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承載着青春的相冊
謝水新家住的房子是政府分發給教職工的，獨門獨戶，帶着個小院子，院子裏開墾出了一片地，種了些蔬菜，還種了十幾株月季，此時已是光禿禿的，牆壁上挂着爬山虎，一眼看去樸實無華，看慣了城市裏的高樓大廈，再看這小院別有一番風味。
“顧魚哥哥，我們到家啦。”車剛停，謝了了就興奮地拉着顧魚一起下了車，“爸爸，把鑰匙給我，我來開門。”
“好，開門的任務就交給了了小朋友了。”聞時宜像警長下達命令似的，鄭重地将鑰匙交給謝了了。
“保證完成任務。”謝了了雙手接過鑰匙，蹦蹦跳跳地去開門了，還不忘叫上顧魚，“顧魚哥哥快來。”
“好，馬上來。”顧魚看見他們父女之間的互動，覺得有趣又羨慕。不過他嘴上答應着，卻沒有跟上謝了了，一下車他又開始緊張，不敢離謝水新太遠。
車開進院子後，謝水新打開後備箱拿行李，顧魚也上前幫忙。
“小魚，你跟了了去歇着吧，讓小新和他母親拿。”聞時宜邊說着邊走向廚房。
“我來，你去客廳坐會。”謝水新接過顧魚手上的行李箱。
“沒事的，叔叔，我不累。”
顧魚看到謝珏走了過來，趕緊無聲地對謝水新說：“我們一起，我緊張。”
“好。”謝水新寵溺地笑了，也小聲說道。
看謝珏正準備彎腰提起地上的東西，顧魚迅速将東西拿了起來，乖巧地說道：“阿姨，你開車比較累，我們自己拿就行。”然後朝謝水新眨了眨眼睛。
謝水新接收到顧魚的示意，也說道：“母親，你去幫爸一起準備晚飯吧，東西不多，我們自己拿。”
“好，小魚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你們把東西收拾好就下來吃點水果，晚飯還要等一會。”謝珏把小情侶的互動看在眼裏，也不拆穿他們。
顧魚的房間在謝水新的隔壁，不大，但是很整潔，只有一張書桌和一個衣櫃，沒有多餘的家居。書桌上的花瓶裏插着幾支黃色的臘梅，散發着淡淡的幽香，再配上淺黃色的床單被套，讓整個房間充滿了暖意。
“這個房間之前一直沒有人住，收拾得比較倉促，要不你睡我的房間？”謝水新的房間是帶獨衛的，比這邊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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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太好吧，這個房間挺好的，我很喜歡，我還是自己睡吧。”聽到謝水新邀請自己去他的房間睡，顧魚瞬間臉紅。內心告誡自己，不管謝水新接下來要怎麽“威逼利誘”，他都不能答應，這可是在謝水新家啊，他父母已經為他準備好了房間，不能給他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
謝水新看着顧魚逐漸紅透的臉，就知道他想歪了，笑着說：“想什麽呢？我是說，你睡我房間，我睡這。”
“啊……沒……我，我挺喜歡的，就睡這吧。”顧魚尴尬地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自己居然誤解了謝水新的意思。
“你如果想和我一起睡也不是不可以。”謝水新故意使壞道。
“我……你……我……”顧魚窘迫到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
看到顧魚已經語無倫次，謝水新笑出了聲，低下頭在他唇上嘬了一口：“逗你的，讓你和我一起睡，你怕是第二天連房門都不敢出。糖糖，我們慢慢來。”
“嗯，好。”
“你先收拾，我就在隔壁，有事情就叫我。”
“好。”
謝水新即将走出房間時，顧魚又羞澀地抓住了他的衣角，小聲道：“其實……其實我不是不願意……但是第一次來你家……”
顧魚的小動作和害羞的話都取悅到了謝水新，他轉身将他擁入懷裏：“糖糖，你這是在引誘我。”
“我……我沒有。”
“好，我知道了。”謝水新放開顧魚，又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他的omega真的可愛又誘人。
“知道什麽？”雖然已經在一起有段時間了，但是顧魚有時候還是不明白謝水新的意思。
“我不會讓你等很久的。”
“嗯？等什麽？”顧魚更懵了，他們的對話仿佛逐漸不在一個頻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謝水新決定要給顧魚一個驚喜，正好顧魚的生日也快到了，他要讓他擁有一個難忘的19歲。
“好吧。”
“收拾完了來我房間，給你看相冊。”
“好。”顧魚瞬間将剛才的疑問抛到腦後，興奮道。
顧魚的行李很少，他将電腦和日常用品放到桌上，衣服都放進櫃子裏，行李箱放到桌子下，就算是收拾完了。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謝水新的相冊，說不定裏面會有他小時候的照片，縮小版的謝水新會是什麽樣子，顧魚很好奇。
謝水新的門沒有關，顧魚還是敲了敲才進去。
一進門，藍色的海洋壁畫映入眼簾，各種層次的藍填滿了牆壁的上半部分，讓房間看上去像似海邊的陸地。陽臺邊挂着一個貝殼風鈴，風鈴中間系着一條魚，随風飄蕩，自由自在，仿佛徜徉在海裏。
牆壁上沒有一張海報，書架上滿滿都是各科的課本和輔導書，如果不是電腦桌上還擺放着手辦，牆角裏堆着兩個籃球，彰顯了少年也是熱血的，大概會讓人覺得房間的主人是個只沉浸在學習裏的書呆子。
