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賈府,黛玉正在招待客人。

來人是三春姐妹和薛寶釵,另還跟着個賈寶玉。

黛玉看到寶玉眉毛就是一皺,寶釵笑道:“才說要來瞧瞧妹妹,偏生叫這人聽了去,非要一起來,妹妹可別見怪!”

黛玉心裏不悅,只是賈寶玉到底與三春同來,黛玉對三春頗有好感,并不願意為了些許小事拂她們臉面,只能讓他進來罷了。

迎春握住黛玉的手,頗覺內疚,她哪裏不知黛玉的心思,可恨她膽小軟弱,并不敢駁了寶玉,如今倒叫黛玉為難。

不說她,即便探春和惜春又能對寶玉如何呢?

黛玉對她安撫一笑,幾人進了堂屋各自落座,惜春笑道:“府裏到處都鬧哄哄的,還是林姐姐這裏清淨自在。”

寶玉道:“也太過安靜了,林妹妹也該常出去走走才是,鎮日悶在屋子裏有甚麽趣味?”

“我身子不好,該清淨養着”,黛玉敷衍了寶玉一句,轉而對惜春笑道,“四妹妹若是喜歡就時常來坐坐,我正愁沒人說話呢。”

“那敢情好,”惜春也覺得與黛玉投緣,自是笑着應了。寶玉也吵着要來,黛玉只問他:“你不用去家學念書麽?”就叫寶玉蔫了下去。

賈寶玉自是要去家學念書的,近日賈政盯得緊,老祖宗替他說話都不成,今兒也是好不容易逃學出來的呢。

寶釵笑睨了寶玉一眼,轉移話題道:“偏了林妹妹的好茶葉,今日特意過來向你道謝。”

黛玉詫異地看了寶釵一眼,她雖不甚通曉庶務,也知道當初不算給薛家面子,寶釵卻如此坦蕩大度,倒叫黛玉刮目相看。

于是她笑道:“說什麽謝不謝的,寶姐姐喜歡就好,沒了只管找我拿就是了,我素日喝不了那個,白放着也是浪費。”

薛寶釵笑着應了。

“是了!妹妹的身子不能用茶,只能喝特特調制的飲品”,賈寶玉好奇道,“不知是什麽飲品,莫非是木樨清露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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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那些,不過玫瑰菊花茶之類罷了”,黛玉說着就叫小丫鬟去泡茶,對同樣好奇的三春笑道,“既好奇就叫你們也嘗一嘗!”

寶玉無甚興趣:“玫瑰菊花茶有甚好喝的?不若我送妹妹一瓶玫瑰清露,那個倒是清甜可口,又都是玫瑰,想來對妹妹的病症。”

黛玉的茶飲都是胤祚的心血,哪裏樂意旁人貶低?聞言眉毛微微一蹙,淡笑道:“原我的飲品時不時要換的,或是時節、天氣變了,或是我體質變了,都要配新的,東西也要選新鮮的才好,玫瑰清露好是好,只是偶爾嘗一嘗還罷了,常用卻是不行的。”

誰知道那勞什子用的是什麽材料呢?

寶玉還要說話,正好雪雁捧着茶案進來,濃郁的香味頓時彌漫開來,混不似一般茶飲。

雪雁笑着道:“正好廚房在熬奶茶,奴婢便自作主張拿了一壺,想着姑娘口味清淡,這山楂茶未必人人都愛,萬一怠慢了就不好了。”

寶玉眼睛一亮:“妹妹哪得的奶茶方子,這般香?”

奶茶這種飲品來自北方游牧民族,自大清入關後逐漸家喻戶曉,但最正宗的配方都在宮廷和滿洲大族手裏,宮裏不受寵的主子和沒什麽權勢的八旗家族尚且只聞其名,賈家和薛家這種門第更喝不到正宗的奶茶。

寶玉倒是聽說元春喝過,原是皇貴妃娘娘賞的,據說極香醇可口。只是家裏怎麽熬也熬不出那味道,原還當是誇大了,沒想到今日竟在林妹妹處聞到這般香的奶茶味。

一時丫鬟給衆人倒上奶茶,寶玉品了一口,眼睛便是一亮:“妹妹的奶茶就算比不上宮裏,只怕也差之不遠了!”

