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1)

第四十一章 (1)

“一挑八?”白路滿臉莫名其妙, “為什麽要一挑八?”

看來是不能,雖然是意料之內,但安久還是嘆了口氣, 讓白路負責拖延趁機逃跑的計劃行不通了。

“因為……”他示意白路看向包間門。

下一秒,包間被人推開, 那群人滿臉寫着來者不善,帶頭的宋安陰狠的目光掃過面前的兩人,然後被安久吸引了目光。

這人明明是個男人, 卻比他之前交過的女朋友們加起來還好看, 偏偏還不讓人覺得陰柔女氣,似乎生來就該站在視線彙聚的中央。

真是耀眼得讓人惡心。

“你們幹嘛呢?”白路皺眉, 服務生呢, 怎麽讓他們随随便便闖進有人的包間。

“土包子,連宋少都不認識。”有機靈的混混非常有眼力見地幫宋安開口, “這間一直都是宋少用的,誰讓你們不懂事,連宋少的包間都敢搶?”

其他人也紛紛跟腔,這聲勢浩大的場面極大的滿足了宋安的虛榮心, 他嘴角得意的笑容壓都壓不下去, 做了個手勢裝腔作勢地讓這些人停下。

他的視線中安久身上移開, 這才發現之前出聲的是白路。

在他真正的身世暴露之前, 宋松和章娟的計劃是找機會僞造意外廢了單柏寧, 在單老死後讓他繼承單氏, 為此還讓宋安在帝都所有有名有姓的人物面前混了個臉熟。

作為在帝都頗有名望的音樂世家,白家當然也是其中之一。

但是在宋安自己看來, 白家壓根不算什麽頂級豪門, 自己屈尊降貴和他們說兩句話這家人就該感激涕零了。

就算被揭穿了并非單蘭安的事實, 章娟還是不斷安撫寶貝兒子,告訴他宋松會幫他奪得單家的股份,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少爺。

可是在旁人看來,這不過是個小醜被打回了原型,否則宋安也不至于在一群不入流的混混面前充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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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路,他好像認識你呀。”安久表面上彎了彎眉眼,實際上卻被對方的視線惡心得一激靈,不過對面明顯都是街頭巷尾打群架的角色,他這兩下子給人家送菜都不夠,“不打個招呼嗎?”

白路表情一言難盡,看來安久不知道對方是誰啊,以他表哥的為人,知道對方還曾經試圖搶奪單氏的家産,說不定要上前和人打一架的吧。

如果安久能知道白路在想什麽的話,他多半會直截了當地告訴對方:“絕無可能!”

不僅不會上前打架,還會被逗得哈哈大笑直不起腰,順帶當場打電話給單柏寧,采訪一下他在面對這種“競争對手”時的感想。

就算在宋安還在冒充單家小少爺的那些年,白路都不想和這人有過多交際,更何況現在。

“呃,認識,但不熟。”只不過為了避免被宋松那個小心眼又手段下作的家夥盯上,白路從前都盡量避免和這人産生沖突,更別說現在對方還帶着人了。

“不熟沒關系。”宋安眯起眼看着這兩人,眼神中充滿嫉恨。

雖然無冤無仇,但是因為從小被單柏寧在各方面碾壓,宋安已經心理變态到對任何方面比自己優秀的人都有着天生的敵意。

從前他還會裝一裝,自從身世被揭穿後就徹底不演了,小肚雞腸還睚眦必報,看不爽的就想盡辦法報複。

“咱們可以坐下來好好熟悉。”

眼見宋安是不打算放他們離開了,白路懊悔,他今天出門為啥沒看黃歷呢。

“嗤。”安久輕笑一聲,“一口一個宋少,喊那麽大聲,我還以為真是個角色呢,原來就是個混混頭子啊。”

“你說什麽!”宋安被小弟們捧得飄飄然,猛地被人揭穿遮羞布後立即惱羞成怒,“再說一遍?”

“怎麽,難道我說錯了?”面對面色不善的一群人,安久不僅沒有收斂,反而挑釁得更起勁了,雙手環胸翹起二郎腿,“是男人就別嘴上逼逼賴賴,有膽子就動手啊。”

對面怒極反笑,安久身材偏瘦,看上去也不像能打的,居然敢大放厥詞。

“好啊。”對白路肯定是不能動真格的,但是這個看上去沒什麽戰鬥力卻嘴硬的小美人,宋安之前從沒見過,說明不是什麽背景深的角色,他完全不擔心會惹上麻煩。

旁邊還想着避免沖突的白路:“……”

咱就是說,表哥你不會真想讓我一挑八吧?

