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愛誰 [VIP]

“她怎麽會選三叔, 真是稀奇。”

活動散場,回家的回家,工作的工作, 喧喧鬧鬧的蔣家人去了大半。六太太跟蔣二奶奶坐在一處, 見沒有外人便說道。

“選的是老三也好。”蔣二奶奶拿起傭人端過來的茶, 說了一句就沒下文了。

六太太最不喜歡她這種說話說一半的,剩的一半是什麽還要她猜。她上哪兒猜去。

其實只要寧思音選的不是蔣晖彥, 對她就沒什麽影響。她就是好奇,寧思音怎麽會挑一個病秧子。

“三叔病恹恹的, 她圖什麽?不會是只看三叔長得好吧?真是膚淺。”

她嫌婆婆裝深沉,婆婆嫌她蠢, 蔣二奶奶抿唇掃她一眼,說:“思音還是很聰明的。不管她選明誠還是晖彥,都不是伯堯會願意看到的結果。分家那些年輕人也一樣。伯堯要的是繼承權,他籌劃那麽多,最後要是白白把寧家的勢力送到別人手上,給別人做了嫁衣, 你說他會甘心嗎?”

六太太馬上懂了。

不管寧思音選誰, 大房的還是二房的,甚至分家過繼過來的, 都會成為蔣伯堯的對立方。

只有蔣措例外。

蔣措是蔣家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因為體弱多病需要靜養,他從來不摻和公司的事情,每天莳花弄草喝茶散步,提前過着退休生活。

大房二房彼此忌憚互相防範, 只有他, 幾乎獨立于家産争鬥之外。

畢竟那麽個病秧子, 就算想争, 也得有命争啊。

“現在這樣也好,我們跟大房誰都沒争過誰,誰也沒什麽損失。”蔣二奶奶說。

“那看來這個寧思音不是随便選的,早就想好了吧。”六太太對寧思音刮目相看。

不然呢?誰都跟你一樣蠢?

蔣二奶奶把嫌棄的話咽進肚子裏。

“會不會是她爺爺教的?”六太太提出猜想,“她小小年紀,能考慮得這麽多嗎?”

蔣二奶奶放下茶杯,懶得再回答她的愚蠢問題。

怎麽可能是寧光啓教的。

且不說明哲保身不是他的作風,既選擇跟蔣家聯姻,那麽他所追求的就不是自保那麽簡單。對寧光啓來說,跟蔣伯堯的合作破裂,眼下蔣明誠才是第一選擇。只要有寧家協助、有他扶持,蔣聽岚的兩個兒子還真有與蔣伯堯一争之力。

蔣曜征公事繁忙,因為老爺子親自召集才推了應酬趕回來,一結束便攜妻子匆匆離去。

蔣芙昀把生無可戀的蔣昭野送回房間,盯着傭人幫他換藥。蔣明誠雙手插兜倚在牆上。

蔣昭野疼得呲牙咧嘴:“四哥,你是不是來看我笑話的?”

“這麽敏感呢。”蔣明誠笑着,“你還怕人笑話?你不知道你已經是蘇城的頭號笑話了麽。”

“老四。”蔣芙昀回頭瞪她。

蔣明誠不以為意地聳眉:“他應該還沒脆弱到連實話都聽不了吧。”

“實話就是現在已經結束了,一切都回到起點了,以後誰也別再提這件事。”

寧思音仿佛是他們的災星,這段時間讓她們盡是折騰,折騰到最後,蔣昭野受了一身傷,蔣伯堯也沒讨到任何好,在蔣乾州那兒吃了一頓挂落,如今關系更加緊張。蔣芙昀現在是一點都不想聽到這個名字。

“起點?”蔣明誠咂摸這兩個字,态度有些難以捉摸。

“你想說什麽?寧思音選了三爺爺,對我們難道不是最好的結果嗎。總比她遂二奶奶的心願和晖彥結婚,或者找個分家的人過繼到四叔名下強。”蔣芙昀說着扯了扯唇,“哦我忘了,她要是選你,對你來說倒是挺好的。”

“一根繩上的螞蚱,二姐,你的提防會不會用錯地方了。”蔣明誠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蔣芙昀沒再說話,看傭人包紮不得力便自己上去接過來,讓她先出去。

人一走,房間只剩姐弟三人。

蔣昭野整個人有氣無力,連疼都不喊了,一包紮好就往床上一趴,拿後腦勺的紗布對着他們。

蔣芙昀收拾紗布,聽到蔣明誠問:“你們真覺得她選三爺爺沒問題?”

