并沒有娶她……
“我……”白吟霜握緊了拳頭，就連指甲陷進了掌心都無所察覺，“我懷孕了，孩子是皓祯的。”
“……”翩翩覺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才會産生幻覺，皓祯就算再糊塗也不會在這種時刻在外邊亂搞吧？“不好意思這位姑娘，你說肚子裏懷着皓祯的孩子？”
白吟霜大力地點了點頭，既然話已出口，她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為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争一個名分，畢竟她懷的是皓祯的孩子不是麽？
翩翩見她一副咬住不肯松口的樣子，覺得這個女子說的很有可能就是事實，“小巧，你去通知大福晉。”
雖然翩翩巴不得富察皓祯出什麽亂子，但是這事的輕重她還是知道的，在這個神色激動的女子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之前必須把人穩下來。
“可是……奴婢要怎麽說呢？”
“照實說。”翩翩重新打量了一下白吟霜，包括在她身後一直低着頭的小丫鬟以及面帶愁色的小寇子，“都先進來吧。”
白吟霜雙眼一亮，‘天吶！真不敢相信她盡然還會有踏進王府的一天。’
翩翩帶着白吟霜來到主客廳，對方單薄的身子以及蒼白的面容讓她起了一點恻隐之心，于是便柔聲道：“你說懷了皓祯的孩子？那麽你們又是怎麽認識的？”
不是說她懷疑白吟霜話語的真實性，只是血統之事還是仔細一點好。
“我……”白吟霜急不可耐地放下下人端給她的茶碗，然而還不等她開口，一個咳嗽聲打斷了她。
“咳！”雪如領着親信秦嬷嬷突然出現，皺着眉頭冷聲道：“喲，還挺熱鬧。”
“大福晉。”翩翩不敢懈怠，認真地行禮請安，同時也再心下暗自計算着，奇怪于小巧怎麽這麽快就把雪如請來了。
雪如沒有注意到翩翩的遲疑，此時正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白吟霜。因為翩翩的晚歸，她正趕着來抓對方的小辮子呢。“翩翩，你好歹也是王府的側福晉，難道這麽多年過去了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麽？怎麽能把這種晦氣的東西帶進來，你是存心想咒我們是不是？”
白吟霜身上的孝服讓雪如有了可說道的機會，并且她那張姣好的面容以及柔弱的身段更是讓她看着生氣。
“我……”被稱為‘晦氣的東西’對于白吟霜來講委實是個不小的打擊，然而她也知道現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從翩翩對這個後進來的婦人的尊敬便不難猜出對方的身份。
白吟霜再次發揮了她‘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特質，噗通一聲跪倒在雪如的腳下，不過她這次學乖了沒有去伸手拉雪如的衣擺，亦或許是因為雪如身邊的秦嬷嬷一副兇惡的模樣使得她不敢這麽做。
“大福晉。”白吟霜學着翩翩如此稱呼道：“吟霜猜想像您這麽慈愛美好的人一定就是皓祯的額娘了，吟霜何其榮幸竟然能見到您……”
白吟霜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也許是她的語速太快了導致雪如沒有及時抓住她話語的中心，但即使如此她還是意識到這個女人可能是跟她的寶貝兒子有關。
“皓祯？”雪如用挑剔并且厭惡的眼神掃了眼白吟霜，在她的眼裏白吟霜俨然已經成了一個企圖勾引她寶貝兒子的狐媚子。
也不能怪她要這麽想，要知道白吟霜這幅樣子很容易就會讓人産生這種聯想不是麽？
“是的！我跟皓祯是真心相愛的，并且我還懷了他的孩子，我……我知道他去剿亂黨了，我只是想把這件喜事盡快告訴他……”一提到她和皓祯的事，白吟霜的臉上便劃過一絲嬌羞。