不過想起安久在大庭廣衆之下給了于杉一個過肩摔,在劇組的時候各種高難度動作也不帶怕的,難不成表哥是個練家子?

白路對自家表哥生出了那麽點兒信心。

“不過包間太窄,打壞東西可是要賠的。”安久挑眉,目光掃過各種裝潢看上去就不便宜,“我可不比‘宋少’家底豐厚。”

他故意重讀了“宋少”兩個字,嘲諷的意味十分明顯。

和安久預料的一樣,宋安果然被激怒了,他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你別後悔。”

白路雖然想勸說自己相信安久,但是對面人多,就算最瘦弱的那個,小臂也是安久差不多和安久的小腿一般粗,他實在沒法說服自己,剛想開口就被安久按住了肩膀。

“閉嘴,別亂說話。”安久冷冷地說,他不知道對面是誰,也沒心情探究,但對方的惡意毫不掩飾,明顯就是想找茬。

明知道白路是誰,卻還是不打算放他們離開,那就沒有周旋的必要了,還免得浪費他時間。

宋安帶着的那群小弟明顯對打架鬥毆這種事非常熟練,一個個撸起袖子露出身上的紋身,刻意在安久和白路面前秀自己的肌肉。

“表哥,你真能……”白路心裏七上八下的,在走出飯店大門時忍不住開口小聲問安久。

但安久按着他肩膀的手突然一用力,拽着他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拔腿就開始跑。

“能個鬼,你看我像會打架的人嗎?”安久一邊逃跑一邊吼。

要是不想辦法出來的話,被留在包間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你住的酒店在哪兒?”

白路被安久帶了一下,卻逐漸跟不上對方。

“酒店離這兒兩條街呢,我去,你怎麽跑那麽快!”

“媽的!”聽到兩人逃跑聲的宋安覺得自己被耍了,“去追,能抓回他們……”

想起白路受傷了自己可能惹上麻煩,宋安改了口:“把那個長得好看的抓回來,另一個別管他。”

“我去,他們追上來了。”白路回頭一看,發現後面跟着宋安的小弟們,趕緊朝着街邊試圖讓人幫忙報警,“喂——”

“把衣領拉上去!”安久低喝道,“你想上頭條嗎?”

白路這才發現安久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戴上了口罩,欲哭無淚:“怎麽辦,我不會已經被拍到了吧?”

“……”安久沒理他,回頭看了眼緊追不舍的一群人。

對方很狡猾,一邊追還一邊喊着“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騙子還錢”一類的話,旁邊的路人看白路一身高定名牌價格不菲的樣子,還以為這兩個年輕人愛慕虛榮欠下巨債,又怕自己惹上麻煩,不願出手幫助他們。

“繞一圈回來。”安久體力再好也耗不過這群街頭巷尾打架為生的混混,白路也是一樣,但白路住的酒店太遠,沒法往那兒逃,他在心裏暗罵單柏寧,這人為什麽不多雇一個司機!

……

“阿嚏——”正在車上的單柏寧突然打了個噴嚏,最近還沒降溫吧。

不對,也有可能是有人在罵他,單柏寧心想。

本來說好借給安久的司機,結果他突然又急事要出門和人談話,而另一位司機因為家事請了假,單家主只好把司機叫了回去。

“家主,到了。”司機停下車。

單柏寧往外瞥了一眼,發現是帝都一家名氣不小的餐廳,看來對方是試圖先讨好他。

但與其在這種事情上花無謂的功夫,還不如把項目做得漂亮點兒,單柏寧不感興趣地收回目光。

他打開車門剛要下車,但迎面就有人朝他撲了過來,剛從車門探出身子的單柏寧被對方撞得一起往後倒去……

五分鐘前。

“我去,他們怎麽還在追啊!”白路沒力氣了,他一邊跑還得一邊用衣領遮住臉,小心被人拍到長相,欲哭無淚地看着後面距離越來越近的一群人,“我們跑回來有什麽用啊!”