探春笑道:“入口絲滑,奶香濃郁,果真極好喝。”

黛玉抿嘴一笑,并不回答。

這本就是宮裏的方子,原是胤祚見到什麽好的都要給黛玉一份,活似個敗家子。這東西不合脾胃,黛玉素日是不常喝的,恰好今日想着煮上一壺與老太太嘗嘗鮮,如今給姐姐妹妹喝了也就罷了,回頭再熬一壺給老太太送去也是一樣的。

衆人喝奶茶,黛玉則只管捧着一杯山楂茶慢慢喝,她近日胃口不好,山楂茶開胃助消化,正合适不過。

惜春随黛玉喝了一口山楂茶,登時把奶茶抛到了腦後:“我倒是更喜歡山楂茶呢。我素日只覺得山楂幹吃太酸,冰糖葫蘆又太膩,沒想到做成茶飲倒是正好!”

寶玉聞言好奇,也跟着嘗了嘗,因為剛喝了奶茶的緣故,口中味道不顯,但也覺得這山楂茶味道濃而不烈,酸甜适中,味道着實不錯。不由贊道:“這山楂茶不錯,與我喝過的倒不同。原是我少見了,如今倒左顧右盼,不知該如何抉擇了。”

寶釵笑道:“你只管兩樣都喝罷了,林妹妹還缺了你這點東西不成?”

黛玉只微笑不語。雪雁和朱莺則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這奶茶其實是雪雁特特跑到廚房拿的,只因早在初入賈府時寧嬷嬷就告誡她們,說賈家人慣是捧高踩低,姑娘素日不注重排場,她們卻要幫姑娘盯着些,免得倒叫那起子不開眼的小人小瞧了姑娘。

方才雪雁出去泡茶,朱莺卻是在屋裏伺候的,聽了寶玉那什麽“木樨清露”、“玫瑰清露”的話就覺得不對,于是悄悄叫人傳話給雪雁,雪雁這才扭頭拿了壺奶茶過來,就是為了震懾寶玉的。

瞧眼下這效果,雪雁還算滿意。

幾人喝茶說話,寶釵暗暗打量,只覺房間處處精致,素雅卻不失貴重,心裏不由豔羨。這些用品擺設她家裏并不是沒有,只是他們孤兒寡母如今要依靠賈家,并不好太過奢侈講究,許多東西只收在庫裏落灰罷了。

到底林妹妹父親健在,又是官家小姐,底氣比起她足多了。

寶釵心裏複雜,只略略掃了一眼就收回視線,笑道:“不曾想妹妹還看醫書?”

黛玉看向旁邊書桌上倒扣着的醫書,笑着點頭:“我自來體弱,學些醫理總是好的。”

寶玉奇道:“這也是姑父教你?不曾想姑父還通醫理!”

“父親倒是不通,原是跟一位大夫學的”,黛玉道。

衆人好奇不已:“早聽說姑父看重妹妹,素日裏當男兒教養的,不曾想許妹妹讀四書五經就罷了,還請了大夫教妹妹醫理?”

惜春猜測:“莫非是府裏供奉的大夫,我聽說你們府上原是供奉了太醫的!”

“可別渾猜了”,黛玉打斷他們,“原是跟太醫學了些,師兄也教了些。”

寶釵驚訝道:“不曾聽說林姑父收了徒弟,是哪家的公子?”

“不是正經徒弟,只是小輩間稱呼罷了”,黛玉不欲多說,淡淡道,“師兄原沒想着做官考科舉。”

寶釵聞言只當是什麽打秋風的窮親戚,頓時沒了興致。寶玉卻頗為感興趣,當即合掌道:“回頭我也要學一些醫理才好。”

寶釵勸他:“學那勞什子做什麽,你如今不小了,還是正經讀兩本書才是正路!”

