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4章
曲安溪記得,原主黑化的時候,文已經進入了中後期,那會兒謝韞已經離開了臨芳府,在宮裏住了下來。
但謝韞依舊派人來這裏修繕,為了讓他的臨芳府更氣派,甚至是把皇帝親筆提字的公主府別院給推了。
想到這裏,曲安溪忍不住一陣頭皮發麻,如果有可能的話,她是真的不想和這位絕對瘋批的反派有任何接觸。
“這是哪裏的小姑娘,怎的獨自一人跑到後花園來?若是錯過了‘花期’,殿下可不會饒你。”
女人手中并沒有執扇,而是穿着一身華麗絲織的衣裳,春宴中,只有位置足夠高的人才不用遵守這個規則。
曲安溪當即起身,将視線從那邊轉移過來,行禮道:“多謝貴人提點。”
女子頓時捂帕直笑,毫無形象地,在她面前咯咯咯地笑起來。
曲安溪:“……”
大概是笑的夠久了,女人才堪堪起身,道:“都說曲家二小姐曲安溪嬌蠻跋扈,性子傲慢,如今一見,卻不盡如此。”
說到最後一句“不盡如此”時,女人故意放慢了語速,目光一直落在曲安溪的身上,漂亮的眼睛裏充滿了審視,仿佛要在這一颦一笑裏把她看透。
曲安溪低眉順眼,恰好在女子的腰間瞥見了那獨樹一幟的,玉佩樹袋。
原書裏,太子正式和謝韞開戰時,用的就是這個信物。
如果說這個女人是太子的母親,倒是有點太年輕了,曲安溪面色忍不住狐疑。
“別在這後花園逗留了,若是被公主殿下發現了,你該要被逐出去了。”
“是。”沒有多交際,曲安溪立刻拿着執扇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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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女人身上透露着一股不對勁來。
離了後花園,就意味着要進入後妃們的視線。她現在亦處在風頭浪尖上。
“你說的可是真的?雖然城中一直盛傳這個消息……那她還有臉來參加春宴?”
“自然不假,我親眼看見她進來了。”
“……”
叽叽喳喳的讨論聲,聽得曲安溪腦仁疼。
自從進了前院子,曲安溪就受到了來自不同人的不同目光,那些人還有意無意似的在她身上多流連了幾下,好像只要能在她身上多看幾眼就能間接的看到謝小侯爺似的。
謝臨在京中女子間頗負盛名,那些能和謝臨處到一起去的,或者是跟他有什麽聯系的,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少女話題的中央。
甚至有幾個膽大的還圍了上來,對她小聲低語地問道:“曲二小姐,謝小侯爺的身體如何?是不是很好?”
女子們穿着一身嬌豔的紅色衣服,問完了還拿着扇子捂嘴笑了笑,衣服上沒有仕女的獨有标記,想來應該是和自己差不多的世家小姐。
曲安溪內心複雜,且非常想吐槽兩句,謝臨身體好不好我怎麽知道?
但表面上依舊是那副誰都不愛搭理的模樣,略顯傲慢地看着周圍叽叽喳喳圍着她的人群。
“你們煩不煩?”
曲二小姐嬌蠻那是人盡皆知的,可因為曲家的地位高,不說他們這些世家小姐,就算是王孫貴女也要給她留三分面子。
曲安溪還要謝謝她這個特質,稍微壓下來一點眉眼,那些人就一哄而散了。
只是,就算離去了,看她的目光一也依舊是嘲笑,幸災樂禍,甚至還有一點羨慕的意味在裏面。
曲安溪:“……”
公主府的前院只有兩個地段,分別用假石劃開來,除了人群諸多地,在後妃眼前逗留的那塊大的地方,還有被劃出來的一塊小的地方,來此的仕女對自己多有裝扮和修飾,企圖能在各位娘娘眼前一顯才能,被選中成為哪個皇親國戚的妃子,從此飛上枝頭。
春宴的詩詞絹花游戲便是挑選的最重要的一環。
這些閨閣小姐們大多都無所依靠,對未來生活充滿的各式各樣的憧憬,早在來之前和來之時就做好了各種各樣的背書準備,就連曲安溪本人在來之前都收到了自家嫡姐的諄諄教誨。
只要能在這次的游戲中拔得頭籌,就極有可能被誰看中成為皇妃。
所以在游戲開始的那一刻,各家小姐都摩拳擦掌。
即使在這稍微幽靜一些的小花園裏,想要擠掉曲安溪的人也比比皆是。
站在花園中央小亭裏的是一位侍女丫鬟,手裏拿着題目。
格式一如往常那般出題對詩,誰的工律節奏最完美,誰就得一分,最後總積分高的人勝出。