安久之前聽見了對方在門口打傷了一個侍者,出來的時候前臺小姐姐和經理看他們的目光也充滿戒備。

在他做出報警的口型時,經理趁他們不注意,朝他點了點頭,安久在賭警察來的速度,希望他們繞一圈回到飯店時警察已經到了。

但他顯然要失望了,飯店門口并沒有停警車,但是那輛眼熟的賓利卻讓安久眼前一亮。

“上前面那輛賓利!”

白路不明所以,但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辦,只能聽從安久的話。

單柏寧剛要從車裏出來,安久卻已經到車門口打算進去。

被堵住車門的單柏寧略困惑,安久正想解釋,但兩人都沒來得及開口。

因為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白路有些着急,情急之下下意識往安久肩上推了一把。

安久一腳上了車,而另一只腳懸在空中,再加上跑了太久腿軟,被他一推就往前撲了上去。

而單柏寧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只好伸手抱住摔過來的人,兩人摔在一起。

“快開車!”上車後白路猛地關上車門,沖司機吼完才想起自己剛才似乎推了表哥一把,扭頭一看,馬上抽了一口涼氣。

安久被他那一推,現在還沒爬起來,此時正趴在一個男人身上。

“表哥,你沒事吧?”白路被吓得聲音都變調了,他已經聽見了天堂的喪鐘聲……

安久整個人都埋在單柏寧懷裏,右手按在對方胸肌上,左手按在人家的腹肌上,不得不說單家主平時确實注重鍛煉,兩個位置的手感不錯。

生平第一次被人撲到的單家主也沒反應過來,只是想起面前的人是誰,條件反射地伸手攔住對方的腰,防止安久摔下去。

此時單柏寧骨節分明的手正貼着安久略顯纖細的腰,他們的體溫随着隔着一層衣料相貼的皮膚被對方捕捉。

“沒,事。”安久被白路的聲音喚回了神,從單柏寧身上爬起來。

罕見地愣住的單家主也清醒過來,擡起右手給安久當着力點扶着,他皺着眉将視線投向一起沖進了的另一個人:“怎麽回事?”

白路這才看清楚,他表哥正趴在單家主身上,吓死他了,還以為自己把安久推倒陌生人身上,想着被單家主和爹媽知道自己怕是要活不成,這下命終于保住了。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

不對,車子沒有發動!

白路心又提起來,但現在明顯來不及了,那些人已經圍了上來,有幾個手上還拿着不知從哪兒找來的轉頭和棍棒。

“表,表哥!”白路不敢和單家主說話,只好悄悄拽了拽安久的衣角,“外面……”

安久有點懊惱,他平時也沒少對單柏寧動手動腳,怎麽這次居然失态了?

這一定是白路的鍋,他突然被這個憨憨推倒了,這才被吓了一跳,和單柏寧沒有半毛錢關系。

“小事。”安久渾不在意地掃了一眼兇神惡煞地圍着車子的那群人,唇角勾起一抹挑釁的弧度,“把你那邊車窗搖下來。”

不得不說,安久這副樣子實在像極了狐假虎威的那只狐貍,不過不太一樣的是,安久的這只老虎默許了他逞威風的行徑,甚至還非常樂意幫他一起演。

單柏寧随口問他們:“誰在追你們?”

他說話的時候悄悄撚了撚那幾根手指,想起青年過于纖細的腰肢,心想還是得讓張姨多給他喂點東西,這都瘦得能摸見肋骨了。

“一群傻逼。”安久皺眉,“莫名其妙想動手。”

那個帶頭的明顯是不打算和他們交流的意思,否則他也不會第一時間惹怒對方趁機逃跑。

“對面是宋安。”白路小小聲地說,不敢擡眼看單家主,生怕對方覺得是他讓安久遇險,“這些人都是他帶來的。”

單柏寧表情冷了下來,為什麽宋安會找上安久,難道是宋松打算對安久做什麽,或者是想威脅安久?

安久讓單柏寧讓開位置,自己從車窗探出頭:“不會吧不會吧,你們真打算砸這輛車?”