沒等蔣芙昀回答,趴在枕頭上的腦袋就騰地一下彈起來,蔣昭野先吆喝起來:“當然有問題!她怎麽能選三爺爺?!”

蔣芙昀跟蔣明誠一起看他。

蔣昭野忿忿地捶床:“他們要是結婚了,以後我豈不是得叫她奶奶?操!”

“……”

釣魚,中老年男性最熱愛的活動之一。

寧思音對魚不存在除了吃之外的任何興趣,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陪着三個老頭兒來釣魚。

兩個真老頭兒,一個不是老頭兒勝似老頭兒。

私人會所人工湖,她坐在寧光啓身旁,面前架着一副專業漁具。

水面上漂浮着四個魚漂,離她最近的突然下頓,寧光啓動作娴熟揚竿,魚鈎從水裏帶出一條膘肥體壯的魚,撲騰着被身後的人上前收進水桶。

寧思音轉頭看。

寧光啓将挂好魚餌的鈎重新抛入水中。再往左,蔣宗林閑适地半躺在椅子上,笑眯眯地問:“還沒小魚兒上鈎哇。”

“它們不咬我的鈎,都去我爺爺那了。”

兩個小時了,只有她一條魚都沒釣到,爺爺的水桶倒是收獲頗豐。

“怪你爺爺了。”蔣宗林說。

“我爺爺搶我的魚。我的魚餌都沒人吃。”寧思音說着呼啦把魚竿擡起,卻發現魚鈎上挂的餌早就沒了。

蔣宗林大笑。

寧光啓在倆人中間無奈說她:“釣魚要專心,餌被吃了都不知道。”

蔣宗林笑着朝左邊側頭:“丫頭不會釣,你去教教。”

最左邊的椅子是蔣措,在遮陽傘下悠悠懶懶地躺着。沒見他多麽專心,卻也收獲了好幾條魚。

他起身,工作人員上前将漁具與椅子連同遮陽傘一起搬了家,挪到寧思音右側的位置,重新将遮陽傘和椅子架好。

蔣措走到椅子前,慢慢坐下來。

寧思音扭頭看他,他伸手鈎過她的魚線,往魚鈎挂上新餌,遞還的時候,擡了下眼。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碰了一下。

蔣措并沒教她任何。但不知是他的氣場問題,還是他坐過來之後寧思音沒有再左右亂看,沒多久,她的浮漂真的有了動靜。

“咬鈎了。”蔣措醇厚的聲音從旁邊響起。“提竿。”

寧思音精神一振。雖然對釣魚無愛,但魚上鈎的成就感還是讓人很亢奮的。

她揚了一下竟沒揚起來,正瞎搗騰,右側餘光一暗又一亮,蔣措起身站到她身後,越過她的手握住魚竿,提起,收線。

一條還沒寧思音手掌長的小魚苗飛至空中。

蔣措動作停住,問她:“要嗎?”

這樣的小魚苗要了也沒意思,通常都是放歸。但寧思音好容易釣上來一條,不願意放過,馬上端起自己的桶:“當然要。”

蔣措便将小魚取下,放進她的水桶。

他的手細長又白,沒入清水中,水波晃蕩折射着粼粼亮光。

蔣宗林慈眉善目地看着他們,這時又說:“天兒太熱了,蔣措,你帶丫頭去拿些雪糕吃。”

工作人員馬上送來遮陽傘,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只有一把。

蔣措接過傘,單手掌着,一半撐在她頭頂。

寧思音将就他的老烏龜步速,兩人慢吞吞地穿過水景噴泉朝會所走去。

寧思音總忍不住去看他的手,握住傘柄的姿勢令指節凸顯,骨骼纖長嶙峋獨有一種美感。

他身上不知噴的某種香水,還是常年飲茶被浸入味了,有一股淡而清幽的茶香。

“蔣措。”寧思音忽然叫他。

“沒大沒小。”蔣措的表情一絲變化都沒有,慢條斯理地說,“叫爺爺。”

寧思音:“……”

“三爺爺。”寧思音從善如流改口。

“乖孫。”蔣措應。

寧思音你問他:“你不問問我為什麽選你嗎?”

