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随着米色的毛衣撩起，白且勁瘦的腰肢露出半截，有幾道淡色的疤順着姣好的線條漸漸隐入貼身的牛仔褲中，神谷哲也後知後覺地把手放下來。
他有些茫然地眨眨眼，思考了一下，才知道雪莉在緊張什麽。
盡管在神谷哲也看來，組織的生活悠閑而惬意，衣食無憂，但在大多數人眼中，組織裏的規矩多到可怕。
雪莉負責的藥物APTX系列目前還停留在數據測試階段，每天參與實驗的人員固定且簡單，她其實并不了解組織下一步實驗的步驟，因此才會如此驚訝。
在大部分組織的科學家眼裏，實驗體都沒有人權，別說當衆脫衣，就是直面實驗體被解剖，他們也能面不改色地做自己的事情。
神谷哲也早就習慣不當人的體檢，此刻見小姑娘繃着臉，耳朵都紅透了，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是個未成年诶？
貝爾摩德見狀，又冷笑一聲：“矯情。”
雪莉抿着唇，不想理她。
兩人的不對付一眼就能看出來，但神谷完全沒有勸架的想法，他現在思路完全跑偏到組織雇傭童工這件事情上。
他突然問雪莉：“你一個月多少工資？”
正在暗中較勁的茶發少女發出了迷茫的聲音：“啊？”
“工資多少錢。”神谷耐心地重複一遍，“包吃包住嗎？”
這是什麽奇怪的走向！
雪莉雖然很懵，但還是回道：“一百六十萬日元，吃住的話……研究所裏有提供，至于獎金不太好算。”
神谷臉上的表情漸漸消失：“……哦。”當他沒問。
這收入，已經比外面的大多數高管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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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神谷哲也自己的工資都鮮少能達到這種程度，畢竟作為一個成天摸魚的外勤（？）人員，在組織這種算績效的地方，有工資拿都不錯。
貝爾摩德看他悄悄自閉的模樣，有點無語：“你缺錢？”
“還行……吧。”神谷哲也想了想，他的工資大半都拿去游戲氪金，剩下的則是買零食吃吃喝喝，好像也足夠。
貝爾摩德看他躺平的模樣，還以為是缺錢，便道：“內網挂着那麽多任務，你随便做兩個就夠了。”
“還是算了。”神谷哲也捧着保溫杯喝了一口，“現在就蠻好的。”
讓他幹活，除非組織倒閉。
[腹肌！腹肌！嘶哈嘶哈！！！我的天，老賊太會了，真的畫出來了！！！好白好嫩線條好美！！！]
[淦，友軍們我陣亡了，又想舔屏又良心痛，為什麽會有疤啊啊啊啊！]
[樓上你清醒一點，人家好歹被做過實驗啊！]
[衣衫半解的青年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冰冷的儀器如同出鞘的利刃，死死包圍着他，手中的保溫杯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溫度。嗚嗚嗚我在寫什麽？（胡言亂語）]
[嗚嗚嗚，神谷小寶貝來媽媽懷裏，媽媽溫暖你]
[打個岔，保溫杯外面一點也不暖（狗頭）]
[把樓上狗頭擰下來，炖湯！]
[神谷為什麽要問雪莉的工資啊？是擔心組織克扣她？可是從貝爾摩德的态度看，他們應該都蠻讨厭研究人員的]
[神谷……劇情有說過他讨厭誰嗎？]
[目前更新出來的好像都沒提到，他對誰都蠻好的，但似乎也沒有特別親近的人。感覺一個人流離在人世之外。]
[沒有吧？他跟百加得的關系好像蠻好的。]
[百加得是誰？後面的新角色？]
[樓上看下去就知道了！]
[雪莉工資竟然那麽高！看利口酒自閉的不可置信的小眼神，我不道德地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雪莉畢竟組織供着的天才，要不是她，柯南劇情都接不下去。不過神谷竟然缺錢？不可思議。]
[有什麽不可思議的，他抗拒殺人出任務，自然沒錢。貝姐問他的時候，一副殺人理所應當的樣子，神谷看着應該也很難過吧。]
[借着喝水隐藏表情，利口酒的常規操作了（點煙）]
[你們都在恰刀，我就不一樣，我在想怎麽穿成神谷老公的杯子（癡漢笑）]
[除你褲子！]
[阿凡達啃大瓜！]
[阿凡達？阿凡提？阿瓦達？]
[你們成功讓我哭到一半憋回去了]
出于維護未成年人的脆弱心靈，神谷哲也這次沒整那麽奔放，把資料遞過去，然後老老實實坐在一旁打哈欠。
雪莉将兩人資料收集起來，就自顧自到電腦上搗鼓數據，越折騰，看兩人的目光就越離奇。
尤其是看神谷哲也，像是在看什麽外星生物。
待記錄完畢，她忍不住問：“你身體數據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哪方面？”神谷摸了摸下巴，“好像一直都是。”
雪莉看着電腦上兩方對比的資料，上面顯示貝爾摩德的身體數值波動極大，實驗痕跡很明顯，甚至依舊需要吃藥維持穩定。
而利口酒……她看到的真的不是什麽王八成精嗎？
那數值穩定的讓她覺得自己是眼睛出問題!