寶玉最不願意聽這話,當即就變了臉色,只是礙着姐姐妹妹們不好發作。

黛玉卻不管這些,柳眉微蹙道:“寶姐姐這話我卻不贊同,醫者上可濟世、下可救民,真真是福澤蒼生,怎的就不正經了呢!”

別的不提,只師兄每每提起的牛痘,做成了就是大功德!師兄和太醫院為此辛勞數年,到了寶釵嘴裏就落下“勞什子”三字,怎能不叫黛玉生氣。

寶釵笑容一頓,眼神在寶玉和黛玉身上轉了兩圈,深深看了黛玉一眼,攏着手不說話了。

寶玉大笑道:“妹妹所言正合我意,大夫沒什麽不好,科舉也沒什麽好處。世人多沽名釣譽,不過一群祿蠹罷了,我倒覺得與其考試科舉,與國賊祿鬼之流為伍,還不如與姐妹們一處笑鬧來得快活。”

他只當黛玉和自己志趣相合,一時頗為開懷。

黛玉還沉浸在寶釵看自己的那一眼裏,不知為何總覺得那一眼極怪異,叫人渾身不舒服。雖不知何故,卻叫她對寶釵的那點子好感盡去了。

她還沒完全回神,聽到寶玉的話眉毛皺得更緊了:“你這又是什麽話,這世上的官員自然有好有壞,怎能一律歸為祿蠹之流?若說世人沽名釣譽,你這般自诩清高豈非也是沽名釣譽?”

寶玉被怼得愣住了,三春姐妹也面面相觑。

黛玉回過神也覺得自己仿佛師兄所說的那什麽“杠精”,怼了這個又怼那個。

只是她卻也不後悔說了這話,且不說父親林如海就是朝廷官員,又是寶玉最厭惡的科舉出身,只說她從師兄那裏聽到的故事不少了,太醫院的大人們日夜操勞研制牛痘、太子殿下年少監國差點把自己累出病、湯斌大人胸痹之症發作時最擔心影響出閣典禮,引起朝堂百姓動蕩……

這尚且只是師兄看到的,師兄看不到的地方,朝裏許多官員固然為前途名利考慮,但也的确在殚精竭力為天下百姓打算。怎的到了寶玉嘴裏就是“沽名釣譽的祿蠹”了呢?

說到底不過是賈寶玉眼界狹窄,看不到外面天高地闊罷了!

黛玉冷哼一聲,懶得與這渾人多說。

場面一時有些尴尬,迎春扯了扯寶玉的衣袖,低聲提點:“林姑父。”

“該死!該死!原是我口不擇言說錯了話,還請妹妹勿怪!”

寶玉連連向黛玉賠禮,黛玉卻只是淡淡的,并不太理會。其他人便罷了,探春心裏不免又是酸澀又是羨慕,若她也是正室生的,哪怕只是個小門小戶出身,也能活的如林姐姐這般自在就好了。

她笑着轉移話題:“我瞧着林姐姐的畫倒是稀奇。”

衆人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牆上挂着一幅畫,不過黑白兩色,瞧着倒不同于一般水墨,那畫上的木芙蓉竟栩栩如生,倒像是要活過來似的。

惜春最是個愛畫的,方才背對着沒瞧見,如今看着這幅畫就犯起癡來。黛玉見她脖子都快仰斷了,笑道:“快別這麽看了,我另拿一幅與你瞧。”

一時衆人聚到黛玉書桌前,就見桌上正擺着一幅,一半已然完成,另一半還是草稿,惜春看到半成的作品更為激動,當即趴到桌邊細細品摩去了。

“這丫頭最癡了”,寶釵笑着打趣惜春一句,又問黛玉,“我瞧着你畫的山水竟是山水?”

