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5章
此話一出, 整個大堂都安靜下來。
“水屏山河”是什麽東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唯獨曲安溪一臉懵逼,還有根本不在意的謝韞。
謝凜此時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他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 這件物什原本是要生辰當日,也就是一個時辰後拿出來祈求上蒼的,現在卻突然消失,任他找了兩個時辰都沒有找到, 昨夜接觸過的侍女嚴刑拷問之後都得不出來結果。
好似有人讓它故意消失一般。
坐在上面的秦貴妃臉色沉重, 即使雍容華貴的妝容也掩不住她現在情緒的波動, 貴婦人袖子下的雙手握緊, “凜兒你考慮清楚,此物怎可說丢就丢?”
謝凜說完連姿态都不顧了, 立刻跪在地上,“父皇,母妃, 是兒臣看管不力, 還請父皇責罰。”
謝修執沒有說話,表情淡淡,波瀾不驚的眸子裏似乎在醞釀着什麽情緒, 在某種程度上, 謝韞和謝修執是極其相似的, 就比如現在,曲安溪看着身邊頗為平靜的謝韞,伸手戳了戳他,小聲地問道:“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很明顯, 她除了書的劇情就是一個大字不識的文盲, 全書圍繞謝臨和曲安晴的視角去寫, 她的視線就局限在朝堂邊緣,對于誰家的什麽東西,什麽非重要的不能推動劇情的東西施是一概不知的。更何況原書的劇情裏也沒有這突如其來的一段。
周圍的人依舊安靜,頭都低的極低,生怕坐在上面的皇帝陛下生氣波及到。
原本熱鬧的生辰宴,現在卻變成的什麽大事發落現場。
秦貴妃和太子倒黴,皇後坐在一旁就心情愉悅不少,這會兒免不了充着當皇帝的貼心人,語氣溫和地說:“陛下,要不取消了這一環節?瞧阿凜的樣子想必也是找了許久的。”
皇後說完,一旁的秦貴妃眼神極其不好得掃了過去,卻因為理虧沒有反駁。
謝修執沒有說話,表情冷淡,高位者散發威嚴是極其可怕的,這番光景之下,就連站在一旁的吊兒郎當的謝殷都不由得站直了身子,端正了姿态。
謝凜跪在地上,冷汗從額間滑落,“父皇,兒臣甘願受此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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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的好,遇事先認錯和道歉,謝凜雖然沒有什麽大本事,但善于認錯,也也讓的姿态成為皇子裏最低的,也受人喜歡。
秦貴妃的眼神也落在了那邊的皇帝身上,充滿了祈求的意思,所有人都在等着皇帝陛下的發落。
這會兒,謝韞才給了曲安溪回答:“此物是大夏用來占蔔國運的玉盤,只傳太子。”
那不就是……
曲安溪眼神微閃,立刻對這位倒黴的太子生出一絲的……幸災樂禍的心情。
不過,這麽大的東西,就算是皇帝也不敢弄丢,還有誰有這個膽子在東宮盜竊?
曲安溪感覺到一股不太尋常的視線,擡頭就看到了此時因為大發雷霆的皇帝陛下正在興致勃勃地看着她……
不對,應該是看着她和謝韞兩個人。
這讓曲安溪心底似乎有了一個猜想,避開了皇帝的視線,她拉了拉謝韞的袖子,唇形示意不要動。
“太子可知此物的作用為何?”謝修執語氣沒什麽波瀾。
謝凜低着頭,一字一句:“承載着大夏氣運的玉珏。”
“所以你告訴朕,現在這東西在東宮的重重看守之下丢了?”
