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饑餓的午餐5
對比起青年的自信,其他三人持不同意見。
女士皺眉打斷,“不對,米漢堡我是頭一次吃,因為我的很多親戚都是做餐飲生意,家裏也有保姆做飯,平時不會在外面吃漢堡套餐。”
大叔,“我大半輩子都跟米漢堡合作,雖說是加盟,但我們相處的很好,我女兒想考F市大學,我還打算去F市再開店。”
姜蔡淡淡說,“吃過,從沒投訴過。”
所以三人對米漢堡根本沒仇。
原以為找到緣由的青年訝然,“真的嗎?不可能吧,如果真是這樣他為什麽要綁我們?”
女士理智的跳出思維怪圈,“我認為我們不應該在去想是誰把我們帶到這裏的?我們應該想怎麽出去。從另一個角度去想,一份套餐能夠讓人吃飽,只要一直保持饑餓,将胃縮小到1/4就行了……”
理論上來講,女士的方法能夠實現,但需要一定時間和一定的忍耐力。
“不着急。”清亮的聲音打斷女士,姜蔡走到青年面前。
她的眼睛很亮,被全神貫注盯着的時候,有種全世界都只有一個人的感覺。
青年臉紅心跳加速,卻聽到姜蔡問,“說實話,你跟米漢堡關系差到什麽程度?”
“敢提出這種論據的人,肯定自身有所關聯,不然沒有底氣論據根本過不過自身那關。”
女士和大叔聞言看去,“對啊。如果自己跟米漢堡沒惡劣關系,根本就不會提出來,大家都不認識,誰也不會拉個沒關系的人過來遭罪。”
青年被盯着的臉更紅了。
不知道哪裏來的針,戳破了他渾身的氣。
萬分堅信米漢堡就是幕後主謀的他,堅定說,“我,我曾經在連鎖店打工,老板是個色胚,經常調戲漂亮服務員,我把他挂到網上給網友人肉。我不知道事情最後會變得那麽嚴重的,起初我也只是想教訓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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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話語拼接出一個讓人驚駭的事實。
大叔關切詢問,“他最後怎麽樣?”
青年支吾着不肯說,在大叔的再三詢問下才小聲說,“聽說被人肉後不少人去他店搗亂,他的店被砸了,後來好像聽說他被少數男性盯上,報警都沒法處理。可歸根溯源就是他做錯了,受到懲罰也是應該的。”
……
網絡興起後,在一定程度上成了某些人的不法地帶。只聽着片面之詞,就将人家祖宗十八代扒出,所犯罪行在很大程度上與遭受懲罰不相匹配。可笑的是沒人覺得做錯了,肆意的揮發着自己情緒,發揚着他們認為的正義。
“我都已經說了,你們是真的跟米漢堡沒恩怨嗎?我不信,如果沒恩怨,那它為什麽要抓你們?”
青年認定米漢堡跟所有人脫不了幹系,在說出自己的經歷後這種感覺尤甚。
但在姜蔡看來,他只是不願意為自己所做事情買單,想要尋找自認為對的同盟而已。
大叔皺眉,“我并不覺得幕後黑手是連鎖店老板,他沒你想象的有錢,就拿我來說,我也是個連鎖店老板,除去各種家庭花銷外,一年也只能存個幾萬塊,就這點錢,怎麽夠打造個高科技密室關押?”
青年,“我說的是背後老板。”
女士質疑,“背後老板如果真在意連鎖店老板的個人作風問題,花錢清除網絡痕跡遠比找個密室把我們關起來便宜的多。”
“如果是之前沒在意,後來在意了?仿造弄了這個……”
“那我會覺得老板腦子有坑,現代人都知道非法拘禁要吃牢飯。”是哪個不要命的在法律邊緣瘋狂試探的?
“如果是外星人呢?”
“嘿,你剛才不堅定幕後黑手是米漢堡老板的?”
……
大叔輕嘆,“你說的那件事我聽說過,卻不知道之後老板遭遇,據我了解,他當時的事件并未在米漢堡高層引起大轟動,甚至連公關都沒弄一下。”
“不可能,當時我們很多學生都抵制這家店。”
“不,你們抵制的是人不是店,等過兩個月事情淡去了,再換個人開店依舊會客似雲來。在學生群體中,我們的定義是快捷、衛生、便宜。只要舍得給多做活動請些漂亮的學生兼職,就不愁賣不出去。”
“也許背後有其他隐情呢?”
