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因為領侍衛內大臣和軍醫主管官員兩個職位,之後一段時間朝堂上一度鬧得烏煙瘴氣。

明珠黨和索額圖黨都想推舉自己人上位,為此互相攻讦、排除異己。因為索額圖剛被康熙罰過,近日索額圖黨行事少不得小心謹慎些,竟叫明珠占了上風。

康熙一直沒有表态,然而就在明珠以為這兩個職位十拿九穩之時,康熙卻突然下旨由佟國綱任領侍衛內大臣,而軍醫一事則由六貝勒胤祚主管。

明珠一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都有些發懵。

書房裏,納蘭性德還是忍不住勸明珠:“您到現在還看不出皇上的意思嗎?他既不屬意大阿哥黨,也不屬意太子黨,皇上壓根不希望看到黨争!您如今違逆聖意,日後天子一怒,葉赫那拉氏該如何自處?”

“你還是太年輕了,”明珠嘆氣道,“皇上哪裏是不想看到黨争,他只是講究制衡罷了。索額圖被罷了官職,皇上定然要再提拔太子黨其餘人一二,免得咱們一家獨大,這便是帝王心術啊!我早該想到的!”

在明珠看來,六阿哥與太子極親近,稱太子黨也沒有問題;而佟國綱雖是中立保皇黨,但因為六阿哥的救命之恩,應該也更偏向太子一些。皇上提拔這兩個人看似不偏不倚,實則無形中拉了太子黨一把。

明珠自覺從未小看過康熙,也每每為他的手腕感到心驚。

納蘭性德看明珠又出神想事去了,不由嘆了口氣。

他阿瑪永遠都用政治思維去看待皇上的所作所為,卻忘了皇上是帝王,但也是一個父親。若非先起了黨争,他何必搞什麽平衡,換句話說,即便他玩制衡之術,不也是為了在黨争中盡力保全兩個兒子嗎?

皇上想保全大阿哥,阿瑪做為大阿哥一黨的中堅力量自是不可撼動,但黨争争儲向來勢如水火,稍有不慎就将失控,倒時皇上最恨的是誰?

是納蘭明珠和索額圖!

是葉赫那拉氏和赫舍裏氏!

到那時莫說他阿瑪和索額圖自身難保,怕是家族也少不得受到牽連。赫舍裏氏有元後的情分在尚且有一線生機,葉赫那拉氏又有什麽出路?

性德每每想到此事便憂心不已,只是他勸服不了固執的明珠,也只能黯然傷神罷了。

且不說明珠得知任命結果如何驚訝後悔,胤祚也十分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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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說過老師和校長有壁,胤祚原想着應該找一位政治手腕出衆的官員來主管此事才是,就連管過太醫院的太醫院院使胤祚都覺得不适合,猛地落到自己身上簡直一臉懵逼。

他不懂啊!

再強調一下:他是技術專精人才!不會搞政治!

想到日後要為了亂七八糟的瑣事操心,還要費盡心思和各個部門扯皮扳手腕,胤祚的頭都大了,當即跑到禦書房表示反對。

康熙奇道:“你不是想要功勞麽,這是個好機會啊。”

“可是管這事也太耗時間和精力了,有這功夫我不如去研制新藥呢!”

康熙安撫道:“你不用費太多精力,瑣事交給副手即可,你只需要主攬。”

胤祚疑惑:“那怎麽不直接從副手中選一個替了我算了?”

“……”康熙極少需要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他無奈地看了胤祚一眼,耐心解釋,“因為此事事關軍心,需要一位皇子坐鎮。此事由你提出,你又在戰場上展露過本事,由你來負責既能收攏軍心又能叫将士放心,再合适不過了。”

胤祚這才恍然大悟,要是為了政治意義做個吉祥物倒是沒什麽,他再次确認:“真的不需要幹活是吧?”

康熙點頭:“只需總攬,做做樣子即可。”

胤祚又問:“真的算我功勞是吧?”