那群混混舉着各種物品作勢要砸,但是這輛車看上去不便宜的樣子,萬一對方報警他們賠不起怎麽辦。

“考慮清楚哦,這輛車的一個車燈頂你們好幾個腎呢。”他狀似煩惱地說,“欸,不對啊,你們可以讓你們的老大賠嘛,反正他看上去人傻錢多的樣子。”

宋安已經後悔了,他幹嘛要跟着追,讓自己新收的小弟教訓對方不就好了。

但他氣喘籲籲趕到時,剛好聽見了安久對他的嘲諷。

怒火上頭的宋安忽略了這輛車帶給他的熟悉感,他冷笑着說:“是嗎?”

安久還想開口,但單柏寧從車裏伸手,将他的腦袋按了回去,順便關上車窗。

“你幹嘛,真想被砸車?”安久沒打算真的讓對方砸了單柏寧的車,但單柏寧把他摁回來結果就不一定了,他警惕道,“說好了,待會兒他們真動手我不負任何責任的啊。”

“沒關系。”單柏寧特意沒有讓自己暴露在宋安眼前,雲淡風輕得讓人覺得他根本不在乎這輛車,“砸就砸了。”

他剛好能趁這個機會讓宋松那邊出點血。

前排的司機忍不住肉疼:“家主,這輛車……”

幾個月前才報廢了一輛新車,這才過了多久就又要廢掉一輛了嗎。

“一輛車而已,買一場戲看還是值的。”單柏寧冷冷地勾起嘴角,指節輕輕敲着自己的膝蓋,“不是嗎?”

最後那三個字明顯是對安久說的,因為他還在試圖打開車窗。

安久還以為自己就夠瘋了,沒想到單柏寧這個平時看起來冷靜理智得一批的,居然比他還瘋,一輛幾百萬的車說不要就不要了,只為了看個樂子。

但他想了想覺得有道理,車主都不急,他急有個毛用啊,幹脆也淡定了。

“你和他有仇?”安久好奇的是,能和單柏寧有仇的,居然還沒死?

單柏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他是宋松的兒子。”

……

車外的宋安被對方的目中無人氣到了,本來想着這人似乎和白路認識稍微給點顏色看看就行,但安久再三挑釁他,這實在忍無可忍。

宋安冷哼一聲,從小到大他看不順眼的都是直接廢了,不管是萬衆矚目的年紀第一,還是受人追捧的校草,只要讓他不舒服了,要麽被學校開除,要麽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誰讓他有個愛子如命的好爸爸呢。

雖說大多數人都尊敬作為音樂世家的白家,願意給他們幾分薄面,但單論財産的話,白家其實只能排在末流,否則也不會被安家挾制了這麽多年。

況且現在是白路不給他面子,宋安覺得自己完全占理。

“給我砸!”他以為這是白路叫來的車,滿不在乎地命令道,大不了事後賠點錢,白家也不敢和作為單氏第二股東的宋松叫板。

……

“家主,這都砸了五分鐘了……”雖然不是自己的車,但算了算維修費,司機心梗了。

不止司機,旁邊的安久和白路都心梗了,這輛車多半是廢了,要是送去修的話,估計修理費都快超過車子的價格了。

但單柏寧還是那副淡定的樣子,坐姿端正,背也挺得筆直,任外面打砸叫罵也巋然不動。

安大少呲牙,他當初都沒敢這麽壕過,單柏寧是真不想要這輛車了啊。

外面砸車的聲音逐漸停下,車裏肉疼的三個人這才松了口氣。

單柏寧終于有了動作,他回頭對安久囑咐道:“待在車上,別下來。”

“你确定?”安久挑眉,滿臉都寫着躍躍欲試。

單柏寧是見過安久氣人的功力的,而且有他護着也不太可能受傷,于是他點頭:“你可以下來。”

……

車外的混混們一開始還忐忑不安,但見車裏的人一直都沒反應,紛紛放開了砸。

把他們一輩子都買不起的車砸成廢鐵,想想就爽。

“宋少,差不多了吧?”實在砸無可砸後,帶頭的那個混混喘着粗氣問道,再砸下去他們就只能拆引擎蓋了。

宋安大發慈悲地點點頭:“可以,你們這個月的零花錢翻倍。”

他為了收攏這群小弟,答應了每人一個月五千的零花錢,這點小錢就算翻倍也不到他爸每個月給他的十分之一,用來收攏人心只是小意思。

他話音剛落,車門也終于被裏面的人打開,外貌昳麗的青年從車裏出來,似乎是怕他們看清什麽,一下車就關上了車門。

被迫和單家主一起坐在車裏的白路:表、表哥,能不能帶我走,我害怕QAQ

“砸夠了?”安久聽不見白路內心的哀嚎,他随意掃了一眼被破壞得徹底的車子,內心啧啧吐槽,這還真是不打算給自己留後路了啊。

他嘆了口氣:“看來你們得賠不少錢啊,‘宋少’,你爸爸給的零花錢夠嗎?”

