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溫斯特子爵?!

晉江首發

厄尼斯特正處于寄生狀态,整只貓都化為了濃烈的黑暗融入了艾爾塞因的血肉之中。

這應該是一件很令人疼痛的事情,可厄尼斯特完全沒有感覺到艾爾塞因有一絲一毫的異常表現。

與之相對的,是耳邊清晰可聞的心跳聲。

融入艾爾塞因之後,厄尼斯特仿佛整個人都成了一攤沒有形狀的液體,被艾爾塞因包裹着,溫暖又安心,連平時極其難以捕捉到的心聲似乎也變得更為清晰起來。

那些龐雜的信息中能為他清晰聽見的更多了。

就像珍妮斯校長發現地面異樣的時候,厄尼斯特就清楚地聽見了艾爾塞因在想些什麽——【他們在地下用了閃光術啊。】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吃些什麽,天氣如何。

厄尼斯特:?!那兩個人正在地下?

他覺得自己如果是貓貓形态,現在估計毛都要炸起來了。這個人是怎麽一點不着急的?!

等到地面被珍妮斯破開的時候,厄尼斯特幾乎要從艾爾塞因的血肉中跑出來重新凝結成形,先下手為強,解決掉珍妮斯校長。

但是地下什麽都沒有。

“是我眼花了?”珍妮斯疑惑得看着空無一物的大坑,裏面一點痕跡也沒有,并不像是有什麽東西活動過的跡象。

艾爾塞因落到坑底環顧了一圈,甚至無聲地使用了探查術,但似乎也沒什麽結果。

珍妮斯按了按太陽穴,無奈的說:“看來我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艾爾塞因并沒有立即上去,而是表現出了他一向的細致和溫和:“我再看看。珍妮斯你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珍妮斯目露感激:“冕下。真是打攪您了。”然後準備先返身小憩一會兒,再去找溫斯特子爵。不然按她現在這樣的狀況,遇到危險就不好了。

艾爾塞因看着她遠去的背影,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而和他僅僅只有一牆之隔的萊特和使出全力施展閃光術短暫破開的法師都露出了絕望的神情。在和希望僅僅只相隔一絲一毫的距離時,艾爾塞因反應迅速地将他們毫厘不差地移到了珍妮斯的施法範圍外。

然而萊特和他的護衛法師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稀薄的光偷着薄薄的一點土層透過來。

可是他們只能徒勞地看着希望從身邊溜走,而他們卻什麽都做不了。

萊特或許此時此刻才終于感受到他曾經玩弄的對象被一點一點打碎希望時的感覺。

而法師則只剩下了全然的恐懼。他覺得艾爾塞因是故意的。他大可以早早地将他們放到遠一些,不容易被珍妮斯察覺的地方。可他不,他就把他們放到自己談話的腳底下。

等被珍妮斯發現的時候,他又偏偏又毫厘不差的讓他們就處在被發現的邊緣徘徊,而不把他們拉到更遠的地方。

他是個魔鬼。法師從心底發出顫栗的吼聲。

這些舉動無一不是在鋼絲上舞蹈,只要一點不慎就是萬丈深淵。

可是艾爾塞因偏偏就要如此。那他又該是什麽樣的實力,才能自信到這種程度。這樣堪稱惡劣地玩弄他們于鼓掌。

法師的眼神完全灰暗了下來,徹底地放棄了逃走。能在電光火石之間,完完全全、十分精準地估算好珍妮斯校長使用法術的施法範圍,其實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證明了。

在這樣的人手裏逃出去,根本就是在開玩笑。

于是等厄尼斯特再次看到兩個人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看到了兩條死狗。

一個人在被經年累月的被壓迫,被精神污染之後,看到罪魁禍首極為凄慘的樣子的時候應該是什麽表情?

厄尼斯特不知道,他只是重新脫離艾爾塞因的身體,居高臨下地看着那狂妄惡毒的血脈親人一言不發。

他不知道自己那和身體仿佛是兩個生物的尾巴正一動不動,一反常态地表現出了格外老實的樣子。

艾爾塞因瞅了他一眼:“認識呀?”語氣分明是肯定的疑問句。

厄尼斯特并不奇怪會被發現,他對萊特的情緒本就難以隐藏,更別說艾爾塞因還格外敏銳。

“喵。”是,認識。

但艾爾塞因卻沒有繼續說話,而是對萎頓在地上的兩個人說道:“起來,用平常的表情和我說話。”他表情如常,柔和如暖陽,這氣質、神情和冰冷的命令的內容同時出現在他身上,顯得十分割裂。