原書裏曲安晴因為想要證明自己,在這場宴會裏力壓群芳,但最終還落得個被人推下水最後被迫離場不了了之的下場。
曲安溪對此毫無興趣,她巴不得早點結束然後去旁邊的臨芳府和謝大反派培養點革命戰友的情感,避免以後謝反派黑化的時候給她一刀捅了。
“第一題,鳶争花落細無絲。對下。”
侍女說完,許多仕女便開始冥思苦想,給了希望,所以大多第一題并不難,曲安溪抱着歲月靜好,人生看戲的心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一會兒答題的聲音就開始紛紛冒出,幾乎所有人都能把這個平凡的題目對出個平分秋色來。
但平凡之中必要出一個最好,沒了曲安晴這個才子氣最重的人,那被原書中壓在第二的人便因此上了位。
到之後的第二題,第三題,便越來越加大的難度,答不上的人也越來越多,曲安溪記得最後一題好像是七格韻之內出一詩。
這個程度的難度不亞于曹*七步成詩,需要極高的天賦。
原書裏,當場內結詩而成的只有曲安晴一人。
“最後一題……”
重點來了,曲安溪聚精會神地吃着瓜。
題目出來之後,原本興高采烈的人群忽然就沉默了,那是一種近乎詭異的沉默,詭異到之前的熱鬧都是假的。
曲安溪又抿了一口茶,靜靜享受,以前她身子弱喝不了這些東西,現在倒是覺得不愧是大長公主,就連随便擺的一壺茶都比自己喝的那種要更有味道一點。
“對了……我聽聞首輔家的小姐,也來了此宴,怎麽不見人影?”坐在高處的大長公主興致悠悠,媚眼如絲地看着不遠處曲安溪的身影。
大長公主這麽一提,皇後便來了興趣,京城裏傳聞甚多,宮中牆院深深卻也免不了消息的無縫滲入。
“是啊,好久都沒瞧見安晴那個丫頭了。”皇後說起曲安晴眉眼便柔和了一些,說着還惋惜了一下:“只可惜安晴有個不成器的妹妹。如今連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
如果說曲安晴最後脫離曲家,誰推波助瀾最好,那一定是笑面如虎的皇後,字裏行間都是各種拉踩。
曲家是首輔,若是能把在朝堂之上一直保持中立,那個玲珑心思的曲老爺子挖到皇後的陣營,那皇帝之位一定是穩穩被收下。
但曲宣擇最寵愛的還是自己的小女兒,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拉攏曲安晴,謝候府雖比不上首輔,但論手握兵權,那是誰都無法比拟的。
“我聽明兒說,今日安晴沒來,來的是安溪丫頭。”大長公主抱着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二小姐雖說才學品貌都不如安晴,好歹也是首輔府裏出來的……”
“這最後一題,安溪丫頭試試?”
皇後最厭惡的便是曲安溪,明懿大長公主深知這一點,玩心大發,很不得直接讓兩個人鬥起來。
看熱鬧的成了被看熱鬧的,曲安溪覺得自己的嘴裏的茶忽然就不那麽香了。
“咯咯咯,大長公主這樣點出來,倒是一點也不給首輔家面子。”
“首輔又如何……誰不知道曲二小姐文才是個什麽樣的水平?”
“要是我,肯定站都不好意思站出來了……”
“哎哎哎,話可不能這麽說,人家可是把自己的未來姐夫也給坑害了呢。謝小侯爺心心念念的人忽然變成了一個徒有其表的廢物,心底會作何感想?”
“恐怕見到會覺得惡心,若是我,見到她掉了水,說不定連救也不會救,救了還惹得自己一身的事。”
如芒在背的目光,和宛如在自己耳邊說的話,曲安溪忽然覺得,也許原書裏曲安晴的倒黴和被欺負不是意外,也不是有人故意看她不爽,而是這場賞花宴的本身都充滿着陰謀的味道。
她是曲安溪不是曲安晴,皇後自然不會幫她。
甚至巴不得看她出醜。
“我不會。”曲安溪非常直白地說。
皇後鄙夷的神色一閃而過,面上卻還維持着國母應有的姿态。
“怎麽不會?小安溪?”大長公主繼續道,眼邊還閃現出一抹意味深長地玩味:“難不成小安溪是怕被哪位娘娘看上了指婚?”
曲安溪:“……”
如果她拒絕,或者搖頭,那麽就代表你觊觎姐姐喜歡的人,和傳聞中說的那樣故意落水讓小侯爺去救等此類傳聞坐實了。
明懿大長公主……
原書倒是忽略了這一號人了。
曲安溪扯了扯嘴角,這麽煽風點火,造謠男主,怪不得之後的下場也是和自己差不多的慘。
“那臣女便盡力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