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官宣第十九天
程景暄比程景曜大了十五歲，高一時突然多出個弟弟，說來也很狗血。
這些年不是沒有人挑撥過他們的兄弟感情。
他十八歲就出國留學，畢業後在國外定居，至今将近二十年，回國待的時間并不多，和程景曜相處的機會甚少，讓外人誤以為他們兄弟情淡漠。
甚至有謠言稱程景暄是因為弟弟的出生負氣出走，程徽出國也是因為對小兒子不喜。
殊不知程景暄對這個弟弟有一種天然的憐愛，又因為父親與弟弟關系僵，他反而主動承擔了一部分父親的責任；加上兄弟倆從來沒鬧過什麽矛盾，感情遠比外人想象中深厚。
因此，每回碰見旁人挑撥離間，程景暄都暗自覺得可笑。
“我打聽了一下，是跟你一塊參加節目那個姓趙的小提琴家，拐了好幾道彎，找到跟家裏有些生意往來的客戶，在我和爸面前搬弄是非，說你在國內自稱‘太子爺’，眼裏壓根沒有我這個大哥。”程景暄打趣道。
程景曜翻了個白眼：“大清早亡了。”
程景暄笑笑：“你心裏有數就好，要我幫忙嗎？”
程景曜淡定地喝了口粥：“不用，他翻不起什麽風浪，不然也不至于找到你那。”
程景暄一想也有理，弟弟壓根沒放在眼裏的人，說明根本構不成威脅。
但他還是提了一嘴：“贊助他們樂團的財團最近大換血，導致樂團也會出現不小的人事變動，他們夫婦十有八/九早就知道自己沒辦法繼續留下。”
所以急于在國內站穩腳跟，拗人設，引流量，不擇手段拉踩造勢，在娛樂圈和藝術圈分一杯羹。
可惜挑錯了拉踩對象。
程景曜和葉雲輕倒是不知道這事，對視一眼，神色微訝。
程景曜擱下餐具看向自家大哥，緩緩散發出精明商人的銳利氣場，勾唇諷刺道：“主動離職和被辭退，可有很大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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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趙君夫婦的性格，既然知道自己要離職，必然會營銷一波“身在異國心在故土、在外多年為國回歸”的人設。
無須程景曜說得太明白，程景暄瞬間意會，點點頭淺笑：“到時候我給你消息。”
說完這事，程景暄又道：“我看了你和雲輕上的節目，還挺有意思。”
一旁葉雲輕面頰微熱，程景曜無語：“你最近這麽閑？不如帶嫂子和孩子回來看看媽。”
“我确實打算過陣子帶他們回來一趟。”程景暄頓了頓，觀察着弟弟的神色，“和爸一起。”
程景曜的表情果然滞了滞，很快又換做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愛回不回。”
程景暄嘆了口氣：“爸的身體已經不如從前，這次回去，應該會留在國內。”
程景曜眉頭輕輕蹙了蹙，然後扯着唇角笑了下：“他舍得放下他在國外打下的江山？”
程景暄知道有些事光自己勸沒用，便換了個話題：“爸在和吞吞視頻吧？Nico和Lu也看了吞吞的節目，說他很可愛，我把他們叫過來跟吞吞打個招呼。”
程景暄的太太是外籍人，夫婦倆有一對七歲大的混血龍鳳胎。倆小孩這兩年都沒有回來過，只在家族群裏見過吞吞的照片，這次碰巧和程景暄一起看了“奇妙的月亮”，特別期待和吞吞見面。
程景暄把兒子和女兒叫了過來。混血小王子和小公主着熱情地叫“Uncle”，又用蹩腳的中文問好。
程景曜依舊不願意和程徽碰面，打過招呼就把手機遞給葉雲輕，讓他拿着去了吞吞那邊。
直到兩邊都挂了視頻，程景曜也沒和程徽說一句話。
程徽有些遺憾，但楚岚和葉雲輕都沒有開口幫他勸程景曜，對他要回國的事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倒是得知大兒子要帶老婆孩子回來，楚岚特別高興，又帶着吞吞去購物，給兒媳婦和孫子孫女買禮物。