萊頓露出了不大情願的神情,但還是聽話的和法師一起站了起來,現在被狠狠修理了一番的他們面對艾爾塞因就如同羔羊一般溫順。雖然這溫順有些表面,只要抓到真正的求救機會一定不會放過,但他們都很清楚,在艾爾塞因面前,這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說話。”艾爾塞因聲音輕輕的,可是誰也不敢忽視。兩個人都被吓得一激靈,就連張狂的萊頓都趕忙拿出了自己的演技,活靈活現地演出了平時自己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艾爾塞因才停止這沒頭沒腦的要求。

萊特和法師一頭霧水,卻也敢怒不敢言。但踩在地面的厄尼斯特卻看得清清楚楚,珍妮斯漂亮的紅色袍角分明在遠處高樓的角落悄悄出現又消失。

厄尼斯特深綠色的眼睛看遠處的東西要比近處清楚得多,這或許也算變成幽靈貓的好處之一。因為這良好的視力,所以他非常确定那一定是珍妮斯校長,那暗金色的校長紋章只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可……艾爾塞因是怎麽發現的?還是說,他早就預料到了?

厄尼斯特恍惚間有種面前淺笑的男人早就看透了一切的感覺。他分明聽見艾爾塞因在那袍角露出來之前就已在「說」:“來了。”是十分興奮又期待的樣子。

厄尼斯特還在思考着,就感覺腹部受到了一股上升的力量,整只貓被輕柔抱起。

艾爾塞因理了理幽靈貓純黑色的毛毛,很軟,也很幹淨,讓人有種把頭埋進去的沖動。可惜艾爾塞因并沒有這方面的愛好,畢竟他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是個毛茸茸愛好者,也沒養過貓。

他只是說:“既然他們是你的獵物,那就留給你了。”

艾爾塞因眉眼彎彎:“不過現在有更要緊的事情,我們晚上再決定這件事情的具體細節吧。”語氣輕松帶着一絲調皮,仿佛這不是在決定萊頓和法師的處置,而是在分享一杯不錯的飲品。

厄尼斯特這才發現,原本在地上站着的兩個人已經不見蹤影,不知道被艾爾賽因放到哪裏去了。

他點了點尾巴尖,并沒有提暔渢出反對意見。不過厄尼斯特有些好奇,經過這樣一番折騰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個時候有事……是昨天那個拍賣會的翼族有什麽要解決的問題嗎?

厄尼斯特又靠近了艾爾塞因一點,想聽見此行的目的,卻聽見格外清晰的一句心聲:“嚴肅的貓貓臉很帥。”

厄尼斯特一下就從艾爾塞因懷裏竄了出去。

這個家夥!完全不會為周圍的危機苦惱的嗎?!

完全不知道害怕驚恐為何物的艾爾塞因心情愉悅地看了眼炸毛貓貓,從懷裏取了一張面具罩在臉上,幾分鐘過去,他的臉看上去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厄尼斯特加快腳步跟上,從明明滅滅的光束下看過去,他赫然發現艾爾塞因的長相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格外熟悉的人。

他忍不住腳步一滞,又趕忙跟上。等穿過漆黑的狹窄巷道,艾爾塞因已經完全變成了截然相反的另外一個人——「溫斯特子爵」。

厄尼斯特狠狠地眨了眨眼睛,他分明記得現在唯一可以改變人物長相和服裝的僞裝類魔法道具只有涅沁的謊言這枚藍色胸針呀,難道什麽時候艾爾塞因拿到了嗎?

但那其實不太可能,因為一個可以完美僞裝他人的道具容易引發各種問題,所以「涅沁的謊言」已經被放在了光明教會的密室,列為了禁忌魔法道具之一。

艾爾塞因撫平剛剛換上的衣服的一角,這麽多個世界了,特效化妝術仍然是一個非常實用的技能。他清了清嗓子,就發出了極為類似溫斯特子爵的聲音。

從挺直的脊背到微駝的身形,從俊朗的相貌到平平無奇的長相,從明明如朗日的氣質到略顯猥瑣油膩的氛圍,艾爾塞因只花了一段路的時間。

厄尼斯特呆滞地聽着艾爾塞因反複确認:【馬車……衣角……鞋子】一切都太快太快了,他只能抓住其中的幾個音節。在艾爾塞因腦中迅速刷過去的心聲中,他就如同一個剛剛開始學習語言的笨拙學生,只能抓住自己最為熟悉的幾個詞彙。