康熙:“……算!”

胤祚這才心滿意足地應下了此事。

主官既已到位,康熙很快指定了副官,軍醫培訓一事正式邁入正軌。

胤祚雖說只是個吉祥物主官,但也有許多事情要忙,編書、印書、招生測試本就由他負責,其餘事情雖有副手,但副手也不敢擅專,少不得交由胤祚作主,以至于他每天忙得團團轉。

這天他帶人去檢查教室的修整情況,檢查到一半卻停下了腳步。

負責修整的工部郎官賠笑道:“貝勒爺覺得有何不妥?”

“沒什麽不妥,”胤祚安慰了這位緊張的郎官一句,笑道,“只是我有些想法。”

這教室就是普通房間放了些桌子,和時下學子的教室一般無二,但西醫要求精細掌握人體結構,僅靠書本和老師口述如何能說得清楚,豈不是耽誤授課效率?

胤祚心裏有了主意,回去之後就讓人用木板刷了黑漆做成黑板,又用生石膏做了粉筆,隔日再去教室就叫人帶上了。

衆人正是疑惑的時候,就見胤祚讓人把黑板挂到牆上,然後捏着粉筆徒手畫了一個頭蓋骨。

衆人:“……”

那工部郎官原幫着挂黑板,此時距離黑板近些,吓得忍不住後退一步。

“別害怕,這是畫的啊,假的!”胤祚失笑,“我想着把每個教室都裝上黑板,你們怎麽看?”

旁人還沒說話,工部郎官就遲疑道:“似乎不大妥當……”

“怎麽不妥?”胤祚做洗耳恭聽狀,他還以為工部這邊有什麽困難,沒想到對方猶豫半晌,說出來的卻是,“素來沒在學堂見過這種東西,是否過于……标新立異?”

胤祚詫異地看他一眼:“沒想到你年紀大也就算了,人也這麽迂腐,還記得我們要辦什麽學院嗎?”

軍醫學院啊!

他們培養的是軍醫,教的是西醫,主事的又是向來不走尋常路的胤祚,在這裏說标新立異,和指着和尚罵禿驢有什麽區別?

胤祚又問他:“知道那幾個實驗室用來幹什麽的嗎?”

——“解剖遺體的!”

和這些比起來,一個黑板也稱得上标新立異了?

工部郎官被吓得臉色發白,胤祚哂笑,如此迂腐不知變通,難怪這麽大年紀了還只是個員外郎,管着修繕房屋這樣的瑣碎小事。

這裏管事的還有工部其他主事,見胤祚這邊事情不對,一個年輕的主事便悄悄替了那郎官下去,對胤祚賠笑道:“賈大人就是這個性子,貝勒爺勿怪。”

“他雖迂腐,倒也無甚錯處,”胤祚沒有計較的意思,只是聽到那稱呼頓了一下,“他姓賈?”

“是!”主事笑道,“賈大人姓賈名政,出身榮國公府。”

胤祚:“……”

巧了不是。

……

在胤祚的淫威下,最後還是給每個教室配備了黑板和粉筆。這玩意兒做起來快,也不需要重新修整教室,做好裝上就是了,倒是不怎麽耽誤事兒。

只是他們試用的時候叫一位老太醫瞧見了,對方登時瞪大眼:“您有這法子怎麽不早說,咱們教習廳也很需要啊!”

老太醫痛心疾首,他們素日上課多難啊!

許多東西只靠說是說不清楚的,叫他們一一指點學生又沒有時間精力,許多時候只能盡力罷了,至于學生能理解多少則看他們的悟性。

有那聰明的思索幾遍能明白,伶俐的私底下去找先生請教也有進益,但總歸不是個辦法,若有這板子不知能解決多少問題!

虧得六貝勒在教習廳旁聽了那麽久,有這法子竟一直不說!

