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兔子

家兔氣管插管術。

老師開課前先教訓了幾個敞開穿白大褂的同學,而後順了遍實操流程。

大家稱了兔子體重,準備好足量麻藥,綁它上臺。

姜疏鴻屁股一怼,擠掉旁邊那位舉起手機對着兔子屁股猛拍糞球的組長,非常豪爽地給兔子耳朵和喉部提供祛毛服務。

“你們麻藥用量要把握好啊!少了兔子就動靜太大,多了就直接死翹翹,後面剩下的兔子是留給臨床一班下午上課用的,都是劃分了數量,別弄死兔子亂動用別人班的......”

老師不厭其煩地一遍遍重複注意事項。

大家用慣了小白鼠,第一次用相對算大塊頭的兔子,各個都興奮得很,竊竊私語地商量着任務分配。

“麻醉師”用手指夾着兔耳打麻藥,從遠端打到近端,從左耳打到右耳,足足給兔子紮了七針,兔耳都快被紮爛了。

兔子掙紮的動作漸小。

作為“主刀”,姜疏鴻從白大褂裏摸出一副度數很淺的近視眼鏡,煞有其事地凝神裝逼。

旁邊同學用兩鉗子把兔子氣管前的表皮提起,姜疏鴻一推眼睛,拿起剪刀剪開一條漂亮的口子。

剪開一層又一層,兔子又輕微掙紮了起來。

挑起氣管,從下穿過一根繩......

做好氣管插管,依照要求找出了迷走神經等周邊解剖學組織。

老師檢查了後,讓姜疏鴻從兔子耳朵裏給它注入一管空氣,給它一個痛快。

姜疏鴻很清楚自己作為醫學生是免不了要做類似試驗的,只是看到兔子暴露在空的氣管還在抖動時,後知後覺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冷面執刀人正想嘗試着要不要把它氣管縫合起來,看看能不能活下去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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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幾聲尖叫奪走了他的注意力。

“老師!”

“好多血!”

“卧槽!哪個煞筆剪了頸動脈?!”

後頭一圈人身上,不同程度地沾了些兔子血,埋首那位主刀滿襟的血,個別偷偷把白大褂敞開當風衣穿的自食其果,內裏短袖滿身新鮮血跡。

就連姜疏鴻因着挨得稍微近了點,小腿裸露在褲管外的皮膚上還濺落了幾滴血跡。

“啊...啊...”有一胖哥們兒忽然暈倒,發白的嘴唇止不住地抖動着,吓得身上沾血的姑娘又是驚嚎一聲。

“诶诶诶......”有個大嗓門嚎叫聲越發大,暈血的同學噸位挺足,他旁邊大嗓門的哥們兒瘦得竹竿似的,一時有點招架不住。

好在衆人紛紛反應過來,湧上去助力攙扶。

“誰是他室友?他今天吃了早餐沒?你們可別告訴我他暈血啊?!”老師一邊撥打附屬醫院救護車的電話,一邊叫嚷。

“吃了吃了,他吃了早餐!”

姜疏鴻是心理委員,班幹之一,他有義務為同學服務。因着老師下節課還要趕去三棟教學樓上理論課,一時找不到代課老師,只得讓姜疏鴻接下了上救護車照顧同學的重任。

所幸問題不大,正如預料那般,只是暈血而已。

小胖同學在救護車就悠悠轉醒了,送去急診沒多久,血壓降了下來,心率逐漸平穩,生命體征都幾近正常。

臨近中午,姜疏鴻定了盒飯,他一手摁着手機跟司凱升分享發生的事情,一邊往電梯走去。

不知為啥別人手機信號這麽強,姜疏鴻一條消息轉了半天沒發出去,旁邊大姐卻在電梯裏接電話:“喻濤啊,你這點小手術沒必要住院好幾天吧?”

喻濤?電話裏這位喻濤的聲音真挺耳熟,可他不是請假回家了嗎?

“你說的喻濤,是這個附屬醫院的學校的學生嗎?”姜疏鴻看着大姐挺慈眉善目的,試探詢問。

“是啊,你認識我弟?是來看望他的?”

“啊.....順便看看他。”

順便?大姐看了看姜疏鴻手裏的飯盒,大概了解這小夥兒的意思。

“正好他閑得慌,我弟在5樓二病區72床,你有空可以和他聊聊天!”大姐笑得和藹,發出邀請。

姜疏鴻和小胖同學扒拉完飯盒,直奔5樓追擊真相。

泌尿外科?怎麽?他尿頻尿急尿不盡?

喻濤在護士站那塊屏幕上看了眼,确定了名字和年紀往病房走去。

“切個包皮而已,小手術,你幹嘛非要住院這麽久?”三人間的病房是敞開門的,并不隔音。

“我就不想這麽早出院......”确實是喻濤的聲音。

姜疏鴻一進病房就收到熱情禮待,喻濤他姐熱絡地招呼小姜同學就坐,立馬起身清洗水果。

“你怎麽過來的?”

喻濤臉都綠了,他可從沒跟誰講過請假理由,姜疏鴻這貨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電梯裏聽到你和你姐打電話,然後問了幾句。”

姜疏鴻奸笑一聲,強忍哈哈大笑的沖動。

喻濤扭過頭,翻身望着窗外,不言不語,感覺自尊心受挫。

“來,吃點水果。”

姜疏鴻拿起一顆水淋淋的蘋果,開始花言巧語讨巧賣乖:“姐姐長得這麽漂亮,一點都不像喻濤”

“是呀,我們家喻濤歪瓜裂棗似的,哪能像你長得那麽帥,他小時候就像個矮冬瓜......”

......

喻濤有心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把這兩損人的家夥,給怼進土裏,迫于現實,只能抓起身前的棉被捂在臉上。

他在棉被裏都快被悶死了,怎奈親姐還在樂呵呵地說:“喻濤這孩子從小就調皮,我們以前住在鄉下,他那個時候還用鞭炮炸過糞坑,哎呀......那濺得渾身都是......”

“姐!”

“怎麽了?敢做不敢當啊?”

“不是,我就是怕你說太多會餓,要不多吃點......”

“呦,你這會兒讓我多吃點?你不是剛還說我這水桶腰快吃成了飯桶腰嗎?”

喻濤他姐揣着明白裝糊塗,才不想順着話頭慣着他,這一打岔忘記剛說了啥也沒事。她很快就從積灰滿塵的記憶堆裏翻出話題開腔,勢必要在喻濤悶死自己之前率先窘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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