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燕清黎覺得她大抵是從自己這裏嘗到了甜頭,所以這一次才會故意如此,偏偏這個甜頭,還是自己給的。

她目光微沉,躊躇了一下,不知該幹脆輕拿輕放還是警告一番,可還沒等她開口,秋蘭溪就似乎已經被吓到了,連即将墜落的淚珠都給逼了回去,只是眼角依舊透着紅,沒有故意使壞時的磨人,反倒像個嬌嬌怯怯的少女。

秋蘭溪不使壞了,燕清黎心情反倒沒有因此而好轉,因為她不明白,她也沒有像父皇那樣積威甚重,怎她就好像很怕自己似的?

抿着唇角,秋蘭溪想,哭了這麽多回,再好看也得膩歪了,所以她這次沒有選擇靠掉幾滴眼淚來抹平一切,揪住她裙擺的手緊了緊,緊張又惶恐:“殿下,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燕清黎的目光在她拽着自己裙擺的手上停頓了一下,濕潤的手讓她的裙擺擴散開了一團水漬,像是烙印在上面永遠都不會褪色一般。

略略移開視線,燕清黎才開口問:“怎的不哭了?”

秋蘭溪一滞,揣摩不出她是抱着什麽心态說出這話的,好奇?不滿?

她垂首,頸間因為窘态而泛起些許粉紅:“我、我若說了實話,殿下會不高興嗎?”

“怕什麽?”燕清黎好笑地觑她一眼,畢竟她也不是第一次來招她了,不過這話燕清黎沒說出口,反而道,“就算本宮不高興,還能把你打入冷宮不成?”

她說了個一點都不好笑的冷笑話,但也說清楚了她的态度,自燕清黎把她捧到臺面上起,秋蘭溪就不可能輕易退場,在這期間她怎麽作燕清黎都能看在大局上容忍。

當然,秋蘭溪也知道,若是她真的這麽做了,等自己能夠退場的時候會遭遇什麽不言而喻。

秋蘭溪下意識舔了舔唇角,覺得燕清黎果真不是個好對付的,她今天還沒爽夠呢,對方就警覺的發現自己投入的太多,立馬就能收放自如。

至少表面上來看,是如此的。

可秋蘭溪又怎麽讓她如願?

她再接再厲,将濕漉漉的臉貼到燕清黎的腿上,白皙的手臂抱着她,海藻一般的長發貼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另一端浮在水面上,是驚心動魄的美。

“可怕殿下會因為這樣就不喜歡我了,怕殿下覺得我只會哭,怕殿下會将我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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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帶着一絲顫意,說話的邏輯略有些混亂,像是已經對燕清黎有了一些信任,又或許覺得對方會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于是便像抓住了浮木一般緊緊攀附了上去。

直到此時,秋蘭溪仍不忘做戲,甚至覺得這是個機會,身體上的親近不算什麽,心靈上的緊貼才是海上渡她着岸的扁舟。

這一次,稍許沉默之後,燕清黎才道:“你先從湯池裏出來。”

她說着,俯身将手遞了過去,秋蘭溪愣了一下,才把手放上去,因泡得有些久了,她的指腹也因此起了褶皺,手感沒平常摸着舒服,燕清黎眉梢微動,将一旁的沐巾遞給了渾身濕漉漉的秋蘭溪。

她身上的小衣因為濕-透了而變得有些透明,燕清黎立刻移開視線,目光只落在她那張美麗精致的面龐上,稍許的停頓之後,才将衣袍遞了過去。

秋蘭溪彎腰将頭發薅到身前擰了擰,免得新換的幹衣服等會兒因為頭發而白換了,這才老老實實穿上了衣服,沒有故意讓燕清黎瞧見自己是怎麽換衣服的。

畢竟沒有人會在換衣服時還刻意凹造型,同處一室,對方只要想看自然是能夠看到,不必她多此一舉。

燕清黎伸手用內力幫她蒸發了些許頭發上的水分,這樣等出了湯池被外邊的風一吹她也不至于因此着涼。

沒有伸手牽着她,燕清黎走了出去,秋蘭溪跟在她旁邊,落後了她半路,漫不經心的想,對方會什麽時候開口?

一個喜歡迎難而上,大部分時候下決定都能果決、雷厲風行的人,絕不會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揭過一件事,頂多在想不到怎麽回答時先自己慢慢思索一番,雖然等她回應時,對方未必知道她在說哪件事。

但秋蘭溪知道。

沉默的走了段距離,她繃緊的下颌線似乎也沾了些許月光的溫柔。

“秋蘭溪。”

“殿下?”這是燕清黎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這可總算讓她知道,對方一直卿卿、卿卿的叫她,原來不是不知道她叫什麽啊。

就像現代,某些記不住對象叫什麽的渣,就喜歡喊寶貝、親愛的之類的稱呼,并不是因為這種稱呼更親昵,純粹是沒花心思去記過對方原本叫什麽名字。

在秋蘭溪看來,卿卿這個昵稱,某種意義上來說,跟寶貝是同一個意思。

她看着燕清黎的側臉,等待着她的回應,确切的說,等着她怎麽編。

“本宮若是不心悅你,從一開始就不會帶你回來。”

燕清黎輕攏着眉心,雖然事情或許跟她一開始所預想的有所出入,但她确實沒有因為将秋蘭溪帶回來而後悔,畢竟,不能相知相愛相守,難不成還不能中途私相授受一段時間嗎?

她并不是不懂享受之人,不排斥,但也不想給自己添太多麻煩。

但給予對方一定優待卻是可以的。

她坦誠地說:“你不必如此小心謹慎,本宮既然将你帶回來了,就不會因為你說了、做了和本宮設想中不符的事而不悅。”

燕清黎想,天下間她不滿意的事多了,總不能事事都如她的意,她很早前就認清了一個事實,自己一個人所想的始終都只會是“偏見”而非“事實”,人是很複雜的,這世間哪會有完全照着自己心裏樣子長的人。

而且……說白了,以秋蘭溪的身份,也無法真正做出什麽能讓她感到厭憎的事來,這是她的身份所決定的。

她是個很坦率的人,你肯跟我開誠公布,那我同樣也能在覺得周圍安全時告訴你一些信息讓你安心,打開天窗說亮話,大家好好商量着,買賣不成仁義在,總比一個人瞎琢磨害人害己強。

當然,雖然如此,可有時候說話的藝術就是如此,你說的是這個意思,但同樣也能被理解成另一個意思,燕清黎顯然深谙說話的藝術,不會将赤luoluo的現實講得太過令人寒心。

秋蘭溪聽她講着也許算是告白,也許是哄人的話,不知是不是月色太美,有那麽一瞬間,她竟然覺得對方是真的在跟她花前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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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燕清黎:簡單來說,本宮饞你身子,但是本宮想白piao,等我登上皇位咱們就一刀兩斷

秋蘭溪:嗬——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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