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石答應茫然的擡起頭。

她位份太低,但好歹在宜妃宮裏還有個繡墩坐,只是位置偏了點,一個人默默的坐在最後面。

聽見宜妃娘娘的話,石答應臉上立馬閃過一絲緊張,掐着手心站起來沙啞着嗓子道:“嫔妾……嫔妾當時……。”

宜妃稍稍撩起眼皮,看着自己的手指語氣漫不經心:“你只需告訴本宮,那日你到底是不是站在通常在身邊?”

通常在受傷的時候萬歲爺分明是問了,敬嫔,定貴人,麗常在都站了出來,唯獨只有石答應太過低調沒有存在感,縮在角落裏倒是沒人發現她。

“嫔妾,嫔妾……當日并沒有站在通常在身邊。”石答應是真的害怕了,一張臉白的沒有一點血色,頭不敢擡眼不敢看,死死的盯着地上的毛毯渾身發抖。

宜妃瞧着她那沒出息的模樣,喉嚨裏發出一聲冷笑。

她往身後看了看,宜妃身後站着的宮女立刻上前,手裏端着一個燙金紅漆托盤。

“石答,您還是先看看這裏面的東西再說話吧。”

宜妃的貼身宮女碧蘭端着托盤走到石答應身邊:“石答應您瞧瞧,托盤裏的東西你可還認得?”章佳氏坐的近,清楚的瞧見那托盤上放着的是塊帕子。

石答應睜大眼睛死死的瞧着那個托盤,身子往後退了一步:“怎……怎麽會?”

“自己的東西,石答應應該是認得吧?”宜妃懶洋洋的說了一句,伸手捂着嘴巴打了個哈欠。

但一雙狹長漂亮的丹鳳眼,看着站在自己身下的人滿眼都是冰冷。

後宮之中女人為了榮耀,為了家族,争萬歲爺的寵愛是沒錯,但是手伸得太長,連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放過的話,那就別怪她忍不了。

“宜妃娘娘,帕子……帕子确實是嫔妾的。”看着托盤上的帕子,石答應感覺到腦子裏開始嗡嗡亂叫。那帕子上還有她親手繡上去的花,這點怎麽也賴不掉。

其實那天回來的時候她就發現帕子掉了,找了許久沒找到之後她就放棄了,但是沒想到居然是掉在景耀門,可是她真的沒有推通常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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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滿屋子的人,還有坐在最前方的宜妃娘娘,意思到宜妃娘娘說的什麽之後,雙腿一軟跪了下來:“娘娘……通常在……通常在不是嫔妾推的。”

她那日一直偷偷跟在溫貴人身後,當時看都沒多看通常在一眼,怎麽可能伸手推她?

“但是帕子是在通常在摔倒的地方撿到的。“

宜妃笑了一聲:”本宮再問你一句,你當日到底是不是在通常在身邊?“

雖是說笑的語氣,但宜妃娘娘的臉色再也不像剛剛那般了,雙眼冰冷滿是嚴肅。

石答應恍惚着眼神,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腦子裏猛然想起她跟在溫貴人身後,可是溫貴人是站在通常在身邊啊。

石答應臉色大變,再看着面前的宜妃僵硬的點點頭,語氣艱難的吐出一個字:“是……”

“那為何萬歲爺問的時候你不承認?”宜妃走下來,将托盤上的帕子拿在手中端祥,瞧着那右下角繡的那栩栩如生的小花輕聲贊嘆一聲繡功不錯。

“嫔妾……嫔妾……”石答應被問的一陣懵,這叫她如何回答?

難道她要跟宜妃娘娘說,她壓根兒就沒有跟着通常在,而是跟着溫貴人?想推的人也不是通常在,而是溫貴人。

這話如何能說?

石答應張了張嘴,說不出口。

“萬歲爺問的時候你不承認,本宮第一次問的時候你也不承認,直到看見帕子證據确鑿的時候才點頭。”宜妃低呵一聲:“你居心叵測,心腸狠毒。”

“居然趁人不注意想要了通常在的命!”

宜妃一聲呵斥,石答應身子徹底的癱軟在地上。

“不是我……”她搖着頭,趴在地上抓着宜妃的裙角:“宜妃娘娘,真的不是嫔妾……”沒有做過的事情,她如何能認?

再說了,差點殺害皇子是如何大罪?

赫嫔娘娘當時有多受寵?最後不還是因為殺害十一阿哥而死在了後宮?

她不過是個答應,又一點都不受寵,雖然通常在沒事,但只要是沾上這殺害皇子的一點風聲,還有命活嗎?

