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空白（二）
舒雅身上蓋着長款風衣，俏紅着臉。蘇時半跪着，把舒雅的腿墊在膝蓋上，給舒雅上藥。
看着舒雅不自覺的緊蜷縮在一起的腳趾，蘇時不禁揚起嘴角，表面上像是老幹部似的舒雅還有這樣的一面。
舒雅手裏擺弄着長命鎖。大概是因為常做實驗，蘇時的手力道很準，輕揉着她的腳腕，讓她暫緩了疼痛。
“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蘇時覺得空氣太安靜了，一邊揉着舒雅的腳腕，一邊道。
舒雅的皮膚又細又軟，蘇時有意的放慢了動作。
“是啊，父親在我小的時候就走了，只留給我這個。”
“意外？”
“應該是醫療事故吧，因為只是一個闌尾炎手術。”這也是困惑了舒雅十幾年的問題，只是一個闌尾炎手術，怎麽會導致病人死亡？就算是她後來做了一個醫生，至此已經是一個可以主刀獨當一面的醫生，也沒想通當年是怎樣的醫療事故。
“闌尾炎手術？”蘇時沉吟了一下，“如果你想，我可以和你回去尋找答案。”
舒雅愣了一下，“回去？”随後舒雅恍然大悟，“你是說時光機！”
她面前的男人可就是造出了時光機的男人。
舒雅因為激動，腳險些踢到蘇時的臉，蘇時把舒雅的腿擺好，“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陪你回去。”
舒雅扭頭看了看桌上的照片，照片裏父親留着那時候流行的“郭富城”式發型，白色襯衫在黑白照裏顯得有點兒灰突突的，唯有臉上的微笑在舒雅的記憶力很熟悉。
“那……”舒雅剛說出一個字，就被蘇時的手機鈴聲打斷了。
蘇時拿出電話，見是陌生號碼，看向舒雅，“抱歉，我接個電話。”
“好。”舒雅把腳從蘇時的腿上拿下來，蘇時站起來，輕輕跺了跺腳，緩解了一下麻木感，走向一邊接通電話，“喂，你好。”
“你好，請問是蘇時院士嗎？”
“我是，你是？”
“我叫管思素，我們見過。”
蘇時回憶了一下這個聲音，思素，思素……是她？蘇時不禁疑惑，她打電話來幹什麽。
“管上尉，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推着老兵的時候她就帶着肩章，蘇時剛好留意到了。
“蘇院士真是好記性，我想麻煩蘇院士給我安排一次時空穿梭。”
等管思素說完了，蘇時微笑道：“真是抱歉，管上尉，我最近沒空。”
電話那邊傳出明顯驚訝的語氣，“時光機出問題了？”
“沒有，是我答應了別人。”
被拒絕了？管思素拿着電話，不知道說什麽。她還是第一次被拒絕。
“管上尉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就先挂了，我這邊還有事。”電話裏傳出蘇時依舊溫和的聲音。
管思素臉上的笑容斂去，對着電話那邊道：“我希望蘇院士認真考慮一下，或許別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看來管上尉沒有別的事了，那麽有機會再聯系吧。”蘇時微笑着說完，按下了挂斷鍵。
把電話放進了口袋裏，蘇時走回舒雅旁邊，不過蘇時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又響了。蘇時也沒避諱舒雅，按下了接通鍵，電話那邊傳來語氣不善的聲音，“蘇時，你敢挂我電話！”
蘇時好脾氣的道：“如果管上尉是想繼續聊這件事，還是等有空吧。”
電話那邊生怕蘇時又一言不合就挂掉，語氣稍軟了些，“你真的不再考慮了？”
蘇時笑道：“有機會再合作吧。”
“哼！”這次對面先挂掉了電話，蘇時看着挂斷的手機，不由得搖頭。還真是個有性格的女人。
舒雅見蘇時搖頭，以為是蘇時惹了麻煩，猶豫了一下，“蘇院士，十幾年都過去了，我也急于這一時，你要是有事……”
蘇時擺了擺手，打斷了舒雅的話，“等你腳好了，咱們就出發。”
舒雅還想再說什麽，蘇時指着桌上的菜，“已經涼了，我去給你熱一下吧。”
舒雅面前的碗是新的，顯然是還沒吃。
“嗯。”都已經這樣了，舒雅也就認命了，“蘇院士，要不一起吃點兒吧。”
“我吃過了。”蘇時吃飯得時間一向準時，更何況……舒雅這裏哪有他的位置，難道站着吃嗎。
舒雅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有點兒尴尬的看着蘇時，蘇時依舊噙着令人舒适的微笑，囑咐了一聲舒雅別亂動，端着菜去熱了。
……
2005年，4月5日，中午。
初春的這時候還有點兒涼，蘇時和舒雅在17年九月時該穿衣服到現在倒也不冷。
05年的小縣城繁榮程度僅相當于17年的鎮子，蘇時和舒雅走在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穿着回憶裏的衣服，各有各自的想法。
舒雅只是單純的見了舊物舊人，情緒多是些惆悵，蘇時卻像是有心事，盡管嘴角揚着和平時同樣的弧度，眼睛卻失神，顯然是在思考。
“蘇時，你現在想什麽？”舒雅見蘇時一直不說話，率先道。
蘇時沒有作聲，舒雅碰了一下蘇時，“蘇時，你在想什麽？”
“啊？”蘇時愣了一下，随後笑道：“我在想，我這時候在幹嘛。”
“啊？”舒雅被蘇時的話弄的有點兒疑惑。
蘇時笑了笑，解釋道：“我沒有14歲以前的記憶，這次來到這個時間，我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想起什麽。”
舒雅驚訝的看着蘇時，“你沒有十四歲之前的記憶？”舒雅突然指着蘇時額頭上的淺疤，“是因為這個嗎？”
蘇時伸手撫了一下額角的疤，躲開看着舒雅的眼神，他擔心控制不住的表現出寵溺。
這疤正是蘇念舒留下的。李桃有辦法去除這個疤痕，但是蘇時拒絕了。這可是女兒留給他唯一的東西。
突然一陣吵鬧聲從前面傳來，舒雅張望過去，“好像是有人丢了東西……”
蘇時收拾了心情，看着舒雅，微笑，“你想去看看？”
舒雅頓了一下，笑着看向蘇時，“我就那麽像是喜歡湊熱鬧的人？”
蘇時哈哈大笑，“舒雅醫生的冰冷我可領教過，令人後怕，哈哈。”
舒雅白了蘇時一眼，向前走去。蘇時看着舒雅的背影，不禁搖頭，呢喃道：“難怪我會愛上你。”
大概那一眼是風情萬種最教科書般的解釋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