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氣炸

鄭明弈離開之後,江遲景去洛海那邊,給受傷的嘴角擦了點碘伏。

他沒想着隐瞞,因為待會兒還得跟洛海一起去吃午飯,他想瞞也瞞不住。

而且他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原先他以為鄭明弈咬他是出于頭腦發熱,但現在倒回去看,這心機深不可測的狗男人分明是在宣誓主權。

兩人先前來醫務室換藥時,江遲景的嘴唇還完好無損,不過是個把小時的時間,他的嘴角就沾上了殷紅的血跡,洛海不可能想不到發生了什麽事。

不過事實證明,江遲景高估了洛海,不,準确來說,是鄭明弈的預想出現了偏差。

洛海将雙手環抱在胸前,倚靠在辦公桌上,一臉嚴肅地看着江遲景道:“鄭明弈非禮你?”

聽到這個推論,江遲景覺得好笑,下意識地扯了扯嘴角,結果立馬疼得“嘶”了一聲。他收斂起笑意,扔掉手中的棉簽,反問洛海道:“你覺得可能嗎?”

以江遲景的性子,如果他認為鄭明弈非禮了他,那現在鄭明弈也應該在醫務室裏才對。

“那你的嘴唇怎麽回事?”洛海仍舊沒有往那方面想。

“他生氣咬了我。”江遲景如實道,“誰讓你在他面前提香水的事。”

這兩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大,洛海臉上的表情相當精彩,半晌後才難以置信道:“你跟他果然?”

“嗯。”江遲景淡淡道。

他和洛海的工作地就在對門,兩人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他也懶得瞞着洛海。而且洛海老是關心他的感情生活,現在他正好可以讓洛海少操這份心,同時也提醒洛海,以後少說不該說的話。

當然,後面這個才是重點。

要是洛海又不注意惹鄭明弈生氣,那最後頭疼的還是他江遲景。

“你還是不聽勸。”洛海嘆了口氣,“他可是罪犯,你的三觀跟着五官跑了嗎?”

江遲景不怪洛海老是說鄭明弈不好,畢竟在整個事件中,洛海比于光還要邊緣。

“你信不信我?”江遲景道,“他不是罪犯。”

“獄裏說自己冤枉的囚犯還少嗎?”

“他是我的鄰居。”

聽到這話,洛海的表情立馬愣住:“鄰居?”

江遲景把鄭明弈的事大概說了說,略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細節。洛海一時間接收到龐大的信息量,像是不知該從哪裏問起,最後只憋出了一句:“所以鄭明弈真的是個好人?”

“我相信他。”江遲景道。

洛海不是個油鹽不進的人,既然江遲景已經說到這份上,他也只有改變對鄭明弈的固有成見。他嘆了口氣,無奈道:“其實我看得出來,他很吸引你。”

江遲景沒有否認,洛海壓根不知道,鄭明弈到底有多吸引他。那天晚上他強吻鄭明弈,不是一時間被情欲沖昏了頭腦,而是長久以來壓抑的沖動終于忍不住爆發。

“那接下來他有什麽打算?”洛海問道。

“盡快出去吧。”江遲景相信鄭明弈一定會用最快速度出獄,但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zero4還是得步步為營才行。

“于光跟這事有關嗎?”洛海皺起了眉頭,像是突然想到于光的反常,“最近他老往你那邊跑。”

這個問題有點難界定,因為于光只參與了很少的一部分,現在更是連go到底是誰都分不清。

江遲景還未想好該怎麽回答,醫務室的門口突然小跑進一個手拿掃帚的人,正是此時的話題中心于光。

“江警官,你也在這裏!”于光應是沒想到能在醫務室見到江遲景,兩只眼睛倏地亮了起來,“你們到看到老九寫的檢讨書了嗎?”

“什麽檢讨書?”洛海問。

“許勝讓老九寫3000字檢讨,老九一開始不肯寫,許勝就拿他以前做過的事跟獄警商量,把他關禁閉的時間延長到了一周,還說要是不寫就繼續關。最後老九還是寫了,現在他的檢讨書複印了幾十份,貼在每個地方的公告欄裏。”

“還能這樣?”江遲景有點想笑,設想一下,自己的檢讨書貼滿整個學校,那簡直要多丢臉有多丢臉。

“許勝也真是夠狠。”洛海道,“一點不給老九留面子。”

“老九還要什麽面子?”于光樂道,“現在大家都拿他當笑話看。”

“不過你還是少去湊熱鬧。”洛海叮囑道。

“放心吧洛醫生,我本來就不湊他們的熱鬧。”于光老老實實回了一句,接着看向江遲景道,“話說江警官,最近股市波動有點厲害,你難道都沒有一點想法嗎?”

于光使勁給江遲景使眼色,擺明了是在暗示江遲景,論壇上的人正在等待go神降臨。

但江遲景在炒股上就是個小白,披着go神的皮,也說不出go神的話來。他正想随便說兩句敷衍過去,但這時一旁的洛海先開口道:“他能有什麽想法?他根本就不炒股。”

于光皺了皺眉,眼神裏滿是“你在放屁”的意思:“江警官怎麽可能不炒股?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麽誤解?”

