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吃晚飯的時候，家裏的兄弟們都回來了。梁誠是私生子，今天剛接回來，父親準備讓他先認認家裏人。

吃飯的座位是按照輩分排的，父親坐在首位，我的兩位哥哥分別坐在父親的身邊。在梁誠來之前，我是家裏的小兒子。如今他來了，便坐在我的對面。

梁誠對着我腼腆地笑了一下，我回了他一個還算溫和的笑容。我看着梁誠一副傻乎乎又好騙的樣子，心情還不錯。

坐在我斜對面的二哥梁涿見狀冷哼了一聲，我面上的笑容淡了下來，也斜眼看了他一眼。

包括梁誠在內，我們一家四個兄弟都不是從一個媽的肚子裏爬出來的，彼此間的關系自然是一塌糊塗。

我在心底冷笑了一聲，心想父親真是風流慣了。不過好在興許是年紀大了，我母親去世後父親就沒有再娶。只是情人換得比衣服還快。

大哥梁澤是個笑面虎，一向溫和，他笑着看了一眼我：“小浮今天和弟弟打過招呼了嗎？”

在父親面前我不好拂他的面子，只好也露出一個假惺惺的笑容：“見過了。”

父親估計對梁誠也不是太在意，等讓我們兄弟幾個互相認識後他接了個電話急匆匆便又出門了。我見狀心裏冷了不少，梁誠這個傻子還什麽都沒意識到，取了筷子給我夾了一筷子肉：“哥哥，你這麽瘦，多吃點吧。”

我口味淡又從來不吃別人夾的東西，看見碗裏多出來的這塊肉下意識皺了眉，但擡頭看見梁誠笑得真誠又開心。伸手不打笑臉人，我沒有吃這塊肉，但還是道了句謝。

我把肉撥到一邊，就着剩下的米飯吃了點素菜。桌上一時間沒有人說話，氣氛安靜又尴尬。就連遲鈍的梁誠也意識到了家中難言的氣氛，他擡起頭小心地看了我一眼。我沒有說話，對着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心想：家裏兩個眼高于頂的哥哥一定看不上梁誠，但他好歹也是父親的兒子，總歸有點用。

想到這裏，我反倒有些同情梁誠這個蠢貨了。他來了梁家，估計以為能當人上人，但實際上爹不疼、兄弟不親，也只能被人當槍使了。不過這種同情和憐憫也只是一閃而過，如果梁誠一定要成為誰的槍，那麽這個人一定是我。

還不等我想得更多，身上便被冰涼的液體潑了一身。我瞬間收回望着梁誠的視線，轉過頭目瞪口呆，卻見梁澤露出一個謙意的笑：“對不住，小浮，不小心打翻了飲料。”

我呸！我就是個傻子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是個什麽破毛病，大晚上的在晚飯上喝冰鎮的西瓜汁！

這東西沾在身上既冷又黏膩，簡直惡心人！更恨的是我下半身不能動彈，只能由它流了滿身，我氣到話都有些說不清：“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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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誠急忙走過來把我從椅子上抱起來：“哥哥，這可怎麽辦！我帶你上去洗澡。”

梁澤抓住了他的手臂，含笑道：“我的錯，讓我來吧。”

見他們兩個神經病拉扯來拉扯去，我冷着臉打斷他們：“阿誠，你送我上去。”我是瘋了才會讓梁澤送我上去洗澡，他要是故意摔我怎麽辦？

梁澤聽見我的話面上笑容淡了不少。我在心底冷哼一聲，果然，他就是想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