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恩仇快意又何憾
慕容複并未在意這點,幽深如水的眸子淡淡掃過跪了一地的人,在停在唐汝舟身前的那兩個家丁身上尤其停留的多了一會兒,直看的那兩個家丁渾身抖成了篩糠,冷汗直流才移開目光。
最後,他才不緊不慢的看了唐輕舟母女一眼,爽朗的笑了一聲後道:“慕容複不請自來,叨擾夫人了。”王氏眼底怨恨的光芒一閃而過,掩藏在長袖下的手一緊,卻還是得體笑道:“殿下言重了。殿下能來我們府邸,令寒舍蓬荜生輝,臣婦怎會覺得叨擾。”
慕容複道:“那複在此多謝夫人大度。”王氏嘴角虛僞的弧度微微僵住,卻還是裝着歡愉的點了點頭道:“臣婦不敢當。只不過我家老爺今日去了兵部侍郎處…可能招待不了殿下,這可如何是好?”
聞言,慕容複眼睛一沉,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唐元格這只老狐貍,一刻都等不及了麽?呵呵,為了那生意他也是夠拼命的了,竟然連兵部侍郎都敢去招惹。
原來,上次慕容複前來确實是和唐元格商量軍事機密不錯。但是唐元格關心的倒更多是另外一件事,衆所皆知,軍隊是一個龐大的數字,而軍隊的衣食住行沒一樣是不要錢的。所以給軍隊供給這些物資,也成了近年來一種發財的方式,而且賺的是國庫裏的錢。
慕容複拿捏着分寸不會讓唐元格在其中獲利太多,又同時能讓他有點甜頭嘗嘗,所以上次才會同意和他商量這件事。可是沒有想到,因為上次威懾唐元格,為了讓他能夠正視唐汝舟一些而做出來推後談判時間的舉動,卻讓那只老狐貍着急了。
果然,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只不過唐元格的膽子讓他不得不欽佩啊,兵部侍郎那是什麽人?朝野上下出了名的笑面虎,要想從他手裏分一杯羹,恐怕唐元格要被坑掉了一層皮去。
這件事想來唐元格是不會告訴他的,畢竟沒有人會喜歡一個人在和自己談生意的同時和另一個人也談着同樣的生意。但是誰知道慕容複會在今天遇見尚書府的三小姐,并且還送她回家了呢?又有誰能想得到,狐貍一般精明的尚書大人會有這般愚蠢,說話不經大腦的夫人呢?
恐怕唐元格做夢都不會想到,他辛辛苦苦瞞着慕容複去幹的事,早就已經在他的夫人口中被說了出去罷。
慕容複嘴角微微勾起,笑的歡愉,他開始覺得,唐汝舟果然是他的幸運星,只是送她回了一趟家而已便讓他知道了這麽重要的消息,也不至于讓他以後在和兵部侍郎對上的時候處于一無所知的狀态。唐汝舟被他寵溺的目光看的渾身一顫,默默的往後退了兩步,這種仿佛被狼盯上了的感覺,實在是妙不可言。
而後,他轉身對王氏道:“夫人,其實今日慕容複前來叨擾是為了給令府三千金做個證人的。”王氏的眉頭已經高高挑起,有些咬牙切齒的道:“哦?不知殿下要澄清的是何事?”
別看王氏現在臉上依舊是客客氣氣的,可是心底早就已經氣炸了。她實在想不通,一向和尚書府并沒有什麽交往的大皇子為什麽會突然送唐汝舟回來?難道大皇子喜歡唐汝舟?這樣可不行!王氏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不管怎麽說,雪緣國向來有傳嫡不傳庶的傳統,所以盡管慕容世在衆人的眼中呼聲要高一些,可是正統的繼承人還是慕容複,若是慕容複喜歡唐汝舟那個小賤人,日後做了皇後,她和輕舟要怎麽過?
慕容複并不知道她心中的這些彎彎繞繞,淺笑着繼續道:“今日複在街上看到三小姐,覺得甚是投緣,便自作主張将三小姐拉去了茶社飲茶為詩,一時沒能盡興回來的晚了些,還請夫人見諒。”
王氏勉強的扯了扯嘴角道:“不妨事不妨事,既然是殿下帶着這丫頭去了茶社,自然是什麽事都沒有了的,臣婦還以為是汝舟這丫頭不懂事四處亂跑,所以才想罰她一罰長長記性,呵呵…”
慕容複道:“沒有派人事先和府裏的人說一聲是複的不對。只不過,有件事複卻不得不和夫人提起。”王氏的一顆心剎那間被提到了喉嚨,幹笑着道:“什麽事?”慕容複目光中帶着深意,道:“今日我送三小姐回府的時候竟在府外的小巷中遇到了幾個地痞無賴!天子腳下,尚書府門,這治安問題實在堪憂啊。”
聞言,唐輕舟和王氏的臉剎那間白成了一張紙,倉皇失措的跪倒在地,惶恐道:“殿下明察!刁民鬥膽驚擾殿下,臣婦明日定然和老爺說了這件事,嚴懲那些人!”
唐汝舟眼神複雜的看着慕容複,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麽。他竟然已經自己猜到這件事是誰做的了麽?可是以他的智力應該知道,這件事對王氏她們根本造成不了什麽威脅,就算鬧到了唐元格面前,唐元格也不會因為幾個地痞無賴而将自己的結發夫妻給懲戒了的,頂多就是派人暗裏将那四個人滅口了就是。
那他為什麽還要這麽做?難道單純的只是為了替她出氣?這個想法剛在腦海中成型便被她狠狠地甩了出去,亂想什麽呢唐汝舟,人家都還沒有表達出對你的真是想法你就開始自作多情了?皇室中人哪一個不是無利不起早的主,別做想了,他這麽做肯定是有別的目的的…
慕容複聞言并沒有繼續追究,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然後道:“既然如此那複也就放心了。深夜來訪不甚惶恐,複先告辭了。”王氏求之不得,忙笑着道:“殿下慢走,臣婦改日再讓老爺親自登門拜謝,多謝殿下今日送了汝舟回來。”
慕容複淡淡的點了點頭,突然目光轉向還在唐汝舟身前跪着的那兩個家丁身上。因為他方才并未讓衆人起身,所以除了不必行大禮的王氏以及自己站起來了的唐輕舟以外,其他人都還跪着。
他輕笑一聲問道:“夫人這是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