得到利口酒的回答後，雪莉徹底死心了，怪不得她爸媽留下來的資料裏關于利口酒的數據那麽少，一看就是研究了半天沒什麽進展就丢着了。
貝爾摩德倒是好奇地問了聲：“有什麽問題嗎？”
雪莉冷着臉：“沒有！”她才不想跟這個女人說話。
她唰唰唰把資料打印出來，整理成幾個分類，然後帶着兩人去放着醫療設備的房間。
一番折騰後，輪到神谷哲也抽血了。
他悄悄對雪莉說：“去監控看不見的地方抽怎麽樣？”
雪莉拿着采血針，怔了一瞬，旋即，她看着神谷哲也手上的繃帶，神情略有複雜的點點頭。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身體素質的人皮膚那麽容易留痕跡，指不定，他是不想讓人看到他狼狽的樣子吧……
兩人鬼鬼祟祟走到角落，神谷哲也再三道：“看到千萬不要驚訝啊，也不要告訴別人。”
雪莉緊張嚴肅地點頭：“我不會說的。”利口酒看起來人不錯，她不會亂戳人傷口。
白發青年松了口氣，慢慢将手上的繃帶解開。
一圈圈白色繃帶散落，出現的并不是雪莉以為的青紫色猙獰傷口，而是一片色彩大膽精致的烏鴉紋身。
血紅色的鴉眼閃着光，純色的羽毛根根鮮明，鳥喙的部位勾着青色的血管，莫名有一種令人口幹舌燥的感覺。
——中二感爆棚。
雪莉驚呆了。
神谷哲也輕咳一聲，難得有些不好意思。
這是他曾經還在中二期的時候，感覺紋身真他娘的酷，忍不住就摸到某個野雞店裏給自己來了一發。
後來才知道實驗體身上不允許紋身，不然很可能影響什麽檢測……
偏偏他的體質特殊，紋上就愈合了好久，要是洗掉，還能不能用手就不好說了。
當時還比較年輕的神谷哲也，看着自己手臂上極其顯眼的鴉鴉，甚至還沒熱乎就要被遮起來，心痛得不行。
然後就果斷去找當時負責的研究人員哭唧唧，強行讓他們幫忙瞞了下來。
這件事情現在還瞞着組織，神谷哲也也習慣了用繃帶掩蓋紋身，就是回想起來，還略有點羞恥。
看着雪莉震撼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再次重複：“你已經答應我了啊，不能反悔的。”
雪莉：“……”這真的是組織裏的人，而不是哪個外星球跑過來的奇葩嗎？！
她顫抖着手把采血針插入鳥喙旁邊的血管裏，總覺得自己似乎上了什麽賊船。
簡簡單單三管血下來，神谷哲也熟練地将繃帶纏回去，心情很好地走出去，雪莉跟在他身後，眼神都有些渙散。
貝爾摩德看着這一幕挑挑眉，莫名有一種兩人背着自己有了小秘密的感覺。
神谷哲也率先一步：“什麽問題都沒！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可以回去了，三天後我會把報告發到郵箱。”雪莉點點頭，表面淡定得任誰也看不出來她剛剛在裏面有多麽瞳孔地震。
兩人并排走出研究所，貝爾摩德雙手抱胸：“你真沒什麽事？”
“真沒有，一切都好。”神谷哲也強調道，“都很順利。”
除了他的鴉鴉難得放風了一分鐘就被殘忍地關回去外。
可惡，雪莉竟然沒有誇它好看，當時紋身花了好多錢的！
貝爾摩德意味不明地輕笑道：“是嗎？”
【沒想到看起來萬事不關心的利口酒，也有想要掩藏自己痛處的狼狽一天啊。】
這句話是被打在貝姐頭頂的小氣泡上的。
畫手似乎覺得實驗室能引出很多秘辛，不吝惜地甩了三四張圖出來，從雪莉看資料的複雜表情，到利口酒對雪莉的小聲請求，到雪莉出來時複雜的眼神，再到最後分別時，雙方意味不明的話語。
