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第24章 (1)
曲安溪不動聲色地看着眼前的謝韞, 不知為何,她生出一絲心虛,雖然這份成親建立在兩個人毫無感情的基礎上。
然而眼前的謝韞只是默默地從桌子上的菜裏夾了一筷子的青菜放到了曲安溪的碗裏。
不是說太子懂人情世故嘛, 這種很搞人心态的操作是不是有一點迷惑。
曲安溪皮笑肉不笑:“太子殿下生辰快樂啊。”
謝凜淡笑,“安溪這聲可真是不太情願的樣子。”
曲安溪壓下心底的那層吐槽,淡笑:“當然不會,太子殿下對我的好, 我都是記得的, 三日後, 定當帶着阿韞送上更好的, 當做回禮。”
謝凜的笑容凝固在嘴角,“聽母後說七弟和安溪的感情不好, 現在看來謠言都是不可信的。”
“太子殿下平日裏操心政事,自然是管不到我們這些小事上面的。”曲安溪嘴角微揚,雙眼微眯, 目光流連在沈嬌妍和謝凜身上。
如果太子和沈家聯合那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雖然現在朝堂上的事還完全不需要他們去管,但多一份潛在威脅都是威脅。
“呵呵,”謝凜幹笑了兩聲, 然後合上折扇, “安溪性格自從大變後倒是和孤生分了許多。”
“三哥……沈小姐應當餓了。”
在場中, 謝韞的表情是最平靜的,平靜地像沒脾氣,即使謝凜當着他的面挖上這一份牆角,他也不會動怒的樣子。
只是偶爾在推杯換盞中, 微弱地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可這樣平靜的對話卻讓謝凜感覺到了這個平時最懦弱無能的七弟情緒有了一絲波動。
就像剛剛, 他能一語中的他正在接觸沈嬌妍, 讓曲安溪迅速對他産生疏離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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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的是,沈嬌妍也惋惜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的确餓了。太子哥哥,咱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曲安溪笑着對着她們揮了揮手:“下次見。”
謝凜氣結,手裏的執扇被捏地更緊了一點。
當初就是因為謝臨橫插一腳,結果沒了謝臨,自己這不成器的好弟弟還來和他搶人,當初若不是他不在東宮,是怎麽也不會讓父皇指下這門親事。
不對……父皇本就有意将這個廢物扶起來,現在又把曲安溪指給他,老二還虎視眈眈他的位子……但,現在,多一個朋友要比多一個敵人更好。
謝凜想通之後,情緒也松懈了一些,總之現在要先向他這廢物弟弟先示好,探探他的口風。
“既然如此,孤就不打擾七弟和七弟妹了。”
謝凜帶着沈嬌妍走了,曲安溪緊繃的身體也放松了下來。
“你很讨厭他們?”謝韞忽然問。
曲安溪拖着下巴,有了這麽一鬧,她連喝酒的興致都沒了。
“也不算是讨厭吧,只是我們的身份和他們的身份對立,就算他們現在還好着,不代表以後不會陰我。”曲安溪說完,胡亂地吃了兩口,又想起了什麽,問道:“太子和沈家小姐成親真的是陛下告訴你的?”