“夠了！”雪如大聲地呵斥着，用瞪視堵回了白吟霜接下去的那些在她看來十分荒謬的話語。“你以為胡編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語就能騙到我麽？”
“呵～”雪如輕蔑地笑了一聲繼續道：“像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你以為自己是什麽身份？懷了一個孽種就妄想當碩王府的福晉麽？”雪如惡意地掃了眼翩翩，繼續道：“當然，你們中或許有幾個能成功的，但是賤人就是賤人！就算穿上華麗的衣衫也掩蓋不了你們賤民的身份。”
她這話明着是在譏諷白吟霜但是暗地裏指代的卻是翩翩，翩翩以及皓祥的存在在她心裏一直都是一根刺，如果沒有他們那她當初也不必……
對此，翩翩只得不甘地低下了頭。
“不！！”白吟霜的尖叫聲打斷了雪如那段不快的回憶，但是她卻并不打算感謝她，“不……不是那樣的，我跟皓祯是真心相愛的，我愛他他也愛我，我們的孩子絕不是什麽孽種……”
白吟霜歇斯底裏般地大叫着，身份……身份……他們的身份是橫跨在她跟皓祯之間的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而這個她本該親近的皓祯的額娘卻一遍遍地提起它，甚至還懷疑她肚子裏的孩子。
她覺得她的尊嚴被踐踏地體無完膚。
“您怎麽能懷疑我肚子裏的孩子，他真的是皓祯的孩子啊……”
“行了！我不想再聽到任何這個女人的瘋言瘋語！小寇子，你還愣着幹什麽？還不把她給我趕出去！”雪如瞪了眼小寇子。
“小寇子……小寇子！”白吟霜恍然大悟般地驚叫了起來，“小寇子！你快告訴她，快告訴她我跟皓祯之間的感情。”
小寇子忍不住要開始咒罵白吟霜得不識擡舉，不過他卻不能什麽也不說，否則若是大福晉一個不高興把人怎麽着了那他該怎麽跟主子解釋啊？
“這……福晉……”小寇子只得硬着頭皮應道：“白姑娘她……确實是少爺養在外頭的，她肚子裏的孩子……”說到後來越來越小聲，“也确實是少爺的孩子。”
雪如震驚了！她怎麽也想不到寶貝兒子竟會這麽糊塗！可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這個女人就不能留了。雪如握緊了雙拳，如果這個消息一旦被洩露出去那皓祯還怎麽娶公主？當然，她毫不懷疑是這個女人勾引了皓祯，否則她無法想象她的寶貝兒子會跟這麽個女人有關系！
更何況……
雪如挑剔地看着白吟霜身上的孝服，天吶！竟然還是在熱孝期間？這到底是怎樣一個浪dang的女人啊！
只一個眼色，秦嬷嬷默契地上前狠狠地甩了白吟霜一個巴掌，“閉嘴！碩王府的世子也是你可以污蔑的麽？來人啊！把這個滿口胡言的東西給我丢出去。”
幾個粗使丫鬟得了秦嬷嬷的令粗魯地把白吟霜從地上拖了起來，并且一點都沒有因為她是個孕婦而手下留情。
哼，要真掉了才好呢。
白吟霜沒想到雪如不僅不承認她，反而還反複地用惡語重傷她！頓時就感覺到一陣陣的心灰意冷，可是再跟丫鬟們的拉扯中她還是盡可能地護住了自己的肚子。
然而這些丫鬟們可不會跟她客氣，拉扯中手上的功夫也沒有閑着，不斷地在白吟霜細嫩的皮膚上留下青青紫紫。
而白吟霜這幅模樣不僅愉悅了雪如也讓秦嬷嬷感到十分地痛快，翩翩是側福晉，她是沒法替自己的主子教訓她，但是白吟霜就不一樣了不是麽？！
“嗷——”突然間後肩膀一痛，白吟霜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她軟弱無力地躲閃着，但是随之而來的疼痛卻沒有繼續？
“夫人！你看着……”秦嬷嬷難以置信的聲音使得雪如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
“啊！”這是……那夢魇一般的梅花烙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