“你希望我問?”蔣措反問。

“不問也可以。”寧思音說。

蔣措:“那就不問。”

說了半天有一種說了個寂寞的感覺,浪費口水。

寧思音拿眼角瞥他一眼:“看在你長這麽好看的份上,原諒你一次。”

蔣措的唇角若有似無地勾了一勾:“看來是因為觊觎我的美貌。”

他用的陳述句。

寧思音發覺自己碰到對手了。各種層面上。

“其實也觊觎你的遺産。”她睜着一雙清澈無邪的大眼睛。

這話惹得蔣措輕笑,傘向她那側傾斜幾寸,看着她柔和地說:“好啊,都留給你。”

媽的。

寧思音在心裏說。

這爺爺真要命。

兩位老人在湖邊靜坐,蔣宗林擺了擺手,站在後面的幾人結隊離開。

湖邊剩下一片幽靜,偶有魚兒掀起微波蔓延至水面。

蔣宗林先開口:“我讓人合了合他們倆的八字,日幹正合,同心一體,很合适。”

今天相邀名為釣魚,實際上要談什麽,兩位心中都有數。

寧光啓聞言道:“蔣措性子穩,又是跟在您身邊長大的,思音年齡小了些,不夠穩重,我擔心他們兩個話不投機,道不相謀,相處不來。”

“蔣措打小跟着我,跟個小老頭似的,思音活潑朝氣,倒是正合适他。”蔣宗林非常努力地推銷自家兒子,“除了有點無趣,他別的地方都很好,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他說得輕快像是玩笑,寧光啓倒不好直接駁了面子,笑笑不語。

蔣宗林又道:“我們蔣措身子是弱了點,幼年生過病,體質不好,現在已經好多了,你別看他看着風一吹就倒,其實很健壯的。等他們兩個結了婚,我給蔣措在公司安排個差事,男人嘛,成了家還是要有工作的。你想替你們家丫頭謀個好歸宿,我都明白,我這個兒子,沒看上去那麽弱,能護着你家丫頭。将來你我要是走了,蔣家只要還沒倒,永遠都是她的靠山。”

寧光啓目光閃了閃。

老爺子不過剛回來,心中卻都明了。快百歲的老人,那真是個人精,沒什麽都能瞞過他的眼睛。

有他的承諾,寧光啓的顧慮便打消許多。

“我們家思音什麽都不懂,承蒙您擡愛了。”

“嗳,我們蔣措這麽大連個女娃的手都沒牽過,幸虧思音看得上他。”

寧思音拿着冰淇淋回到湖邊時,兩個老頭兒不知在說什麽,各自臉上都帶着笑。

她坐下來吃冰淇淋,餘光發現老爺子在嫖她。她看過去,老頭兒又在裝模作樣專心釣魚。

過了會兒,寧思音聽到他說:“這個魚竿用着不順手。兒啊,你去把我那副竿拿過來。”

蔣措散漫道:“讓小風去就行了。”

“你去。我怕小風笨手笨腳,別把我的魚竿給搞壞咯。”

蔣措瞥他一眼,眼神依然懶洋洋的,卻又帶着洞穿一切的犀利。

他果真起身去給老爺子跑腿,不過走時,順手将寧思音剛剛放在桌子上的一袋冰淇淋拎走了。

寧思音瞅瞅他的背影,回頭時發現老爺子的胡子抖了兩下。

就說。

剛才就發現這老頭兒在觊觎她的冰淇淋。

寧思音想了想,把自己選的另外一盒哈根達斯拿了出來。

老爺子眼睛就彎了一半:“還是丫頭貼心吶。”笑着便要伸手接。

寧思音卻忽地收回手,當着他的面開封,勺子插進去,将裏頭的冰淇淋舀到自己那只盒子。一勺、兩勺、三勺……最後剩下一小坨,給他遞過去。

蔣宗林的胡子又抖了抖,嫌少,不滿意地說:“這還沒我指甲蓋大。”