宜妃低着頭冷眼看着地上的石答應,擡腳踢開她的手。

“宜妃娘娘!”石答應見宜妃擡腳要往外走了,連忙大喊了一聲,她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道:“就算嫔妾當時站在通常在的身後也不能說明通常在是嫔妾推的。”

“不是你推的?”宜妃扭過頭,滿臉的輕蔑。

“來人。”宜妃大喊一聲:“将人帶過來,好好讓石答應聽聽。”

随着宜妃娘娘的聲音落下,沒一會就見一個穿着宮裝的宮女走上前來,她跪在石答應身邊道:“奴婢春雨,叩見宜妃娘娘。”

石答應聽見聲音不可置信的轉過頭,春雨可是伺候她的宮女。

今日除了通常在跟溫貴人身子有礙沒能過來,其餘的人可是都來了,敬嫔坐在密嫔的後面,看見春雨的時候笑了一下。

聲音溫和的道:“春雨,那日你跟在石答應身邊發生了什麽一五一十的說給本宮說。”

“主子,奴婢要對不起你了。”春雨轉過頭,跪下去朝石答應狠狠的磕了一個頭。

“春雨……”石答應不懂春雨在說什麽,什麽對不起她。

還沒等她問清楚,就見春雨對宜妃道:“那日奴婢跟在主子身後,覺得主子與往日相比有些不同。”

春雨心思沉了沉,想着那日的場景繼續道:“奴婢當時就覺得奇怪,後又見主子一直跟在通常在身後,主子站在通常在與溫貴人中央,奴婢親眼看見主子對通常在伸出了手。”

“你胡說!”石答應轉過頭,雙目怒瞪:“我何時跟在通常在身後了。”要不是通常在一直在溫貴人身邊,她壓根兒不知道通常在在哪。

“石答應!”宜妃的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住嘴,本宮這還輪不到你撒野。”

敬嫔一向是待人溫和,這個時候卻也沒以往那般好說話了,眼神稍稍帶着冷意的看着石答應:“石答應,還是先讓我們聽聽你的宮女說的什麽吧。”

密嫔聽後覺得好奇,原本伸手拿茶盞的手也收了回來:“都說敬嫔姐姐最是看重通常在的孩子,現下一看果真如此。”這麽一個沒有脾氣的人,現在為了通常在肚子裏的一塊肉,居然生起了氣。

“讓妹妹看笑話了。”敬嫔長的五官端正,渾身一股正氣,看着下面的石答應的時候忍不住皺起眉:“本宮見不得殺害孩子的人。”

密嫔依稀聽過以前敬嫔是有個孩子的,只可惜在肚子裏就被人害了。

“我沒有……”石答應哭的臉上的妝都花了,癱軟在地上一個勁兒的搖頭:“我真的沒有推通常在。”

章佳氏章嫔瞧她可憐,不忍心道:“宜妃姐姐,還是先看看石答應想說什麽吧,”

“宜妃娘娘……。”石答應雙手撐在地上不停的往前面爬,直到爬到宜妃的腳下。

“您相信嫔妾,嫔……嫔妾當真沒有推通常在,通常在與嫔妾無冤無仇,嫔妾當真沒有理由推她啊。”

——

延禧宮

溫知許最近又迷上了練字,自上次畫的畫被萬歲爺看見之後,康熙三番兩次的要她再畫一幅。

溫知許偏偏不如他所願,萬歲爺想要什麽一句話的事就能辦到,得到的太容易,偏偏在溫貴人這碰到了挫折。

這感覺新鮮,可康熙又實在是惦記着溫貴人的畫,溫貴人不答應康熙便三番兩次的偷襲延禧宮。

就盼望着溫貴人哪一日正在畫畫,他能逮個正着。

但康熙想的什麽溫知許怎會不知,這段時間偏偏不沾上一點,而是轉頭去寫字。

康熙有一日來看見溫知許站在桌案邊還以為總算是逮到溫貴人了,得意洋洋的走過去卻沒想到溫貴人在練字,可把康熙氣的夠嗆。

“主子,小元子打聽回來了,說那日動手的是石答應。”今日宜妃讓人過去,為的什麽大家都知道。

溫知許懶得看一大群女人湊在一起撕破臉,便說身子不爽快,不去了。

但卻偷偷派了小元子過去打聽。

“石答應?”溫知許看着桌上寫了一半的字,聽到這也寫不下去了,将手裏的毛筆插回筆洗中,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心。

“聽說石答應的帕子掉在通常在摔倒的地方,”棉霧點點頭,“後又有她的貼身宮女告發,說是看見石答應一直跟在通常在的身後,親眼看着她伸出了手。”

“那宮女胡說。”溫知許搖着頭:“石答應哪裏是跟着通常在啊,分明是跟着我。”

一路上石答應三番兩次的偷看她,溫知許逮到過幾回,她分明一次都沒往通常在那看了一眼。

“那她的貼身宮女……”棉霧擡起頭,一臉疑惑。

“要麽是被人用銀子收買了,要麽就是被人脅迫了。”溫知許嘆了口氣,她站在屏風前面,正對着面前那個半人高的青花瓷,花瓶裏面插着一大早似雲去折過來的桃花。

她自小就跟着溫知許,自然知道主子最愛的便是桃花,見花開了便去折了來。

溫知許看了許久才別開臉,淡淡道:“看樣子石答應是做了替死鬼。”

“可……”棉霧還想說話。

溫知許卻道:“她是伸了手,但是卻不是對着通常在。”

那日走在游廊上的時候石答應又溜到了她身後,周圍的人都去看桃花去了,唯獨她沒看,扭頭正好對上石答應伸出手。

“那是對着誰?”

溫知許淡淡道:“對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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