宋安原本在單氏有個挂名的職位,每個月定時從集團領錢,俗稱米蟲。

但單柏寧結婚前就把宋松安排進集團吃白食的的那堆親戚趕了出去,連同他也被掃地出門,這話顯然是在嘲諷他廢物,宋安在心裏判了這人死刑。

“不少錢?”宋安笑了,一輛賓利而已,他爸送他的生日禮物的錢就夠買好幾輛賓利砸着玩兒了,“本少爺平時就愛砸砸車玩,要是白少爺心疼了,大不了我賠他一輛。”

“了不起了不起,宋少真有錢。”安久毫無誠意地鼓掌,“原來宋少是富二代啊,失敬失敬。”

踩痛腳小能手安久要發功了。

“你有意見?”

安久針對他的态度太明顯了,宋安獰笑一聲,自從他被揭發了身份,想落井下石讨好單柏寧的也不是沒有,但那些人都被宋松清理掉了。

他爸爸說了,就算他們虎落平陽也不可能被犬欺。

就算單柏寧掌控了整個單氏說一不二,但宋松這麽多年來在單氏高層安排的親信可不是單柏寧一朝一夕能清除的,再加上他還是董事會第二大股東,想奚落他們讨好單柏寧?做夢!

啧,這人比他想象的臉皮還厚。

安久背靠車門,驚嘆于宋安的不要臉,但想想也對,沒有這非比尋常的臉皮,這家人是怎麽敢鸠占鵲巢,害得單氏真正的小少爺至今流落在外的。

“沒意見沒意見,我哪敢有意見啊。”

安久剛才在車裏就聽單柏寧科普了對方是個怎樣的人,聽得他和白路嘆為觀止,司機倒是習慣了,他在單家工作了快十年,也受過宋松父子倆的氣。

“誰讓我長得比宋少好還無權無勢呢。”安久摸摸自己的臉,自憐自惜地嘆了口氣,“宋少不敢惹白路,也就只能拿我這種平頭小老百姓出氣了啊,啧啧,欺軟怕硬玩得真溜。”

再次精準踩雷,宋安炸了。

是他不想整白路嗎,但這樣的話白家勢必和他不死不休,而他爸正在謀劃一個大計劃,這時候惹出大麻煩引人注意對自己沒好處。

“不敢惹?我連這輛車都敢砸了,不搞他只是給他爸面子而已。”宋安不屑,他開的車永遠都是最貴最顯身份的限量版,這種還入不了他的眼,“開這種車,白家也真有夠窮酸。”

窮酸?

安久略同情地看着宋安:“這可是你說的。”

“怎麽,窮酸還不讓人說?”宋安挑剔地看着被砸得面目全非的車,“這種車在我家倉庫也就是落灰的命。”

“是嗎。”安久的表情似笑非笑。

車子被砸報廢了,裏面的人聽得見他們在說什麽 ,白路心驚膽戰地往另一邊的車門靠過去,被單家主的氣場吓得不敢用力呼吸。

“為什麽你不告訴他們安久和我是伴侶關系?”單柏寧語氣淡淡的,似乎只是随口一問,“這裏是市區,萬一出意外了的話,你打算怎麽辦?”

白路瞬間領悟,單家主這句話的完整版應該是:這裏是市區,人和車那麽多,安久萬一出意外的話,你打算怎麽死?

“我不是故意的。”白路解釋,“主要是還沒那個機會說,表哥他直接就是一頓怼,我再告訴宋安您和我表哥的關系那不是招仇恨嗎?”