謝韞搖了搖頭:“他們的舉止類同于你我。”
那真的是棘手了。
***
皇太子的生辰無疑是普天同慶,二十歲生辰請示過皇帝和皇後,方可在東宮擺上宴席,一般都會邀請一些近親,除了皇室的人,偶爾也還會邀請一些皇室之外的,那些受邀的官員或者是什麽其他的人都會帶上自己自家适齡的女兒,打扮姿态的儀式都稍加華麗。
場內也分了內席和外席,內席就是謝凜關系很親近,比如兄弟姐妹和後宮能來參席的宮妃,至于外席則就是那些世家子弟待的地方。
又因為謝凜愛結交人的習慣,所以這場宴會參宴的人幾乎不下于百人。
有名有姓人數不勝數,來的前一天,曲安溪特意和謝韞鑽研了好久名單上的人。
一直鑽研到了深夜,偏偏謝韞在鑽研上也非常執着的态度,讓曲安溪不得不陪着他去跟着學習,直到早上醒來的時候曲安溪整個人還迷糊的不行。
這種感覺就像是考前臨時抱佛腳。
以至于到了東宮內,曲安溪還在打個瞌睡蟲,迷糊迷糊地站在一角,沒有跟着謝韞先去內席。
東宮太子府很大,光院子就有好幾座,曲安溪辭別了謝韞之後自己就在外席找了個地方,時間尚早,索性她也可以在外席偷偷懶。
“曲家的二小姐?”
不過,曲安溪的運氣沒那麽好,最開始遇到的,并不是自家姐姐和認識的其他人。
一旁穿着黃衣的女子嬌俏的笑聲傳到耳邊:“什麽曲家的二小姐,人家現在是七皇子妃,生辰宴應當去內席的。”
“二小姐?”粉衣女子面若桃花,眉角微挑,并不把曲安溪放在心上,“二小姐怎的不跟七殿下去內席,出現在外席是不合規矩的,若是陛下怪罪下來,怕是七殿下也不一定保護的了你。”
好心的提醒,聽上去更像是嘲諷。
曲安溪本就犯困,被這麽一吵,心裏的火便有些壓不住:“小姐長的漂亮,就是口脂的顏色有些不太合适,以本宮對太子殿下的了解,他更喜歡白色。”
二小姐和太子的那一段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此這般說話倒也不是沒有意義上的亂說,兩位姑娘一聽頓時就擔憂了起來,眉頭緊緊皺着。
“真的?殿下喜歡白色?”
另一位女子面色存疑:“沒聽過太子殿下喜歡白色阿。”
曲安溪繼續忽悠道:“一看你們就不經常關注殿下,你看太子殿下常年穿的都是些什麽顏色?白色嘛,衣服顏色當然越淺越好。”
“七皇子妃殿下此話當真?”
似乎因為曲安溪給他們提供了消息,原本輕佻傲慢的态度立刻就變了。
“殿下愛民,對待這種勞民傷財的自然是不歡喜的,你們可以看看沈家的小姐,穿的不都是淺色。當然本宮也只是看兩位有緣,好心提醒罷了。”說完曲安溪又倚在柱子上打算要睡。
女子們面面相觑,決定還是信曲安溪一次,畢竟,外界盛傳二小姐傲慢無禮,卻并沒有盛傳她善于說謊。
最後,經過曲安溪的兩位姑娘都紛紛掏出帕子将自己的口脂抹去。
看着因為撲了粉而細膩發白的皮膚,沒有口脂就顯得整個人蒼白無力的兩個人,曲安溪非常滿意地懶洋洋地又要再睡一會兒。
可她腦袋還沒靠上柱子,謝韞的聲音就出現在她耳邊。
“安溪。”
剛剛擦去口脂的兩位仕女見到謝韞之後下意識地便行了禮:“參見七殿下。”
謝韞瞧見她們臉上的不對,又看了一眼那邊想要睡覺的曲安溪,眼神微閃,沒有出聲讓這兩位仕女起來,而是坐了過去,柔聲道:“很困?”
曲安溪又離謝韞更遠了一點,她十分不能理解,為什麽有些人熬夜依舊能第二天精神抖擻。明明都是一個時辰睡得,甚至謝韞睡的可能比她更遲些。
再加上這幾天,謝韞的身體素質和學習能力大幅度提高,曲安溪內心便越加不平衡起來。
“怎麽?陛下來了?還是哪個宮妃來了?”曲安溪聲音恹恹的。
謝韞解釋道:“我去見過了那些人,覺得安溪也該去見見。”
是啊,畢竟幫助謝韞是她的保命任務,可再這樣下去,別說保命了,明天她就得去閻王殿報道。
“我不理解。”曲安溪看着那邊又換上了那身黑金底紋的皇子服,有些幽怨:“阿韞你不累嗎?或者會不會覺得有一點點的想要睡覺?”
