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追 一對一的安全感
親耳聽見程玦的姐姐, 着實讓人心跳加速,虞繪難得的紅了耳朵,不知所措地捶了程玦一下。
程玦微愣, 似是不解自己為什麽忽然被打。
虞繪咬了下唇, 虛張聲勢道:“你怎麽突然過來了,又是偷偷跑來的?”
程玦又接過虞繪的電腦包, 答道:“和我爸說過了。”
“他沒問你為什麽大過年的一個人來霧城?”
“問了。”
“那你怎麽說的?”
“我說我去見我喜歡的女孩子。”
“……”
程玦坦坦蕩蕩, 在确認自己對虞繪的心意後就從不遮掩, 不僅是對虞繪,對其他人也是如此, 他大大方方地告訴所有人他喜歡她, 這是他為虞繪做出改變的第一步, 也是令虞繪最為心動的一步。
虞繪和程玦說着話,完全把楊銘安抛到了腦後。
楊銘安站在他們身後十米遠的位置,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他們十分親密且相處自然,程玦的俯身耳語和虞繪的滿臉笑意都讓人很難不覺得他們是一對情侶。
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危機,難受,憤怒,甚至是不解,他不明白虞繪為什麽會看上程玦,一個年紀這麽小的男生, 要什麽沒什麽, 除了空有那一副皮囊,程玦有哪點比得上自己。
這才幾年不見,虞繪的口味就變化得這麽快了。
“弟弟又來了?”
兩人的交談被楊銘安的靠近所打斷, 他們回頭看去,楊銘安風度翩翩地站到虞繪身側,臉上挂着得體的笑容,楊銘安也算得上是天之驕子,Q大曾經的校草,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奪目的存在,所以他的身上自然的也帶着那麽點驕傲和盛氣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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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程玦說:“上次比較匆忙,你來了也沒好好招待你,我和繪繪晚上準備去吃飯,要不一起?”
程玦回望向他,黑眸幽沉冷冽,全然沒有了在虞繪面前的溫柔。
“不要。”他直接拒絕。
楊銘安嘴角笑意加深,可情緒卻不達眼底,“繪繪,你這位弟弟,看着不太好相處。”
虞繪曾經說程玦是自己的弟弟,楊銘安分明知道程玦對虞繪的意圖,但他也仍舊将程玦當做虞繪的弟弟來對待,這是一種輕蔑的看不起,仿佛程玦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虞繪心裏有些不舒服,沒等程玦說話,她先開口。
“他只跟我好相處。”虞繪說,“師兄你也看到了,我有人約了,所以抱歉了。”
她本來就不想和楊銘安一塊去吃飯,剛才正愁着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現在程玦一來她可算是有理由拒絕楊銘安了。
虞繪和楊銘安道了別,拉着程玦轉身就走。
楊銘安望向他們離去的背影,藏在鏡片下的眸色一深。
虞繪和程玦往家走去。
“那個楊銘安是不是喜歡你?”程玦直接問。
虞繪笑了下,故意道:“喜歡我又怎麽了,我這麽漂亮人又這麽好,喜歡我不是很正常?”
這話說完,程玦沉默了。
虞繪仰頭看去,只見他一臉的凝重,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
虞繪覺得好笑。
“幹嘛,有危機感了?”
程玦嗯了聲,接着又問她:“那你對他還有感覺嗎?”
楊銘安畢竟是虞繪的前任,兩人當初談了也不算短,現在再次重逢又在一塊工作,很難不舊情複燃。
虞繪顯然不想好好回答這個問題,她不正經地說:“如果有感覺你會怎樣?”
程玦閉了下眼睛,向虞繪求饒,“你別鬧我。”
“哼。”虞繪輕哼一聲,“讓你當初不珍惜我,現在開始急了吧。”
她只是随口一說,但這話落在程玦耳朵裏,又讓他開始自責。
“對不起,我讓你傷心了。”
聽見他低落地說了這麽一句,虞繪才意識到這件事情原來在程玦心裏的陰影有這麽重。
在造成傷害的時候,有人會事不關己,而有人反而會比受到傷害的人更在意這件事,即便是時過境遷,對方已經忘記了,但對別人造成傷害的自己往往會愧疚很久。
當初的事說白了只是彼此之間的誤會,虞繪能明白程玦的真實想法就夠了,都過去那麽久了,她也不想再在意這件事,可程玦不一樣,他無數次在後悔,無數次因為讓虞繪難過而感到愧疚。
“好了,都過去了。”虞繪不再跟他開玩笑,“我已經不在意了,你也可以放下了,既然決定重新開始,那就要把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忘掉不是麽?”
