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哈,我好害怕~啊
晉江首發
這變故說不上意料之外。
畢竟從艾爾賽因到厄尼斯特, 對意外的發生兩人都做足了心裏準備。
但這尖叫聲一起,周圍人群驚得喧鬧起來,護衛着花車的騎士一半着急地往車裏鑽,另一半卻連忙将那些慌不擇路的群衆攔在外面, 不許他們靠近, 倒并不十分慌亂的樣子。場面竟有些滑稽的奇怪。
不對勁。這是厄尼斯特的第一想法。
他扭過頭, 卻見艾爾賽因也認真地看着花車的騷亂,沒什麽動作。
似乎是感覺到了厄尼斯特的視線, 艾爾賽因轉過頭, 表情淡然柔和, 沒有一絲緊張:“不用緊張,還沒到動的時候。”
【公主還在車裏。】
厄尼斯特聽他這話, 幹脆坐了下來。
也對。除開這些騎士的反應不太正常,單說這場景就不是很對。公主殿下剛剛還在花車從金馬車的窗戶裏面探頭揮手,哪裏這麽快就不見了。更何況根本沒人進馬車,也沒人出馬車,公主除了在馬車裏被傳送走了,不然根本沒可能直接憑空消失。
仔細思索一下, 大概有以下幾種可能:
一可能是被傳送走了,但公主殿下不可能一點防身的魔法道具都沒有帶,消失得不該這麽無聲無息;二是這可能只是一場戲,公主殿下根本就沒有不見,車裏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假公主,只是為了公主合理消失才來這裏的。但這戲唱得哪出就很奇怪了, 而且剛剛探出頭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那花車裏面的人就是希爾達公主。
所以, 厄尼斯特比較傾向于這是皇室內部出了問題, 騎士和侍女裏面有部分人倒戈, 所以無聲無息地劫持了公主。他們似乎有什麽目的,所以只是僞裝公主失蹤,但并沒有直接留下一個公主的「屍體」。
靜觀其變就好。
只要不讓公主徹底失去蹤跡,一切就都沒有問題。
其實相比于皇室花車那邊發生的鬧劇,艾爾賽因更為在意的是雜亂的人群。人們在沒有秩序的情況下胡亂地踩踏着,已經有好幾個個頭不高的孩子在人海湧動下失去了身影。而治安官們都圍到皇室花車那裏去了,根本沒有人維持秩序。
這讓艾爾賽因回憶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他漸漸眯起了眼睛。
艾爾賽因本來不準備出手幹涉,但這混亂的場景實在并不令他愉快。
果然還是得幹涉一下……
“安靜。”
以風魔法幫助傳播的聲音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裏,就好像有魔力一般,令大部分人停住了腳步。
人們忍不住将視線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然後完全停下了動作——是艾爾賽因冕下!
由于義診的原因,皇城百分之七八十的居民都認得艾爾賽因的長相。就算有一段距離,那格外引人注目的金發也會讓他們一眼就看見。
所有人的心神都因艾爾賽因的出現而安定下來,因為他們早在心底默默地植入了一個念頭:只要有艾爾賽因冕下,就一定沒有問題。
他會把問題都處理好的。
當慌亂無措的情緒從腦海中清除,理智就漸漸回歸到人們的大腦裏。這時許多人才發現,身材矮小的女性和孩子有不少都因為踩踏和擁擠受到了傷。所幸發現的及時,問題還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本來興高采烈參加鮮花節的人們趕緊互相協助地将傷者帶出了擁擠的街道,恢複冷靜的居民急忙開始有序地和出現問題的花車拉開距離。
雖說看熱鬧是本性,但聖托裏尼的人們其實都很清楚,一旦發生什麽問題,他們這些沒有權利、財富和魔法的人永遠是第一批犧牲掉的。雖然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還是保命要緊。
至于撤離的途中有什麽問題?
