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糟糕
洛海又加重語氣道:“過來!”
于光這才磨磨蹭蹭地離開,一步三回頭地看看江遲景。
糟糕。
江遲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這僞偶像到底堅持不了多久,于光很快就會發現他跟網上的go不太一樣。
而如果于光知道鄭明弈才是go的話……
雖然江遲景很不想承認,但鄭明弈的外表和腦子都是萬裏挑“1”的好,再加上go神自帶偶像光環,到時候于光豈不是會被鄭明弈迷得不要不要的?
江遲景不禁陷入了沉思,為了洛海這位大兄弟着想,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提前打一下預防針才行。
這天下午,鄭明弈慣例來到了圖書室,但跟往常不同的是,今天圖書室裏除了他以外,再沒有其他囚犯。
偌大的圖書室裏空蕩蕩的,任誰看都會覺得有些反常。
“今天囚犯有活動嗎?”江遲景問。
“沒聽說。”
鄭明弈還是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兩人面對面坐着,中間隔着三五米的距離。
平常圖書室裏沒有其他人時,鄭明弈都會坐在江遲景旁邊,現在兩人隔着這麽遠說話,江遲景還有些不習慣。
“問你個事。”江遲景道。
“跟圍棋相關嗎?”鄭明弈道。
對話中突然冒出個圍棋,江遲景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圍棋就等于go,鄭明弈這是變着法地在提論壇的事。
這果然很像鄭明弈玩游戲的作風,什麽事都要繞着彎來,就看你能不能立馬反應過來。
要是沒能反應過來,可能又會被嘲諷笨得可愛。
“不相關。”江遲景道,“我是想問你喜歡比你年紀小的嗎?”
這樣的問題或許配上含情脈脈的畫風比較合适,但江遲景的語氣很淡定,就像在做心理測試一樣,無論鄭明弈回答什麽,都不會影響他的情緒。
鄭明弈歪着腦袋思考了一瞬,反問道:“你不是跟我一樣大嗎?”
江遲景頓時覺得有些奇怪,鄭明弈怎麽會知道他的年紀?不過轉念一想,随便找個獄警問一問就能知道的事,倒也不至于大驚小怪。
“我沒有在說我。”江遲景道,“我是說你的小迷弟,他剛滿十九歲沒多久。”
“你是說阿光?”鄭明弈好笑地問,“那不是你的小迷弟嗎?”
鄭明弈的游戲玩法之二——揣着明白裝糊塗。
江遲景悠悠道:“那行,我這就去告訴他,誰才是他真正的偶像。”
這一招果然管用,鄭明弈很快收斂起玩笑的表情,換上正常的語氣問:“他怎麽了?”
“他對你非常狂熱。”江遲景頓了頓,“不過準确來說,是對你的馬甲。”
“你是說他對你——”
鄭明弈的話還未說完,圖書室的門口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江遲景應聲看去,只見七八個身形高大的囚犯從外面走了進來,都是平時不會來圖書室的面孔。
這些人進入圖書室後,随意地踢着桌椅,大咧咧地在前幾排坐下,就這麽直直地看着江遲景。
直到最後一個人走進圖書室裏,江遲景才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是老九。
他應是對外放了話,不要其他囚犯來圖書室,然後自己帶領着手下浩浩蕩蕩地闖進來,到江遲景的地盤來撒野。
“中午好,江警官。”老九用腳勾過來一張椅子,在辦公桌的對面坐下,椅子腿在地上劃過,發出了刺耳的響聲。
“你有事嗎?”江遲景冷聲道。
“還能有什麽事,來這裏學習呗。”老九轉動腦袋,一副新奇的樣子四處看了看,接着對着鄭明弈道,“喲,你的馬子也在。”
江遲景也是沒想到,草莓的事竟然讓鄭明弈坐實了是他馬子。
這也真是有夠奇葩,不知道這位大猛1會不會覺得委屈。
江遲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鄭明弈,只見鄭明弈突然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走到了老九面前。
老九的表情明顯僵住,上半身往鄭明弈的反方向靠了靠,一臉警惕地問道:“幹嘛?”
