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官宣第十五天
“奶奶！”
吞吞噌地從沙發上跳下來，小炮彈似的沖向楚岚。
楚岚蹲下來将他抱住，心疼地摸摸他的小臉，“寶貝不哭啊，奶奶來了。”
吞吞攬住她的脖子，帶着哭腔的小奶音委委屈屈地叫“奶奶”，把楚岚喊得心都化了。
原本藏頭露尾準備開溜的奇奇父母僵在原地，奇奇爸爸後背更是沁出了冷汗。
他是個剛接手家裏公司的小二代，好巧不巧，他們家正是給天岚集團一款電子産品做配件的廠家之一，他自然也就認得面前這位年過花甲依舊雷厲風行的女強人。
楚岚是正兒八經的豪門大小姐，嫁給同樣豪門出身的程徽後，并沒有甩手做富太太，而是越過自家一衆堂兄弟，接手天岚集團，一幹就是三十幾年，是與正部級領導握過手的傑出企業家。
“楚、楚董。”奇奇爸爸握緊了孩子的手，口罩和帽子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摘了怕被認出來，壞了家裏的生意；不摘還是怕被認出來，再加上一條藏頭露尾不禮貌的罪名，結果更糟糕。
總之此刻他無比後悔，在妻子跟他分享娛樂八卦的時候，不經大腦說了那些話，被孩子聽見，傳了出來。
楚岚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緊張。來的路上她就查清楚了奇奇家的背景，自然也知道對方在緊張什麽。
她比誰都清楚“以勢壓人”的好處，解決起問題會變得很簡單，但今天她是為了吞吞出頭，還有直播觀衆看着，自然不能給人留下“以勢壓人”的印象。
所以，她雖然帶了四個助理鎮場子，但絕對沒有“以勢壓人”的意思。
嗯，沒有。
她拍拍吞吞的後背松開他，牽住他的小手将他護到身後，然後才站起來看向奇奇爸爸，道：“今天沒有什麽楚董，只有一個因為孫子被欺負而揪心的奶奶。”
“我認為您的孩子在言語上對我的孫子造成了傷害，希望他能夠向我的孫子道歉，并且保證以後不會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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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您說的對。”奇奇爸爸忙點頭，把孩子從身後拉出來，“奇奇，快給吞吞道歉。”
彈幕：【？？？】
【這還是剛剛态度倨傲的熊孩子他爸嗎？】
【剛剛還緊緊護着孩子呢，轉頭就把孩子賣了，欺軟怕硬實錘了。】
【楚董的身份擺在那，誰碰上不得抖三抖。】
【奶奶牛逼！】
【不得不說，楚董有點仗勢欺人了。】
【仗勢欺人？？你管孩子被欺負之後的合理訴求叫仗勢欺人？但願你家孩子以後被欺負了你也乖乖受着，別“仗勢欺人”。】
【黑子別急着跳，楚董真剛起來，你就在天岚集團法務的訴訟名單裏了。】
大人能屈能伸，小孩卻沒有那麽圓滑。
奇奇不甘不願，不肯開口，一個勁往爸爸身後躲。
奇奇爸爸看了眼楚岚的臉色，回過身去抓兒子，語氣變得嚴厲：“奇奇！”
奇奇吓得一抖，“哇”的一聲又哭了。
奇奇爸爸只覺自己顏面盡失，面紅耳赤，只能更大聲的呵斥：“你還哭！”
“這位先生。”楚岚打斷他，瞥了一眼拍攝中的攝像頭，“為了孩子的心理健康，我建議您堂前莫教子。”
奇奇爸爸立刻收斂情緒，示意妻子去管管兒子。
楚岚對他說：“孩子的教育問題，希望您回家解決。關于血緣關系和家長對孩子的愛有沒有必然聯系，也希望您不要以那麽狹隘的觀念去揣測。”
“下次上課，希望您的孩子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真心實意地對我家吞吞道歉。”
“另外給您一句忠告。”
楚岚微笑着看向他：“養不教父之過，在這麽小的孩子眼裏，家長是說什麽都對的權威，是無所不能的英雄。可有的家長，注定會讓孩子失望。”
“也許您應該先向您的孩子道歉，告訴他，家長說的話有時候也是不對的，免得——”楚岚頓了頓，瞥了眼奇奇，“扭曲了孩子的是非觀。”
楚岚明明白白點出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奇奇說的那些話，其實都是他爸爸說的；真正狹隘尖酸的，是奇奇的爸爸。
她沒有讓奇奇爸爸向吞吞道歉，已經給他留了面子。
可奇奇爸爸被人戳穿，難堪到了極點，萬幸戴着口罩，臉色還能藏住幾分。
“是……您說的是。”
楚岚微笑，笑容裏多了幾分真心實意。
