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想,她再也不要喜歡他了。◎

蕭凝玉幾乎是下意識的,在謝衍那荒唐至極的話說出口後,她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那清脆的巴掌聲突兀而尖銳地響起時,凝玉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太過用力,以至于她手心都疼的發麻。

擡眸一看,謝衍的半邊臉泛紅,印上了清晰的手指印。

她的。

蕭凝玉看到後還愣了下,随即睫毛眨了眨,慌忙往後退了兩步,怕他打擊報複一般。

在他面前,她從來都是一副嬌嬌軟軟的少女模樣,扇他巴掌還是第一次。

她實在是被氣到了……

“我,我要和你和離!謝衍。”蕭凝玉努力地仰起脖子,又說了一句要和他和離,她攥着小拳頭,兇兇地看他,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謝衍的臉被打的歪向一邊,他唇角滲出鮮紅血跡,口中的血腥味和她的氣息混在一起,滲入他肺腑,血肉,四肢百骸。

“和離嗎。”

他皺眉低笑,淡淡重複這幾字,指尖沾了些嘴角的血跡,低眸看着,那點血紅在他瞳孔裏暈開。

和離嗎。

理智上,他該回答好,利用完了,就該抛掉這個不應留在身邊的麻煩公主,甚至是殺掉她,絕心絕情,以絕後患。

他怎麽能喜歡她,又怎麽會喜歡她呢。

她無用,又愛哭愛鬧,總是纏着他黏着他,還如此嬌氣,動不動就受傷流血,身體不好也毫無自覺,次次他出征回來時總是會忘記穿鞋子,光着一雙腳跑在地上,流血後他舔舐她腳上的傷口時,她又受不住不肯,視他為變态瘋子。

不肯,後面卻還次次如此,肆無忌憚地誘他。

留着她有什麽用呢,該和離的。

謝衍如此想。

但是,當他看着指尖的血跡,沉吟許久後,舌尖抵着上颚,出口的話卻是——

“休想。”

他說休想。

蕭凝玉愣了半晌。

本以為他會幹脆地接受,與她和離,畢竟成婚後,他對她甚是冷漠,毫無溫柔,常常把她當成麻煩精,嬌氣鬼。

她說和離,他不應該開心地接受,然後與那女子成婚嗎,左右她們眉眼如此相似。

“你不是不喜歡我嗎。”蕭凝玉撇了撇嘴,紅着眼睛問他。

她身子本就虛弱,有些站立不住了,此時只能疲憊地蹲在地上,将下巴抵在膝蓋處,喃喃自語,聲音很輕。

小小的,瘦瘦的,像一只被雨淋濕小貓。

“我不要喜歡你了,我們和離吧……你一點都不喜歡我,也不尊重我,不尊重我皇兄,整個人古怪又陰沉,像個瘋子,明明啊,明明是你先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面前,讓我喜歡上你,成親後卻又對我這麽冷漠無情,不和我圓房,還總是咬我,喜歡舔我傷口,你知不知道這很變态很惡心啊……”

“惡心?”謝衍垂眸,臉色陰沉地看她,“誰讓你總是受傷流血,沒個顧忌。”

蕭凝玉被他看得遍體生寒,又将腦袋埋在膝蓋,小聲:“就是惡心,你以後別碰我,就算流血也不用你管,等皇兄出獄,我便去同父皇說此事……”

“別碰你,不用我管,那你想要誰管?”不知是被哪句話刺到,謝衍忽就往前幾步,衣袖帶風,獵獵吹起。

蕭凝玉還來不及反應,啊了一聲後,驀地被他從地上拎起,掐住脖子。

他呼吸粗重,脖頸間已有青筋浮現,方才鮮豔若血的唇色轉瞬發白,周身都籠罩着駭人的森寒之氣。

“蕭凝玉,我告訴你,和離不可能,是你求着要嫁給我的,我早說過,你會後悔的,”

“但現在,後悔也晚了。”

她休想。

突然被掐住脖子,蕭凝玉喉嚨裏喘不上氣,耳邊又一陣嗡鳴,極是難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茫然看他,水霧漸顯。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話戳到了他,讓他一下發怒。

“你,你又發什麽瘋,你放開我啊……謝衍,我難受……”