謝韞搖了搖頭,表情十分平靜:“不困,是你該多多鍛煉身體了。”
說完,謝韞還十分正色地說:“回去之後,跟我一起鍛、煉。”最後了兩個字咬的重音。
意味深長,讓曲安溪直接夢中驚醒。
謝韞還是那個謝韞,臉上沒什麽表情,就連眼底的那一絲微表情都被斂去,好似說這些話都是應當的,或者單純的任務的,完全沒有是惡意報複之類的。
也許自己是真的該鍛煉了。
曲安溪內心欲哭無淚,從凳子上站起來,還腳底打滑,直接摔到謝韞的懷裏。
後者被這股突如襲來的甜香弄得有些猝不及防,不過因為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也算是多加适應,将曲安溪扶好之後,還不忘順帶着給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太子生辰宴,八面來客,命婦穿的都是正紅,像皇子宗親弟子的命眷,或者伴侶都是配合對方的顏色。
這也是謝韞第一次見曲安溪穿着淡白色的宮裝,和那七八層的不太一樣,袖口和身上也繡着和他差不多的金色紋路,代表着七皇子府,為了表示正式,曲安溪這次被強制梳了一個行動不太利索的發髻,還插滿了需要保持儀态墊底流蘇步搖,稍微一動就發出滴滴答答清脆的聲響。
不過曲安溪長了一張可以駕馭所有衣服首飾的臉,尤其是在靠近看得時候,不施粉黛的皮膚,幾乎嫩的可以掐出水來。
謝韞忽然伸手輕試她的臉,指腹的溫度,讓曲安溪的懶骨頭徹底消失,驚醒般的睜開了眼,“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謝韞眼神晦暗不明,兩番動作之間,立刻藏下了自己的情緒,“沒什麽。站好了,別再摔了。”
曲安溪看到後面還在行禮的兩個姑娘,挑眉,“怎麽了?怎麽還站在這裏?是想看看我和七殿下如何相處的?進學?”
仕女臉色難看,連忙搖頭,“不敢。”
“那還不走?”
“是。”
兩個女孩大氣不敢出地走了,仿佛剛剛對着曲安溪的态度都只是一時的勇敢過度,腎上腺素爆發。
“聽阿韞的意思是,這次宴會上來的人都到了?”
礙事的走了,曲安溪這才放開了說。
謝韞答非所問:“剛剛那兩個人是在欺負你?”
曲安溪輕笑:“欺負?”
謝韞剛要點頭,曲安溪立刻就換了一幅表情,“是啊……她們怎麽能欺負我呢,就因為你不在,我真的好可憐。嗚嗚,阿韞,你說我以後會不會一直被欺負,她們都看不起我。”
少女雙眸似水,白皙的臉蛋透着紅,雙手抓着謝韞的衣袖,繼續道:“阿韞會保護我的對吧?”