謝凜甚至不能反駁,他只能盡力補救着:“兒臣已經派人下去尋找了,目前已經擴大到東宮外,玉珏是早上才丢的,盜竊的人這個時間一定尚未離開城中,封鎖整個城,一定能抓到盜竊者。”
謝修執只是淡淡道:“凜兒,這些年朕真的是給你太大權力了。”
說完,便又當着衆人的面平道:“若是朕是盜竊者,又為何不能等封鎖結束離開,偷竊者會有千種辦法逃離京城,你不會有千種辦法找到那個人。”
秦貴妃不忍心看到兒子如此,立刻說道:“陛下,今日之事讓凜兒将功補過的好,更何況,您就算不信凜兒也該相信京畿衛。”
說的不錯,皇帝不信自己兒子卻不能不信自己的守備軍,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要京畿衛一天不放開,偷竊者就永遠不能離開。
更何況玉珏那麽大的東西跑起來怕是相當麻煩的。
謝修執揚了揚唇角,看着一旁的秦貴妃,語氣森然:“朕也給了你太大的權力,能和皇後平起平坐。”
秦貴妃:“……”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假,皇帝借此機會好好整治因為母家權力太大的秦家,借用這次的玉珏事件。
細細想來,這件事的疑點并不少,且不說能來去自如在東宮府如履平地,還能在那麽多的守衛之下盜走這所謂的占蔔氣運的“玉珏”。
就算是世界的氣運之子謝臨也做不到。
曲安溪挑了挑眉,估計用不了多久那些處在核心事件以外的人就能猜到皇帝的用意了。
當然為了走這個過場,場內的,場外的都要免不了一針敲打。現在就看看皇帝想要怎麽把這場演下去。
“安溪。”謝韞忽然道。
“嗯?”
“你還記得父皇給我們的那個名單嗎?”
曲安溪挑眉,那不是為了能讓謝韞迅速适應這裏麽?
謝韞“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但還是耐心地補充解釋道:“那份名冊後面還有一頁。”
曲安溪想起昨晚和謝韞扒那份名冊,後面扒到一半她就忍不住睡了,難不成那份名冊還有別的意思?
“第二份名冊是官員,裏面有許多和秦家關系匪淺的人,稍稍查一下就會知道他們各自犯下的罪證。”謝韞十分平靜地說着這場生辰宴的根本目的,在曲安溪猜測的答案即将呼之欲出的時候,謝韞又道:“父皇為何把名冊給我們,還特意囑托了東宮的公公親自送來。”
答案就在眼前。
曲安溪有些詫異地抓着自己的手臂,看向那邊的皇帝,見對方依舊掌握局勢的樣子,大局面上,依舊是謝修執主導着一切,謝凜和秦家是過錯方。
不愧是你啊,狗皇帝。
曲安溪想起劇情裏後期,黑化的謝韞也只是把謝修執關起來罷了,除去一切生活所需,其他的不能見人。
可,後期的謝韞殺了不少謝家的人,區區一個毫無感情還縱容自己的兒子被欺負的無心父親,根本不可能讓謝韞留他一命。
要不是這狗皇帝本來就命不久,登基的還未必是太子。
曲安溪想的頭皮發麻。
虎毒不食子,權力人心不過如此。
謝韞捏緊曲安溪的手,問道:“父皇的意思是,希望我們幫他找出這個指定的‘兇手’。以借此來除掉貴妃這一勢力的人。 ”
曲安溪搖了搖頭:“我知道,可你還不行。”
現在的出頭無非會成為皇帝對外的傀儡,捧的越高摔的越慘,不會有一個皇帝喜歡自己身邊留着可以揣測心思的人在身邊。
“接下帖子的那一刻,就已經被選擇了。”謝韞又和往常那樣對她露出一個安心的表情:“安溪,我對權力沒有欲望也不屑于曲去争什麽,但按照你說的,我要撐起這個家。”
曲安溪眼神微閃。
謝韞非常清楚自己此刻應該去做什麽,這也是這個角色的閃光之處。
曲安溪站在原地,她在沉思,謝韞不是書上的紙片人,這些人也不是書上的紙片人。
不就是玩麽?曲安溪眼神閃着光,那就陪她們好好玩,開個號,總不能随便把這個號給随便銷了,況且她也沒有随便銷號的權力。
“小七,聽聞你一直在府內進學,不如你來看看。”如謝韞猜測的那一般,皇帝果然沒有放過她們。
謝韞被點名,默默地踏出自己那一步,如往常那般行禮,然後對上皇帝那眼神,表情淡淡:“回父皇,兒臣認為偷竊者必然是府內之人。”
謝修執挑眉,“哦,為何?”