“好狗不擋路。”鄭明弈垂下眼眸,俯視着老九道。
老實說,鄭明弈垂眼看人的樣子有點可怕。
因為江遲景知道,鄭明弈只有在認真的時候才會露出這種眼神,就像上次他問是否可以撕掉江遲景的制服時,眼神也是這樣晦澀不明,說明他的腦子裏真有這樣瘋狂的想法。
但是老九顯然沒有接收到這一危險訊號,他用手指着四周道:“這圖書室這麽寬,你他媽非要從我面前——”
老九的話被“滋啦”一聲打斷,是椅子腿與地面摩擦發出的刺耳的響聲,接着老九重心不穩,晃了晃身子,又伴随着“哐當”一聲,摔到了地上。
鄭明弈直接把老九坐着的椅子蹬到了一米開外,而老九因為慣性沒能止住勢頭,連帶着椅子一起倒了下去。
老九的小弟們立馬站了起來,兇神惡煞地瞪着鄭明弈,圖書室裏又發出了不小的響動。
鄭明弈旁若無人地從老九身上跨過,走進工作區內,在江遲景身邊坐下,然後淡然地掃視了一圈對面站着那些人。
他那從容不迫的樣子仿佛在說:要動他,先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耐。
江遲景側過腦袋看着近在咫尺的鄭明弈,第一次發現鄭明弈的側臉也是好看到天理不容。
雖然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中有點不合适,但江遲景的心裏不由得冒出了一個念頭。
媽的,鄭明弈這狗男人怎麽會這麽帥。
這種時候就得看這些小弟是把兄弟義氣看得更重,還是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更重。
當然,也得看看老九這人有沒有良心,會不會拿兄弟的前途來滿足他的一己私欲。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江遲景推測大概率是不會。
他和老九之間的矛盾并不是什麽深仇大恨,犯不上為了這點小事就把這麽多人的前途都搭進去。老九能在許勝那派坐到二把手的位置,也不完全是因為敢拼,多少還是有點腦子。
對弈這事無非就是琢磨敵人的心思,江遲景猜測老九的目的不是鬧事,但他還是拿起了對講機進行威懾。
因為對弈也會發生突發情況,萬一老九突然想不開要跟他拼個你死我活,那對講機至少能給他打一針鎮定劑。
事實證明江遲景的推測沒錯,老九被小弟扶起來後,用手攔住身旁氣勢洶洶的小弟,道:“沒事,坐回去。”
江遲景也随之把對講機立在辦公桌面上,仿佛是一塊警示牌,警告老九鬧事會有怎樣的後果。
然而江遲景分析到了老九不會鬧事,卻還是沒能分析出老九來這裏的真實目的。
他以為老九帶一夥人過來,就是來留下幾句挑釁的話,給自己找回面子後揚長而去,但實際上,老九甚至連挑釁的話都沒說,就這麽跟一群小弟坐在一起,一動不動地盯着江遲景。
同時被一群人盯着,是極其毛骨悚然的一件事,更別說這些人的臉上都沒有表情,就像一個個木偶,死氣沉沉地看着你。
這之中只有老九的臉上有着看好戲的表情,顯然是在期待江遲景會有怎樣的反應。
“要戳瞎他們嗎?”鄭明弈偏過腦袋來問。
戳瞎當然不可能,但鄭明弈會這麽問,可見他也是被看得有些煩躁。
“沒事。”江遲景道,“等他們看。”
話雖如此,但其實江遲景比鄭明弈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些囚犯都沒有喧鬧,江遲景沒有理由趕他們走。要說他們來圖書室沒有看書,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理由,他們完全可以去書架上随便拿一本書就是。
“我不喜歡他們盯着你看。”鄭明弈面無表情地轉過視線跟對面的木偶們對視,冷冰冰的語氣能聽出他是真的很不高興。
江遲景轉過腦袋,瞥了鄭明弈一眼。
不得不承認,在被一群人針對的時候,有人陪在你的身邊,為你挺身而出的感覺真的很好。
他突然就沒那麽煩躁了,擡起手搭在鄭明弈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道:“不礙事,美好的東西就是要讓大家欣賞。”
“美好的東西?”鄭明弈轉過頭來看向江遲景,表情中帶着一絲不解。
“我是說我的盛世美顏。”江遲景說完自顧自地笑了笑,把手從鄭明弈的手背上收了回來。
他原以為這次這個笑話至少可以打上90分,結果旁邊的人仍然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又轉過頭去看了看,正好對上了鄭明弈直直地看着他的雙眼。
“幹嘛,不好笑嗎?”江遲景問。
“沒。”鄭明弈看着江遲景道,“你是盛世美顏,那我呢?”
江遲景沒想到鄭明弈還會接下去,他裝模作樣地思索了一番,道:“你也就差一點點吧。”
“差在哪裏?”鄭明弈挑起眉尾,較真地問。
“嗯——”江遲景用手摸着下巴,上下打量起鄭明弈來。
老實說,江遲景覺得鄭明弈的長相一點也不差,只不過跟他是不同的風格。如果說他是鄰家大哥哥那樣的無害清秀型,那鄭明弈就是上門維修的性感水管工,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跟他發生點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
等等,不對,不是這樣,他才沒有。
思緒又飄向了奇奇怪怪的方向,江遲景為了避開這個危險答案,不得不心虛地挑了另外的回答:“你穿西裝的樣子更好看。”
然而這話一說出口,江遲景就覺得不太對勁。
跟性感水管工相比,穿西裝的社會精英的确安全不少。但他一開始并沒有想誇鄭明弈,只是為了把危險的答案折中一下,結果就變成了這樣直白的誇獎。
——哪裏差?
——穿西裝更好看。
等于是說并沒有哪裏差,只要穿上西裝那就是完美。
“西裝嗎?”鄭明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囚服,接着又重新看向江遲景道,“以後穿給你看。”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私底下穿給你看。”
聽到這話,江遲景的心裏立馬冒出了一個念頭,西裝為什麽要私底下穿?
西裝當然是正式場合穿,如果是私底下穿給某人看,以江遲景那被黃色廢料充斥的大腦來分析,那只能有一個用處——拿來脫。
脫得身上只剩下領帶,揪住領帶把人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