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城便看到周蒙在城外早已備好的馬車。

此時正午，太陽悶悶地從雲裏露出臉來，偶爾又躲進去，天色也是忽暖忽冷。

甄淼上車後一路并未與周蒙有何交談，将近傍晚周蒙才開口對她說了四個字“姑娘，到了。”甄淼看了他一眼，便提着裙角從車上下來。

進城前甄淼便用幾顆金珠買通了一家商戶，在精心喬裝打扮一番後才随他們進城。這家商戶的老板是一個五旬有餘的男子。長的倒是慈眉善目不像是惡人。

“姑娘，想必你也是為了這神仙水而來的吧。”那商戶長問道。

“嗯。”甄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商戶笑道：“每至孟春時節，各國都會有人來征求這神仙水。”又說道“如今衛先生已年過古稀，他一生都在追求極致的東西，可是能讓他驚豔的少之又少，聽聞去年諸國第一美人甄宓一舞，驚豔衆生。他曾十分遺憾未能有幸一睹。”最後還嘆了幾口氣。

甄淼握了握拳頭，一股氣血湧上心頭。還有些時間準備，她一定要拿到神仙水！

這日終于到來，天色晴朗，不遠處山上的野花都開了，花香随着徐徐地風輾轉到蜀國的湎城。

甄淼提前便定下了這茶樓的一房雅間以備暗中觀察。今日果然人滿為患，茶樓的內外都擠滿了人。她發現周圍都是一些個有來歷的人。衣着打扮都是不同于常人。暗暗吃驚這神仙水果真受人追捧至極！

一眼望去只有坐席最中間的那名老者最特別，他衣着簡單只是一身素色褂子。突然有人上臺雙手捧着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上臺，拿盒子也是十分別致。只見那盒子被人緩緩打開，盒中之物緩緩被展現在人們眼前，衆人都睜大的雙眼仔細盯着盒中之物。那是一顆嬰兒拳頭般大小的琉璃，只是那琉璃璀璨動人，裏面仿佛有光在閃爍。

只是那年老者沒什麽表情，只是擺了擺手。那遞盒之人一臉土灰之色失落的走下臺去。甄淼暗暗吃驚想不到那人便是衛蘇，果然這種寶物還是入不了他的眼睛。接下來是各種稀奇之物被呈遞到臺上，可是衛蘇的神色一如既往沒有什麽變化。連一只巨大的夜明珠也沒能引起他神色波動，盒子被打開後，整個茶樓都明亮了幾分。甄淼不禁驚嘆他的眼光着實刁鑽。

她瞄了臺下一眼突然看到周蒙上臺，他拿的是一塊玉石雕，只是這雕刻的是一棟敞天的茶樓，這茶樓裏有一個小人，他的模樣竟然與衛蘇如此相似，這石雕的精妙之處乃面面俱到連他手中的茶杯都雕刻了下來。甄淼突然看到到衛蘇的眼底似乎有一絲笑意。只是他依舊擺了擺手。

當輪到甄淼之時，甄淼換上舞衣緩緩登臺。周圍的光線都暗了下來，臺上四周的帷幕依照她的要求都放了下來，從外面只能看到一抹纖細地輪廓。琴聲響起，甄淼一襲紅衣灼灼奪眼。一雙玉白的手臂在空中來回變換，柔軟的腰肢随着音樂的起伏搖擺。起初有些歡快，到了高潮部分琴聲突然變得高昂，甄淼得動作越來越快卻給人一種淩厲之感，一舞将罷，琴聲低沉仿若有人在輕聲啜泣，她得舞步變化更加緩慢，黑發紅裙在空中翩翩起舞，美的奪目。舞罷，帷幕突然落下，甄淼的容貌漸漸展現在人們眼前，紅唇皓齒，美豔逼人。她淡淡望着衛蘇。坐客無一不驚訝于她的驚人容貌。

衛蘇眼眶突然有些濕潤，開口道：“姑娘之舞似有傷國之痛，敢問姑娘是哪國人？”

甄淼恭敬回道：“小女乃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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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人..”衛蘇喃喃道，眼神不知飄向何處。

甄淼不能理解衛蘇的眼神，看着他也沒有什麽動作，一語不發地轉身離去。卻不想回到雅間後看到桌子上一個精致的瓶子，拿起來搖晃幾下裏面似乎有液體晃動。她嘴角勾了勾，卻沒有笑意。

換下舞衣後，她便換上了一身蜀國普通人家的衣裳。出了茶樓在路上看到一群孩子在追着嬉戲打鬧，在他們追趕之中碰巧撞到了甄淼。甄淼吃痛，從地上爬起來後卻意外看到在不遠處一個偏僻的角落裏坐着一個乞丐，他衣着破爛不堪，整個人病殃殃的。甄淼朝着他走去，湊近發現這還只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你為什麽會一個人在這裏？你的家人呢？”甄淼蹲下關懷道。

那小乞丐嘴唇幹裂，面容枯槁，眼看已是時日不多了。他看着甄淼溫柔美麗地面容，眼眶有些濕潤，啞聲道：“我得了病，阿娘阿爹不要我了，我的病會傳染給你的，你快走吧。”

甄淼看着他痛苦的樣子，從錢袋裏拿出幾顆金珠放在他手中，“你去找個醫館好好治病吧。”

小乞丐麻木的笑了笑“姐姐，我的病沒人能治好，你拿回去吧。”說着把金珠還給了甄淼。甄淼心裏一揪，猶豫了片刻，拿出那瓶神仙水遞給他。

小乞丐疑惑的看着甄淼，甄淼攢起一個笑容“喝了它，你的病就會好。”說罷又把金珠放回他手中緩緩道：“等你病好了，拿着這些錢去學一些手藝。總會苦盡甘來。”甄淼眼眸明亮認真。

小乞丐看着甄淼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收回視線，他看着手中的金珠與神仙水，嘴角勾起一抹異樣的弧度。

他倏然起身走到巷口的深處，脫下這身破舊的衣服，骨骼卻咔咔作響，剛剛孱弱的少年現如今竟成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換上一身月白色長衫，撕下臉上的□□露出一張驚世絕豔的面容，換上那張銀箔打制的面具。

随後他朝着甄淼離去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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