程玦擡起眼,沉沉地看向虞繪,他眼中情緒複雜,虞繪有些猜不透他現在在想什麽。
良久之後,程玦低聲說:“我會對你好的。”
這是好簡單的一句話,沒有任何華麗的辭藻,在這樣一個人來人往的路邊,沒有任何浪漫而又溫馨的氛圍,可卻是這樣的一句話讓虞繪差點忍不住濕了眼眶。
愛情裏最令人心動的,往往不是盛大的浪漫,而是能夠觸碰到心靈的真誠。
程玦什麽也不會,做不出漂亮的事,也說不出好聽的話,可他每一句的感情的表達都足夠令人動容,那是因為虞繪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他的真誠,是讓人忍不住去信任的,一種難得的認真。
有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程玦過來照例是睡在客廳,進屋後他發現客廳裏的沙發換了,從原先的小沙發變成了能夠躺人的大沙發。
虞繪注意到他在看沙發,于是說:“你個子這麽高,每次睡這我都感覺我委屈你了,怕被你姐說我虐待你,所以給你換了個,看看,你的新床,還喜歡不?”
程玦本來就沒什麽要求,虞繪能讓他睡在這裏就已經很好了。
他走過去坐下,點點頭,“喜歡。”
虞繪忍不住伸手揉了把程玦的頭,他這樣子也太可愛了吧!
程玦因為虞繪突如其來的舉動愣住,感到後頸一陣陣的發熱。
之後的幾天程玦便一直待在霧城,白天虞繪要上班,他就早起給虞繪做好早餐,晚上又簡單做點晚餐去接虞繪下班,等回了家,虞繪開始修改畢業論文,他就在旁邊安安靜靜坐着自己的事。
五月就要畢業答辯,虞繪在霧城最多待到四月,算了算日子還有一兩個月的時間,虞繪實在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應對楊銘安。
而這一天,公司組建了一次團建,上一次虞繪就因為程玦的事情缺席了,這一次她不能再不去了。
出門前,程玦和她說:“你把聚餐的地址發我,結束了我來接你。”
有人等的感覺确實很不錯,虞繪也心安理得享受程玦的接送服務,把地址發給他後出了門。
這一次團建是在一家音樂餐吧,楊銘安包了一個露天平臺在上面做燒烤。
兩個月的時間相處下來,虞繪和公司裏的人已經都熟悉了,雖然大家因為她和楊銘安的關系對她有所忌憚,但大部分時候他們對她還是比較友好。
衆人吃着燒烤喝着酒,一旁又放着音樂,氣氛好得不得了,有人到前面拿起話筒唱了首歌,雖然唱的不算好聽,但氛圍感十足,一下子就讓大家嗨了起來。
楊銘安在工作中雖然嚴厲,但是出了公司他還是很好相處的一個人,所以這會兒衆人玩嗨了,也沒了什麽上下級的包袱,開始侃侃而談,甚至開起了楊銘安的玩笑。
“老大,你這歲數也不小了,家裏沒有人催你結婚嗎?”
楊銘安笑了笑,一手握着酒杯,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虞繪的座椅靠背上。
“我歲數很大嗎?”
“哈哈哈那倒沒有,老大永遠年輕!”
有人注意到楊銘安和虞繪的暧昧姿勢,這段時間以來楊銘安對虞繪的态度大家看在眼裏,現在又不在工作,有人便大膽了一點。
“不過老大又不愁沒人喜歡,說不定啊,過不久我們就要喊虞繪老板娘了!”
正喝着酒的虞繪擡起眼,冷冷地看了說話的那人一眼,只不過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楊銘安身上,沒人發現虞繪的不悅。
這話在楊銘安這剛好正中下懷,他朗聲大笑,故意指責那人:“啧,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瞎說什麽呢,獎金還想不想要了?”