吞吞藏在奶奶身後，看着高大的奇奇爸爸在奶奶面前低下腦袋，頓時覺得奶奶超級超級厲害！
比“超級厲害”的奇奇爸爸還要厲害！
他抓着奶奶的手，仰頭眼睛亮亮地看着奶奶，眼底的怯懦被驅散，不再害怕了。
楚岚則轉頭看向彩虹老師：“彩虹老師，抱歉給您添麻煩了，今天的課我家孩子先不上了，向您請個假。”
彩虹老師忙道：“好的好的，我們會把吞吞的課時延後，今天是我的問題，沒有處理好孩子們之間的矛盾，對不起。”
彩虹老師極為誠懇地鞠了一躬，成長中心負責人也跟着鞠躬道歉。
楚岚點了點頭，“希望你們繼續改進。”
作為真正的過錯方，奇奇父母的臉色更難看了。
而楚岚将墨鏡一戴，拉拉吞吞的小手：“跟小朋友說再見，奶奶帶你回家。”
吞吞對彩虹老師身後的可樂和葡萄揮了揮手，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可樂和葡萄同樣揮手：“吞吞再見。”
四位助理前方開路，許悠悠從老師手裏接過吞吞的小書包和水壺跟上，護送着一老一小走出辦公室。
彈幕：【奶奶好飒！又美又傲！】
【還字字珠玑，賊有文化！】
【奶奶給奇奇爸爸的忠告，建議各位家長都好好領悟一下。】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奶奶的死忠粉！】
【奶奶很溫柔呀，她覺得“堂前教子”不好，還攔着奇奇爸爸，不然我看奇奇爸爸都要動手了。】
【你奶奶不愧是你奶奶！】
【所以奇奇是熊孩子，我們吞吞不是，家庭教育的差異在這裏體現得明明白白。】
【我爸媽當年要是有楚董的智慧，我們關系也不至于這麽僵。】
“爸爸！”
觀衆正在彈幕上激烈地讨論家庭教育問題，突然聽見一聲高昂的小奶音。
只見吞吞松開奶奶的手，小炮彈一樣沖了出去。
走廊另一頭，葉雲輕快步走來，一把将他抱起，緊緊貼在胸膛。
程景曜走上前，将葉雲輕和孩子一塊緊緊抱住，一家三口，密不可分。
彈幕：【啊啊啊啊！他們好愛他！】
【淚目！吞寶最想見到的還是爸爸吧，看到爸爸眼睛瞬間亮了。】
【輕輕老婆眼睛都紅了，看來真的很心疼孩子。】
【曜總男友力max，老婆孩子一把抱住！】
走廊不是說話的地方，葉雲輕夫夫抱着孩子準備離開，為了不暴露地址，直播暫停。
去停車場的路上，許悠悠複述了事情的經過，特別提到當時有位工作人員攔着她，不讓她阻止奇奇的發言。
程景曜臉色一沉，當着工作人員的面掏出手機，撥給菠蘿視頻的綜藝制片，打開公放。
“我知道你們想要節目效果，但我更在乎我兒子的心情，今天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制片在那頭連聲應道歉，攔着許悠悠那個工作人員瞬間面如土色。
攝像組同樣噤若寒蟬，最後還是組長硬着頭皮問：“那程老師，今天你們還……還播嗎？”
“播，怎麽不播？”楚岚道。
她捏捏吞吞的小臉，笑眯眯道：“走，奶奶帶你去玩，讓他們看看我們家吞吞究竟有多寶貝。”
程景曜和葉雲輕對視一眼：行吧，交給咱媽了。
于是節目組跟着楚岚來到天岚集團旗下的商場，重新打開直播。
随後，全網觀衆一同見證了楚岚下令清場，帶吞吞橫掃玩具店、童裝店、珠寶店，甚至直接給吞吞買了一輛卡丁車，說要在家裏的花園給他修一條賽道。
彈幕：【我酸了我酸了！】
【奶奶看我！我給您當孫子！】
【我記得之前有人說程楚兩家的長輩肯定不會接受吞吞，我就問問您現在臉疼不？】
黑子……黑子牙酸得說不出話來。
一家人前往人均四位數的私房菜館吃午飯，準備下播。
關閉直播前，楚岚還對着鏡頭道：“下午三點半，歡迎大家來看我們吞吞開卡丁車。”
彈幕：【所以，卡丁車賽道已經在修了嗎？】
【這就是金錢的力量嗎？（打字的手微微顫抖）】
當然不是。
楚岚只是預定了卡丁車賽場，準備帶吞吞試試新車。
中午，徹底認識到什麽叫“壕無人性”的節目組，被安排在世耀集團旗下的五星級酒店休息。
除了那名攔着許悠悠的工作人員，他已經被制片召回了。
酒店套間，吞吞和爸爸一起洗了澡，換上舒服的睡衣，躺在兩個爸爸中間。
看看這個爸爸，又看看那個爸爸，奶乎乎地笑了。
葉雲輕心軟成一灘水，握住他的小手，親了親他的臉蛋。
吞吞眨眨眼睛，眼睫垂下又擡起，垂下又擡起，過好一會兒，才像鼓起勇氣一般，揪住葉雲輕的衣服，小聲中帶着一絲絲不确定地問：“爸爸，你會有自己的小朋友嗎？”
葉雲輕心尖一刺，意識到奇奇的話還是讓吞吞介意了。
對于吞吞的身世，他們原本并沒有隐瞞吞吞的打算。
因為最開始，吞吞其實并不叫他們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