無疑将衆人的興趣都吊到了一個方面——利口酒手上的繃帶下面到底有什麽。
[我哭得好大聲，為什麽他們進去的場景不畫出來，我眼睛都要瞪瞎了！]
[嗚嗚嗚還不如不畫出來呢，連心大如此的利口酒都想掩蓋的傷口，那得多猙獰啊，萬一畫出來給和諧了不就完了]
[嗚嗚嗚老賊你不做人啊，為什麽要這麽刀我老公……]
[我心死了，你們看雪莉看到神谷哲也資料時驚訝的表情，還問他是不是一直如此，後者漫不經心地說就是這樣，嗚嗚嗚嗚嗚，他到底有多難受啊！]
[在過去漫長的日子裏，他已經習慣了獨自一人默默舔舐傷口。]
[救命，我要是死了，一定是被你們刀的，就不能想點好的嗎？萬一他只是害羞呢？]
[樓上你說這話自己信嗎？]
[說到底，神谷從來就沒在意過自己的身體啊，當時酒吧事件也是，樓上都爆炸了，他第一個反應還是上樓去幫透子。]
神谷哲也：所以說，還是沒有人關注我的保溫杯嗎？-D
[是诶，他自毀傾向那麽嚴重，組織怎麽想的還讓他一個人生活啊？就不怕哪天他人沒了嗎？]
[因為老賊肯定不會讓他那麽死吧，吊着觀衆呗，氣死我了，憑什麽要這麽對待神谷啊！]
[悄悄劇透一下，之後神谷不是一個人住啦，組織可能還是察覺到了一點點狀況吧]
神谷哲也：“？”怎麽可能，他不信！
肯定是這個論壇又在亂講話！
但……萬一呢？
在心底罵了一會論壇不靠譜，神谷哲也又開始猶豫，他家裏那麽多零食和游戲機，絕對不可能分給第二個人的！
神谷哲也決定回去就旁敲側擊，如果真有苗頭，必須趕緊想辦法把人弄走。
[哎，希望透子他們趕緊自己成長起來吧，別讓神谷操心了，有人劇透下後面有糖嗎？連着吃刀我頂不住]
神谷哲也：這個我贊同！
[放心，還是有一點的，玻璃糖也是糖對吧（點煙）]
[神谷到底是什麽心态說出“一切順利”這幾個字的？想不通……]
[成年人的崩潰是一瞬間，但壓力長年累積下來的，我倒是有些好奇利口酒會達到什麽程度……]
[喂，樓上，你黑化了嗎？]
[啊～我只是在測試他的器量而已！]
[又刀瘋了一個，擡走吧]
神谷哲也摸出論壇吃了會瓜，他本以為這次會有其他實驗要整，才會跟綠川間說要幾天時間，沒想到真的就只是簡簡單單體檢而已。
現在已經傍晚，他也不想把人大老遠叫過來，便打算打計程車回去。
話說，他一開始還以為那個所謂的“老賊”會把他的烏鴉給畫上去，甚至有點期待自己超好看的鴉鴉被衆人欣賞，結果上去就看到萬猿哭嚎的盛狀，頓時眼神就死了。
這些人怎麽回事啊喂！這個畫手也是！就不能把他往好的地方想嗎！
他吃嘛嘛香，身體倍棒，除了皮膚嫩了一點外，屁事都沒有好吧！
天天哭得讓他都覺得自己要命不久矣了。
滄桑點煙.jpg
一陣風劃過，突突突的摩托車倏忽甩了個尾停在神谷哲也旁邊。
神谷哲也回過神，擡頭望去，只見一個戴着墨鏡的精神小夥跨在車上，朝他招招手：“是迷路了嗎？需不需要我載你一程。”
“喏，這是我的警察證。”
神谷哲也：“……啊？”
精神小夥，也就是在經過這裏時，偶然間看到了站在路邊神色空茫的青年的松田陣平，假裝不甚在意只是路過載他一程，實際上卻在暗暗觀察青年的神色。
畢竟這個青年，剛剛可是露出了随時都有可能離開這個世界的表情啊，他可不想因為他的視而不見，就有一個正值大好年華的青年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