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溫嫔跳湖這事,還得往一個小時之前說起。

她與人私相授受的事傳的沸沸揚揚的,這事擱在哪個宮中都聽了幾句,等穿到敬嫔耳中已經是幾天之後了。

因自上次通常在死了之後,敬嫔費勁心思都沒将公主弄到手,心思徹底歇了下去,又與以往一樣縮在翊坤宮不出來。

她原是嫔位按理說可以當一宮的主位的,可她這個嫔當了這麽多年了,還是縮在宜妃的翊坤宮中。

萬歲爺就像是忘了她這個人一樣,不說将她遷出去,那麽多年來也從未過問過一句,徹底的冷了她。

敬嫔那麽多年來自覺不出去礙眼,但是膝下總是清苦的,想盡千方百計想弄個孩子養在膝下,原本都要到手了卻半路被溫嫔截胡兒截去了。

敬嫔想到這,心裏簡直是恨得牙癢癢。

但溫嫔太過受寵,敬嫔再恨也沒法子,只能狠狠的縮起尾巴繼續躲在翊坤宮裏。

現下咋然聽說溫嫔這等醜聞,敬嫔哪裏還安耐的住?趁現在萬歲爺不在,扶着宮女的手就找溫嫔的麻煩去了。

但她也不傻,知道多叫上幾人,那個從進宮開始就巴結溫嫔,但卻被拒之門外的新石答應也被邀了過去。

可敬嫔進了延禧宮才知道溫嫔已經關了宮門許久沒有出來了。

敬嫔冷眼瞧着面前的小元子,淡淡的說了一句:“怕不是溫嫔自個心虛見不得人不敢出門吧。”

小元子聽後臉上的表情變都沒變,依舊是帶着笑:“敬嫔娘娘說笑了,咱們主子哪裏會見不得人呢?”小元子不愧是延禧宮的主管太監,這麽長時間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夫已經練就的爐火純青了。

敬嫔冷眼看着他,懶得跟一個太監廢話,不顧他的阻攔就想一個勁兒的往裏沖。

“娘娘……娘娘……”小元子沖過去攔住敬嫔:“我們主子确實不方便,您下次再來吧,別讓奴才為難了。”

敬嫔冷着臉,不管小元子的勸阻非要進去,若是以往的話她也不敢這樣不顧身份,但現在小元子越是攔着敬嫔就越是覺得溫嫔心虛,非要進去一探究竟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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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狗奴才——”敬嫔一聲低吼倒真吓得小元子不敢動作楞在原地,敬嫔見狀冷笑一聲昂首挺胸的從他身邊往前走。

敬嫔沒想到小元子說溫嫔不方便不是托詞,溫嫔确實不方便,她沖進來的時候宮女還沒來的急禀告。

一眼就瞧見溫嫔白着一張臉正坐在軟榻上,低頭一口一口喝着藥。

看見那雙沒有血色的嘴唇,敬嫔往前走的腳步頓在了原地。

而一直低着頭的溫嫔也瞧見了她,原将本舉起來的勺子放了下來,她那張嬌俏漂亮的臉難得的帶上了一絲怒氣,但溫嫔終究還是溫嫔就算是生氣模樣也是一等一的好看。

白玉一般的臉轉過來,溫嫔皺着眉心:“本宮似乎是關了宮門,沒答應放人進來。”

小元子後敬嫔一腳,聽見這聲兒連忙苦着臉上前道:“ 主子,奴才攔不住。”

溫嫔一聽這話,臉上的表情更冷了一分,但她教養好就算是再生氣也沒刻意讓人瞧她的臉色,只語氣開始冷淡下來:“不知敬嫔姐姐這般不管不顧的沖進來到底是何意?”

敬嫔原本見溫嫔這虛弱的樣子還被愣住,現下一聽這聲兒思緒又回來了。

她低下頭瞧着溫嫔沒有血色的嘴唇:“妹妹這是心虛?不然怎麽都病了。”

“心虛?”溫知許擡起臉,整張臉上滿是疑惑:“姐姐說的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她微歪着腦袋,漂亮的一雙眼睛比湖水還要清澈。

敬嫔半眯着眼睛看着溫嫔,似乎想從那雙眼睛裏找到一絲異樣的情緒。

但她眯着眼睛看了半響,溫嫔還是一臉無辜的模樣。敬嫔看她那張漂亮的臉就心煩,不耐煩的挪開眼神道:“現在這也沒旁人,溫嫔就不用在本宮面前裝無辜了。”

溫嫔雙手撐着扶手站起來,因為虛弱身子還左右搖晃了幾下,她身邊的宮女見狀連忙過去将人扶住:“主子,您沒事吧?”

溫嫔拍開她的手,眼神往下看。

認真且嚴肅的盯着敬嫔,嬌俏的臉上滿是認真:“姐姐倒是說清楚,我為何會心虛?”溫嫔顯然是真的生氣了,這話說完氣的胸口都開始上下起伏。

這副模樣,倒是讓敬嫔都有些懷疑起來,情不自禁的開口道:“外面那些流言你是當真不知?”她說完覺得不可思議,又冷笑:“怕不是妹妹裝的吧?”

