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冰冷的房子

中午，為謝了了慶祝了生日之後，謝家父母帶着3個人一起上街玩。謝家一直有為孩子買新年衣服的習慣，即便謝水新已經成年了，他們還是要帶他挑新年衣服。今年顧魚在，他們也為顧魚挑了一套。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顧魚拿着新衣服，小聲地問謝水新。雖然他很開心謝家父母像對待自己孩子一樣對他，但是畢竟是第一次來謝水新家，一時間得到過多不曾擁有的幸福讓他有點惶恐。

“習慣就好了。”謝水新接過顧魚手上的袋子，揉了揉他的腦袋。

“好。”顧魚牽住了謝水新的手，從他的身上汲取一點溫暖讓自己安定下來。

五個人一直玩到晚飯前才回家，顧魚拿出手機才發現顧淼給他發了消息。

顧淼：哥，你什麽時候回來？

顧淼：爸媽說今年回臨江過年，等我明天補完課就回去，小叔家和姑姑家今年也會回去。

不是風動：好，明晚回。

“我明天就得回去了。”顧魚對謝水新說道。他沒有告訴謝水新他們家今年要回臨江縣過年，他準備到時候給他一個驚喜。

“好，明天我送你去車站。”雖然還是舍不得，但是謝水新知道不能再挽留了，還有幾天就是春節，顧魚不得不回去。

“嗯，我吃完午飯再回去，我們還有半天時間。”顧魚也很舍不得謝水新，主動抱住了他。

“想去哪裏玩嗎？明天上午帶你去。”

“不想，就想和你待一塊。”

“會玩手柄游戲嗎？”謝水新想到壓在箱底的游戲機好久沒玩了，說不定顧魚會喜歡。

“會！”聽到“手柄游戲”，顧魚兩眼放光，他很喜歡那些小游戲，也玩得很厲害，但是小時候只有在林許家他才能玩得上，他父親覺得游戲機會讓人玩物喪志，連顧淼想要都被拒絕了，他那些親戚家的兄弟姐妹也不會和他一起玩。

“喜歡？”顧魚的反應逗樂了謝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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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很喜歡。”顧魚重重地點頭。

“喜歡玩哪些？”

“魂鬥羅、超級瑪麗、坦克大戰、忍者神龜、彩虹島，還有好多好多，都喜歡。”

“以前和你弟弟一起玩的？”

“額……”顧魚頓住了，他如果說實話謝水新會不會吃醋，但是他也不能撒謊啊，糾結再三，他還是打算實話實說，“小時候和林許一起玩的，就小時候玩過，真的。”

謝水新看到顧魚連腰板都坐直了，恨不得發誓的樣子，笑着說：“怕我吃醋？”

“嗯，你吃醋了嗎？”顧魚眨了眨眼睛，看謝水新不像是吃醋的樣子，松了口氣。

“吃醋了，你要怎麽辦？”謝水新假裝板起了臉，彈了顧魚的腦門一下。

“那我以後只陪你玩？”顧魚試探着說道。

“好。”謝水新挑了挑眉，雖然是假裝吃醋，有點無理取鬧，但是顧魚哄着他，滿足他的占有欲，讓他身心舒暢。

結果兩個人吃完晚飯後就開始打游戲，一直打到淩晨，被半夜起來的謝珏逮到，老老實實放下手柄去睡覺。然後第二天都起晚了，錯過了早飯。

謝家父母知道小情侶分別肯定要膩歪一番，就沒有送顧魚去車站，還攔下了非要跟着的謝了了。臨走前，聞時宜給了顧魚一個紅包，是提前給他的壓歲錢，顧魚紅了眼眶，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收到過長輩真心給他的壓歲錢了，還是這種紙質的紅包，他忍不住抱住了聞時宜。

“謝謝叔叔。”顧魚的聲音有點哽咽。

“乖，過年那天記得放到枕頭下哦。壓歲壓歲，歲歲平安。”聞時宜摸着顧魚的頭，溫柔地說道。

“好，我會記得的。”

雖然只在謝家住了2天，顧魚卻收獲了很多不曾感受到的溫暖，是他向往的家的溫暖。

謝水新将顧魚送到車站後，兩人就坐在車裏牽着手，聊着天，一直等到快檢票時謝水新才提着行李送顧魚進站。

“到家了給我發消息。”謝水新将行李遞給顧魚。

“好。”顧魚抱住了謝水新，雖然過幾天又可以見到他，但是一想到分開，他就開始想他了。

“春節期間我可能會有點忙，空了我就去找你。”謝水新也抱緊了顧魚。

“好，你回去開車注意安全，我走了。”

“嗯，上車了之後就睡會。”

“好。”

一直到看不見顧魚的身影，謝水新才離開。

可能是因為擁有過溫暖，回家的路上，顧魚的心比以往更加抗拒，他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在逐漸冷卻，越是靠近那個家，不，應該是冰冷的房子，他就覺得越冷，深入骨髓的冷。

“我都說了我不需要，你們聽不懂嗎？你們能不能別管我？”

一進門，顧魚就聽到了顧淼的咆哮，顧耀祖只看了一眼門口，便繼續管教顧淼。

“什麽叫別管你？我們做父母的都是為你好，高中都過一半了，你看看你這成績，以後能考上個好大學嗎？”