少女迷茫輕叫,細嫣紅飽滿的唇張開,秋水自眼尾流下,而他指腹下的肌膚細膩柔軟……

很誘人。

不合時宜的,他竟在看到她這副嬌弱帶淚,哀求迷茫的樣子時生了歡|愛的欲望。

在眼前閃過那日晚上的畫面時,愈發想要淩虐她。

他的确有病。

謝衍淡淡一笑,狂亂的目光瞬間平靜,在額前碎發的遮掩下,那深邃的眼睛此刻像一汪接近幹涸的湖,平靜有餘,眸底卻深藏欲望。

他越是掩飾,越是壓抑,那想要毀滅她,想弄碎她,想要與她歡|愛的想法就越是無法扼制地在他身體叫嚣。

于是,在一個臨界點時,他忽地放開了她。

失去束縛和支撐,蕭凝玉身子一軟,将要跌倒在地時,謝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怔愣片刻後傾身挽過她的腰,把她抱到了床上。

“小公主,我不喜歡你。”他給她蓋好被子,手按着她胸口,感受她的心跳,忽然說了這麽一句。

蕭凝玉還在大口地喘氣,心髒劇烈跳動,胸口處的疼痛很快擴散之四肢百骸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和他争執,只能流着眼淚,看着他哭。

“但你是我的人,是我的東西,你說你喜歡我,那以後便只能喜歡我一人,你嫁了我,便永遠都是我的妻子,到死都是。”

“給了我的愛,你一分一毫,一厘一點都不能再給別人。”

“就算,我不愛你。”

“就算……你不愛我?”蕭凝玉的胸口劇烈起伏,眼淚流到了耳後,面上卻在笑,心碎得一塌糊塗,怎麽都拼接不起來了。

“這是什麽歪理?你告訴我,這是什麽歪理啊……”

“我的歪理。”謝衍淡聲回,等她心跳平複如常後抽回手,無事般背在身後,痙攣發抖。

“這些天你哪都別去,待在府裏安心修養。”

凝玉別過頭,沒有力氣再回他一個字,眼淚卻一直不停地流。

她怎麽都擦不盡,便索性不擦了,将臉埋進被子裏無聲地哭。

凝玉覺得她的心口被紮了一把又一把的刀,一直在流血,疼得她發抖戰栗,疼得她又要心疾發作,昏死過去。

她想,她再也不要喜歡謝衍了。

等她皇兄出來,重新掌權,他便困不住她了。

她皇兄是太子,皇位是他的,誰都不能奪。

在這世上,只有皇兄對她好,只有皇兄,不會傷害她。

他們是最親的人。

她一定要救她皇兄出來。

蕭凝玉始終記得她皇兄交代給她的事情,第三日去內禁軍軍營找蘇和将軍。

她數着日子,度日如年,心裏一直在想該如何出府。

因為謝衍軟禁了她,她房間外面都是侍衛把守。

蕭凝玉想來想去,最後想到了一個方法……

而謝衍這幾日都沒在府內,他第二日去了廷尉獄,審訊犯人的刑室。

“謝,謝大人。”

謝衍一進刑室,裏面的官員便紛紛起身行禮,用手不停擦汗,面色一陣白一陣紅,甚是惶恐不安,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惹到謝衍,下場凄慘,就如同現在還被綁在刑架上的那兩人一樣。

嚴刑逼供,半死不活。

刑室裏滿是血腥味,謝衍朝衆人回禮,瞥了眼角落裏的刑架,眼皮微擡,問道:“犯人招供了嗎?”

室內靜了片刻,衆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左推右推後,左監官硬着頭皮上前,慌慌張張回:“回大人,還,還未……”

“還未?”謝衍尾音上揚,看向刑架上的目光收回,手指捏得作響。

“說起來抓捕犯人已有多日,各位大人是做什麽去了,還沒審出來!”

謝衍的後面半忽然加重語氣,吼了一聲,衆人被吓得面如土色,慌忙解釋:“謝大人,實在不是我們不審啊,是犯人嘴太嚴了,我們廷尉該上的刑都上了,這兩人被打的渾身是血,皮開肉綻,連筋骨都差點要斷了,卻仍是沒有招供,嘴嚴得很。”

“是啊是啊,再打下去人都要死了,我們廷尉着實是束手無策了,謝大人,您看,要不要将這案子移交到……”一官員忙附和道,想要趁機将這燙手山芋扔出去。

但謝衍很快否了。

“不必。”謝衍擺了擺手,徑直走向了陰暗角落裏的刑架。

角落裏血腥味濃烈,異常刺鼻,還混雜了某些嘔吐物難聞的異味,尚書令宋明戈和禦史中丞趙荀便被綁在刑架上。

二人垂着頭,散開的頭發上滿是鮮血,身上傷口遍布,不斷有血滲出,而後滴落在地,形成大灘血跡。

“兩位大人可好?”謝衍笑着問,臉上卻面無表情,周身氣息冰冷陰森,令人不寒而栗。

二人聽到聲音,緩慢而艱難地擡頭,待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後,瞳孔劇烈震顫,鐵鏈哐當作響。

“謝……謝衍……謝衍!你不得好死!”