“是呢,來時閑着無事,淨看了些山啊水的,倒是畫了出來也不算辜負。”

探春笑道:“我還沒見過大河呢,倒是先從姐姐的畫上瞧見了。”

迎春詫異:“這是什麽畫,我竟從未見過。”

“這是素描”,黛玉笑道,“原也是師兄教我的。”

“妹妹的師兄當真是個妙人”,寶玉贊道,“我倒想與他交個朋友,什麽時候見上一回才是!”

黛玉撇開臉,她才不覺得師兄能和賈寶玉做朋友!

寶釵對黛玉的師兄不感興趣,只笑道:“恍惚聽說妹妹是随親戚上京的?”

聽說那家下人極得用,找來的馬車也氣派,只不知是哪戶人家。

黛玉淡淡“嗯”了一聲,不欲多說,只指着惜春笑問探春:“她多久能好?”

探春做思索狀:“這就要看情況了,林姐姐這幅畫,我瞧着着怎麽也得十年八年吧。”

“你就胡說吧”,黛玉笑着捶她。

探春又笑道:“我瞧着姐姐作畫的筆也不一般?”

“是呢,這筆是特制的,因筆頭堅固尖銳的緣故,用來作畫線條細膩……”黛玉想起探春擅長書法,笑道,“寫字也很特別,你來瞧瞧。”

說着她從筆筒取出鉛筆,又另取了一張紙,在紙上寫了幾行字。

探春合掌贊嘆:“果真特別,與素日書法竟是完全不同,只是字體太小,看着費勁了些。”

黛玉沒好氣地把紙往她臉上怼:“這樣你就能看清了!”

探春嬉笑着躲開,二人鬧了片刻,直到丫鬟通報林掌櫃來了這才停下,三春等人只道黛玉有事,便要告辭,黛玉也不留。見惜春依依不舍,只無奈地送了她一幅素描,探春則是一支鉛筆,薛寶釵是茶葉,迎春則是一本棋譜,至于寶玉……

“你素來什麽東西都不缺,我又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不送了罷!”

賈寶玉心裏失望,但也無話可說。

送走衆人,黛玉很是松了一口氣。她倒是樂意和姐姐妹妹們一處,只是厭煩賈寶玉既沒分寸,思想觀念也與她不合,每每見着他黛玉心情總是不佳,如今可是走了。

丫鬟們手腳麻利地收拾了東西,這才叫林掌櫃進來。

林掌櫃如今照管着一家雜貨鋪子,但更多是替黛玉打點日常所需,以及替黛玉和林如海傳遞書信。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着兩個小厮擡着一口大箱子,進來後先指揮着小厮放下箱子,這才請安道:“姑娘一切可好?”

“都好”,黛玉笑道,“林叔三日前才來過,怎的又來了,可是父親的書信到了?”

林掌櫃一笑:“時新的果子下市了,奴才買了一些給姑娘嘗嘗鮮,另外就是……”他指了指皇宮的方向,“……來信了,奴才不敢耽擱,這就給姑娘送來了。”

黛玉眼睛一亮:“拿來我瞧瞧。”

林掌櫃便打開大箱子,從底下角落翻出一個小匣子。

黛玉打開那匣子,便見裏面除了一封信,還裝着厚厚一摞紙。略翻了翻,竟都是素描畫,一瞧就是師兄手筆。只是畫上東西見所未見,不知是何物。

黛玉壓下心裏疑惑,先展信細讀。

胤祚自然不會瞞着黛玉,他向來樂意分享生活,這次要請黛玉幫忙更是如此,繪聲繪色把五阿哥如何有天賦,他和康熙如何發現等一一說了,直叫人看得啧啧稱奇。然後又說了他的打算,只道想畫一些作物和菜肴做成冊子,可惜他的素描水平……emm,所以請黛玉幫忙雲雲。

黛玉這才知道這厚厚一匣子畫是什麽意思,不由好笑。

然而笑過之後,黛玉心裏又緩緩升起驕傲來。

瞧!師兄雖學醫術,卻能幫扶兄弟,同時心懷天下,豈是那些流連後宅之人可比的?!