謝韞陳述似的說:“因為普通人不會去偷竊所謂的什麽玉珏。”
玉珏對普通人毫無用處,說到底這東西也不過是個擺設,就算拿去賣了,也不過圖一點錢,一旦被皇室追查到,就是死罪。
謝修執欣賞地點了點頭:“不錯,比太子有點長進,小七這段時間在府內學習頗有成效,不知,可有什麽心儀的老師。”
謝韞就如謝修執安排的那般地說出了傅太師的名字。
好大的一盤局。
“既然如此,八月的秋招,傅大人也可以考慮考慮朕的小七,這些年是朕一直愧對他。”謝修執說完,無非已經是內定了名額,那邊本來作為太子太師的傅山海不動聲色地領命,眼神卻落在這邊的謝韞身上,不語。
一個需要皇帝求情的兒子,必然不會有什麽出息,謝修執迫不及待想把自己的這個兒子控制在手裏。
曲安溪冷哼一聲。
謝韞非池中之物。
也要看這狗皇帝能不能控制的住了。
謝韞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就不動聲色地退了下去,然後就像皇帝安排的那樣,開始對場外那些官員搜查。
一隊人馬下去,不一會兒,就在一個大腹便便地官員身上搜到了這塊玉珏,即使那位官員百般解釋,偷竊國運之玉,那都是無法寬恕的。
曲安溪如同第三者看着這場大戲,然後在謝韞退回來之後,心裏有了另一番打算,既然皇帝這麽來,為了能讓謝韞登上帝位,那她也只能用另一個法子。
“謝凜看管玉珏不力,此物就暫時存入宮內,以免再有人生出不良的心思。”說完,謝修執看着地上跪着的謝凜,淡淡道:“太子既然如此的話,就暫時在東宮閉關思過兩個月。”
“另外秦貴妃監管太子不力也跟着太子在延禧宮閉門思過吧。”謝修執嘴随便一張一合就是處罰。
謝韞又忽然道:“還不止。”
曲安溪挑了挑眉。
眼看着謝修執起身,恢複了那副和藹的樣子:“今日太子生辰,事情也解決了,朕便不久留了,皇後,接下來你來安排吧。”
原本被貴妃壓一頭的皇後聽到這個指令之後就起身恭送謝修執,全然沒了剛才情緒外露的失态樣子。
秦貴妃母家勢力很大,皇帝只是第一次敲打罷了,她作為皇後,在宮裏那水深火熱的生活中生存出來,不可能連這點心思都猜不出來。
“既然如此,就由着本宮來吧,太子也不必如此自責,各位來客都辛苦了……”一番體面的說辭,說完,皇後就借口自己身體不舒服先休息去了。
典席再然後就是祈福,但因為玉珏被皇帝帶走了,這一個流程就省去了,曲安溪耽擱了許久,終于可以吃飯了。
“阿姐!”曲安溪走過去。
曲安晴表情冷淡,見到曲安溪的那一刻變得稍微溫柔一些:“安溪。”
“早知道皇帝存的是這個心思,你們可萬萬別來,官場,賊髒。”曲安溪露出一個鄙夷的神情。
曲安晴想要去壓她的話,這話可以在任何地方說,就是不能在當下說。
而那邊的謝明娟也纏着謝臨:“謝臨哥哥,你真的對我沒有一點感覺嗎?我可是郡主,而且還是側妃。”
謝臨懶得搭理他。
謝明娟不服輸,心高氣傲地到曲安晴這裏來:“安晴姐,您就幫我勸勸謝臨哥哥好不好?你也知道,你現在嫁給謝臨哥哥,對候府根本沒有什麽好處……”
曲安溪白了一眼:“謝明娟,你們郡主府不是站在了太子府那邊麽?怎麽,現在太子府出了事,就轉頭換了對象?”
之前當着衆人的面子上,不能崩了臨芳府的臉面,現在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衆人都自保去了,誰還會在意一個郡主的話。
謝明娟惡狠狠地瞪着曲安溪,“你以為你是誰?你不如安晴姐萬分之一,不過是攀上了謝韞那顆歪脖子樹,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曲安溪眨巴着眼睛,然後又可憐兮兮地走到謝韞那邊,“哭訴”道:“阿韞,我又被欺負了,謝明娟還罵你是歪脖子樹,怎麽說你也是她的表哥,我是她的表嫂……”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