“什麽流言?”溫嫔卻沒管她的冷嘲熱諷,白着一張臉上前幾步:“若是關于我的還請姐姐告知。”

“你是當真不知情?”敬嫔垂下眼睛往她臉上看了許久,随後将嘴角牽起不鹹不淡道:“本宮不管你是真是假,或者真聽見了還是假聽見。”

她帶着笑意走上前,湊在溫嫔的耳邊輕聲道:“但你若是想知道的話,跟我過來吧,你關在延禧宮那麽久不出來,外面發生了什麽大概還不知道吧。”

敬嫔這話一說完,就眼神帶笑的往後退了兩步,眼神往溫嫔身邊的宮女太監臉上看,皆是瞧見一臉的慌張,雙眼頻頻往溫嫔那看去。

“瞧這樣子,大概是你的奴才們瞞着你了。”

敬嫔發現,這事越來越有意思了,看着溫嫔那張雪白的臉,她輕聲誘惑:“怎麽,溫嫔不敢?”

“怎麽會?”溫嫔狠狠的咬着下唇,說出的話就像是咬碎了牙齒和血吞下一般:“妹妹這就随姐姐過去。”

她挺起胸擡起下巴,擲地有聲道:“我溫知許這輩子坦坦蕩蕩從來沒做過一點愧對良心的事,倒是要瞧瞧是何事竟讓姐姐說我心虛。”

麗常在,石答應等人站在門口,沒想到敬嫔當真将溫嫔叫了出來。

流言傳的這麽廣,她們兩人來這自然是看好戲的,但讓兩人湊個熱鬧還成,溫嫔本人當真站在了她們面前,兩人倒是不敢說話了。

只溫嫔現在心情不好,也懶得搭理她們。

七月的天帶着熱浪,人人臉上都滿是熱後的紅暈,唯有她一張臉因還在病中白的吓人。

她不說話,只自顧自的低下頭走路。

從延禧宮往前走,一路上都沒人吭聲,一直走到安陽河中,憋了一路的敬嫔總算是忍不住的開口了:“溫嫔倒是當真沉的住性子。”

溫知許原本往前的腳默不作聲的收了回去,那張垂下去的臉上沒有血色的嘴角往上輕輕勾了勾。

敬嫔說出口就後悔了,這麽長時間來她等着溫嫔開口,但沒想到她這麽能忍。

溫嫔不開口,倒是顯得她按捺不住性子,她看着溫知許轉過身時滿身的氣度,一時之間有些氣急敗壞。

忍不住的甩出一句話:“看樣子溫嫔娘娘是在延禧宮中待久了,就連現在滿宮傳的最熱的消息都沒聽說。”她緊盯着溫嫔那雙眼,想從裏面找出一絲心虛來找回剛剛自己遺落的場子。

但遺憾的是,溫嫔的眼神還是一樣的幹淨清澈。

她忍不住的就想破壞那眼神,嘴角往上勾起殘忍道:“溫嫔娘娘進宮之前是否在寺廟中住過一段時間?”

溫嫔疑惑的往她那側了側頭:“你如何知曉?”

敬嫔才那雙眼睛中看見了自己想要的,心情頗好的繼續道:“本宮自然知道,且本宮知道的還不止這些,妹妹進京城之前先去寺廟,且還膽子不小,敢在寺廟之中當着佛祖的面前與男子私相授受。”

“姐姐胡說什麽……”溫嫔震驚的搖着頭:“這等誅心的話豈敢亂說。”

“你一個女子獨自住在寺廟那麽長時間,且當時寺廟之中還出現了宮中的太監,這件事後宮都傳的沸沸揚揚的,溫嫔你就別否認了。”

她每說一句,溫嫔的腳步就往後挪一步。

敬嫔愛極了她那沒有血色的臉,渾身的孤傲都不複純在,再漂亮的臉可此時也只有慌張。

她一步一步的逼近,冷笑的上前:“沒入宮之前就與人這般不幹淨,若是被萬歲爺知道的話,溫嫔覺得你該當如何?”

溫嫔被她逼的直往後退,一直到了湖邊才停下來。

她背後是湖,面前是敬嫔那張咄咄逼人的臉,溫嫔冷着臉已經無路可退,只得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本宮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敬嫔垂下眼睛看着她:“這句話對本宮說沒有用,妹妹還是想一想如何跟萬歲爺解釋吧。”

“萬歲爺不會相信的。”溫嫔擡起頭來對上敬嫔的眼神,那雙漂亮的嘴唇說出來的話卻能讓人狠的渾身顫抖:“我與萬歲爺之間的感情,姐姐大概是不知道。”

“我與萬歲爺彼此信任又何懼這些流言蜚語。”溫嫔說到這笑起來,她那張臉實在是太張揚了,就算是臉上連血色都沒有,可翹起嘴唇時還是明豔的如同春日的牡丹。

豔麗逼人。

敬嫔狠狠的閉上眼睛,垂在身下的雙手已經微微顫抖。

到底要被萬歲爺如何寵愛,才能嬌養出溫嫔這樣的人,舉手投足間的底氣全是被萬歲爺呵護疼寵出來的。

敬嫔牙齒都要咬碎了,再睜開雙眼裏面卻是一片通紅。

她靠近溫知許,湊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你去死吧。”

她說完,就伸出手想将眼前的人推進湖中。

顫抖的手還沒用力,剛碰到溫嫔的衣服她就回過神來。

敬嫔一猶豫想将手收回去,手卻被人抓住了,她雙眼一瞪,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見溫嫔大叫一聲,随後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噗通——”一聲。

緊接着的是一陣尖叫:“溫嫔落水啦!”

敬嫔站在原地,雙眼發愣,直直的看着自己伸出去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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