洛海原本是随意地倚在辦公桌上,聽到于光這話,他立馬站直身子,冷聲道:“給我過來。”

于光一下就慫了,磨磨蹭蹭朝洛海走去,小聲嘀咕道:“我是說,江警官怎麽可能不炒股呢?你說是吧,江警官。”

江遲景也不知該怎麽回答,只聽洛海又道:“我跟他認識這麽多年,他炒不炒股我不知道?他家有專門的理財顧問,你覺得他需要去炒股?”

這下于光的眼神中露出了迷茫和不解,江遲景尴尬地摸着後腦勺,道:“我去看看老九的檢讨書。”

二樓的公告欄就在樓梯口的位置,3000字的檢讨書占了三張A4紙,比公告欄上的其他信息都要顯眼。

江遲景認真看了一陣,不難看出老九是寫得絞盡腦汁,連小時候偷錢的事都進行了忏悔。字裏行間全是對自己的貶低,貶得一文不值,甚至有點不配為人的意思。

不得不承認,老九這檢讨書寫得不錯,至少能感受到他态度端正。

但看着檢讨書末尾那用力的簽名,江遲景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如果老九并不是誠心悔過,那恐怕會對許勝心生怨恨吧。

吃過午飯之後,江遲景去更衣室裏拿出手機,給關偉轉達了鄭明弈的意思,讓他把手裏的那幾條消息繼續查下去。

兩人随便聊了幾句,江遲景又鎖好手機,回到了圖書室裏。

十二點一過,囚犯們陸陸續續來到圖書室,不少囚犯在碰面之後會簡單打個招呼,而今天囚犯們打招呼的內容全都跟老九的檢讨書有關。

從他們的表情來看,都是一副喜聞樂見的樣子,可見老九這次真是丢臉丢到了姥姥家。

沒幾分鐘後,常見的面孔差不多都到齊了,圖書室裏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但奇怪的是,鄭明弈又不知去了哪裏。

江遲景時不時就看看表,直到時間過了十二點半,鄭明弈還是沒有出現。他煩躁地看了看窗外,卻意外發現鄭明弈正和許勝坐在外面的操場一角,不知在聊些什麽。

許勝說了幾句,鄭明弈淡淡地點了點頭。這時,他像是感受到了江遲景的目光,突然擡起頭來看向圖書室的方向,用口型對江遲景說道:等我。

江遲景沒什麽反應地收回了視線,心裏已不似剛才那般煩躁。但不一會兒後,他又好奇地看向窗外,只見還是許勝在說,鄭明弈在聽,兩人那樣子,就好像許勝在彙報工作一樣。

江遲景莫名有種感覺,鄭明弈要是再不出去,怕是要混成監獄大哥了吧?

“你能不能管好你的馬子?”

耳邊忽地響起公主的聲音,打斷了江遲景的思緒。他懶洋洋地收回視線,看着公主道:“你能不能管好你男人?”

都聊了這麽久了,還霸占着鄭明弈不放。

公主像是沒想到江遲景會這麽坦然地表達他對鄭明弈的占有欲,眼裏頓時出現了濃濃的玩味。他傾身趴到辦公桌上,壓低聲音問江遲景道:“鄭明弈真的是零?”

江遲景反問:“跟你有什麽關系?”

“上次你讓我盯着老九,”公主道,“我特意換了洗漱順序,跟他們一個時間段去洗浴室。”

公主關押在2號樓,而鄭明弈和老九關在1號樓,正常情況下,他們不會同一時間出現在洗浴室裏。

“他真的好——大。”公主故意拖長了音,把最後兩個字說得異常清晰,“我突然有點不太相信他是零了,他這樣的要是零,那簡直是暴殄天物。”

“你……”江遲景的腦子突然有點卡殼,“你還會說成語?”

公主不滿地挑眉:“你當我沒上過小學?”

好吧,這不是重點。

江遲景維持着表面的不動聲色,又問道:“你跟鄭明弈一起洗過澡?”

“就老九鬧事那天啊。”公主道,“你讓我盯着老九,他跟老九是同一批洗漱。”

聽到這話,江遲景的腦子瞬間陷入了一片混亂,好半晌後才接受了擺在眼前的事實——公主見過鄭明弈那裏。

他之前怎麽沒想到這個問題?

囚犯們洗澡是在大澡堂裏,所有人都是坦誠相見。也就是說,跟鄭明弈同一時間洗澡的囚犯,都見過他的隐私部位。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就像去外面游泳,大家在更衣室裏換泳褲,也會有意無意地比比大小。

是的,非常正常。

江遲景不停安慰自己,但他的心态還是瀕臨爆炸。

那麽多人都見過的東西,他一個偷窺了鄭明弈大半年的偷窺狂,沒有見過。

是的,大家都見過,就他沒見過。

“真是lucky,大飽眼福。”

公主還在火上澆油,江遲景壓抑着心裏的怒火,冷聲道:“你還會說英文呢。”

“那是。”公主翻了個白眼,“我可是初中畢業。”

“我讓你盯着老九,”江遲景咬牙切齒道,“沒讓你盯着鄭明弈。”

“老九那玩意兒又小又醜,有什麽可盯的。”公主吐槽了一句,戲谑地看向江遲景,“喲,我們江警官吃醋啦?”

江遲景不是吃醋了,他是氣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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