衆人大笑着,和諧的氛圍裏忽然落下一聲清脆的玻璃碰撞聲,大家循聲望去。
虞繪将酒杯重重擱在桌面上,她起身,語氣冷淡,“去下洗手間。”
氣氛忽然有些凝結,虞繪的不悅已經被她表現在了臉上,大家面面相觑,有人也看向了楊銘安。
楊銘安望着虞繪離去的背影,嘴角仍舊勾着抹淡淡笑意,讓人猜不透現在是什麽情況。
虞繪的酒量不好也不差,每次出去喝酒不管喝多少都能保持着意識的清醒,只有回到家裏才會放松下來醉倒在床上。
她今天喝了不少酒,頭有點脹,但意識還比較清醒。
虞繪上了個廁所,出來後又用冷水拍了拍臉。
她雙手撐在大理石臺面上,望向鏡中的自己。
她實在是厭煩這些事情,無聊的起哄,不經過人同意的暧昧,她不知道楊銘安是怎麽變成這樣的,但也有可能他以前就是如此,只是當時她太過單純沒有看出來。
可經過這些事情,她對楊銘安是徹底沒有任何可能了,不說喜歡,她甚至都有點讨厭他。
不想在這個環境裏多停留,虞繪給程玦發了個消息,讓他來接自己。
虞繪想在這裏等程玦到了後再進去說一聲,只不過在外頭站了十分鐘不到,楊銘安出來了。
他比起十分鐘前,應該是喝了不少酒,還未回暖的天氣,他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襯衫,領口的扣子解了兩顆,領帶不翼而飛。
楊銘安醉眼迷蒙地朝她走過來,虞繪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我有話和你說。”他一走近,帶來一陣濃烈的酒氣,虞繪皺了下鼻。
虞繪躲開楊銘安伸過來的手,“有話你在這說就行。”
楊銘安手上一空,手指輕輕收攏,在空氣中摩擦了幾下。
“繪繪。”他低下頭,深深地望進虞繪眼底,“我們重新開始吧。”
虞繪對他的話并不驚訝,她不避不讓地看向他,“開始什麽?我們之間早就已經結束了,我不是那種會懷念過去的人。”
“我還喜歡你。”楊銘安抓住她的手臂,“我不信這段時間你沒看出來,當初和你分開之後我消沉了很久,這麽多年過去了,在我再次遇見你的那一刻我發現其實我仍然喜歡着你,繪繪,我們再重新開始好嗎?”
虞繪皺着眉甩開手,“你消沉?那這麽多年你也從來沒有找過我啊。而且我們兩個之所以會分手,和外界沒有任何關系,是因為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你的心裏永遠都只有利益、財富、金錢與地位,你想要的伴侶是聽話的,懂事的,能夠成為你賢內助的全職太太。可我不是,你現在喜歡我和當初喜歡我的原因一樣,只是被我的外在所吸引,你喜歡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我,我在你那裏也得不到任何的一點安全感,所以即便是我們複合,也絕對走不到最後。”
她把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但楊銘安酒精上了頭,只覺得虞繪是在因為以前的事和他鬧小孩子脾氣。
“我工作也是為了能給你更好的生活,我知道你怪我,以後我會對你好的。”楊銘安忽然捧住虞繪的臉,“繪繪,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好嗎?”
虞繪用力掙開他,“你放手!”
可楊銘安仿佛聽不見她的話,在此刻的他的眼裏,虞繪的掙紮更多的像是欲擒故縱。
他按着虞繪的後腦,忽然俯下身來,虞繪瞳孔一縮,連忙往旁邊一偏,楊銘安的吻落在她的下颌處。
他像是發了瘋一樣,将虞繪按在洗手池上,尋找着她紅潤的唇,虞繪兩手抵在兩人之間,用力将他推開。
啪——
一聲清脆巨響。
虞繪用盡全力在楊銘安臉上甩了一巴掌。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虞繪像是被氣的,也像是被吓到,胸膛上下起伏,她全身都在止不住的發抖。
楊銘安被打得偏過了頭,眼鏡落在一旁的地面上,他也在一瞬間冷靜了下來。
“我和你,這輩子都不會有可能。”虞繪一字一句,冷漠而又堅定,“你別逼我。”
衣服口袋中的手機微微震動了一下,虞繪知道是誰的消息,她擡腳,與楊銘安擦肩走過,不再回頭地離去。
往外走的那一刻,虞繪忽然想明白了很多東西。
她好像忽然理解了程玦當初為什麽會不信任她,為什麽會無論她怎麽努力,他都始終不肯讓她進入他的內心。
在程玦的眼中,她太過美好,那樣美好的一個人,是從泥濘中生長出來的人所無法觊觎的。
她是太陽,而所有人都需要太陽,她被很多人所喜愛,也同時包容着很多人,所以在程玦看來,像她這樣的人不肯定會在一個人身邊永久駐足,她需要用愛去感化下一個人。
他不可能是她的唯一。
她給了他所有,卻唯獨沒有給他,那最重要的,一對一的安全感。
虞繪走出餐廳,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寒風中等待她的程玦。
他望過來,朝她走了過來。
好像只是一瞬間,虞繪像是回到了家,所有的疲憊和戒備都放下,強撐着的意識逐漸被酒精帶來的醉意所侵蝕,程玦走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往前一靠。
提起的心落了地,她醉倒在他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