他們相信艾爾賽因冕下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
而此刻的艾爾賽因盯着剛才在被魔法暗示影響下停住腳步的人群中格外顯眼的人,擰起了眉頭。
他對精神魔法并沒有深入的研究,因此剛剛借用風元素魔法使用的聲音暗示只能影響不會使用魔力的普通人。
但也恰恰因為這一點,不受他暗示影響的會使用魔法的人就在停住腳步的大部隊中特別顯眼起來,如鶴立雞群。
這也就罷了,然而引起艾爾賽因注意力的是這群疑似法師的家夥們,竟然全都披着鬥篷,一個人看起來有兩個寬,統一得令人心生防備。
似乎有什麽念頭迅速地從腦海中劃過。
艾爾賽因眼睛一亮,将那老漢斯交予他的信紙重新掏出來展開,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這封信不是胡言亂語,它看起來奇怪是因為這根本不是用大陸通用語寫的,而是用翼族的語言寫的!
老漢斯不可能不知道他對翼族了解不深,也根本不了解翼族的書面文字。
所以這封信的內容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由只有翼族的人才懂的文字書寫的。它代表了關注「翼族」。
也就是艾爾賽因原來研究光明教會歷史的時候,有翻看過有關書籍,了解一些翼族文字的特點,這才能明白過來這封信的意義——
老漢斯在提醒他,今日翼族有行動。
而這一天,正是所有人聚集的鮮花節,幾乎所有的皇城居民都在這條長長的街上。如果要搞出什麽事情,那麽這個時候,無疑是最好的時間。
再聯系上最近皇城對翼族的圍追堵截。艾爾賽因可以很自然地聯想到:高傲的翼族看來是要狗急跳牆,兔子急地咬人了。
艾爾賽因随手将老漢斯給的信件放在一邊。這老狐貍,就是要還個不大不小的人情也要萬分謹慎,生怕留了個把柄給他,害怕讓他有機會到時候把他出賣給翼族。
果真還是那個無奸不商、小心謹慎的老家夥。
既然如此,剛才看見的那些有組織的混在人群裏面的家夥,大概就是那些收不了翅膀所以看起來格外高大壯的翼族們了。
他剛剛才疏通了堵在一起的人,對翼族來說,最好下手的機會轉瞬即逝,若是再晚上一些,人就要跑光了。
那麽——那些翼族必不可能再等了!
艾爾賽因慢條斯理地帶上了出門時拿上的白色手套。
看來,今天果真必定是要染血了。
但就在他準備走出窗臺的那一刻,有什麽危險的預感突然出現在身後,與此同時,尖銳的貓叫聲也響了起來。
“喵嗷——”厄尼斯特的毛炸了起來,他聽到了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心聲,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熱——
【找到了。】
艾爾賽因以極為快速的反應能力抓住欄杆,往旁邊躲開,一團極為熾熱的光團覆蓋了他原本所在的地方。
而将那塊地方化為飛灰的罪魁禍首從黑暗中漸漸顯出了身形。
他穿着帶着兜帽的長袍,大半張臉都被陰影所覆蓋。那長袍通身是極盡豔麗的紅色,仿佛有鮮血要從中滴出來一般。紅袍的邊緣則烙印着許許多多的金色圓形紋章,像閃耀的太陽一般——那是光明教會的标識。
這個人,是光明教會的紅衣主教!
光明教會內部的人員可以簡單的分為兩類。一類是主要負責和外部的國家接觸,進行傳教和維持教會的正常運轉的人員。這一部分就是外人比較了解的教皇、主教、教士和修女。
而另外一部分則是教會的力量機構。這一部分的教會人員都是高階及以上的法師,會維持教會的威嚴,進行暴力有關的工作。而其中負責這部分工作的高層都常年穿着紅色的長袍,被稱呼為紅衣主教。
紅衣主教與普通的教士人員不一樣。如果說普通的教會人員還有可能結婚生子,那他們就完全不會這麽做。因為他們無一不是極為狂熱的光明神信徒,立志将一切都獻給光明神,不管是還是靈魂,都是如此。他們視為光明神犧牲為榮耀。
這些紅衣主教還有另外一個稱呼,叫祈言者。意為祈求神明聲音的人。而如果他們聽到了神明的聲音,那麽無論這聲音訴說着什麽荒誕的命令,他們都會瘋狂地用生命來完成使命。
事情,開始變得有趣起來了。