老太醫是教過胤祚的,素日共事的時候也多,對他不似一般人小心翼翼,此時便吹胡子瞪眼睛地看着胤祚。

胤祚撓頭:“我也不知道你們需要啊,你們講的東西都很容易理解啊。”

太醫:“……”

打算報考軍醫故而來湊熱鬧的教習廳學子:“……”

好氣哦!

最後老太醫憤而坑了胤祚幾塊黑板和一箱粉筆才算消氣。

時光匆匆,轉眼到了五月初,軍醫學院終于正式開學!經過考試的學子紛紛進入學校,開始他們的西醫學習。

開學當天,胤祚發表簡單講話,他看着底下的年輕面孔笑道:“今兒開學,我也不說什麽冠冕堂皇的話,就想問問你們,知道做軍醫最重要的是什麽嗎?”

學生們聲音紛雜,答什麽的都有:醫術、仁心、體力等等。

“說得沒錯,”胤祚點點頭,“但我要說的卻不是這些,我要說的是膽量!我們做軍醫的,上戰場需要膽量,學西醫需要膽量,做大夫更需要膽量!從此以後,你們就要把別人的性命擔負在自己身上,勇往直前,永不退縮!能做到嗎?!”

“能!”學子們的喊聲震天。

“好!那我可以承諾,你們的努力不會被辜負,你們的付出不會被忽視!以後軍功有你們,封爵有你們!只要你們夠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學子們高呼:“好!”

康熙帶着幾位重臣站在門口,見狀不由點頭。這倒有些像軍隊誓師,都是熱血沸騰的年輕人,幾句話就能被激發出力量,做起事來事半功倍。

胤祚用半刻鐘時間給這些年輕學生打了波雞血,順便畫了個大餅,然後就利索地結束講話開始上課。

這次足足招了一百五十個學生,因為先生不多的緣故被分成三個班級。課表是早就安排好的,胤祚今兒早上的第一節 課在甲班。

他随着學生進了教室,待外面沒人了康熙便也帶人從暗處出來,到甲班窗戶邊繼續偷聽。

就見教室裏胤祚正站在一個巨大的黑色木板前畫圖,他手裏捏着一個白色小棍,手過之處小棍在黑板上留下白色線條,黑白對比下十分清晰明顯。

他畫的認真,不一會兒一個栩栩如生的人體結構圖就躍然于板子之上,連五髒六腑的位置都畫得清清楚楚。

胤祚這才轉過身,指着那圖對學生道:“看!這就是我們人體,也是我們作為大夫一輩子要探索的東西,你們看,這就是我們的五髒六腑,這是心……”

康熙道:“這板子用于上課倒是方便。”

工部尚書笑道:“是六貝勒的妙思。”

康熙便點了點頭:“他也就在這些偏門小道上想法多些,正經事一件也不幹。”

“皇上這麽說奴才便要叫屈了,”佟國綱假作不滿,“旁的不提,六貝勒救了奴才一條命和那麽多将士,如今又給将士培養軍醫,奴才便覺得六貝勒做的不僅是正事,還是大事!”

康熙哈哈一笑:“倒是朕的不是,不該在你面前說小六壞話。”

他們君臣和諧地吹捧胤祚,站在後邊的佟國維撇了撇嘴,縱然他不找胤祚的茬,也不代表就有好印象了。

他們說話時壓低了聲音,但離窗戶較近一位學生還是隐約聽見了動靜,正要往窗外看看,講臺上的胤祚已經把人體結構圖大致說了一遍,又有了新花樣。

他笑道:“以後咱們都要學外科,今兒就叫你們長長見識,你們也好知道未來要學什麽東西!”

他拍拍手,便有人推着一張長長的小車進來,掀開覆蓋在上面的白布,下面竟靜靜躺着一具屍體!

“他生前是一位死囚犯,剛去世沒多久,現在他将用身體成為你們另一位先生。”

胤祚叫學生圍上前,衆人一起向屍體鞠了一躬,然後胤祚便戴上口罩手套,舉起小刀向屍體腹部劃去。

衆人:“!!!”

佟國維:“!!!”