曲薇見顧魚走了過來，拉着他說：“小魚，你來勸勸淼淼，我們也是為他好不是，你來輔導他多方便，還像以前一樣，何況你也讀大學了，沒有學習壓力，離家又近，每天晚上還能在家住，一舉兩得。”

“媽，你別說了，我不同意，哥也有他自己的事情，你們別總是綁架他行嗎？”顧魚還沒開口，顧淼又咆哮了起來，他真的很生氣，以前他哥高三的時候就非要他每天回家輔導自己這個高一的，完全不顧及他哥的學業，現在又要這樣，總是要剝奪他哥的自由，讓他自我犧牲。

“我們綁架他？我們把他養這麽大，為這個家付出一點怎麽了，只是輔導自己弟弟學習，多大點事，就要說我們綁架他。”顧耀祖最聽不得這種話，在他心裏，白吃白喝養大的Omega最後都是別人的，在他離開這個家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是理所應當的。

“顧淼，我們談一談。”顧魚已經不想聽了，可能還有更惡心的話在等着他，即便他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聽他們的安排，他得到的依然是冷漠、剝削、惡語相向。

顧魚的房間沒有凳子，除了一張床，剩下的活動範圍不到2平米，他将行李放進房間，走到顧淼的卧室，在書桌前坐了下來。

“哥。”顧淼對顧魚一直是心存內疚的，所以只有在顧魚面前，他才是乖巧聽話的弟弟。在父母眼裏，他是掌中寶，也是讓人頭疼的孩子。在學校，更是問題學生，成績墊底，一上課就睡覺。

“把門關上，過來坐。”為了讓顧淼能夠安靜學習和休息，他房間的隔音效果特別好，正好顧魚準備跟顧淼敞開聊聊，也不怕父母聽見。

“我知道你很聰明，你的卷子我也看過，你認真做的都是對的，其他的只是你不想做，對嗎？其實沒有必要的，你知道的，你無法改變什麽，我也無法改變什麽，你只需要做真正的自己就好了。”

顧魚知道顧淼隐藏了自己的實力，自從知道顧淼對自己心懷愧疚之後，他大概猜到了原因，但是他幾乎沒有和顧淼談過心，甚至連閑聊都很少，他不知道該怎麽跟他交流。但是顧淼快要迎來他人生的第一拐點了，他希望他能理智一點，并且釋懷。

“哥，有的時候我甚至有點恨他們，但是他們确實是愛我的，我沒有資格恨他們。對不起，你本來可以過得更好，都是因為我。”顧淼捂着臉哭了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他欠他哥的好像越來越多。

雖然才16歲，但是顧淼作為Alpha，已經比顧魚高大很多了，他摟着顧淼，撫摸着他的背：“不怪你，別難過。我們的出生都不是我們自己能選擇的，你沒有錯。哥哥小的時候确實讨厭過你，天真地以為是你搶走了我應得的寵愛，但是後來我明白了，即便沒有你，我也不會得到他們的愛，所以我就不讨厭你。你很好，聰明、善良、有責任心，不要再為了不可能的事僞裝自己了，好嗎？開心地做自己，我也希望你能快樂一點。”

顧魚的話并沒有安慰到顧淼，他甚至哭得更加厲害，原來哥哥早就想明白了，而他明明知道無法改變卻還要掙紮。

“高考是人生一個重要的轉折點，你只需要對你自己的人生負責，把握機會，我相信你有能力可以變得更優秀。這個地方對于我而言并不是家，只是一座冰冷的房子，我早就計劃了要逃離這裏，也一直在準備着。現在，我和我的Alpha已經回到了彼此身邊，他會成為我的港灣，我的生活會很幸福，你不用擔心我。不管往後我在哪裏，我依然是你哥哥。”

“哥，真的要走嗎？”顧淼眼含淚水，擡起了頭。

“嗯，遠離這裏，我才能過得快樂。”

“我能見一見那個Alpha嗎？”顧淼想要确認他哥喜歡的人是不是真的值得托付。

“可以，我會找個時間讓你們認識的。”顧魚原本也打算在離開之前讓顧淼和謝水新見一面，畢竟顧淼是真心對自己的，他在他心裏是真正的家人。

“哥，我也希望你能過得開心，我會支持你的，如果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無論什麽時候，在哪裏，都要告訴我。”雖然顧淼希望有一個完整、幸福的家，但是他知道，不可能的，他不能自私地把他哥困在牢籠裏，他哥應該得到自由和幸福。

“好。”

顧淼擦幹了眼淚，準備跟父母保證會好好學習，接下來他會展示自己真正的實力，為自己的未來努力。

顧耀祖和曲薇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着兩人談話的結果，雖然他們沒怎麽管教過顧魚，也很少過問他的事，但是不得不承認，顧淼從小就只聽顧魚的話。所以很多時候顧淼不服從管教時，他們就會讓顧魚出面說兩句，顧魚也會聽他們的話應付着。

“爸，媽，以後我會好好學習的，下個學期一定會進年級前100名，我保證，不需要我哥給我輔導我也會做到的。”

“我們的要求也沒這麽高，下學期開學第一次月考，只要你能考進班級前20，我們就不讓你哥回來給你輔導，如果你能考進年級前100，爸爸就買個禮物獎勵你，想要什麽都行。”聽了顧淼的話，顧耀祖心裏樂開了花。

“好。”

到此，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總算過去了。顧魚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将不屬于他的一切隔絕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