“吃兩口解解饞就可以了。”寧思音挖了一大口冰淇淋放到嘴裏,“這麽大歲數了,自己心裏沒點數嗎?跟我爺爺一樣不省心。”

連帶着被連坐的寧光啓咳了咳。

蔣宗林讓她教訓樂了,把那可憐巴巴的兩口冰淇淋拿起來,一邊吃一邊長籲短嘆:“你看看,這上了年紀啊,一點自由都沒有,吃個冰淇淋還要遭罵。蔣措那個臭小子就不給我吃冰淇淋,你這個小丫頭跟他一樣霸道。”

老人越上年紀越像小孩,就饞這些“不健康”的食物。蔣措管他管得嚴,不讓他碰,要不剛才也不用刻意把他支走。

把那兩小口冰淇淋吃完,老爺子心滿意足地靠在椅子上。這時蔣措回來,眼睛掠過已經空掉的冰淇淋盒子。

寧思音正襟危坐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蔣宗林也一臉無辜,裝無事發生。

蔣措拿着個冒冷氣的盒子,悠悠道:“本來給你帶了凍榴蓮。既然這樣,就別吃了。”

蔣宗林一聽,頭立刻支了起來看向他手裏。蔣措說到做到,還真把剛剛拿來的凍榴蓮朝站在後面的小風遞去。

寧思音正跟着看熱鬧,捏住鼻子看着那盒帶着氣味的榴蓮傳遞。

這麽臭的玩意為什麽他們都那麽愛吃?

接着就聽蔣宗林為了阻止榴蓮被帶走,毫不猶豫毫無底線、眼睛眨都不眨地出賣她:“小丫頭讓我吃的。”

寧思音:?

請問您是那位叱咤風雲名震蘇城的蔣宗林嗎?

為了一塊榴蓮出賣給你分享冰淇淋的我?

但并未能阻止蔣措,還是将榴蓮遞給了小風。

蔣措說:“漂亮小姑娘最會騙人,你一百歲了還上當。”

“九十六。”老爺子堅持糾正,“我還能被騙四年呢。”

寧思音:“……”

寧思音回頭看向寧光啓,有點懷疑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麽。

寧光啓大約也沒料到堂堂蔣老爺子私下是這麽個賴皮樣兒,竟然誣陷自己的孫女,臉色一時十分複雜。

回去的路上,寧思音打了個呵欠,靠到座椅上正想睡會,左側寧光啓出聲道:“上次伯堯送你的镯子,明天讓人還回去吧。”

寧思音轉過頭。

她和蔣昭野的婚約都破裂好些天了,直到今天,老頭兒才提起這茬。

“爺爺,你不反對我選蔣措了?”寧思音問。

“你既喜歡,我反對什麽。”寧光啓說,“蔣措也好。老爺子如今還在,尚能太平,将來誰能繼承還有得争,你跟着蔣措,遠離這些是非也好。”

雖然她的考量與爺爺不一樣,但殊途同歸,現在達成一致了。

“我跟你太……”寧光啓突然卡殼,似乎沒找到合适的稱謂,停了停最後道:“我跟老爺子商量過了,原本下個月初的訂婚儀式就不取消了,照辦,你和蔣措的事,到時就正式就定下了。”

寧思音差點忘了那個訂婚儀式。

當初爺爺跟蔣伯堯協商,将公布訂婚的日子定在了蔣昭野的生日。為此蔣家拟大辦宴會,這段時間都在籌備着,賓客的邀請也都發得差不多了。

不過沒想到她和蔣昭野折騰幾個月,搞得轟轟烈烈,沒撐到正式訂婚就吹了。和蔣措倒是坐着直通車直奔訂婚宴了。

準備的儀式一點沒浪費,便宜蔣措這個半道上車的了。

下車進屋,寧光啓又叮囑她:“趁這段時間,你跟蔣措多見見面,培養一下感情。老爺子最近都會在蘇城,你可以多去走動走動。”