黛玉倒不覺得負擔,她身居後宅本就無甚要事,何況素描也是日日要練的,能幫上師兄的忙就很高興了,何況做的又是于國家有利的大事好事。于是黛玉畫起來格外用心,若非寧嬷嬷時時看顧着,黛玉自己也顧念身子,險些就要夜以繼日。

好在胤祚送來了他畫的初稿,因胤祚本就知道這些東西的原貌,故而畫得已經極其接近,黛玉無需耗費太多心神想像,倒是省了不少精力。

三日後,黛玉叫了林掌櫃進府,把畫稿和一封信交給他讓他交給胤祚。

林掌櫃自是應了。

那畫稿厚厚一疊,倒顯得信十分單薄。黛玉本也沒寫什麽東西,只道畫若不合适就圈出來叫她重畫。

很快黛玉收到胤祚回信,道是她畫得極好極合适,一番誇獎感謝不提。胤祚另還送了黛玉幾個方子,正是他為五阿哥準備的金薯美食。

胤祚打趣:五哥都還沒吃過呢,倒是你比他先嘗到。

又慣例叮囑黛玉不許多吃。

黛玉輕哼一聲:“總是這般唠叨!”嘴角卻不由勾起。

黛玉讓雪雁把方子拿去廚下,自己則重新鋪了紙又開始畫起畫來。寧嬷嬷瞧見半成的輪廓,奇道:“姑娘怎的又畫這些,先前那份六阿哥不是說可以嗎?”

黛玉頭也不擡道:“從前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知道了就叫咱們府裏下人也注意着些,師兄他們在宮裏只怕沒有我們方便呢。”

她雖沒師兄這般見識,但卻有些人手,便盡些綿薄之力,也算是一份心意。

寧嬷嬷嘆道:“姑娘有心了。”

她在宮裏待了許多年,見多了優秀的人物,黛玉在她看來卻也稱得上極靈慧的了,初見時還是個聰慧卻敏感的小女孩,這兩年下來,心胸行事倒是越來越大氣了。

只不知是不是因着六阿哥的緣故。

胤祚不知寧嬷嬷的這些想法,此時他正在将黛玉送來的畫整理裝訂,配上文字說明制成小冊子。封上書皮、寫冊子名,胤祚在本應寫作者名的地方頓了下,到底沒落筆。

一切完工,胤祚翻了翻這冊子,看着裏面精美的配圖,心裏既贊嘆又遺憾。

贊的是黛玉,她的畫實在有靈氣極了,一草一物已然不僅形似了,倒像是有了生機似的。

憾的也是黛玉,她這般強大的天賦、這般稱得上罕見的畫法,本該成為畫壇一顆亮眼的星星名傳後世才是,如今卻只能埋沒于後宅,豈不叫人扼腕?

然而即便扼腕,胤祚眼下卻也沒有什麽法子,只能徒呼奈何罷了。

他把冊子收起來,起身往永和宮去了。

他已經派人請五阿哥去永和宮,今日就要把禮物送給他。實在乾東五所沒有小廚房,胤祚準備的一些菜色又要剛出鍋最好吃,便只能麻煩五阿哥跑一趟了。

德妃倒沒什麽意見,她特特把小廚房附近一片收拾出來,又約束了宮裏的小妃嫔不叫随意走動,只把地方騰給胤祚和五阿哥他們。

永和宮其他人也罷了,瑚圖玲阿和十三卻十分興奮,難得有主人翁意識地幫着胤祚跑前跑後,嘴裏還念着莫名其妙的臺詞,倒像是過家家似的。

熊孩子十四跟着跑了一會兒,發現自己追不上哥哥姐姐的速度後就扭頭抱住了胤祚的腿:“吃!”

“吃什麽吃”,胤祚輕輕踢開他,“你不能吃,吃奶去。”

十四小眉毛一皺就要撒潑,卻聽瑚圖玲阿和十三突然興奮起來。胤祚扭頭一瞧,原來是五阿哥來了,同行的還有四公主、五公主,以及四阿哥。

胤祚沒想到四阿哥會來,不由愣了。

他不怕佟佳氏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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