安久本性孤僻,掌控欲強還沒安全感,這确實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我知道了。”單柏寧打斷了還想繼續解釋的白路,将視線投向窗外,他本來想和安久一起下車,但安久堅持他自己先和宋安他們交流會更有意思,就讓單柏寧留在車上。

看來平時得讓安久少看點兒電視劇,單家主心想,就算是為了演戲也不能太沉迷劇情了。

即使在和白路說話,單柏寧仍留意着外面的動靜,雖然答應讓安久先下去玩兒,但他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被安久氣得動手。

“啧啧,真可憐。”安久背靠着車門,目露同情,“已經要靠一群街頭混混來逞威風了嗎,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哪個村子裏的惡霸出來遛狗呢。”

安大少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要不下次讓莫紅給他介紹個反派角色演演,他覺得他挺有這方面的天賦的。

安久願意迂回的時候能茶得對方憋不出半句話,但對付宋安這樣臉皮厚的,就得踩住他的痛處使勁碾,否則那麽厚的皮怎麽會疼呢?

“不行。”單柏寧擡手敲了敲車窗示意安久讓開,“他們快被安久氣得動手了。”

但出乎意料地,安久反手也在車窗上敲了敲,節奏平緩規律,很明顯是讓他安心的意思。

面對聚在他面前,離自己越來越近似乎随時可能動手的一群人,安久那雙聽力超群的耳朵動了動,輕輕啧了一聲,終于來了啊,不枉他努力拉仇恨吸引這群人注意力。

就在他們要動手的時候,身後傳來剎車聲,接着就有警察圍住了他們“不許動,警察!”

那群混混這才發現警察已經來了,剛才他們的注意力全在安久身上,居然完全沒有注意到警車已經到了,錯失了逃跑的機會。

警察們一見這群混混的反應就知道這些是老油條了,再往後看見那輛被砸得慘不忍睹的車,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的手筆了,接着他們迅速控制住現場。

就算被警察控制住了,但宋安還是滿不在乎,難不成就憑白路還真想拿他怎麽地?

他爸雖然病得快死了,但那不是還沒死嗎。

“切,砸了輛車而已,大不了我雙倍賠給白路。”宋安滿不在乎,态度仍然嚣張,“你該不會真以為我被抓進警局,你就能得救了?”

等他爸把他撈出來,這個敢坑他的家夥絕對逃不了!

“你幹嘛要賠錢給白路啊?”安久眼中的莫名其妙看起來就和真的似的,“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車是白路的。”

“否則還能是你的?”宋安臉上的笑容不僅沒有消下去,反而更加輕蔑嘲諷。

“我說是他的,那就是他的。”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宋安臉上的表情逐漸僵住了,臉色慘白,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車門打開,單柏寧面無表情地看着被吓得面無人色的宋安,似乎是覺得看多了傷眼,馬上又将視線轉回安久身上。

“怎麽這麽冒失,他們動手怎麽辦?”他有些不悅,安久太不把自己的安全當回事了。

“我聽見警車的聲音了。”安久反駁,在單柏寧懷疑和疑惑的目光下解釋,“警車的聲音和普通車子不太一樣,而且離報警都這麽久了,警察也該到了。”

正打算來問話的一位警察:……

他們也想早點到的,但是半路堵車了啊喂!

“您好,請問是需要我們協助的嗎?”安久餘光瞟到了那位警察,臉上又挂上了對外的公式化笑容,“車主是後面這位,被威脅人身安全的是我和車裏另一位,飯店裏有個服務生被他們打傷送醫院去了。”

“謝謝配合。”警察也忍不住打量了面前這個好看的青年,他怎麽會惹上那群看起來就不像什麽好人的混混呢,“幾位先和我們回去警局,不會耽誤各位的時間。”

當事人這麽配合,警察的态度也很溫和,與另一邊截然相反。

“放開我!”剛才還滿臉嚣張的宋安慌了,拼命掙紮,“你們知道我爸是誰嗎,他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為什麽,單柏寧為什麽會在這裏,他剛才居然讓人砸了單柏寧的車……

怎麽辦,單柏寧不會輕易放過他的,就算他爸也不敢和單柏寧正面對上,要是落在對方手裏的話,他一定會生不如死的!

他要逃走,一定要逃走!

但是警察們不是吃素的,直接把人按住了。

“您好。”單柏寧除了剛開始外就沒再開口,警察直覺這人不太好惹,但為了調查他還是上前,“如果方便的話,能請您一起去錄個口供嗎?”