程景曜一家三口在楚岚家過了周末，周一，葉雲輕收到兩天後試鏡的邀請。
經紀人李哥和許悠悠陪着他同去，程景曜則帶着吞吞去公司“熟悉業務”。
這次試鏡的角色是葉雲輕在所有劇本裏的首選，但對他來說是個很大的挑戰。
因為這個角色的原型是著名的男單花滑運動員左桑——我國首位男單花滑大滿貫得主，兩度奧運摘金，打破了我國選手在這項比賽的金牌空白，目前因傷退役，留在國家隊執教。
這次是著名導演周天勤親自操刀劇本，為左桑拍攝傳記電影，不但邀請他本人參與選角，還聘請他作為動作指導，參與拍攝。
聽說周導原本想在運動員裏選角，但選來選去只挑到幾個小運動員，适合演左桑小時候，成年後的他戲份最重，卻遲遲挑不到合适的。
專業運動員也許能複刻左桑的訓練和比賽場景，但在演技和票房號召力方面必然有所欠缺，挑大梁擔任男主角還是有些勉強。
周導最後還是決定從演員裏選角，優先考慮有花滑、冰舞經驗或舞蹈基礎的，這樣至少基本神态和動作可以訓練出來，專業技術動作還是只能上替身。
葉雲輕因為剛剛獲獎，又有多年的舞蹈經驗，身形與左桑相近，接到了試鏡邀約。
他其實沒有自信可以完全駕馭這個角色，但劇本及左桑本人的經歷特別吸引他，讓他想拼盡全力試一試。
葉雲輕提前半小時抵達試鏡地點，進入等候室抽簽，經紀人和助理被留在等候室外。
等候室內已經有了七八位演員，有的葉雲輕認識，有的第一次見。
但他們都認識葉雲輕——最近半個月隔三差五上熱搜的正主，藝術世家出身，烈士遺孤，影帝丈夫，誰能不認識？
不但認識，還隐隐羨慕嫉妒。
況且，消息靈通的人已經聽到風聲，前兩天因為約炮粉絲又當男小三傍金主而翻車的流量秦某某，其實是因為和葉雲輕競争《向陽》的男主角失敗而懷恨在心，多次買水軍抹黑葉雲輕，才被掀了老底，徹底封殺。
如若不然，聽說秦某某今天本來也是要來試鏡的。
所以大家心裏明白，葉雲輕雖然代表作不多、咖位還不夠高，但俨然已經是圈內不可得罪的存在。
“葉老師。”剛出道的小透明率先打招呼，自報家門，其他人也紛紛問好。
葉雲輕禮貌回應。
在場演員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除了剛拿獎的葉雲輕能被新人稱一句“老師”，另外還有兩位。
一位是憑借仙俠劇悲情男二出道走紅的聞寧，幾部作品下來已經積累了不少粉絲，如今準備轉戰大熒幕；一位是男團選秀出身的當紅流量林獻，剛轉型做演員。
這兩位也是葉雲輕的有力競争對手，從外形和氣質上來說，葉雲輕和林獻與左桑本人更貼近，但聞寧有民族舞的基礎，演技方面也更有經驗。
林獻雖是男團出身，理應也有舞蹈基礎，但他當年偏偏是以舞蹈廢的音樂創作才子人設出道的，算起來競争力最小。
他本人似乎也這麽覺得，和葉雲輕打過招呼後，坐在他身旁閑聊：“看到你和聞寧都在，我就知道自己沒什麽希望了。”
一句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埋頭看劇本的聞寧也擡頭看過來。
這話葉雲輕其實不好接，但還是客氣道：“林老師太謙虛了，試鏡還沒開始，何必妄自菲薄。”
林獻看着他波瀾不驚的清冷面容，緩緩勾起唇角：“葉老師說的對，是我太緊張了。”
他唇角的弧度停在最好看的位置，眼裏閃爍着細碎的亮光，正是粉絲最愛的招牌笑容。
葉雲輕點了點，沒有再吭聲。他不是話多的人，更沒有興趣和不熟的人閑聊，因此外人常說他是高嶺之花，孤傲冷淡，配上他清冷隽秀的外表，其實也不假。
聞寧瞥了兩人一眼，沒有搭話，低頭繼續看劇本。
衆人卻又聽見林獻低聲問葉雲輕：“聽說你還收到了《問天》的劇本邀約，如果這邊選上，那邊你還去嗎？”
葉雲輕頓住，擡眼重新打量眼前這個青年——
到底是心無城府，過于耿直，還是心計拙劣，有意試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