艾爾賽因絲毫沒有在意那被光明灼燒,冒出白色煙霧的原本的站立之地,而是緊緊盯着突然出現的祈言者。
厄尼斯特也一錯不錯地注視着那紅色衣服的怪人,整只貓都因為精神緊繃而下意識地炸起了毛。雖然因為體型太小,炸毛也不明顯,但他的這一舉動還是讓艾爾賽因忍不住瞥了一眼,手指有些蠢蠢欲動。
艾爾賽因的肢體語言整體來說并沒有那祈言者想像的那樣緊繃。他似乎對被這樣對待有些不滿意,沒吭聲就繼續向艾爾賽因使用起光元素魔法。
看起來璀璨奪目的光點一瞬間全都化為了奪人性命的武器,向艾爾賽因襲來。
艾爾賽因沒硬要全部抗下,直接使用風元素魔法加快自己的速度将大部分光點甩到身後,然後才自己馭使光元素壓縮成光點,一一将襲向他的光點對沖擊碎。
在他使用光明術将迎面的攻擊化解的時候,厄尼斯特卻發出了警告的聲音,他聽到了祈言者的心聲,那人準備在光點的掩護下,從艾爾賽因身後攻擊。
幾乎是和厄尼斯特發出聲音的同一瞬間,艾爾賽因壓低身子,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身後刺來的長劍。
他早在千百次戰鬥中訓練出了身體本能,只要是能被細微感知到的攻擊,他的身體都會比大腦更快速地進行反應。
那祈言者或許過去少有吃癟,在發現自己屢次攻擊失敗後,竟突然停了下來,一把出現在站在角落的厄尼斯特身後,扼住了小貓細弱的脖子。
這明顯是惱羞成怒,覺得自己幾次意圖落空都是因為這小貓。不然早就完成任務将艾爾賽因擊殺了。
“這是你的寵物?”他聲音低沉,滿含惡意的明知故問,“你如果再躲,我就将這脆弱的小脖子給擰碎,讓你看着這只貓咽氣。”
他是明晃晃的故意為之,就是認為艾爾賽因不會因為一只小貓而将自己置于死地,所以要說誅心之語發洩剛剛屢次失敗的火氣。
艾爾賽因本來因為刺激的危機出現而帶在嘴角的微笑消失了,脊背不自覺地緊繃起來。
祈言者見他不說話,笑了一聲,似乎在嘲笑他不肯為自己的寵物犧牲又要臉面的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
他嬉笑着對厄尼斯特嘲弄:“你看你,剛剛還死心塌地的為你的主人反複示警,現在就要被自私的主人抛棄了。”
厄尼斯特才不上他的當,對方的滿腹心思他一點不落,聽得清清楚楚的。他反倒害怕艾爾賽因真的答應,不過緊接着他又迅速反應過來,艾爾賽因怎麽可能上這個家夥的當,他肯定可以更好地處理這個事情的。
至于他自己?
如果不是光明對他的黑暗屬性在能力差距大的時候有壓倒性控制,他現在就要上去給這個人留下畢生難忘的一口。
“你是在……威脅我?”艾爾賽因終于做出了回應,語調克制,聲音輕輕柔柔的,就好像情人間的耳語一般。但日漸了解他的厄尼斯特卻覺得心底莫名一寒。
那祈言者并沒聽出這話裏暗藏的危險,反倒覺得艾爾賽因在示弱,因此極為猖狂地肯定道:“是啊,我在威脅你,你和你的貓今天只能活一個。”
“哈哈。”艾爾賽因笑出了聲,就好像聽見了什麽好笑的笑話,起先只是輕笑了兩聲,繼而像控制不住一樣大笑起來。
“哈哈哈。”
“你在威脅我?”僞裝的溫暖和善徹底從金發藍眼的青年身上褪去,顯露出了危險而冰冷的一面。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因氣質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顯得陌生起來。
像一株鮮紅的花朵,美麗但危險。
艾爾賽因的氣場帶有令人呼吸停滞的壓迫感,但聲音卻甜膩而黏人,好像在輕聲細語地同愛人撒嬌:“哈……我好害怕-啊。”語調輕飄飄的上揚,帶着惑人心弦的甜意。
但下一瞬間,冷冷的寒光就橫在了祈言者的脖子上,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留下了深深的一條血痕。若不是光屬性法師極強的自愈能力,此刻這顆腦袋就得幹脆落地。
不等這祈言者回味那恍若夢中的死裏逃生,艾爾賽因就貼着他的耳畔,一字一頓,語調柔和卻同死神的耳語般道:“威脅我?”
“你不配。”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