“謝衍!你刑訊逼供,殘害朝臣,不會有好下場的!”

二人本來神志不清,卻在看到謝衍的一刻瞬間清醒,大聲咒罵起來。

謝衍毫不在意,他低低哼笑一聲,手裏不知何時就出現了一把刀。

一時間,後面站着的官員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怔在原地,所有人都知道他想做什麽,但此時無人敢攔。

這件案子謝衍是主審,且是由皇帝直接任命,全權負責。

在某種意義上,他對此事的态度便代表了皇帝對此事的态度,更不用說,皇帝身邊的寵信宦官,以及跟前的侍衛皆是他這邊的人。

是以,他若要做些什麽,以特殊手段結案,許是原本便是皇帝的授意。

皇帝忌憚太子勢力,與太子政見不同,若是想要借此事處死太子亦不是不可能。

他們不敢攔,更不敢牽扯其中,只能當做沒看到,等待指示。

刑室內無人敢說話,一時間只剩下那血落在地上的嘀嗒聲,駭人又恐怖。

謝衍亦是沉默,他低頭垂眸,兀自把玩着手裏的短刀,臉上神情冷冷淡淡。

刀刃鋒利,他的指腹擦過,很快便被劃出了血。

殷紅血珠滲出,如玉指尖染上一點紅,極是刺眼。

謝衍勾唇笑了笑,随即,他握住刀柄,忽就擦過尚書令宋明戈的脖子。

刀刃鋒利,劃破皮膚,割破喉管,剎那間鮮血迸射,那人還未來得及慘叫便已咽氣,眼睛瞪大,死狀恐怖。

衆人雖已然做好心理準備,但看到這場面仍是不免心有餘悸,控制不住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差點便驚呼出聲。

這人,當真是惹不得,惹不得。

殺了尚書令宋明戈後,有血濺到了謝衍臉上,

謝衍眼皮抽動,後嫌惡地擦掉,拿着刀又走向了另一邊。

旁邊剛死了了一個人,這時,縱使那禦史中丞趙荀嘴再硬,也難免崩潰。

“你,你想做什麽?謝衍,你……你放過我吧……”禦史中丞趙荀已經開始求饒,頭腦搖晃,表情猙獰痛苦。

謝衍神色不動,眼睛深邃暗黑,沒說一個字,将冰冷的刀柄抵在了禦史中丞趙荀的喉嚨。

他只需稍一用力,這人的脖子便會被他割斷。

但謝衍似是不急,他并未一刀割破他的喉嚨,而是一點點地,一點點地劃開他皮膚,讓那鮮血蜿蜒流下,看着那人驚恐的面容,冷冷笑了起來。

似是在享受這種過程。

謝衍神色自若,可那禦史中丞趙荀卻被謝衍這舉動弄得接近癫狂,他眼珠子都像是要瞪了出來,整個人躁動不安,想要掙脫鐵鏈,不停地求着謝衍。

“謝大人,謝大人,我求求您,求求您放過我吧,刺殺皇上一事的确與我無關,求求您,放我一條生路吧……”

謝衍慢條斯理地又在他脖子上割了一刀,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冷的像是從地獄裏傳來一般:“趙大人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供詞,皇上想要的又是什麽供詞。”

趙荀猛地愣住,神色痛苦,像是要哭出來了一般。

“我知道你忠心太子殿下,不願将他是幕後主使這真相說出,但是,我聽聞趙大人一家上上下下百餘人口,妻子賢淑,母親年事已高,趙大人是否該為她們想想?”

趙荀聽到這,已有猶豫之色,問:“如若我供出太子是幕後主使,謝大人可否放我趙家一條生路……”

謝衍将刀收回,不緊不慢地擦了擦上面血跡,唇邊彎起一細小弧度:“自然。”

“那好……我招,我招……”趙荀哭道,“是太子,是太子殿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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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謝衍是男主不?別換男主啊就要火葬場】

【太棒了 大愛皇兄 讓狗子悔去吧】

【改名了!皇兄上位了,快樂了】

【加油( _)】

【爪爪】

【加油】

【大大加油~支持大大~】

【阿西吧謝狗壞的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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