顧魚拿起桌子上的相框，看着這張和自己夾在書中的那張一樣的相片，不同的是，這張上面的字跡是他的，不禁紅了眼眶。謝水新對他的喜歡，一直都是明目張膽的。他從不覺得他們的早戀是錯誤的、見不得人的，那是少年情窦初開的愛情，是珍貴的、光明磊落的。
“怎麽了？糖糖。”謝水新看到顧魚的眼裏閃着淚光，一手撫摸着他的臉，一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謝水新的撫慰讓顧魚的眼淚徹底奪眶而出，緊緊地抱住他，抽噎着說道：“謝水新，我……我真的……真的每一天……天都更愛……愛你。”
“好，我知道了。別哭了，嗯？”謝水新哭笑不得，輕輕地拍着他的背，讓他緩緩，他不知道顧魚為什麽突然哭着對他說情話。
顧魚松開謝水新，打了個哭嗝，把臉上的淚水擦幹淨，點了點頭，但是卻止不住一直打嗝，自己把自己都給逗笑了。
謝水新牽着顧魚來到床邊，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後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了一本相冊，放在顧魚的手裏：“我們一起看。”
“這張你是什麽時候拍的？”顧魚這才發現，床頭櫃上的相框裏是他的照片，照片裏他正在趴着睡覺，臉朝着鏡頭的方向。
“是你第一次坐我旁邊的時候。”謝水新還記得，那時候他好像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了顧魚，只是看到這一幕就随手拍了下來，後來再看時，才回過神，原來這種情不自禁是心動。他将這張照片擺在床邊，好像顧魚就睡在他的對面，每天醒來的第一眼就能看到喜歡的人，心情都是明媚的。
“你那時候就喜歡我了？”顧魚既驚喜又詫異，沒想到謝水新這麽早就喜歡他了，那時候他甚至還沒記住謝水新的臉。
“嗯。”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謝水新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喜歡上顧魚的，好像自從知道顧魚沒有記住自己之後，他就很喜歡觀察顧魚。發現他對任何人的笑容都是疏離的，反而和學校後門的貓咪們在一塊時笑得很開心。他上課從來不會主動回答問題，碰到難題時喜歡咬筆頭。狠狠地摔了一跤也只是淡定地爬起來，結果轉頭去到沒人的角落就放聲大哭。還有許多許多，等他反應過來時，他的目光已經離不開這個Omega了，他才明白他喜歡上了顧魚。
“不知道，應該更早。”
“更早？我好像還認不出你。”
“嗯，那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我也不知道，不過是在你跟我告白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已經喜歡上你了。”
“嗯，我知道。”
“你知道？”顧魚想起來謝水新說過，自己當時的沉默讓他覺得自己不喜歡他，頓感疑惑。
“是你跟我說你一直都是喜歡我的，我才确定那個時候的感覺是真的。”謝水新将下巴放在顧魚的肩膀上，準備坦白自己曾經騙過他，“還記得高一元旦那天我跟你說，我準備向我喜歡的人表白嗎？”
“記得，我當時還覺得心裏悶悶的，但是又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後來聽你說那個人沒有來，又開心起來了，現在想想，原來那時候我已經喜歡上了你。”
顧魚突然想到，謝水新不是說自己是他第一個喜歡的人嗎，那他那個時候準備向誰表白，他相信謝水新不會用花言巧語欺騙自己，他們也說過了不再互相猜忌，他索性直接問了出來：“你當時準備跟誰告白？”
“傻瓜，我只是想試探下你知道我有喜歡的人會是什麽反應。”
“所以，你通過我的反應判斷出我是喜歡你的？”
“嗯，我就決定要向你告白了，但是沒想到你卻沒有直接答應我。”一想到這個，謝水新又委屈地蹭了蹭顧魚。
顧魚轉過頭在謝水新的臉上親了一口，哄着道：“我保證，再也不會了。”
“好。”謝水新心滿意足地翻開顧魚手中的相冊。
跟顧魚想象的不一樣，這本相冊不是用來記錄謝水新的成長，相冊裏全部都是他的照片。他不敢置信，快速地翻過每一頁，真的全部都是他。和別人講話時的他，思考問題時的他，在學校後門喂貓時的他，認真回複紙條時的他，出現在學校門口時的他……還有很多不經意間地抓拍，如果做這個相冊的人不是謝水新，他大概會覺得這人是個跟蹤狂。
顧魚才收回去沒多久的眼淚又決堤了，這本相冊承載了他和謝水新兩個人的青春，從懵懂的暗戀到甜蜜的初戀，再到彼此誤會後的黯然神傷和默默關注與守護，都被記錄了下來。
謝水新親吻了顧魚的眼睛，為他擦了擦眼淚，假裝無奈地說道：“糖糖，你再哭下去，我父母大概會覺得我欺負你了。”
“可是，我控制不住。謝水新，你怎麽那麽好，好像怎麽愛你都不夠。”
“那你就一直待在我的身邊，一直愛我就好了。”
“好。”顧魚重重地點了點頭。
看到顧魚在自己懷裏抽抽搭搭的可愛模樣，謝水新沒忍住吻了上去，顧魚的唇邊還能嘗到淚水的苦鹹味，吮吸着他軟軟的唇瓣，才逐漸嘗出甜味來，他沒有更加深入，一會就要吃晚飯了，只能淺嘗辄止。
溫柔的吻止住了顧魚的眼淚，但是哭了兩場，他的眼睛已經有點紅腫了。謝水新将顧魚放到床上，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條毛巾，為顧魚擦幹了淚痕，順便敷一會眼睛。
兩個人完全忘記了謝珏讓他們收拾完下去吃水果，一直到謝了了來叫他們吃飯才下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