寧思音乖乖應下。

老爺子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樣,是個皮老頭兒。

比起來,反倒是蔣措更像九十六的那個。一只千年老烏龜。

接收到“培養感情”指令的應該不止她。

隔天一早,寧思音還沒睡醒,就聽到樓下傭人叽叽喳喳說話的聲音。她被吵醒,看了眼時間,才剛剛七點。

傭人們不知在聊什麽開心事,不時歡笑,寧思音穿着睡衣打開門,趴在欄杆往下頭看。

桌子被十來個花瓶占滿,每個瓶子都盛有一大束剛剛采摘下來、還帶着清晨霧氣的薔薇花,開得濃烈而飽滿。

幾個傭人圍在桌子旁邊,正熱鬧歡快地欣賞。

“這些都是小三爺親手修剪的?”有人問。

“那當然。”何姨可驕傲了,“不止是親手修剪,這些話都是他自己種的呢。”

“哇,小三爺對我們小姐真上心啊。一大早采摘鮮花,親手修剪好了送過來……”

“比那個六少爺強多了。”

三爺爺送的?

寧思音瞧了瞧那些花,确實是他花園裏種的那些。花瓶盛得滿滿當當,這是一次性給她采摘了半個花園嗎?

大手筆啊。

“就是身體不好,我聽說他體質可差了,冬天風一吹就發高燒,一燒就四十來度,比嬰兒還嬌弱呢。”

“哎喲,那可怎麽行,身體這麽差,将來還得小姐伺候他。”

“家裏有那麽多傭人伺候,用不了小姐動手。”

“那也不行,咱們小姐還年輕,找這麽個病秧子,誰知道哪天就蹬腿了。”

“也是,他這身子這麽虛,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孩子……”

寧思音不是故意笑出聲的。

正讨論到興頭的幾人聽見聲,擡頭看見她,立刻閉嘴四散開去。

“小姐怎麽醒這麽早?”何姨在圍裙上擦擦手,“飯還沒做好呢。你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點心?”

“不餓。”寧思音說,“我回去再睡會。”

她轉身要走,何姨又幫大家說話:“她們就是嘴碎,随便說說,沒別的意思,你別往心裏去。”

寧思音打着呵欠擺手,她才不會往心裏去。

說的又不是她,還都是大實話。

琢磨着該給三爺爺……哦,現在應該叫做準未婚夫,回什麽禮。

陸家的孫子滿月宴,發來請柬。寧家和陸家關系不錯,不過這樣的小宴不值得勞動寧光啓,寧思音作為代表前去恭賀。

露個面,送上賀禮與祝福,吃個宴席,寧思音的任務就算完成。

她耐不住性子,宴席到一半便提前溜了。出門發現下起了小雨。

連續兩周三十多度的高溫迎來一絲清涼,可寧思音的小羊皮鞋要倒黴了。

沒到時間,接她的司機還未到,寧思音站在酒店門口猶豫了下,在回去多等幾個小時與打車走人之間,天平移向後者。

她目測了一下大門離出租車站的距離,大約五十米,正要一腳踏入雨中沖刺過去。

頭頂雨幕忽然消失,她仰頭看見一把黑色雨傘,朝傘柄方向扭頭。

蔣明誠沒看她,看了看雨,問:“冒着雨是要去哪兒?”

“司機還沒來,我正要打車回去。”寧思音一秒拿捏好儀态,“四哥,你也在啊。”

“別叫我四哥了,說不定過幾天我還要改口叫你三奶奶。”蔣明誠的臉轉過來,眼裏帶三分揶揄。

“那我應該叫你孫子嗎?”寧思音無辜。

蔣明誠眯了下眼,又笑:“你還是叫哥哥好聽一點。”

沒等寧思音說話,他撿起上個問題回答:“朋友喜得貴子,過來賀喜。你怎麽飯都沒吃完就跑。”

“裏面太悶,想出來透透氣。”寧思音盡量把“我懶得應付裏頭那些八婆”講得好聽一些。

托蔣昭野那貨的福,她用最短的時間在蘇城變得家喻戶曉,每個人一看到她眼睛就立刻變成八卦探照燈。

“巧了,我也是出來透氣的。”蔣明誠說,“附近有個好玩的地方,想去看看嗎?”

作者有話說:

我竟然低估了你們的熱情!

今天抽20個100點,然後明天再抽一波吧,希望你們多點人中獎。小紅包還是人人有份,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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