“進來。”艾爾塞因向厄尼斯特伸出手,陌生的聲音讓厄尼斯特感覺到些許的不适應,但他還是聽話地融入了艾爾塞因的血液之中。

“雖然有些抱歉。”艾爾塞因解釋道:“但溫斯特子爵似乎有些貓毛過敏,所以你不能以貓的形态被發現。”

【他從來不會靠近養貓的女孩子。反常——原因一:身份?原因二:貓毛過敏?原因三……确認:貓毛過敏……】

厄尼斯特靜靜地聽着那語速快得可怕的心聲響起又消失,再配合艾爾塞因說的話,這才明白了為什麽自己要恢複寄生的形态。

但,厄尼斯特又一次意識到了艾爾塞因果然過于敏銳。厄尼斯特甚至覺得不需要多久,不,可能艾爾塞因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并不是什麽黑暗生物,而是一個有讀心能力的流浪者。

他不會覺得被欺騙了嗎?厄尼斯特窩成了一團陰影。

“嘭!”劇烈的聲音吸引了厄尼斯特的注意力,艾爾塞因似乎已經抵達了目的地,從極為華麗的馬車上走了下來。

等等!這麽華麗的馬車是哪裏來的?

艾爾塞因的心聲回答了厄尼斯特的這個問題:“得想辦法給科斯塔家族還架馬車回去。”

厄尼斯特:?!

于是他就聽到這個艾爾塞因扮演的「溫斯特子爵」耷拉着眉眼,煩躁地對被巨大聲音引來的管家大聲道:“什麽馬車哪裏來的?肯定是送的啊!啰嗦什麽。”

那管家很顯然了解自家子爵的作風,知道這「送」裏面大概含了不少水分。但他可不敢頂撞明顯心情不好的子爵閣下,安安靜靜地把艾爾塞因迎了進去。

艾爾塞因一開始一副張揚生氣的樣子,走在前面,但緊接着他就在城堡前的噴泉站住了。仆人們裏面跟着後面停住,顯然不敢和暴躁的子爵走在同一直線,更別說引在前面了。

“把書房收拾好!”艾爾塞因拍了一把恭敬戰在後首的管家,語氣不好:“我等下去找東西。”

管家才沒有說些平日都會打掃之類的話,而是依言先行去确認書房的整潔程度了。

艾爾塞因直接就坐在了旁邊的長椅上,擰眉閉眼,不想說話的樣子。仆人們可不敢招惹他,都一動不動地站着,如同雕塑。

過了一會兒管家回來了,艾爾塞因才擡步往城堡裏面走去,腳步絲毫不頓,一副熟門熟路的樣子。

而在他人注意不到的地面上,從管家身上飄下的淡黃色粉末,毫不起眼地引出了一條清晰的路線,然後緩緩地融入了陽光之中。

艾爾塞因很順利地抵達了溫斯特子爵的書房。一個長相柔美的女仆被他進門的響聲驚動,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膝行靠近,臉上是控制不住的害怕神情。

她如同一只柔順的瑟瑟發抖的羔羊,恭敬地奉上茶點,膝蓋被地毯磨得發紅。她顯得并不熟練,又或者是太過害怕,銀鑄的精美杯子中的紅茶溢了出來。

女仆整個人都僵住了,淚水立馬湧了出來,如同即将被綁上絞刑架上似的顫抖起來。

厄尼斯特立馬反應過來,溫斯特子爵一定是設定了什麽「規矩」,不然她不會這麽害怕。

艾爾塞因顯然也想到了,「規矩」這一聲心聲的響起時間和厄尼斯特腦海中冒出來的詞彙在同一時間重疊。

艾爾塞因在金屬的反光中瞥見了身後人群的反應,麻木的、害怕的、漠然的,甚至是……期待的。

一個按照溫斯特子爵往日風格會立馬發生的舉動幾乎該在不假思索的情況下發生。而其他人都知道,且默認着那将成為必然。

這幾秒鐘,該發生些什麽?

厄尼斯特知道,可他保持沉默,并且開始想起不好的回憶。

他僞裝的那麽完美,肯定會用完美的答案來回答這個「問題」吧。以溫斯特子爵一向的作風。

厄尼斯特知道不應當感情用事,目的才是最重要的。雖然他不知道艾爾塞因此行究竟是為了什麽。

可他想到那人殺人如切瓜的态度,已經幾乎能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了。

厄尼斯特想吐。他突然生出了一種極其強烈的惡心感,比往常都要更加兇猛,難以控制。

“滾出去!”

艾爾塞因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感覺。

他對着身後的管家和仆人暴躁地喊着——

“給我滾出去!”

作者有話說:

肥章!麽麽麽-感謝在2022-06-08 00:11:52-2022-06-11 16:07: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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