謝韞:…………
明明剛才是自己欺負別人,到這這兒來還哭着委屈。
“嗯。”
素來脾氣溫和的七殿下迫于無奈,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這位嬌蠻的皇子妃。
“既然如此,那走吧,偷懶偷過了,總該為我的阿韞做點正事。”曲安溪截然換了一幅神色。
東宮內席擺的位置是在大堂及內廳,曲安溪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到了坐在一旁姿态尊容的大長公主。
因為上次的賞花宴,曲安溪和這位大長公主也算是結下了一點的梁子,不過不太大,大不過她與皇後的恩怨,在曲安溪出現到時候便也懶懶地打了個招呼。
“小七和媳婦來了。”
謝韞非常有禮地對着大長公主颔首:“姑母。”
今時不同往日,曲安溪也只能跟着叫了一聲“姑母。”
大長公主眼神幽幽,嘴上繼續道:“當日若是知道你會成為小七的媳婦,本公主就稍多給你一些機會了。”
曲安溪微笑:“這,也是個意外之喜。臨芳府和別院極近,若是以後姑母有空,可以來逛一逛。”
謝禾表情淡淡,沒有多說。
曲安溪就繼續跟着謝韞到人多到地方來。
即使原主有記憶,包括她看過書裏的內容,在如此多的人群中也不能全然的認識。
一路上曲安溪都是帶着笑的。
“曲安溪!”明娟郡主一眼就看到了她,高亢的嗓音直接将庭裏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上次你罵本郡主,本郡主說過,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明娟穿着紅色的紗衣,和上次點綴過度衣服不同,整體很輕便,稍微提一下裙子便可以大幅度運動。
謝明娟氣勢洶洶咬牙切齒,“即使你成了七皇子妃又怎麽樣?就算你現在成了太子妃也要和我解釋清楚。”
被人揪着不放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尤其是當着那麽多人的面。
曲安溪眼神閃過一絲麻煩的情緒,旋即又揚起了笑容:“郡主殿下在和我說話嗎?”
看上去得體極了,還有曲安溪旁邊站着的謝韞,在一個月前并不登對的兩個人此時站在一切倒顯得意外和諧。
謝明娟表情憤怒:“不是和你說話,本郡主是在和說話?”
曲安溪挑眉。
傳聞中性子傲慢無禮的曲家二小姐,此時風姿綽約,對上謝明娟也是輕松一笑,“郡主當真是說笑了,本宮何時說過郡主的壞話?”
謝明娟千嬌百寵,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尤其是謝韞那副冷淡到不行的眼神快要把她戳出個窟窿來。
“你敢承認嗎?在母妃的賞花宴上的,你叫本郡主去吃那些藥,本郡主都問過了,那些都是補腦子的藥,你不是罵本郡主是罵誰?”謝明娟大抵是真的急了。
曲安溪興致滿滿,加了降智光環的人果然是快樂源泉。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立刻低聲笑了出來,距離近的,更是興致勃勃地看着這場大戲,并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曲安溪也忍不住眉角彎彎,輕啓薄唇:“郡主殿下真是愛開玩笑,但凡多去查閱典籍就知道,那些藥都是清心安神的藥,郡主平時這般風風火火,本宮這也是為了郡主的身體好。”
一旁的謝韞聽着也跟着挑了挑眉。
表示不管女人之間的事。
“你!你!”謝明娟大概是被曲安溪氣的過了,出口毫無阻攔地說:“你不過就是被太子哥哥不要的東西!”
曲安溪和太子的過去,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在出了謝臨的事後,無疑就是打了太子的臉,可是後來這位二小姐卻嫁給了謝家最不受寵甚至萬人嫌棄的七殿下,宮裏早就有傳聞是太子覺得曲家二小姐背叛了自己,請旨皇帝,将她嫁給那個破落戶。
首輔大人據理力争也沒有得到一個好的結果。
被當衆點出這段過去,曲安溪的表情漸漸的冷了下來,就當所有人以為曲安溪要發作的時候,這位平時受不得欺負的二小姐突然一臉委屈的湊近了一旁的謝韞,“殿下,這樣可以證明,我對你矢志不渝叭。”
謝韞表情柔和,“嗯。”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人家根本就不搭理她,這讓謝明娟忍無可忍,“最好期待你能活的久一點,你告訴本郡主的那些東西,本郡主會一件一件還給你!”
曲安溪挑眉:“郡主,咱們倆也沒什麽世仇?宴會上那麽多的世家公子,何必盯着我呢,瞧,那邊該開始了。”
周圍的人陸陸續續都朝着裏面去了。
謝明娟冷哼一聲離開。
謝韞忽然道:“安溪真的不會離開我嗎?”