青年認準了這件事情跟米漢堡背後老板有關,喋喋不休的诋毀米漢堡,大叔疲于應對,不想再開口,女士垂眸傾聽,室內很快就只剩下青年一個人的咆哮。
餓,很餓。
當時鐘爬到下午三點時,這種感覺尤甚。
剛吃進去的那點東西仿佛成了五髒六腑叛變的勇氣,逼着宿主找食物吃。
比起饑餓更難忍的還有一個髒器。
女士滿頭冷汗雙頰發紅,焦急的在屋內走動。大叔心細發現狀況,問她怎麽回事時,她搖頭回避,時不時看向姜蔡。
隐秘事情,不好跟男人講。
頻頻看向姜蔡的眼神太炙熱,饒是專心跟碎木死磕的姜蔡都覺得刺眼。
在姜蔡n次回頭時,女士終于走過去了。
“我昨天多喝了點水。”她說的很輕,姜蔡全聽見了。
她從角落位置站起,走到正中央的桌子旁叩擊桌面,“讓讓。”
趴着的大叔和青年被敲醒,貼着椅背坐着。
等确定桌面沒有放置物品後,姜蔡将桌子側放推在角落,遞給女士裝垃圾的塑料袋後站在桌前把風,“快點。”
側擋的桌子形成人造屏障,在一定程度上遮掩住視線。女士感激的說了聲謝謝。
大叔一看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帶着青年轉過身體。
這破地方除了桌子椅子什麽都沒有,更別提廁所。不人性化的設置給了女性極大的不方便,男士可以臉皮厚的背對解決,但女士不行。
對她來講,剝掉褲子等于剝掉尊嚴。
青年小聲嘀咕,“想上廁所就是件小事,說出來我們又不會看,何必用桌子擋着再讓美女望風呢,情況特殊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女士紅着臉沒說話,姜蔡不客氣回怼,“很多天大的事情都是從‘覺得沒什麽開始的’,到最後什麽都晚了。”
每個人看待事物的方式都不同,姜蔡只覺得,人類進化五千年,不是為了退回毫無羞恥感的蠻荒時代的。
羞恥感這種東西虛無缥缈,有時牢不可破,有時非常脆弱,一旦突破,下一個戳破的就是男女界限。
在陌生的人群中,誰也不願意扒光了給別人看。
更何況還是不喜歡的異性。
在這種密閉空間中,誰也無法想象會待多久,一旦男女界限模糊,未來會出什麽事情就不一定了。
青年沒聽進去,反而笑說,“那等晚上還不是得一起睡覺?”
在同一個房間同一塊地磚上,就算是隔了幾個人也還是睡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
“在這種逃不出去的地方,最好的消磨辦法就是睡覺,我們一共4個人,每個人睡6小時,其他3個人醒着。輪流一天剛剛好。誰先開始?”
青年不願意了。他還想守夜的時候靠近美女呢。
“一般情況下一個人守夜就可以了。附近又沒有叢林野獸!”
“有色狼,我會害怕。”
……
青年吵吵嚷嚷說自己不是色狼是騎士,但姜蔡完全不信,大叔笑說會幫姜蔡盯人,一時間熱鬧的不得了。
外面越是熱鬧,就越沒人注意上廁所的女士。
簡陋的屏障給了視覺上的安全感,哄鬧的嘈雜聲給了聽覺上的安全感。
在條件不足的情況下,盡可能的給了女士心理層次的安全。
作為一個出身良好、家境不錯,活了四十多年沒受過苦的女人,她從沒在人前失态過。她想過如果姜蔡不願意幫她,她寧願尿褲子也不願意在兩個陌生男人面前上廁所。
她不願意。
是家教帶給她的不願意,還有自身的不願意。
就像姜蔡說的,很多事情都是從覺得沒什麽開始的,到最後什麽都晚了。
“謝謝。”
将紙袋密封放置角落後,女士對姜蔡的态度友好很多。
“之前冷臉對你我真的很抱歉,實際是因為我認識的一個壞女孩跟你有三分相,我知道與你無關,可情緒上我無法做到平和。對不起,小姑娘。讓我們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張紅,Z大現任校董,主營珠寶首飾,小姑娘看起來應該還在上高中吧。”
姜蔡耷拉着眼眸沒什麽精神,一直注意着姜蔡的青年小跑過來,目的明顯,“你好,我叫錢梁,金錢的錢,棟梁的梁,A市大學金融系新生。今年高考590分進的金融系,張董你好,聽說Z大是私立大學,裏面出過好多達官權貴,我們A市的市長聽說也是Z大畢業的。是不是真的?”
“是的。A市市長當時是我們班班長。”
“哇,居然跟市長同班,聽說最近風頭很甚的金融新貴素君耀也是Z大畢業的。說起Z大最出名的,還是培育了無數個金融新貴。”
青年剛對待姜蔡的狗腿勁這會兒全巴到女士身上去了。
問了幾次後,女士不勝其煩,“讓開,我問的是小姑娘。”
青年笑着做了個嘴上拉鏈動作,催着姜蔡說話。
姜蔡厭煩,垂眸不去看。蝶翼般濃密的睫毛看得人心頭一癢,“我,姜蔡,平平無奇高三生。”
女士熱情說,“那以後一定要考到Z大來,學費不用擔心。”
女士很熱情,更襯托了姜蔡的平淡。
“噢,那我可能就沒希望了,我的成績是全校倒數。”
女士:……
“不可能吧,你的觀察力很強,提出的論點也很有邏輯。沒關系,讀書不好是有原因的,要不要我請幾個家教幫你?”
……
“等等,你們能不能先別拉家常。”
眼看着幾人越聊越投機,大叔不安說,“小夥子你之前說過,你最後的記憶停留在A市的學校對吧?”
錢梁疑惑應聲。
然後就聽到大叔落下了個超級炸彈。
“可我最後的記憶停留在B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