佟國維聽佟國綱說過胤祚用刀子割人的壯舉,但親眼見到的沖擊力是完全不一樣的,尤其是胤祚一邊冷靜地一層層劃開皮肉,還一邊告訴學生這裏是哪條筋脈、那裏是哪個髒器,更顯得十分變态。

佟國維想象躺在床上的是自己,胤祚舉着刀子冷笑一聲,然後……

不能想!

佟國維臉色發白,其他人也有些不适。康熙見過胤祚做手術倒也無礙,但看其他人臉色不好,只好道:“今日看得差不多,回去吧。”

衆人松了口氣随康熙離開,佟國維踏出學院大門前還回頭看了一眼甲班的方向,然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腳步更快了些。

他以後一定離六貝勒遠遠的,能有多遠就多遠!

這些大人覺得不舒服,學生們受到的沖擊也不小。好在這次招收的學生大部分通些醫理,且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倒是能勉強支撐一會兒,即便忍不住出去吐了,過一會兒也能回來繼續上課。

胤祚面不改色地做了一個時辰的解剖,然後告訴一群面如菜色的學生:“這就是你們日後的工作,若是不能接受就趁早退學,免得日後兩相為難。”

這是胤祚早就想好的考驗。若非不方便,且想給這些學生一個機會,這場考驗本該加在入學測試中才是。軍醫工作是難以想象的血腥,若沒有能力和決心堅持下去,把他們送到戰場才是害人害己,不若早早離開另謀出路。

之後胤祚又在乙班和丙班如法炮制,成功收獲一百多個面無血色食不下咽的學生,當天食堂剩了一大半飯菜,倒是便宜栖流所吃了一頓好飯。

胤祚做好了許多人退學的心裏準備,然而結果卻出乎意料,除了甲班和丙班各有一位學生退學,其他都堅持要留下來。

胤祚非常滿意,對明顯憔悴了許多的學生們和藹一笑:“放心,以後你們就不至于吃不下飯了。”

學生們松了一口氣:“以後很少解剖屍體嗎?”

“想什麽美事呢,我是說你們以後見多了就适應了,”胤祚嘿嘿一笑,“而且我特意調了幾個禦廚過來掌勺,保證你們即便犯惡心也得被香飯菜哭!”

學生:“……”竟不知該不該感動。

軍醫學院正式開課,胤祚實驗室和學院兩頭跑,忙得不可開交,這天剛下課卻在門口碰見一個熟悉的人——

“葉桂!你上京了?”胤祚驚喜不已。

他還記得上回去七裏鄉做種痘試點時,村民冒着和侍衛起沖突的風險也要請葉桂治病的事。葉桂天賦堪稱卓絕,不過二十來歲醫術就已經十分高超,令胤祚垂涎不已。

當時胤祚就邀請葉桂來教習廳學習,盼着他假以時日能成一代名醫。可是葉桂有自己的想法,他拒絕了胤祚的邀請,決定游歷四方尋找醫術的進益和突破。

胤祚對他的決定欣賞又敬佩,離別時一再叮囑他若入京要來找自己,并承諾一直為他保留入教習廳的資格。

前幾日胤祚還想起他,沒想到這人突然就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胤祚高興地拍了拍葉桂肩膀,豪爽道:“許久不見,今日便為你接風洗塵。”

葉桂含笑道:“不必破費。”

胤祚“嗐”了一聲:“不破費,你跟我客氣什麽!”