曲安溪:?
謝韞平時毫無波瀾的眼睛裏忽然閃現一絲光芒,以往是深陷不見底的感覺,現在卻是有點像要鎖住她。
“不會。”
“你說的。”謝韞說完,不着痕跡的斂了情緒,又淡淡地轉移了話題:“該進去了。”
太子的生辰宴她們是準備了東西的,順着人群,內席的人都進去了,曲安溪和謝韞走在了最後面。
沈家作為太子目前的招攬對象也來到了內席。
最高處也就是太子的母妃,秦貴妃娘娘,女人一身華麗錦袍,三千青絲挽起,頭頂着七八斤的華冠,衣服比曲安溪入宮那天七八層的衣服還要多,秦貴妃也算是美豔至極,一颦一笑全然是風韻,媚骨天成。
這樣一來就顯得一旁主持的皇後有些單調,這種壓一頭的事情是萬萬不能有的,但皇宮裏的事情誰有理得清,誰又說得清,宮闱秘聞這位秦貴妃娘娘獨得盛寵已經許久了。
就連皇後也要禮讓三分。
衆人紛紛上去對着這位貴妃娘娘讨好。
唯有曲安溪和謝韞站在角落,曲安溪還拉着這位平時斯文一絲不茍的殿下吐槽:“這玩意兒加起來得有十幾斤吧?她真的不嫌累麽?我的天,那是鍍了幾層的金子,水色翡翠,天價難得啊。”
謝韞:…………
“那水色翡翠家也有,不見你戴過。”謝韞十分老實地說。
曲安溪給他一個不識貨的眼神:“你不懂,那東西可貴了,又脆,我這樣粗糙的人戴了萬一磕了碰了,就是好多的錢。有些東西要拿來收藏才好。”
謝韞:…………
平日裏素來好脾氣的殿下只是默默道:“你喜歡收藏的話,內務府還有我們的一份。”
曲安溪挑眉:“一份什麽?”
“古玩珍寶。”
曲安溪:???什麽玩意兒?
曲安溪用暴殄天物的眼神看着他:“你不早說?!我的小庫房早就該換新了。”
收藏這些東西,若是以後能帶到自己世界去,一夜暴富不就在指尖?還奮鬥什麽奮鬥?
“對了,系統,任務完成後,我可以帶一些東西回我的世界嗎?”曲安溪雖然有收藏癖,但要是不能帶走,那可就太可惜了。
【可以】
曲安溪:!!!
謝韞覺得自己身邊的皇子妃似乎就像打了雞血,不知道在想着什麽就開心了起來。
“阿韞,阿韞,我跟你講,以後這些古玩珍寶一定要帶到府裏去。我需要他!”曲安溪非常鄭重地拍了拍謝韞的肩膀,然後再次轉身,繼續觀看前臺大戲。
突然被委以重任的謝韞:…………
“各位的禮數本宮都知曉了。”秦貴妃說完就大手一揮讓那些人将禮物收下去。
此時已經被曲安溪氣走的謝明娟不知怎的朝前走去,對着貴妃娘娘施施然一個禮:“貴妃娘娘,這是長公主府的送的明月珠。”
大長公主和皇後關系交惡,卻和貴妃交好,送的這明月珠也是世間罕有,但明月珠乃是皇帝可以佩戴之物,雖然太子作為儲君也可以佩戴,但當着所有人的面贈出此物無疑就是告訴所有人,大長公主府站在了太子身後。
前面送的東西都不如這明月珠更得秦貴妃的歡心,眼見那優雅姿态的婦人二話不說的就誇贊了一番謝明娟:“明娟姑娘倒是越發出挑漂亮了,不知還有沒有許人家,若是可以呀,本宮定會給明娟擇個好夫婿。”
謝明娟難得腼腆地低着頭,“多謝貴妃娘娘,只是明娟早已有了心悅之人。”
哦吼?