他們以前也遇見過這種看上去就像成功人士的,自稱太忙拒絕協助辦案後又嫌棄他們沒效率。

但單柏寧卻很好說話地點點頭:“我會配合各位的工作,不過有件事我想先問清楚。”

“什麽問題?”只要願意配合,其他都不是問題。

“如果我拒絕賠償和調解的話。”單柏寧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宋安,但這也不妨礙他吓唬對方,“他大概要蹲幾年牢?”

宋安本來就沒什麽血色的臉更白了,他怒吼出聲:“單柏寧你別太過分了,股份是你媽那個蠢娘們自願給我爸的,拿我替你弟弟也是她點頭同意的,你報複我算什麽本事!”

單柏寧這才擡眼,輕嗤一聲後開口:“我樂意。”

語氣和他平時沒什麽差別,似乎毫無情緒波動。

安久心情複雜,單柏寧這個說話方式真特麽熟悉,至少他剛認識對方的時候,單柏寧從不用這種方式欺負人。

于是他拍拍單柏寧的肩膀,迎着單家主不解的目光嘆了口氣:“近墨者黑啊。”

“你能把你那副得意的樣子收收再這麽說嗎?”單柏寧挑眉,實在是安久的狐貍尾巴翹得太高,他看不下去,硬是把它往下拽了拽。

宋安見這兩人熟稔的态度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不可置信地死盯着安久:“你是安久?”

難怪白路和他關系很好的樣子,可他爸媽不是說安久是個不起眼的土包子嗎?

“是啊。”安久點頭,然後皺起眉,“宋少不會是不敢記柏寧的仇,所以打算把鍋全丢給我,然後趁柏寧不注意的時候報複我吧?”

宋安喉嚨一梗,他确實就是這麽打算的,惹不起單柏寧他還惹不起安家的一個棄子嗎。

“他敢?”單柏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宋安條件反射地低下頭不敢和對方對視。

單柏寧意有所指地開口:“誰敢動單家的人,我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被押上警車的宋安差點沒忍住爆粗口。

放屁,他當初假裝成單蘭安的時候單柏寧還不是成天對他愛答不理,這話說出來只不過是為了找個由頭針對他罷了。

……

被砸了車的單柏寧,被追了半條街的安久和白路,以及飯店的相關工作人員,都作為當事人被叫去警局做了筆錄。

單柏寧沒什麽好說的,他只是坐在車上任由宋安他們砸了自己的車,而安久和白路也沒有真的受什麽傷。

但被打的侍者被送到醫院檢查,醫生說宋安那一腳直接把人家踢得腹腔髒器損傷,必須馬上手術。

這和他們沒什麽關系,但做完筆錄從警局出來後,單柏寧還是給自己助理打了個電話。

“家主大人真是大好人。”安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麽心理,就是想挖苦那麽一句。

“你想多了。”單柏寧面對安久的挖苦,非常淡定地回應,“如果我不管的話,宋松多半會讓人去封口,既然這次被我撞見了,要是不讓宋安不脫層皮的話,我就不姓單。”

人是宋安傷的,要賠也該是宋松賠,關他什麽事?

單柏寧真不是什麽大善人,否則也不可能守住單氏,還能成天幫自己家裏那群豬隊友收拾爛攤子。

司機回去把單柏寧車庫裏另一輛車開了過來,上車時單柏寧下意識幫他打開車門,左手也墊在車門頂上,防止安久撞到頭。

正在想別的事的安久也沒發覺不對:“那宋松不會找上門嗎,畢竟那可是他的寶貝兒子。”

“那算他厲害,肺癌晚期還能下床。”單柏寧覺得說不準。

宋松能故意讓蘭安走失,卻對宋安這個和他姓、能給他們宋家傳宗接代的兒子疼愛非常,生怕斷後。

“到時候我是不是該避一避?”對方是病人,安久還不想喜提一對銀镯子。

“不用,他要這麽脆弱的話我還省事。”單柏寧今晚本來是要和人談合作項目,卻因為這件事而不得不臨時取消,“我們回去後他差不多就該到了。”

宋安肯定會想盡辦法趕緊通知宋安把他撈出去。

安久低頭看了眼表,語氣嘲諷:“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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