胤祚熱情地邀請葉桂,一刻鐘後帶人到了食堂。

葉桂:“……”

胤祚帶葉桂到自己的專用桌坐了,歉意道:“實在不好意思,今天課比較多沒時間出去,只能在食堂吃了。”

葉桂倒是無所謂,他是大夫嘛,忙起來沒時間吃飯的感覺非常能感同身受。

好在食堂方才非常豐盛,為了保護醫學生脆弱的食欲,胤祚也算是用了心思,一桌菜色香味俱全,比一般飯館好吃得多,葉桂吃得十分滿足。

吃飽喝足,胤祚捧着茶聽葉桂說起這兩年的游歷經歷:“我一直記得你用野草給村民開方之事,頗有些感觸,離開七裏鄉後費盡心思尋了一位頗有名氣的鄉下大夫拜師學藝,那地方偏僻困苦,百姓家無餘財,他一生都在研究如何用最簡單的藥材治好病,我在那邊待了一年多,倒是受益匪淺。”

胤祚端起茶敬了他一杯:“‘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說的就是你了。”

胤祚最佩服葉桂一顆求知的真心,這些年為了更加精進醫術他游歷四方到處尋訪良師,怎能不叫人欽佩!

葉桂笑着和胤祚碰杯:“還要多謝你。”

胤祚擺擺手,他可不覺得他有什麽功勞:“這次上京你有什麽打算,要安排你進教習廳嗎?”

這就是問他還走不走了。

“不走了,”葉桂搖搖頭,“不過我不想進教習廳,我想來軍事學院旁聽,行不行?”

“我就知道!”

胤祚失笑,這就是葉桂啊!他會為了研究如何用最便宜的藥材治病跑到鄉下一待那麽久,如今自然也會為了更稀奇的西洋醫術跑來軍事學院旁聽。胤祚甚至不需要問他為什麽要強調旁聽,因為葉桂必然對做軍醫攢功勞沒什麽興趣,只想學習新的醫術罷了。

這點權力胤祚還是有的,當即應下:“行!等會你就可以開始上課了。”

“如此就多謝先生了,”葉桂笑着給胤祚行禮,胤祚也裝模作樣地教訓道,“不必多禮,日後可要勤勉學業才是啊!”

……

這天中午葉桂沒有回去,下午直接加塞到甲班,甲班的學生原還有些意見,但上了幾天課被葉桂的天賦吊打過之後就閉嘴了。

這天下課胤祚被葉桂叫住:“前幾日忘了,我在鄉下時發現兩樣作物似乎不錯,這次上京前找村民要了一些種子,還在花盆裏移植了幾棵,回頭送來給你?”

“我找人去拿吧,”胤祚感慨,“這可真是土特産。”

葉桂:“……”

胤祚交代人取了作物直接送給五阿哥就行,一則他實在沒有時間精力,二則他相信那些作物在天賦卓絕的五阿哥手裏絕不會被辜負。

胤祚轉頭就把此事抛到腦後忙起了別的事,再回過神時卻是聽到賈元春的消息。

“賈元春小産了?”胤祚有些驚訝,“居然撐了這麽久才小産?”

隆科多那小妾狠毒狡詐,在隆科多那裏又說一不二的,胤祚以為她能叫賈元春的胎挺過三個月就不錯了呢,如今算算都有半年了吧!

德清低聲道:“賈氏也非等閑之輩呢。”

這倒也是。

“賈元春和李四兒鬥得挺狠的吧?”

“是,賈元春自從入府後一直被李四兒折磨,從前有孝懿皇後的情分還收斂些,自從賈元春懷孕後李四兒便變本加厲,隆科多也不聞不問,任由賈元春被磋磨。賈元春心生不忿,想辦法弄掉了李四兒的胎,隆科多大怒之下暴打賈元春,賈元春的孩子是被生生打掉的……”

胤祚驚訝地張大了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德清問:“賈家知道了這事兒怕是又要打林姑娘主意,要想辦法瞞下來嗎?”

“我想想……”胤祚思索片刻,還是嘆氣道,“罷了,我寫信告訴師妹吧,她既托付我打探賈元春的消息,我總不能瞞着她。是否告訴賈家只看她的意思,我總會想法子護着她的。”

德清應是。

胤祚給黛玉寫了信叫德清送去,又叮囑道:“叮囑賈家那邊的人一聲,這些日子都機靈點,賈家要是有什麽異動馬上告訴我。”

“是,一直都是這麽幹的,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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