這擺明了就是求賜婚了。
貴妃也樂得捧着,問道:“不知明娟心悅何人,本宮替你說媒。”
說到此,謝明娟臉上的那抹殷紅就更加明顯,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明娟郡主是個愛養面首的,紛紛低頭生怕這位郡主殿下提到他們的孩子,曲安溪也側耳傾聽,原書中可沒有這段。
“明娟……明娟,心悅,謝臨哥哥。”
全場所有人:……
就連坐在高處的貴妃臉上的表情都忍不住抽了抽。
曲安溪差點一個“卧槽”出口。
謝臨這是做什麽了?捅了女人窩了?先是原主為了他和自己的親姐姐,姐妹相殘,現在又是大長公主府上的千金表示心悅。
還是男主光環太亮眼了讓這裏有頭有臉地都愛他。
貴妃的臉色有點難看,謝臨心悅曲家的大小姐是全城皆知的,凱旋之時,還明确和皇帝請旨過,這輩子非曲安晴不娶。
如今一來,這就是公開搶人,皇帝能不能答應不說,謝臨倒是不可能答應的。
“這……謝明娟該不會是認真的吧……”曲安溪話音未落,太監的聲音就傳來:“陛下駕到!”
亂上加亂,沒有比這個更亂的事。
所有在座的或是他們這些站在後面看戲的都被迫迎禮。
“陛下金安,萬歲萬歲萬萬歲。”
謝修執就像是掐着點來的。
皇後立刻迎了上去,臉上帶着笑,卻被一旁的秦貴婦給搶了:“陛下快請上座,凜兒還在修洗。”
皇後皮笑肉不笑,站在一旁不語。
謝修執一身明黃的,和那日在禦花園相差無幾,是曲安溪最讨厭的顏色。
“剛剛這是怎麽了?明娟,你跪在這裏?”謝修執挑眉上座,皇帝一來,原本姿态不端的人立刻打了十二分的精力。
謝明娟看到皇帝,皇帝和母親都是最疼自己的,臉上的喜悅壓制不住:“陛下,明娟正在選夫婿,貴婦姨母也要幫明娟說媒呢。”
謝明娟幫着秦貴妃說話,皇後的臉色不由得冷了下來。
謝修執聽完淡淡笑道,看向那邊的秦貴妃,問道:“哦?那明娟心悅的是何人?”
還要再說一遍。
曲安溪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自己可憐巴巴的眉間,這和淩遲處死有什麽區別,幸好的是謝臨和自家的長姐沒有在這裏,要不然這事可真就說不清了。
男主的爛桃花一朵一朵。
“安溪不舒服?”謝韞低聲問,從剛才開始曲安溪的表情就沒有再舒展過了。
曲安溪一臉生無可戀,拉着謝韞的袖子就忍不住吐槽:“哪裏會舒服了,阿姐和謝大哥兩個人本就互相愛慕,若不是當初因為我的原因,早就該成婚了,萬萬不該受此一劫,據我對阿姐的了解,她是決計不會接受謝大哥院子裏有別的女人。”
謝韞忽而沉默,道:“我的院子不會有別的人。”
曲安溪:?我的重點是是這個嗎?
現在只希望,謝臨在皇帝那邊的承諾能比這個所謂的郡主殿下的托詞管用。
要不然就要以身作則了。
不過,謝明娟這個操作只會讓謝臨拒絕太子府那邊的好意。
以身作則之前,不免要把這消息傳播傳播。
謝明娟再次跪地,表情誠懇地看着皇帝,“陛下姨父,明娟雖然以前不懂事,但自從見過他便知道心悅為何物,明娟願為他散盡院子裏的所有人。”
謝修執表情訝異,對這位能讓謝明娟動心至此的人更加感興趣了。
“明娟這一生只願嫁謝臨一人。”這一句話擲地有聲。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
謝修執:“……”
沒眼看的貴族們:“……”
清晰可見的,謝修執的嘴角忍不住的抽動了一下。
“明娟可知謝臨已有心悅之人,如今這番怕是朕也……”
謝明娟依舊堅持:“明娟知謝臨哥哥已有心悅之人,但明娟願意為謝臨哥哥當側妃。”
謝修執:…………
堂堂郡主,大長公主府千嬌百寵出來的小郡主居然要為了一個男人,當妾,這是怎麽也不能的,會丢了皇室的臉面,就算所有人都答應,自己的胞妹也不可能答應。
謝修執第一次覺得頭疼。
“明娟啊,這事,你的母親同意了嗎?”謝修執滿地兒找謝修雲的人,希望自己胞妹趕緊将這晦氣孩子領走。
謝明娟擲地有聲道:“母親說了,最次的也只能是側妃。不能再低了。”
謝修執:“……”将晦氣妹妹和晦氣侄女全都領走吧。
“既然如此……那……”謝修執立刻轉移話題,“小七怎麽不坐,站在那裏做什麽?”
吃瓜群衆兩個人忽然被點,謝韞這才道:“兒臣……”謝韞看了一眼旁邊的曲安溪,他不能說是陪着曲安溪站着。
“兒臣只是覺得站着可以鍛煉身體。”
神他媽的鍛煉身體。
曲安溪尴尬的賠笑着。
這時謝修執忽然想起了什麽:“朕記得安溪和安晴是姐妹,安溪覺得你的長姐可以接受謝臨納妾麽?”
将問題抛給了曲安溪。
不愧是你,狗皇帝。
“兒臣自小和長姐長大,長姐喜歡忠貞不渝的愛情,想必是不會接受的。”
曲安溪說完,原本站在一邊的謝韞道:“父皇可召謝小侯爺和安溪的長姐一同來問問,單憑安溪一個人的說辭,怕是難以服衆。”
完全将曲安溪摘出去。
謝韞這一番話可以說是冷漠和寵溺至極。
寵溺在不惜在衆人面前推翻了曲安溪的說辭,冷漠在,他好似就是根本不管別人的生死,哪怕中間争個魚死網破都與他無關。
曲安溪還想攬下責任,謝韞就捏住她的手,低聲道:“不要鬧。”
滴水不漏的說法。
謝韞,一個長在宮外無人管教的皇子。
此時正穿着那照舊的皇子的服飾,一張和當年元妃極其相似的臉,仿佛掃過三千平生都不會有一絲波動的那一雙眼睛。
偏生的美極了。
舉止全然沒有那種傳聞中的粗鄙野蠻。
而且對這位同樣名聲惡臭的皇子妃維護的很。
“哦?小七的想法倒是周全。”謝修執語氣意味深長,說完便對着身邊的人道:“那不如傳曲安晴和謝臨吧,朕也想看看。”
曲安溪不語。
他總覺得謝韞最近對她不再是那麽百依百順和乖巧了。
“陛下……今日是太子的生辰。”秦貴妃适時的提醒,現在朝裏盛傳陛下對這位皇宮外的七殿下有着不一般的偏心,可不能讓他搶了太子的風頭。
謝修執淡淡:“是啊,今日是太子的生辰,太子來的卻比朕這個皇帝還要遲。”
秦貴妃臉上的笑容立刻挂不住了,趕忙吩咐身邊的宮娥:“快去,将太子叫來,他的生辰日,讓人等着像個什麽話。”
宮娥立刻領命下去。
“二殿下駕到。”
與此相比,二皇子還要姍姍來遲。
太監一聲傳來。
相比謝韞這個七殿下就有那麽點寒酸。
連入府的通報都沒有。
“下次咱們也要帶着一個小太監。”曲安溪小聲說了一句。
謝韞沒有聽到。
這位姍姍來遲的二殿下,甫一踏進殿,衆人的竊竊私語就開始了。
曲安溪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那妖豔的可以拿出去當女人的臉,以及二殿下那一句:“這不是那日在長公主府賞花宴迷路的小姑娘麽?”
曲安溪:……
原書中:二皇子性格剛烈,長相富有沖擊力,是個實打實的硬漢,起碼相比于另外兩個皇子來說要硬氣一些。
現在……濾鏡破碎了。
“兒臣參見父皇,母後。”二皇子謝殷行的禮施施然,看完了全場,方覺來了一句:“咦,三弟不在?”
這一句話,讓那邊的貴妃臉色更黑。
皇後看到自家的兒子臉上難得多了欣喜之情。
“你今日怎的來的如此之遲?”
謝殷解釋道:“是因為在路上遇到一個熱情的姑娘,非要給我推薦她的好東西,就耽擱了。”
大概這麽奇葩的理由也只有謝殷能用出來,衆人多半見怪不怪。
“這是?”謝殷看到謝韞立刻驚奇地說:“七弟真的是令人驚嘆,十幾年不見居然是我們中最早成婚的。真是令二哥敬佩。”
曲安溪:……真是一個沒有營養話題的話。
謝韞:……
謝殷的到來也不過給這場宴會添上一點彩頭,不一會兒,受召的曲安晴和謝臨就來了。
曲安溪立刻給曲安晴使眼色。
曲安晴不解。
一旁跪在地上的謝明娟看到謝臨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看上去就像是少女思了春。
“臣、臣女見過陛下,皇後,貴妃娘娘。”
謝修執懶懶的招了招手:“既然都來了,那明娟你便直接問吧。”
這一刻終于要來了,曲安溪忍不住嘆氣。
“謝臨哥哥,我是明娟啊!上次你救的明娟,還記不記得我?”謝明娟今日換了一身紅就是為了如此。
謝臨今天着了一身黑,曲安晴穿的絲質白,兩個人袖口上的花紋看上去就像是精心設計的。
“不記得。”冰冷無情的回答,甚至連眼神都不願意給。
謝明娟好似不服輸的繼續湊上去:“我不信,你一定記得我的,我那日說,要和你在一起,就一定和你在一起,現在我已經向陛下請旨了,我知你心悅安晴姐,但我也可以做側妃……”
謝臨的臉色臭的不能再臭:“郡主殿下,請你自重。”
“……是不是……”謝明娟的眼神忽然落在曲安溪身上,“是不是曲安溪說了我的什麽壞話,才讓謝臨哥哥你不喜歡我的?”
曲安溪:……
謝臨想都沒想:“不是。”
就是單純的不喜歡你而已。
拒絕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然而謝明娟依舊是不打算放棄:“謝臨哥哥,我是真的喜歡你,就算你不為你自己考慮,也要為侯府考慮。”
言下之意是,除了公主府,沒有人會再給你們支持了,首輔已經和七皇子謝韞綁到一起去了。
能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番話,只能說,謝明娟是想謝臨想瘋了頭。
原本坐在高位上的皇帝也忍不住眼神微眯。
謝臨的耐心仿佛已經要消耗殆盡:“殿下,請自重。”
曲安晴不動聲色地跪在一旁,似乎對旁邊發生的事情并不放在心上。
曲安溪也略放心的坐在椅子上,謝臨的堅定的拒絕這無疑是給曲安晴打了一針強心劑。
只是,曲安溪托着腮,她現在坐着女主現在跪着,突然莫名有種很爽的感覺。
“明娟,既然謝臨拒絕了,朕也無法幫你。”謝修執不愛聽這種官場權力的話,作為一個掌權的帝王,大概沒有人願意聽到誰為了誰,勢力分割。
高高在上的帝王表情嚴肅,語氣不怒而威,原本還在堅持的謝明娟猛地打了個一個哆嗦。
“陛下……”
秦貴妃也跟着解圍:“明娟,這種事情急不來的,今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